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结婚是心甘情愿的,不是被强迫的。”
“谢绪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你要带我走,你凭什么带我走啊?你想过我的名声,我家里人的名声没有?”
徐琪琪说到这儿,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谢绪年愣住,然后沉声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但是琪琪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伤害你和你家人的意思。”
得知这些事情的时间太仓促了,他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
“要是我早知道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让常家插手这件事,也绝对不会让你和他结婚的。”
听见这话,徐琪琪脸色变了变,犹豫两秒,还是问道:“谢绪年,你知道为什么伯父伯母在你面前瞒着我们家的事情吗?”
谢绪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就敏锐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难不成……
“因为当初我爸出事的时候,你们家虽然不至于避之不及,但是也是袖手旁观,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和我爸妈从来没有怪过你们家,也没有迁怒到你身上,这事我本来不想说,害怕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可是你现在居然脑子不清醒到当众来破坏我的婚姻了。”
闻言,谢绪年呼吸一滞,猜测得到证实,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些事情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家里帮忙了,但是没能帮上,所以才让常彦安钻了这个空子,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所有理直气壮的话这会儿都变成了一道道耳光扇在脸上。
“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也不会嫁给你,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了。”
“今天是中秋节,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回去陪伯父伯母吧。”
这话就是送客了。
徐琪琪说完,拉着常彦安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你给我过来。”
“琪琪!”谢绪年想要上前,却被反应过来的徐母给拦住了,“绪年,琪琪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徐父也勉强笑了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只要一想起不久前自己说过的话,就觉得脸烧得慌,他居然撺掇女儿跟女婿离婚,跟别的男人走,真是老糊涂了!
“叔叔婶婶。”谢绪年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只觉得无颜面对这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夫妻。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重重关上的房门,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大步离开。
他得回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在琪琪面前出现?
大门重新被关上,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下可怎么办?”徐父急得来回走,想进去看看,可是又知道这会儿保持沉默,让他们夫妻俩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母白了他一眼,“谁让你管不住嘴乱说话的,知道你为女儿好,但是这次是真的说错话,做错事了,人家帮你渡过难关,你还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等会儿彦安出来,你自己道歉!”
徐父点头,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看向那扇门。
门内,徐琪琪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指着他,“常彦安,你一天天脑袋里都想的什么东西?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要说出来?”
常彦安一个不察,被她推倒,双手撑在床上勉强稳住身形,但眼镜却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他度数不高,但是散光高,看向她的时候,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我……”
“你什么你?你自己闻闻,身上全是烟味,臭死了。”
徐琪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嫌弃地在鼻尖扇了扇。
“医生说了,备孕的时候最好不要抽烟喝酒,你倒好,又开始抽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不想生就别生,我还怕痛呢。”
越说越委屈,徐琪琪咬住下唇,抬头望向天花板,忍住眼眶里的泪意,“反正你什么话都不愿意跟我说,那干脆离婚好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提“离婚”二字,常彦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顾不上别的,伸出手将人揽进怀里。
“你放开我!”
徐琪琪拼命拍打着常彦安,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一不留神,掌心狠狠落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两个人都有些懵愣。
看着常彦安俊脸上缓缓浮现出的红印,徐琪琪心虚地往后躲了躲,小声道:“谁让你不放开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堵住。
他擒住她的下巴,用滚烫至极的气息霸道地将她占有,直到她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他怀里,常彦安才松开她。
“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准提离婚。”
徐琪琪气得抬手又扇了他一个耳光,这次是实打实地打,她不管不顾地吼道:“常彦安!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们这些男的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真以为我离你不能活了是吧?”
“琪琪,是我离了你不能活。”常彦安卑微地握住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
她明明早就跟他说过她有多喜欢他,可是他还是先入为主,觉得这都是她嘴甜哄他高兴的谎话。
毕竟当初他可是亲眼目睹她对谢绪年的喜欢有多么热烈。
而且两人的年龄差距摆在这儿,他又是结过婚的人,他怎么能奢望她全心全意的爱?
