但是他没想到,这口甜丝丝的味道很快便出现在了自己唇边。
抱着梁城越啃了会儿,小狐狸松开他时还眨巴了眼睛,单纯又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动人:“甜吗?”
“甜。”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舔了下唇角遗留的甜腻味道。
还微微掺了点儿药的苦涩。
但他并不反感,毕竟,这是某个坏孩子亲自送上来的。
宋窕重新躺好,玩着梁城越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摸他手背、手腕上的疤痕,感受着那几道特殊的凸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扶光哥哥,你好温暖啊。”
“阿窕,你也很温暖。”说完,他于宋窕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个吻。
带着缱绻的深情,带着他积年累月的爱意。
宋窕喜欢这样的梁城越,温柔又体贴,这是他多样性中的其中一种模样,并且是只有她能看到的。
知道她爱美,帮她理好那些散乱的发丝,尤其是软趴趴流连在脸上的,最后没忍住,又刮了下她的鼻梁:“好好睡一觉吧,睡醒病就好了。”
“那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撕下端庄的贵女皮,狡黠俏皮的那一面被完全释放出来,宋窕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唇瓣:“亲这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窕:扶光哥哥来贴贴~
第56章 四子图【番外】
隆冬大雪沸沸扬扬下了一整夜。
大半个焰京皆是纯白。
梁回安抱着汤婆子, 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打出溜滑,因为没看路,跟前面的少年撞到了一起。
酒坛碎掉的声音剧烈又刺耳, 几乎是瞬间,醇厚飘香的酒气便在周围一圈弥漫开来。
陆束清瞪着面前不远处这个不知轻重的少年郎,盛怒道:“瞧着也快及冠了吧, 连路都不会看吗?”
说罢, 他弯着腰开始捡满地的碎瓷片。
挠着头发, 梁回安一边道歉一边帮忙捡:“对不住啊, 我不是有意啊。”
看着早就没了的极品佳酿,陆束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目光从少年郎的身上扫一圈, 还是只能作罢。
算了, 他也有错,没有及时躲开。
想清这点,他只惋惜地瞥了眼早就洒光的酒,轻轻叹气。
但刚准备离开, 就被那少年喊住:“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啊?我买坛新的赔给你吧!”
陆束清挑眉,慢悠悠看过来, 指着那片已经不同的湿雪说道:“这酒是灿月楼的白露香, 你买不起。”
“瞧不起谁呢!我可是梁……”
骄傲的小公爷话都没说完, 那人就摆摆手离开了。
那背影, 仿佛是刚不厌其烦地哄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哪有这种人啊!太伤人自尊了吧!
胸腔憋着一口气, 梁回安撇嘴:“不就是一坛酒吗, 能有多贵。”
但当他到振国公府问了对酒素来很有研究的兰华后, 彻底傻眼了。
大张的嘴巴表达了他的震惊:“就那么一坛酒, 要三百两!”
兰华放下手里的抢, 认真说道:“这还只是普通品质,如果那人买的是灿月楼一月只卖一坛的顶级,那少说也得五百两。”
“……”得,他还真买不起。
无奈地捂住脸,他突然就明白为何那家伙的表情那般心疼,换做是他,三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怕是会哭出来的吧。
见他难得郁闷,兰华歪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了,”梁回安摆摆手,正了神色:“冬狩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了,咱们一块去参加吧,要是得了头筹就有机会面圣了!”
兰华苦涩一笑,指尖于墙角那簇已经蔫了的花上流连:“我一不受重视的庶子,可没资格入正席参加。”
“你可以顶着梁国公府的名号进去啊,反正你家光庶子就有七个,就算你不一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虽然这主意荒唐,但兰华须得承认,他心动了。
是啊,振国公府虽然没有嫡子,但却又七个庶子,从人数上来说,的确太挤了。
而他又是最不入流的那个,母亲不得宠不说,还是罪籍的流放人士,自然是最不被放在心上的那个。
可不被看重,不代表没有心气儿啊。
他也想被人看到,也想靠自己的能力让众人注意到他。
而且从这段时间的试探看来,他那六个哥哥其实也不过如此兰华有信心,如果起点相同,他绝不会输。
“兰花――兰花,你想什么呢,也不说话。”
“……说了很多次了吧,我叫兰华,不是兰花。”
嘻嘻一笑,梁回安两只胳膊很随心地抱在脑袋后面,自在极了:“没差啦。”
……
冬狩是新年前的最后一个盛大活动。
由皇室子弟前头举办,再由陛下或太子拉弓射出第一箭,这场高门子弟之间的角逐赛便正式开始。
因为时令特殊,冬日不比春夏,密林中的大多数野畜都窝在山洞中休眠,因为他们能看到的大多数都是皇宫大内特地饲养的。
正式入场前,一群高门子弟还要到马场选坐骑。
这也算是陛下的赏赐,毕竟换做寻常日子,这些四方精选来的宝马可是难得一见。
梁回安像个拉菜进城卖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菜农,跟在引路侍从的后面看得眼花缭乱。
这些最最上乘的宝马饶是他也鲜见。
毕竟梁国公这些年颇为没落,别说是此等千金宝驹,就算是陛下特赐的弓箭瞧着也新鲜。
若不是陛下念及旧情,想来他们家也早就从公爵席位降为伯爵了罢。
盯着那匹马出神,甚至都下意识忽视了旁边侍从的话。
直到被兰华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堪堪回神:“内官说这马是七殿下的,选别的吧。”
“七殿下?”
