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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确那跟正在划手机的手指停了停。
为了防止他不愿意，自己在那自作多情，沈疑想了想，再加上一句：“前提是你看得上的话。”
他看不上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实实在在帮了她很多。自己拿出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回报他，是自己的事。他看不看得上，是他的事情。
有关这方面，沈疑一向分得很清楚。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拧巴。
“……”
梁确垂着眼，认真看着手机屏幕，好几秒之后，才嗯一声：“谢谢。”
“那你有什么偏好的颜色吗？”沈疑问。
梁确说没有，不过目光从头到尾盯着手机，没有看她，叫人无从得知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按你眼光挑就好。”
“好的。”她一本正经：“希望不会踩雷。”
这话说完，沈疑把注意力放回和树洞的聊天界面，继续发：
【哎呀我就随便说说。】
【不要生气了嘛。】
【又不是故意蛐蛐的。】
【觉得他有意思才蛐蛐的嘛。】
【[/可怜][/可怜][/可怜]】
【一会我就挑一条好看的围巾送给他。】
树洞过了好几分钟才给她发来：
——【都被你在背后说了那么多次。】
——【不差这一次。】
——【他估计早认了。】
沈疑：“……”
哪有。
干嘛把自己说的那么恶劣：)
她拉起键盘，目光在“早认了”三个字上停留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给人一种极其委屈、弱势、无可奈何的感觉。
好像自己长久以来的行为给梁确带来了什么难以磨灭的精神伤害。
明明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那个人是自己好不好！明明一直被欺负的人是自己好不好！！！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又看向梁确本人。
唔。
但他愿意三更半夜带自己来医院看病诶。
连自己亲妈都懒得管，还只会怒喷自己为什么要乱吃止痛药。似乎生理期吃个止痛药跟犯天条了一样。
跟熊丽华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沈疑早习惯老妈的性格，但还是会有一点小小的难过。
她从小就挺羡慕那些，只要一生病就会获得妈妈温柔以待的孩子。她就不行，只会被骂又给家长添麻烦。
又不是故意的。
：(
叹气之余，心里另一个念头也跟着悄悄冒出来——
梁确这人好像还……
对自己挺好的。
他人也挺好的。
第35章 第 35 章 【要是梁确喜欢，我们就……
挂水挂到接近尾声, 沈疑的精神头好了很多，甚至还能感觉到饿。
梁确点了碗山药瘦肉粥，叫进医院。
她一只手上还有针头, 吃起来不方便, 梁确就让她拿好纸巾，自己帮她端着。
沈疑有点于心不忍，但因手脚无力，导致脸皮很厚，只是问他：“烫吗？”
粥的热气把人的眉眼氤氲得有点模糊，甚至柔化了他锋利的五官：“不烫，你趁热喝。”
本来生疼的喉咙因热粥下肚缓解不少。四肢也有了力气，眼下跟前半夜的感受比起来, 简直天壤之别。
沈疑没敢让梁确喂自己, 用另一只没有吊水的手拿勺子, 慢慢地吞咽。
烧退了不少，意识清醒大半。在清醒状态下，她还是做不出来“领导夹菜我张嘴”这等惊世骇俗之举。
咳咳。
……
她吃了半碗左右就饱了。
梁确把东西收拾一下, 去输液大厅外面丢垃圾。
正好遇到值夜班的护士。她看见梁确的举动, 随口说了句：“帅哥对你女朋友真好。”
“……”梁确动作一僵, 想要解释。
但话到嘴边，脑中闪过沈疑像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吃东西的画面, 不知怎么, 囫囵吞下。
他垂下长睫，感觉耳后有点发烫, 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嗯。”
……
输完液，出了医院，沈疑很受感动, 坐在梁确的副驾驶上：
“以后你要是生病了，我一定也会这么照顾你的。”
梁确的手指指骨泛红，此刻正搭在方向盘上。
闻言，他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沈疑一眼。
沈疑：“……”
好吧
自己这话确实不对劲。
听上去有种在咒他生病的感觉。
：)
*
沈疑回到酒店房间，先吃了药，然后蒙头大睡。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下午四点。
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不少，烧还没完全退掉，有点眩晕。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要是凌晨梁确没有坚持带自己去医院，不知道还要难受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她伸手去摸枕头边的手机，想看梁确有没有新消息发来。
但短信栏里，梁确的那个号码空空如也。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反倒是树洞在微信上发来了几条消息：
——【记得吃饭，吃完饭吃药。】
——【如果再有不舒服，尤其是凌晨，就给梁确打电话，再让他带你去医院。】
——【少看手机，多睡一会，不是必须要回我消息的。】
——【早日康复。】
“……”她反常地盯着“梁确”两个字看了很久，鼻端像是还残留着他身上很淡的香水味。
甚至能想得起来靠在他肩膀上的感觉。
更恐怖的是，明明跟他分别很长时间了，一闭上眼，满脑子仍是跟他在医院的各种画面。
……自己真是烧糊涂了，怎么连梁确的肩膀也敢靠？
这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偏偏梁确没有拒绝。
不仅没有拒绝，还愿意大晚上不睡觉带自己去医院。
还愿意陪自己说话分散注意力，甚至愿意当人肉桌面照顾自己吃东西。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助人为乐？
她有些纳闷，脑中反反复复回想起那几帧片段。
平心而论，自己是做不到对一个可能算不上朋友的人这么关心。最多只是微信上问几句，天亮了再发个消息客套一下。
梁确就不一样。
难道……
他把自己当朋友了？？？
沈疑第不知道多少次大为感动，急忙点开短信收件箱，给梁确的号码发去一条：
【我刚睡醒，现在已经好多了。特别感谢昨晚的照顾[/流泪]】
能被梁确当作朋友，实在荣幸。线上还是得表现得积极一点。
以前觉得梁确性情古怪，人很不好。但百闻不如一见，线下的他，跟别人口中的他，没想到大相径庭。
相比之下，真正不知好歹的是自己。不仅天天在他的雷区打转，还跟个八婆一样在背后说三道四，蛐蛐他哪里哪里不好。
——尽管蛐蛐的对象是树洞，梁确并不知道。
但这样一想，心里还是还有点愧疚。
他对自己这么好，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结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己把他从头到脚通通蛐蛐了一遍。
oh no.