所以他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谢绪年这个名字,他害怕一旦提起,她就会想起谢绪年的好,从而把他抛掷脑后。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可能并没有他所想象中的那么少。
说他自私也好,霸道也好,自今以后,他要把她的心全部霸占。
徐琪琪没想到常彦安会这么接话,抿了抿被亲得红艳艳的唇瓣,耳尖臊得有些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看了一眼他被她打得一片通红的脸,没忍住用指腹摸了摸。
一看就很疼,他怎么这么蠢,躲都不躲一下的吗?就这么直愣愣地任由她打?
感受她的情绪,常彦安眸色一深,顺着杆子往上爬,抵住她的额头,轻声乞求道:“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也不要再提离婚了好不好?”
徐琪琪不自在地偏过头,避开他炙热的气息,过了两秒才开口问道:“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错在有话不直说,错在不相信你,错在抽烟,错在动手打人……”
常彦安说完一长串的不合理行为,顿了顿,继续道:“琪琪,我爱你。”
徐琪琪有些没绷住,差点儿被他难得这么乖的态度给逗笑了,轻咳一声,到底是心软了,她搂住常彦安的脖颈,
“再有下次,自己跪搓衣板。”
“好。”
常彦安紧紧抱住徐琪琪,人总是要经历过,才会成长。
从此以后,他明白了有些事光说不做和光做不说都不行,说和做要同步进行。
*
中秋过后,就到了开学日。
荣州第一中学是本省数一数二的高中,一到开学的日子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尤其是通告栏旁边更是围得水泄不通,家长和学生拼命踮起脚尖想要看清上面贴着的分班信息。
程方秋感冒还没好全,就没去人群当中挤,站在外围等着程学峻他们回来。
“三班,我在三班。”
程学峻眼尖,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走吧,去办理入学手续。”
程方秋将他脸上藏不住的欣喜和紧张尽收眼底,唇角微微往上扬起,带着人去教学楼办理了入学手续,又陪程学峻去了宿舍,等整理好一切,一家人才在附近找了个国营饭店吃饭。
今天上午报名,下午就要开班级小会议,给教室大扫除,程学峻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有限,所以他们吃饭很匆忙,没多久就将人送回了学校。
程方秋和丁夕梅都给他塞了钱和票,有这两样傍身,倒不用担心他吃不饱,但这总归是程学峻第一次住校,身为长辈,还是控制不住担心。
“学峻能照顾好自己的,别太担心了。”周应淮安慰了一句,“再说了,等周末的时候问问他,再对症下药就好了。”
“嗯。”
程方秋和周应淮带着丁夕梅和程保宽离开了学校,又买了一些东西让他们明天带回村里,就回了家。
第二天天刚亮,丁夕梅和程保宽就坐车回了村,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家里,又只剩下了程方秋和周应淮两个人。
唯一值得开心一点儿的事情就是她的感冒终于好了,等到了周一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
在此之前她找了徐琪琪一起去见了杜芳萍,在她家见了好多个出手阔绰的婶子,其中有一位一口气定了六件衣服,三件秋装,三件冬装。
可以说是目前为止她们最大的客户了。
程方秋和徐琪琪两个人专门请杜芳萍吃了一顿饭,还买了一些东西作为感谢,要不是她,她们做不成这么多生意。
等忙完从外面回来,两人都喜不自胜。
只是刚走到机械厂门口,就看到了前面围了一堆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93章 捆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徐琪琪好奇拉着程方秋往人群里走去。
只见正中央的空地上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更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中年妇女单方面拉着一个小姑娘不让她走,嘴里还在哭嚎着:“天杀的,你弟弟都病成那个样子了, 你不管不问就算了, 让你出点儿钱都不愿意。”
“我都说了没钱。”小女生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 脸色涨得通红,但还是梗着脖子重复了一遍。
“放屁, 你们厂这两天才发的工资,你居然还骗起你妈来了。”
田翠娥知道她脸皮薄, 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厂门口和她要钱, 每次这样, 她都会很快就把钱乖乖交出来。
“不管你说多少遍, 我没钱就是没钱。”
小姑娘说完就准备走人, 但是被人大力拖拽着, 根本就走不了。
程方秋对这样的八卦不太感兴趣,刚想把徐琪琪叫走, 就蓦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儿眼熟,仔细一打量,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
这不就是她跟周父周母第一次打电话时,在电话室遇到的那个女生吗?