噢,想起来了,就是那位风姿绰约的绝色皇子啊。
想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出名的方式居然是脸,噗嗤一声笑出来,都忘了他的脸其实是比七殿下更有名气。
虽然已经知道那匹汗血宝马有了主人,但那顺亮的光泽实在是招人,梁回安没忍住,还是抬手抚了两下,但偏偏是这两下,不知是什么缘由将马惊着了。
看着狂躁的骏马,侍从吓了一大跳。
不等喊人来,那马已经踏着蹄子撞出来了!
“七、七殿下的马跑了!”
“快喊人来!”
梁回安也吓一跳,但反应迅速,匆忙追过去想将马带回来。
但有人快他一步。
欣长的身影出现得突然,直接挡在马的面前,手上动作极快,强扯缰绳、驰踩上马,一连串动作矫捷又迅速。
“见过陆少卿。”
几个慌慌张张跑来的内侍喘着粗气,心里皆放下心来。
有陆少卿在,想来这畜生定会乖乖的。
将胯/下的马安抚好,陆束清趁着下马的功夫冷冷看过去,认出罪魁祸首那张脸时,微微挑眉:“又是你?”
梁回安站在原地自觉也挺尴尬,食指不自觉挠挠下额,干巴巴地说:“好巧啊。”
陆束清牵着缰绳将马哄回栏杆后面,又转头向看护的时内侍们交代了两句。
这才不紧不慢地看过来。
“既然能来这里,你是哪家的少公子吧?”
毕竟是犯了事,梁回安这次可不敢自报家门:“你不会是要去告状吧?”
在他身上打量一圈,陆束清压着心头的那股火:“你犯了错,就算我去告,也是告得的。”
“那可不行!”梁回安急忙说道:“什么都好商量,唯独告状不行!”
懒得跟他掰扯,陆束清其实也没打算真的去告状。
那匹马的性子本就古怪顽劣,这类事情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不是多稀罕,他觉得烦郁不过是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皮实性子。
“迟淮,还没解决吗?”
温润如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陆束清看过去,果然是七殿下东方衍,他唤了声:“殿下。”
一听是贵人,梁回安和兰华对试一下也匆匆行礼:“见过殿下。”
东方衍笑吟吟地走过来,刚刚他听内侍说那马又乱来,还想着赶来救场,没想到早就被人解决了。
看清梁回安的脸,他笑道:“我记得你,是梁国公府的那位小公爷,中秋夜宴的时候远远见过,当时你还为献舞的苏家大姑娘配了一曲琵琶。”
梁家的?
陆束清挑眉,眸中染上一层不明意味。
讪讪地笑出来,梁回安是真没想到毁在这一步。
目光从梁回安的身上挪开,东方衍注意到了他旁边的年轻男子,歪头问:“我没见过你,你也是梁家的人?”
怕兰华不好意思,梁城越干脆替他说:“他是振国公府的,是我的朋友。”
“这样啊。”东方衍没多想,毕竟振国公府有那么多庶子,如果每个都记得也太费劲了。
看着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他低声跟陆束清说了什么,只见后者变了脸色,有些为难地回了两句。
在后面,他就来不及再看梁回安他们,急匆匆地回去了。
梁回安挑眉:“他这是,尿急?”
被他的直白逗笑,东方衍回道:“躲麻烦去了。”
挥了两下麻烦的广袖,他也准备离开了:“你们也要进场吧,期待你们的表现。”
到底是皇家出身的贵人,连笑容都练得分毫不差,是那种温柔又不怯懦,自信却不张扬,反正是后来梁回安试了几百次也学不来的笑。
待他们都走后,梁回安才缓缓开口:“那个陆少卿是谁啊,看着跟七殿下好熟?”