他好惨，自己好坏。
：(
……
沈疑自顾自想了一通，沉浸在梁确的各种优点里，愧疚与心虚齐飞，又期待他的回答。
奈何对方发来的却是一条冷淡到极点的：
——【嗯。】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沈疑：“……”
Fine，热脸贴冷钩子，显然大家还不是朋友。
他这样子，完全看不出助人为乐的特点呢：)
撇撇嘴，退出短信界面。她点开京东，在搜索框里输入男士围巾。
沈疑没有直接进自己的购物车里面选，而是从浩如烟海的商品页面进入，认认真真从头挑起。
对比完一系列的颜色设计、用户评价，她在lv灰羊绒和几条bbr战马里纠结。
依次截了个屏，她给树洞发消息：
【对了，之前你男神不是带我去医院看病么？我深受感动，知恩图报，决定买条围巾谢谢他。】
【你觉得你男神会喜欢哪一条？】
【知道你最了解你男神了，帮忙参谋参谋呗！】
消息一经发送，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
然后无事发生。
好几分钟后，这人才慢条斯理地发来：
——【都不喜欢。】
回信简明扼要，成功消灭了沈疑大半个小时的努力。
沈疑挠头：
【不至于吧？】
【我看他围的围巾也差不多就是这颜色款式。】
【我还挑了好久呜呜呜。】
【[/晕倒]】
她很受伤，还以为树洞会觉得自己眼光好，夸自己对他男神上心。
树洞没安慰，不过主动抛了个杆子：
——【要我帮你吗？】
“……”
沈疑眨眨眼睛。
自己对梁确的了解程度为零，有树洞这个死忠粉帮忙，当然再好不过了。
沈疑：
【可以呀，你看看。】
于是那边再安静了十几分钟，看样子是真的打开网购平台挑了起来。
“……”
沈疑眨眨眼睛。
还好有树洞保驾护航。
不然，自己还要在送礼这事上面踩雷。
等待的时间里，她心里美滋滋的：不用说，树洞选的围巾肯定很戳梁确审美。
更重要的是，梁确也只会以为这礼物是自己挑的。多半觉得自己也非常地有品味，送礼刚好送的是他喜欢的款式。
——一改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糟糕印象。
走了会神，树洞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
沈疑点进去，把图片放大，第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
奶白色的长绒款，围巾一端被做成了萨摩耶狗狗的形状。
黑漆漆的眼睛鼻子清晰可见，末端甚至还有扫把状的小尾巴。
整条围巾就是一只被拉长的萨摩耶。
可可爱爱。
“……”
她愣了愣，小心翼翼问：
【是不是不太对？】
【你确定你男神会喜欢这种？】
【虽然他养萨摩耶，但我可从来没见他身上有戴过这种配饰。】
【送不到他心趴上他会不会发飙，会不会blue？】
别说梁确，绝大多数正常男的都不会主动给自己买这种毛绒绒的围巾。他们只觉得带出去很社死。
除非是女朋友给买的，那就是一种炫耀了。
等待回复的间隙，沈疑又无聊地在详情页扫了几眼，结果在商品名称里发现了“圣诞礼物送男友”等字样。
……啊这。
这商品名上都打了男友礼物的tag，送梁确不太好吧？
梁确又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万一被他发现，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占他便宜？
后果不堪设想！
手机“叮”的一声，树洞消息发来：
——【？】
——【你能有我了解他？】
——【就送这个。】
沈疑：“？？？”
这话相当理所当然，甚至透过文字，还能感觉到对方在屏幕后的轻笑。
……
沈疑难得觉得：原来树洞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她发了个上/吊的表情包，退出聊天界面，转而上网搜索有关梁确的视频。
那个年代网络传媒不算发达，梁确赛场之下的视频很少。沈疑仔细研究了一番他的以往穿搭，得出一个很靠谱的结论——
树洞就是在坑自己。
第一，把送男友的东西送给梁确，听上去就不太合适。
自己不在意这种虚的，但梁确一看就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别人给他送巴结的礼他都不要，怎么可能会要男友的礼？
第二，梁确绝对不可能喜欢这种幼稚的小狗围巾。
毕竟他跟幼稚两个字不搭界。每次一和他站一起，一种名为“代沟”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综上所述，自己送这个，肯定要被他在心里翻白眼。
“……”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树洞为什么要坑自己。
树洞估计看出了她的犹豫：
——【不信？】
——【觉得我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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