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后,她就窝在沙发上看书,但是看了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了,看了一眼时间。
快十点了,他还没回来?
程方秋放心不下,又不敢大晚上出门,就强撑着精神等在客厅,好在没到半个小时,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
“周应淮。”刚开口,她就打了个哈欠。
周应淮过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嗓音轻柔:“怎么不先睡?”
指腹刚碰上去就感受到一片冰凉,他眉头一紧,将人抱进怀里,“下雨降温了,下次拿条毯子盖着,别感冒了。”
程方秋点了点头,她倒不觉得冷,下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入手干爽,没有水汽,便有些惊讶,“你怎么没淋湿?”
“雨下得太大了,骑车不安全,就问同事借了一把伞,走回来的,身上没湿,裤子湿了。”周应淮把她抱到床上放下,又给她盖好被子。
程方秋往温暖的被窝里钻了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叮嘱道:“厨房里我煮了姜汤,别浪费了。”
他点头,想到她身上冷,又问道:“你要不要喝一点儿?暖暖身子。”
程方秋将头摇成拨浪鼓,嫌弃地皱紧眉头,声音却娇得不行,“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闻言,周应淮唇角往上勾了勾,“那我快点儿回来。”
“嗯。”她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然后就睡了过去。
她这么乖,周应淮哪舍得立马离开,没忍住在她唇边偷亲了一口,又在床边看了半晌,方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先把姜汤喝了,又去洗漱干净,方才钻进了床。
几乎是他刚上床,她就自动循着热源凑了过来。
夏天的时候,他怎么抱她,她都不乐意,现在天一冷,倒是反过来了。
周应淮搂住她的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察觉到她的脚跟冰块一样,立马夹在腿中间充当起了热水袋。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安逸。
但是后半夜,周应淮却被怀里滚烫的火团给烫醒了,他立马感到了不对劲,连忙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掌心被虚汗打湿。
“秋秋?”他一连叫了好几遍,黑暗中才响起女人难受的轻哼声。
得到回应,周应淮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大石头还是没有放下来,他起身去打开了灯,灯光亮起,一扭头就看见她躺在床上,不适地将脸往被子里藏。
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我们去医院。”
程方秋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周应淮在说什么。
见她这样,周应淮心如刀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理智,快速整理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又柔声哄着她换上了舒适的衣裤,便将人抱在怀里往外走。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但是地上是湿的,周应淮害怕抱着她摔倒,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当。
等到了医院,才发现这段时间因为换季早晚温差大而感冒的人数不胜数,挤满了过来打点滴的病人和陪护的家属,而且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因为生病了,他们比平时更吵闹,显得整层楼都闹闹哄哄的。
周应淮和程方秋两个大人在其中有些突兀,再加上外貌出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周主管?”
听见喊声,周应淮回头,就瞧见了一个眼生的女人,她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程方秋。
“你爱人也生病了?”
“嗯。”周应淮不认识她,语气有些冷淡,很快就挪开了视线看向空荡荡的医生办公室,拦住一个护士,在得知医生去查房很快就会回来后,也没有缓解半分焦急,依旧抱着人等在门口。
“周主管要不要过来坐一会儿?”女人又再次开口。
“不用了。”周应淮谢绝了她的好意。
李琴香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怀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却醒了,并且哭了起来。
“乖,不哭了。”
但是小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就哄好的?他一个劲地挣扎,差点儿把头上的针头给碰到,要是乱动,血倒流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想起医生的叮嘱,李琴香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哄孩子,最后解开衣服,把口粮塞进他嘴里方才哄好。
等做完这一切,李琴香身心俱疲地靠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禁埋怨她男人不是个东西,孩子病成这样都不来医院帮衬她一下,只知道借着明天要上班的理由在家里睡大觉。
心里闪过一丝落寞,余光瞥见什么,这才想起来身旁还有丈夫的上司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伸出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但是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往她这看,全部精力都放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这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让李琴香忍不住对比。
她男人好像一次都没有这么对过她,别说亲自抱着她来医院了,甚至她自己来医院看病,都要唠叨她乱花钱,说哪有这么娇贵,撑两天就好了。
人比人气死人,李琴香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这么一晃神,面前已经没了周应淮的身影,原来是医生回来了,他们进去看病了,没多久,三人一起出来,医生叮嘱外面护士带着他们去病房。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李琴香方才收回视线。
这时候听到旁边的大姐感叹道:“啧啧,就是发个烧,还住上院了,钱多得没处花了?”