兰华错愕:“你不知道他吗?”
眨巴了眼睛,梁回安犹豫:“我应该知道吗?”
彻底服了这人,兰华无奈地解释:“他就是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陆束清啊,明明才拜官半载,就因出色的能力坐上了鸿胪寺少卿的位置,这么有名的人你居然不知道?小公爷,你这段时间也太懈怠了吧。”
鸿胪寺的人啊,难怪清高又傲气。
不再去想陆束清和东方衍,梁回安转移了话题,继续去选马取弓了。
毕竟后面的狩猎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这些年梁国公府没落,但不代表家中的孩子没有本事,加上还有射艺奇佳的兰华,二人将魁首揽入怀中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是原本应该沉寂无声的人如此大出风头,自然也是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满怀恶意的目光。
“小心!”
陆束清将人一把推开,那支箭就这样明晃晃地插/紧了他的肩头。
鲜红的液体咕咕冒出,于刺骨的雪天中,好像还在冒热气。
几滴血顺着衣服滑下来,最终砸在松软的积雪上。
震惊地看着因自己而受伤的人,梁回安有些受宠若惊,又立马去看那个射箭的阴狠家伙,发现对方早就被七殿下的近卫们拿住。
梁回安有些懊恼:“我还以为你这人脾性冷淡,没想到原来这么好,居然还为我受伤。”
随意地瞥了一眼他,陆束清转身就走:“我有我的打算,别想太多。”
有些看不懂面前人的意图,梁回安看他流了一路的血,还是忍不住担心,但当他快走两步想过去扶他时,却被对方下意识地推开。
“……别靠近我。”陆束清皱着眉头收回手,表情僵硬。
被猛推了一把的梁回安有些尴尬,还想说什么,袖子突然被人扯了一把。
他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东方衍。
东方衍还是笑眯眯地,拉着他的袖子,无声地摇头,然后目送陆束清离开。
当时的梁回安没懂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后来才明白那一切都不过是那两人的计划而已。
而他自己,就是被那个设计计划的狼紧紧包围的羔羊。
在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推动了他们这个计划的发展。
半个月后,南疆来犯,平战大军要出发了。
在梁回安和兰华的争取下,他们终于得到了随同大军一起出征的机会。
也因为这个选择,他们再次遇见了陆束清和东方衍。
只是跟上次不同,东方衍是因为惹了陛下不快,被冠以“监军”名号随意发配跟着大军离京的,而陆束清则是自愿以监军副手陪同。
从高头战马上再次看见那人的时候,梁回安就有种预感。
他们可能要继续纠缠了。
……
南境荒凉,又赶上数十年难遇的旱灾,大军被围困在山毒岗,已是穷途末路。
“大爷的,姓孙那小子怎么还没把救兵喊来!”
扶着状况越来越差的陆束清,梁回安的口头语再也忍不住了,但手上也不敢停,帮躺在草榻上的人换药。
“梁回安,兰华,你们带着殿下走吧,别管我了。”
少年郎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引得被他所唤的二人急忙回头:“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殿下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吗!”
“可总归是殿下的命更重……”
“闭嘴!”
梁回安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将对方没说完的话直接打断。
怒火中烧的瞳孔死死盯着看过去,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惜命,就算是要牺牲那也得想尽办法换来一些东西啊,可这人居然放弃生路居然是觉得自己的不重要,什么玩意啊!
怒气中烧,他干脆直接扯住陆束清的衣领,那双往日里总是涵着两分痞气的凤眸此刻只有狠戾:“陆束清我告诉你,既然上了战场,你就没有资格决定你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你的大义凛然在我看来都不过是毫无意义!”
陆束清错愕一瞬,显然是被他骂到心坎里了。
虽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弄得不舒坦,但是平心二楼,这家伙倒的确是说出了一番他自愧不如的话。
“我知道了,在回到焰京前我会尽量保住这条小命。”轻轻推开那只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他依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儒雅贵公子模样。
说来也怪,明明都是风餐露宿多日,但比起灰头土脸的梁回安与兰华,他简直不要太体面。
重新整理好身上的雪铠戎装,兰华深吸一口气,指向那边黑压压的一片:“我们得尽快回去了。”
……
贫瘠的黑土地上,朵朵红莲将其晕染,那是通往地府的路。
堆成小山高的尸体让人不忍直视,离得老远都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42/43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