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学姐又发过来一条语音:“今天你不白去,有帅哥哦。”
温夏随手回了个表情包后放下手机,下床洗漱。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出门。
朱源松听到动静,问:“夏夏,要出去吗?”
“嗯。会议中心那有个活儿。”
“又是帮别人忙吧?”朱源松有些忿忿,“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学生会那帮人才什么破事儿都丢给你。”
温夏笑,岔开话题:“听说今晚有帅哥。”
听到这话,陈湘暂停了在二刷的美剧,加入了聊天。
她开玩笑逗温夏:“今晚好像是建筑系主办的交流会,京北那边派了个代表团过来……听我朋友说,有一个确实很帅,感觉跟咱平时见到的不是一个次元的。夏夏要是能遇见,勇敢冲上去,把他拿下。”
朱源松“切”了声:“她要是对帅哥感兴趣就好了。法学院那个追你快半年了吧,也没见有进展。”
朱源松一脸八卦地看向她:“向你示好的人也不少,没想过发展一下?”
“我还是先把手头的事忙完。”温夏往外走,“比如去会议中心干签退的活。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宵夜。”
陈湘听完眼睛亮了:“不好带,反正没门禁,等你结束咱一起去美食城新开的那家吃烧烤呗?”
朱源松:“赞成。”
孙洁妮:“可以。”
“好。”温夏说完就出了门。
-
现在距离签退时间还早,温夏现在还不太饿,但这种活除了签退,结束后还要帮着收拾会场,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温夏还是拐进了超市。
她拿了一瓶可乐和两个面包。曾经有人说可乐和面包这个组合很奇怪,一个是冲击力强,一个温和柔软。
温夏也觉得这个组合奇怪,但这么多年,竟也逐渐习惯了这种口味。
温夏到签到台坐下,里面正好传来雷动的掌声。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刷了会儿短视频仍觉得无聊至极,手边正好有几张A4纸,她干脆切换了APP,开始练口译。
十分钟后,她手边的A4纸上多了一些奇怪却简单的符号。
练完一轮,她开了一局游戏,游戏结束,会场里开始嘈杂,退出游戏界面一看,已经十点零几分了。
身后的会场门被打开,陆续有人出来签退。
这场会议里有专家学者,更多的是学生。从这个通道出来的,是建筑系的学生。
签到台正对会议中心大门,夜间有风,几张已经签完的、薄薄的纸被吹落在地,温夏弯腰捡起。
起身时,瞥见拥挤人潮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常在梦里出现的那位。
那一瞬,她感觉心跳漏掉一拍。
某个念头冒出的下一秒就彻底消散,温夏自嘲地弯了弯唇,“怎么可能。”
此时最后一个人也签退结束,会场里的学姐喊了句:“来帮帮忙。”
她没再看门口,转身进了会议厅帮忙。
里面很干净,他们只需要把桌上的矿泉水瓶收拾好。
一切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温夏看了看寝室群消息,她们已经到了,发了份菜单在群里,问温夏想吃什么,先点着。
温夏圈出想吃的发了回去。
她收起手机沿着学校鹿鸣路往前,走到距离南门一百米处的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人,她惊慌下避闪不及,摔在了地上。
骑车的人立刻跑到她身边:“不好意思,没事儿吧?”
这声音实在熟悉,温夏原本要检查伤口的动作滞住。
见她没反应,那人明显更着急了:“受伤了吗,伤到哪了?”
熟悉的那抹橡木苔的味道越来越近,他在她面前蹲下,路灯投射出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罩住。
温夏心脏怦然,忐忑着抬眼,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就这么闯进双眸。
眼前的人,不是景栩还能是谁?
景栩看到她时也有些惊喜:“温夏?”
此时温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记得我。
这个瞬间许多情绪盘根错节地生长,理不清,也说不明。
她莫名想到格格曾问过她的问题:既然喜欢他让你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干脆放弃?
温夏也无数次想过这两个问题,可没有哪一次得到过答案。
此时她突然想起读三毛时,曾读到:
一群的飞虫马上扑过来,它们绕着光不停地打转,好似这个光是它们活着唯一认定的东西。
我们两人看着这些小飞虫。
“你在想什么?”荷西说。
“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快乐幸福的。”
她突然有了答案。
哪怕喜欢他是飞蛾扑火,被焚烧的那一刻一定也十分幸福。
看着眼前的景栩,她不止一次想过,此生再也无法与他重逢。
却也无数次忍不住幻想无数次再遇见他的场景,在她的设想里,重逢时的她一定大方体面。却没想过,时隔多年,他在他面前仍是狼狈的。
想到这,温夏眼泪像是泄了阀,丝毫不受她控制。
景栩见状更慌了,将她扶起来,轻轻扯着她的手腕:“送你去医院。”
温夏没动,抬手擦了擦越来越多的眼泪,哽咽着解释:“我没事。”
景栩显然不信,记得有一年除夕,她手伤成那个样子都一声不吭,现在哭的这么凶,不可能没事。
温夏:“真的没事儿,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景栩仔细给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手破了点皮才放下心来。
温夏眼泪还是没止住,他有些手足无措,抬手替她擦眼泪,低声哄着:“对不起啊,你别哭。
可他这样,温夏哭得更凶了。
他的模样比记忆中成熟了些,处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他比高中时更高了,眉眼更加深邃,声音好像也不太一样……
唯一没变的,是他和记忆中一样温柔。
青外南门旁边正好有家药店,景栩让她在药店门口的长木椅上坐下,跑进去买了棉签和碘伏。
处理完擦伤,景栩问:“你是青外的学生?”