好像是叫汪月怡?
想起对方的悲惨遭遇, 再结合现在的场景, 程方秋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汪月怡那个吸血鬼母亲过来要钱来了!
想到这儿,程方秋偏过头在徐琪琪耳边说了几句话, 后者眉头一皱, 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大家都给评评理,哪有她这样做闺女的,当初她爸死了, 要不是我把工作给她留下,她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田翠娥一拍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再说了我问你要钱还不是为了给你亲弟弟治病,又不是去干别的。”
有不明真相的人看不下去了。
“好歹是你妈,又是你弟弟生病了,这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点儿吧?”
“对啊,厂里前两天才发了工资,怎么可能今天就没钱了,我看你妈也挺可怜的,你爸又走了,她拉扯你们姐弟长大多不容易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孝顺,等你老了,你孩子要是这样对你,你能好受吗?”
汪月怡被他们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简直比田翠娥还不要脸!
可是她从小就是软绵的性子,这会儿让她舌战群雄,她有些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想起当初让她下定决心摆脱田翠娥的话,她猛地闭上眼睛,咬牙吼道。
“我爸没死之前她就跟现在这个男人好上了,我爸一死,她就抛下我改嫁,生了这个所谓的弟弟,她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给我留,要不是街坊邻居帮衬,我估计早就饿死了。”
“工作也不是她留给我的,是厂里看不下去,指名我爸的工作只能让我接班,她想接班也接不了,想卖也卖不了。”
“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二块钱,这些年她陆陆续续从我这儿拿走了六百零八元!自打我上班后,几乎所有的工资都给她了,我还不够孝顺吗?”
“她口口声声说是我妈,但除了要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来看过我,关心过我。”
“说是给我所谓的弟弟治病,但是我前几天专门去看过,我那个弟弟可好得很,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哪像是要花那么多钱治病的人?比起他,我才更像是生病的人吧?”
一口气说完,汪月怡只觉得身心舒畅,这是她长这么大前所未有的感受,她不禁勾起唇角,缓缓睁开了眼睛。
众人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顿时看向田翠娥的眼神都变了,更有认识汪月怡的人站了出来。
“要说可怜,我看这丫头才是最可怜的,没了爸,也相当于没了妈,你看她瘦的,全身上下都没二两肉,反观她这个妈,大盘子脸,大肚子,哪像是没钱的。”
“我呸,偷人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要我说,虽然说是弟弟,但又不是同一个爸,她不出钱都没人说什么,更何况还出了六百多块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可不是嘛,我就没见过什么时候弟弟生病,全要当姐姐的出钱的。”
眼看风向一下子转变了,田翠娥慌了,眼珠子四处转动,最后落在汪月怡身上,这个死丫头啥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顶嘴?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丫头片子,手里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妈我是帮你保管着,等你以后结婚了,就还给你。”
说完这话,田翠娥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想到什么,又恢复了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你爸这一脉都没人了,除了我和你弟弟,你还能依靠谁?没有娘家撑腰,以后你在婆家能有好日子过?不得被欺负死?”
话毕,害怕汪月怡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田翠娥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汪月怡顿时疼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一句。
眼看田翠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使阴招,等把人强行带到没人的地方还指不定会下什么样的毒手,程方秋看不下去,冷声开了口。
“这样的娘家有还不如没有,她以后的婆家欺负不欺负人,咱不知道,但是你这个当妈的倒是挺会欺负人的!她真是你亲闺女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团结就是力量,我们都是机械厂的人,你一个外人跑我们地盘来欺负人,真当我们都是好欺负的吗?”
“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人都讲究一致对外,一个厂是一个大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时关上门来,闹出什么样的丑事都不为过,但是现在要是让一个外人欺负到自家人头上来了,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
“就是,你把人放开,不然我们可叫保卫科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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