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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对，是“我的衣服”。
她接过快递盒，跟逃命一样，说了句“谢谢梁特”。随后，飞快地关上门，一屁/股滑坐到门口的地毯上。
……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室内隔音很好，即使一门之隔，也无法感知走廊那端他人的走动。
耳边不断想起梁确最后的话。
深夜总是容易联想很多。就比如现在，沈疑怀疑梁确知道快递盒里装得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买给他的围巾。
不然，他今晚怎么在反复强调这个快递？
还有就是……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啊啊啊啊！
沈疑抱着快递，在黑暗里独自静坐两分钟，才如梦初醒般打开电灯，进卫生间洗手。
先前跟梁确待的时间太久，这会连自己的衣襟上都浸染了对方的香水味。尤其是一低下头，伴着层层叠叠翻涌上来的淡香，楼梯间里的一幕不断浮现，令人极其意乱。
……
洗完手洗完脸，草草把快递盒扔在一边。她慢吞吞脱/下外套。
“我去，电梯坏了？这么恐怖！”手机里传来段悦可的惊呼：
“要是我这种有幽闭恐惧症的人遇上，可能得当场死过去。你这么一搞，我都不敢坐电梯了……”
沈疑换好衣服，一边听段悦可絮絮叨叨，一边随便打开个图文app，刷起帖子。
首页推送第一条就是：【职场上遇到这种上司……该扇他吗？】
她眨眨眼睛，点进去游览了下。
贴主发了一篇小作文，大致意思就是入职以来，领导一直想方设法骚扰她。包括但不限于：对她的身材评头论足，说她胸/大屁/股翘；三更半夜叫她陪自己去医院，两个人孤男寡女；刻意装傻制造肢体接触，比如摸她的手……
下面评论清一色在骂傻/逼，建议贴主离职前去公司闹一闹，搞得对方身败名裂。
沈疑：“……”
这些举动怎么这么熟悉？
“喂？”电话那边的段悦可终于察觉不对：“你有在听吗？”
沈疑一个激灵：“我在啊。”
“那你怎么不出声，我以为梁确还在你旁边呢！”
“……”
她挠挠头，对着那篇帖子左看右看，然后问：“你去外面实习过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段悦可觉得奇怪。以前从没见沈疑关心过就业问题。
“额……就是……”沈疑也不太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梁确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你了解职场x骚扰吗？”
段悦可一下炸了：“我靠！你被骚扰了吗？是不是梁确那傻逼？赶紧微博写小作文再跟棋协告状，丫的搞得他身败名裂！”
沈疑没想到她反应那么过激，赶紧把今天电梯和楼梯间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
“……”对方听完，沉默片刻：
“那不是你在x骚扰他？”
沈疑：“……”
“不过，你说你当时反应过来了想挣脱，但他回头看了你一眼。”
段悦可吸了口凉气：“那他肯定发现你俩牵着手了啊！”
沈疑也在复盘这件事。
本来自己没准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挣脱的，但梁确那一回头，似乎有种诡异的“威胁”意味。
好像在说：“敢松手？你试试。”
她胆子小，从那以后就一点动作都不敢再有，乖乖被他牵到房间门口。
而且，他“威胁”完自己后，隐隐还加大了一点手上的力度，有种生怕自己跑了的感觉。
段悦可：“对了，你怎么不去问问树洞？他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不能！”沈疑斩钉截铁：“千万不能被他知道！”
“为什么？”对方不解：“你不会在心虚吧？”
“我看你有精神病。”沈疑整个人哆嗦一下，直接挂断电话。
心虚。
心、虚。
……有什么好心虚的，自己又没跟树洞确定关系，跟其他男人牵个手怎么了？
只是叫了两声老公而已。哪条法律规定不能管一个男人叫老公，然后跟另一个男人牵手？
更重要的是，这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自己是无心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梁确起码有百分之四十的责任！
沈疑克制不住，想直接给梁确发短信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对着梁确的手机号码发了半天的呆，也问不出口。
这也太奇怪了！
万一对方真的没有注意呢？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那不得尴尬地买块豆腐原地撞死？
就在这时，手机里的树洞好死不死，发来一条消息：
——【出什么事了？】
沈疑心下一惊，急忙掩饰：
【没事啊。】
【怎么突然这么问？】
跟梁确一起被困在电梯里的事还是不要被他知道为妙。
树洞：
——【是么？】
——【见你那么长时间不更新遇到梁确的后续。】
——【还以为你跟他遇到什么事了。】
沈疑：“……”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男人的第六感真的好准。
她急忙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哎呀，能出什么事。不要乌鸦嘴好不好？】
【我还是打算过两天再把围巾给梁确。】
【对了，既然你对你的眼光那么自信，那要不要提前决定哪天见面合适？】
【下礼拜刚好圣诞节诶！】
树洞：
——【那就圣诞节。】
沈疑：
【真的？？？】
【一言为定咯！】
……
奇怪的是，在约定完见面时间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这个聊了大半年的网上邻居，在今晚带给她的思虑，还没有梁确来的多。
以前特别特别期待跟树洞见面，可是今晚，满脑子都被梁确占据。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可脑袋上又残留着他掌心留下的温度。
梁确以前……也对其他女孩子这么做过吗？
……
啊啊啊啊啊！
好讨厌啊！
*
好几天没上线，梁确的微博首页更新了很多东西。
他百无聊赖地翻过一堆娱乐圈的水军混战。然后，习惯性点进沈疑的头像，发现她在五分钟前新关注了一个树洞bot。
巧合的是，那个树洞bot刚好在五分钟前发了一个投稿：
【来自申城网友的匿名求助：最近单位空降来了一个新领导，我老感觉他在勾/引我、故意引/诱我犯错，怎么办？码死谢谢！！！】
梁确：……
第39章 第 39 章 梦见修罗场，决定离梁确……
沈疑给树洞bot投完稿, 忍不住又想加问了一句：
【是我太自作多情，还是他真的对我……】
明明已经把“有想法”三个字敲出来了，她还是没胆子这么想梁确, 又很窝囊地把整句话全部删掉。