“嗯。”温夏没敢看他的眼睛。
“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温夏说,“和室友约了聚会。”
“约在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离这儿不远。”
“走吧,送你过去。”景栩以为她怕麻烦自己才说了假话,坚持要送。
温夏没有再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
路上,温夏酝酿了许久,才终于明知故问了一句:“你也是青外的学生吗?”
“不是。”景栩不动声色地绕到马路一侧,“我在A大,这次青外有个交流会,我跟着老师过来看看。”
大概是知道她内向,景栩主动找着话题:“你在堰青过了两个冬天了吧?怎么样?”
温夏的手不自觉蜷了蜷,她本来以为,关于他们之间,他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走神,她隔了几秒才想起要回答他的问题,却答非所问:“这里的雪,很漂亮。”
“在这边还习惯吗?”景栩问。
“刚来的时候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时间长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那就好。”
温夏看着地上的影子,想起在树阳时,他们的影子也曾这样在路灯下紧紧挨在一起。
她咬着嘴唇,眼看着快要到约定地点,才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北?”
“凌晨的飞机。”景栩笑起来,“得回去上课呢。”
“那个……”温夏转头看向他,“你的□□号还在用吗?”
“很久没登陆了,怎么了?”
温夏不知道他是真的很久没登陆了,还是不想和她有联系才维持着体面撒谎。
她怕是后者。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你回堰青的时候,请你吃饭。”
“可以啊,加微信吧,我扫你。”景栩丝毫不扭捏,当即拿出手机,“你有时间去京北玩,我给你当导游。”
“好。”
第27章 它存在 偶然闯进一抹亮色。
因为景栩要赶飞机, 送她到店后就离开了。
她看着出租车彻底消失,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进了店。她找到朱源松发过来的桌号, 径直走了过去。
朱源松看到她眼眶红红:“你哭了?”
陈湘闻言也看过来:“怎么了这是?”
温夏不想让她们担心, 何况她也确实无法说明缘由, 便扯了个谎:“没哭, 可能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她们或许是看出她不想多说,又或许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面面相觑几秒, 最终什么都没再问。
一整场聚餐温夏都心不在焉,点的东西也没吃几口。
她今天状态实在反常, 室友们没敢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一直注意她的状态,直到她洗漱完爬上床才松了口气。
温夏今天很累也很困, 此时却毫无困意。
直到现在, 她还是觉得景栩像是出现在梦里。她一直没敢看手机,怕列表里没有多出这个人,怕看了就会知道这是梦境。
可终究没忍住, 到后半夜,她点开微信, 搜索“景栩”。
万幸它存在。
头像是布偶猫, 和企鹅号用的是同一张。
她点进去, 想看看朋友圈, 却发现没有朋友圈入口。
他一条都没发过。
也就意味着, 她完全没办法透过朋友圈了解他这几年的生活哪怕分毫。
屏幕的光渐渐暗下去,温夏脑海里终于闪回一些具体的回忆。
他似乎原本就是一个分享欲望极低的人。
温夏关注了A大的各类社交媒体上的账号,看完了所能找到的平台上的A大发布的视频。
她不知道景栩几点的航班, 但手已经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在聊天框输入好了“到了报个平安”几个字。
这行字终究没能发出去。
她自卑作祟,情绪作祟,怕打扰,怕他在他们之间筑了一道疏离的墙。
她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没多久她听见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大概是阳台窗户没关紧,风灌进来,气味潮湿。
温夏觉得整颗心仿佛也跟着湿透。
天泛白时,她终于昏昏沉沉地闭了眼。
庆幸的是,今天不用上早八。
上午九点,她感受到耳边的手机震动,迷糊间拿起一看,是景栩发过来的:【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困意正盛的温夏立刻清醒,也终于确定,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认真回复:【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和景栩的聊天止于此,此后的日子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仿佛那天短暂的交集只是她的错觉。
随着期末临近,温夏泡在图书馆的时间更长了,卢杭要准备一个什么比赛,温夏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人。
冷空气已经在堰青吹了快两个月,校园里许多树早就已经光秃秃,只有一些矮小的灌木还坚强地泛着绿意。
只是它们矮矮的,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可怜。
元旦当天,温夏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堰青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起来。
温夏搓了搓手,从包里拿出手机,站在台阶上拍了会儿。回宿舍的路上她也一直在拍,每到一个路口或青外标志建筑物都要拍几张。
回到宿舍,她打开相册,竟然拍了三百来张,有很多照片只是拍摄角度有微毫之差。
精挑细选了一下午,只选出十几张。
和室友去食堂吃完晚饭,她又去拍了些夜景。
她点进朋友圈入口,发觉上一次发朋友圈已经是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了。
那天她拿到了青外的录取通知书。
她把通知书举过头顶,站在阳光下,皮肤被晒红,脸上的笑却同太阳一样明亮。
程聿就在这时给她拍了张照,她用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她选中九张雪景,却在发布前退了出来。
她发朋友圈,是只想给那一个人看。
思忖良久,她发了一句看似群发的祝福:【元旦快乐。】
景栩在几分钟后回了她同样的四个字。
看着这四个字,她唇角不自觉向上有了弧度,就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些。
手指放在眉心轻轻摩挲好半天,才一咬牙,选了两张给景栩发过去。
白天和晚上的景各一张。
她说:【堰青下雪了。】
发完就将手机倒扣在桌面,视线却没离开过,和手机壳上的Kevin Durant大眼瞪小眼。
十几分钟过去,手机终于响了。
点开却是群消息。
她再次把手机扣了回去。
这期间手机又响过几次,每次她都拿起来看,每次都不是景栩。
在手机不知道第几次响起,温夏已经快睡着了。
这次是景栩,他似礼尚往来,也发过来两张雪景照,随后发来两条语音:“今年堰青的初雪来得好晚。”
温夏把手机放在左耳,挨近心脏,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电流,流到她的心脏。
21/51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