这酸不拉几的语气听得人耳朵疼,李琴香翻了个白眼,“人家可是部门主管,这点儿钱算什么?”
“这么年轻的部门主管?你可别诓我。”
李琴香冷哼了一声:“我男人就在他手底下干活,我能不知道?”
“你得瑟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男人呢。”
“你什么意思?”李琴香脸色涨得通红,要找她理论,但是那人却拍拍屁股走人了,气得她胸口剧烈起伏,想冲上去打人。
可怀里还抱着孩子,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冷静下来后,李琴香咬住下唇,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谁不想嫁给周主管那样的男人?如果两人都没结婚,她兴许还能争取一下,可她现在都结婚生子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痒得厉害。
*
病房内比外面安静多了,周应淮带了两条毯子,把一条铺好后,方才把她放上去,又将另一条盖在她身上。
等她睡好,护士上前给她打上点滴。
“病人烧得有点儿厉害,先挂两天水看看情况,医生还开了药,等会儿拿着单子缴费取药,等她醒了吃点儿东西后再吃药。”
周应淮认真听着,点头应好。
“这一瓶打完了就来外面找我换水。”见他这么认真,护士多看了他一眼,才从病房出去。
这间病房目前只有程方秋一个人入住,门一关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周应淮搬来椅子坐在旁边守着她,病床上,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精致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就连唇瓣也没多少血色,额间冒出颗颗虚汗。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虚弱的模样,双手不禁握成拳,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不是为了等他,她也不会在客厅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明明知道她肯定会等他回来再睡,为什么他不抽空让人来家里告诉她一声,让她别等?
明明知道她在沙发上待久了受了凉,有可能会感冒,为什么不坚持哄着她喝一碗姜汤?
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住,周应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见快九点了她还没醒,周应淮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守着后,他则是离开了医院,先去部门请假,然后又去了红梦照相馆。
“秋秋生病了?严不严重?”
“现在已经退烧了。”
看出周应淮一晚上没休息,很是憔悴,孙红燕也没有多问,在询问过医院地址后,就放人走了。
周应淮走出红梦照相馆,心里想着等会儿要给程方秋买些什么吃的,就没注意到从旁边骑过来的自行车。
一人一车差点儿撞上,幸好两人的反应都很快,这才成功避免了一场事故。
“抱歉。”
“对不起。”
两道不同的道歉声先后响起,周应淮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张少年的脸,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没事吧?”
他刚才只顾着往照相馆里看了,根本没注意到路边还有行人。
“我没事。”周应淮摇头,见对方看起来比周应臣还小,不由关心了一句,“你呢?”
“我也没事。”袁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周应淮闻言,颔首点头,再加上心里挂念着还在医院的程方秋,就先走了。
目送周应淮走后,袁铮将自行车扶起来,粗略检查了一遍,见只是蹭掉了一点儿漆,其他的没有多大的问题,便锁了车,进了红梦照相馆。
袁铮见室内气氛有些压抑,心里有些奇怪,但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像往常一样开口道:“你好,程师傅来上班了吗?我来拍照片。”
“是你啊。”李涛远看见来人,脑海中顿时就想起了上次发生的不愉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道:“程师傅请假了,这几天都不上班。”
“请假了?”袁铮一愣。
“嗯,程师傅生病了,你下个星期再来拍吧。”李涛远是知道袁铮只让程方秋给他拍照片的,再加上因为上次的事,不免多说了两句。
听见这话,袁铮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喃喃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他声音小,大家都没听清,“啊?”