自己在想什么呢！
趁这会功夫, 那条bot下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评论：
——【这……楼主想多了吧？】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振动、我能反杀、他喜欢我。】
——【好奇楼主领导帅吗？[/狗头]帅的话不介意犯错[/狗头]】
——【楼主是真饿了，领导这种东西也吃得下……希望楼主是自作多情，不然我会想报警[/微笑]】
——【……】
基本全都是在暗示她自作多情。沈疑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
手指一路滑到最下面。
在一堆花枝招展的头像框下，还有一个过分朴素的灰色人头。用户名是一堆数字，看上去是新注册的账号。
对方的评论朴实无华。非常简短，却有种莫名的笃定，仿若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留言是：
——【他喜欢你。】
没有满屏咆哮的语气词或眼花缭乱的表情包, 连理由都没有, 就这么一个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结论, 转眼间又被新评论压到最底部。
却叫沈疑心脏猛跳一拍。
喜欢……
我？
稍稍愣神片刻，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下一秒, 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发现涌上心头——
这个人的风格跟树洞好像啊！
她迅速看了一眼对方留言下的ip属地。
申城。
哦吼。
尽管树洞还不是自己的正牌男友, 这会也已经有了种被捉/奸/在/床的恐惧：如果被树洞发现了, 他会怎么想自己？会觉得自己是个海王吗？线上一个线下一个。
不要啊啊啊啊啊！
沈疑一边哀嚎，一边鼓起勇气, 点进对方的头像。
……
幸好, 这只是一个刚刚注册的申城账号，并不是树洞本人。
虚惊一场。
她又翻翻这篇博文, 确认博主已经把自己的用户名和头像码死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发现那条投稿是自己发的。
方才擦擦冷汗，退出微博。
去桌边灌了杯热水。沈疑心烦意乱, 瘫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尝试贯彻“遇到困难睡大觉”这一人生信条。
……
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她太多震惊，加上病还没有好，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该死的楼梯间，依旧和梁确牵着手，一起往楼上走。
梦里的梁确和现实里差不多，简单往那一站，自带一种领导独有的不怒自威气场。她被他牵着，像极了港片里那些面对老大唯唯诺诺的小弟，一个屁都不敢放。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等走到某一层时，楼梯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伴着冷不丁射/入眼帘的冷白色光亮，一个和梁确身形相仿的男人就靠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一样是一身极有冷感的黑色正装，暗纹丝绸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冰凉质感的领带夹泛着不怀好意的反光。尽管看不清脸，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沈疑，那个人就是树洞。
“……”她吓得一哆嗦，试图挣脱梁确的手掌，向树洞解释事情不是他看到的那样，自己实际上跟梁确没什么关系。
她能感觉到树洞周身正缓慢爬上一股寒意。
然而，身边的男人仅稍一用力，便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随后，如挑衅般的，另一只手轻轻搭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赤/裸的引/诱之意无丝毫掩饰。
男人清冷的嗓音如种了蛊，自耳廓蜿蜒而下，直抵心脏。
“想要跑到哪去？”
“……”
“我靠！”
凌晨四点，沈疑从床/上跳起来，浑身被渗出的冷汗打湿。
一量体温，很好，即将回到三十八度。
因为惊吓过度，下/床拿体温枪时还腿软摔了一跤，喜提狗啃泥。
“咳咳……”她咳嗽两声，打开手机手电筒，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去……怎么会做这种梦？
OK，梦到梁确，可能是自己睡前就在怀疑他是不是想勾/引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
梦到树洞也不能说反常。毕竟和他交往了那么久，马上见面在即，做个梦预演一下也挺好。
但为什么……
偏偏梦到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手机里有树洞的未读消息：
——【晚上还有没有发烧？】
——【一定记得吃药。】
——【有不舒服随时说。】
“……”她急忙往嘴里塞了个小面包，然后打开前几天从医院开回来的药盒。
关于成年人之间一些心照不宣的小把戏，沈疑还是了解的。比如她跟树洞，虽然没有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但一个“老公”都叫上了，一个看对方直播能一掷千金，这种阶段，本身就很“暧昧”。
情侣都是从暧昧开始的。
虽然暧昧期不受法律保护，没人规定同一时间只能对一个人保持暧昧关系。但反过来，那个人会在道德上受到唾弃。
因为正经的好人，默认都是一对一细水长流发展一段关系的。
要是跟多个人酱酱酿酿搞暧昧，不就是人人喊打的海王玩咖？
沈疑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好人，但她却无法解释梦里为什么仍然跟梁确举止暧昧。
而且……自己倒也没有特别排斥，反而是被树洞抓个正着的心虚情绪更多。
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惊魂未定，她想百度一下。点开app，首页跳出的第一条新闻是：
【因网恋女友脚踏两条船，男子一怒之下将其暴打一顿拖入江中。】
沈疑：“……”
这……
树洞应该……
不会这么极端吧？
新闻里说，该女子是个小网红，打人的男子则是她的榜一大哥，“奸情”被戳破前，两人已经交往了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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