“是哪家医院啊?我能不能过去看看?”袁铮有些着急,话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等说完,才惊觉自己这话有些越界了,果不其然,其他三人脸色都变了变。
见状,袁铮找补道:“我昨天才知道程师傅是我一个姐姐的朋友,我们昨天还一起看了电影,所以……”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孙红燕不疑有他,正要告诉他的时候,就被李涛远拉了一把,他对着袁铮笑了笑:“我们也不知道,要是你想去看她的话,可以问问你姐姐。”
袁铮心里急得不行,但是怕被他们看出异样来,只能点了点头。
等袁铮离开后,孙红燕疑惑地看向李涛远,“李师傅,咋不告诉他啊?”
“他说认识秋秋,你就相信啊?万一是骗人的呢?留个心眼总是好的。”李涛远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然后道:“下班后,咱们一起买点儿东西去看看秋秋。”
孙红燕连连点头,“好。”
第90章 情敌见面火葬场
冷风拂过, 横斜的雨丝落在树木上,将层层叠叠的树叶洗得翠绿泛光,树枝时不时抽打上玻璃窗, 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程方秋迷迷糊糊被吵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她眼睫颤了颤,视线往旁边挪动了些, 就看见了在床头整理东西的周应淮。
她下意识地去喊他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第一次张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 再加上脑袋晕晕乎乎, 很难受, 一股浓郁的委屈在心底蔓延开来, 眼角不受控制地染上一丝水润。
“老公……”
微弱的沙哑嗓音喃喃出声, 轻若蚊蝇,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周应淮猛地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过来,伸出温热的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 但好在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他松了口气,放柔音调问道:“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温柔的关心传进耳中, 程方秋因为生病而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瘪起红唇,金豆子就这么一颗又一颗的从泛红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打湿了长睫, 滑过眼角砸在粉色的毯子上,晕染开一团深色印记。
“乖,不哭,老公在呢。”
见她哭了,周应淮慌乱地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可瞧见她脆弱如薄玉一样的可怜模样,生怕力道没控制好,让她更难受。
在外面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男人,这会儿难得无措起来,竟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学着之前在医院走廊看见的那些妈妈哄小宝宝的动作,轻轻帮她顺着胸口。
程方秋哭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白皙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梨花带雨地朝他伸出手,“抱抱。”
周应淮只觉得整颗心都快化开了,半坐在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打着针的手,将人抱进怀里。
他身上很暖和,程方秋的脑袋没忍住在上面蹭了蹭,随后瓮声瓮气道:“头疼,胸口闷,浑身酸酸的,还没有力气。”
软糯的语气灼得周应淮心疼不已,他垂下眼眸,一边将毛毯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她浑身都被盖住,一边哑声开口哄道:“乖,打完针,吃完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程方秋懵愣地点头,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的架势。
周应淮连忙见缝插针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我买了你上次说很好吃的南瓜粥,过桥米线,香菇炖鸡……”
“你想吃什么?”
他报了几个菜名,程方秋却没有丝毫食欲,只觉得嘴巴里发苦发涩,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要吃点儿东西,才能好得更快,于是想了想,说:“南瓜粥吧。”
“好。”周应淮轻柔地松开她,去床头柜上的几个保温桶里拿出了其中一个,重新回到床边抱住她,一口一口将粥吹凉,确保温度适宜,然后才喂进她嘴里。
南瓜粥炖的很烂,清香软甜,勾起了她的两分胃口,等吃掉了大半碗,身体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她才有精力想别的事情。
“现在几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闻言,周应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周应淮愣了愣,正想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就听见她不满的嗓音响起来,“你怎么不好好吃饭啊?”
被她一秒看出真相,他握住勺子的手紧了紧,迟疑两秒,还是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声解释道:“我吃不下。”
话音刚落,下巴处就一抹柔软所覆盖。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啊。”
程方秋抿了抿唇,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担心她才吃不下饭,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但最后还是感动占了上风,抬头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生病真的很不好受,咱们家已经有一个病号了,可不能有第二个。”
心脏顿时被暖意填满,周应淮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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