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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嗅了嗅弥漫的桂花香，又道：“这桂花真香，一会儿摘一些回去做桂花糕倒不错。”
卢侍妾目光平平地看她一眼，嗔道：“你这俗人！程妹妹，她不喝咱俩喝。”
程侍妾浅笑着，却说：“妹妹这个月的月事迟了几天，或许是有了好消息，这菊花茶性寒凉，可喝不得呢。”
此言一出，林侍妾瞪大了双眼，脸色都拉了下来。
卢侍妾也一副吃惊极了的模样，但她立马道：“既然如此，应该立刻叫大夫来看一看啊！”
程侍妾微笑：“这时间太短，许是诊不出来，只是平时先注意着吧。”
卢侍妾温言细语地劝道：“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若是不想麻烦外头的大夫，那潇湘院不是住着三个医女吗？请来给你诊个脉也不费什么事！”
林侍妾一听，便也劝说起来：“就是啊，她一个人，哪儿就需要三个医女了？再说了，就是给你诊个脉，一刻钟都要不了，不信她不让！”
这两人的表情细看起来，竟都有些狰狞。
程侍妾笑容和煦，语气也温柔：“听你们的，回头我就去潇湘院问问。”
卢侍妾没了心情泡茶，只想得到一个结果，便催：“哎呀，回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现在就过去！”
她一下站起身来，又伸手拉扯程侍妾。
程侍妾其实并不想现在就去，但她确实有些想去潇湘院看看，且又怕卢侍妾手里没轻重，只好顺从地起身来。
林侍妾就更积极了。
算起来，她们三人起码有四五个月没见过元香雪了。
元香雪很宅，除了一开始还出去转悠几圈，肚皮鼓起来后就没出过潇湘院。
虽然一直都传出怀像很好的消息，但没见着，就容易臆测一些不好的——
比如为什么一直躲在潇湘院呢？是不是怀像不好呢？
今天有了正当理由，她们总能见着了吧！
于是，潇湘院里正等着消息的主仆二人，突然看见三人联袂而来。
卢侍妾一进来就说：“元妹妹，程妹妹月事迟了好几天，许是有好消息了，来找你匀一个医女诊诊脉。”
林侍妾紧跟着阴阳：“元妹妹，你不会不愿意吧？”
程侍妾：……这林氏怎么说话的？这不是在给我拉仇恨吗？
她赶紧上前，语带歉意：“元妹妹别见怪，她们有些急切了，其实我本打算再过几天看看的，毕竟也有可能是月事不准。”
元香雪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递个话过来就是了，怎么还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呢？我这都八个多月了，被吓着了怎么办？算谁的？”
三人都是羞愧低头，连连致歉，至于心里有没有想什么，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秋霜，去看看哪个医女有空，让她去一趟折芳院。”
吩咐完，元香雪又对面前三人说：“你们赶紧去折芳院吧，我这儿不方便招待你们。”
林侍妾气呼呼：“你这也太没礼数了，连杯茶都不上就赶我们走？”
元香雪抱着肚子，一脸害怕：“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我了。”
林侍妾咬牙：“你——”
“怎么，你要打我？你今天过来是要打我这个孕妇？”
程侍妾赶紧一把拉住林侍妾：“元妹妹你休息吧，我们这就走了。”
三人堪称是灰溜溜地出了潇湘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月见过来行礼：“姑娘，奴婢去折芳院诊脉，需要注意什么？若是喜脉，说……还是不说？”
元香雪反问她：“你以为呢？”
月见压低声音，笑盈盈地说：“自然要说，如今您临盆在即，若是程姑娘有孕，也好分散些别人的注意力。”
元香雪满意地点点头：“说的不错，你还要仔细跟她说一说这怀孕的忌讳，你家姑娘我可不在意这府里孩子多不多，最好她们都生，生上十个八个的。”
毕竟，又没有皇位要继承，何必拦着别人生呢？
而且，就算真有皇位要继承了，那也要各凭本事嘛。
元香雪可不会是那种会为了孩子铺路、就在别个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下毒手的亲妈。
月见是有些诧异的，不过她没多问，而是打算照做。
约莫一刻钟后，月见回来了。
“姑娘，程姑娘有孕将将一月，这换个医术差些的可诊不出来呢。”
“知道你医术好，可得了赏钱？”
月见摸出一个荷包来，抛了抛：“这重量，有五钱银子了。”
元香雪啧啧几声：“真是有钱啊。”
说起这个，元香雪就很想哭——
虽然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弟弟中了状元，还迎娶了虞家的白富美，就是“金榜题名时，同房花烛夜”的真实写照。
但并没有兼济到她。
身为亲姐姐的元香雪，确实还是一穷二白。
只能跟梁毓景要点银子花花这种。
具体说来，就是便宜弟弟手里也没什么钱，虽然进了翰林院，但京城大居不易，他住的房子都是养父出钱买的……
元香雪听说的时候，只感慨那房子幸好不是虞家出钱，不然就跟赘婿差不多了。
但其实……赘婿也……就是虞家感觉长久不了。
因为虞贵妃似乎渐渐没宠了。
京中消息传递不便，九月的时候，这便才收到消息——
明睿二十年，八月十二日，十四皇子出生，其母当即被封为妃，赐封号懿。
听听这“懿”字，就能感受到这位懿妃有多受宠了。
而在半月后，京中消息再次传来——
懿妃晋位为懿贤妃，位份只在皇后、贵妃之下。
且十四皇子取名宸，连姓带名叫梁宸。
与其他皇子不一样，第二个字没有从毓，第三个字没有从日。
而且，“宸”字可是能代指皇帝的！
这事一出，前朝后宫都炸了。
然后，朝中大臣自然阻拦了，但……一个御宇二十年的皇帝，想做什么事还能做不到？
且明睿帝又没有直接立一个襁褓婴儿为太子，他只是寄予了厚望而已。
至于懿贤妃……据说很是针对皇后，一副想要取而代之的姿态。
潇湘院内。
元香雪挺着大肚子，就看梁毓景黯然神伤。
没错，这些消息传来后，梁毓景就emo了。
而这厮emo的时候，就喜欢来她这儿表演沉默是金。
元香雪喝着炮制过的羊奶，咂咂嘴，还是感觉有点腥味，她不知道怎么去腥，只能让膳房的人弄，但依旧不算满意。
正打算意思意思安慰两句，就感觉肚子有点痛。
元香雪顿时有点惊慌，看着手里的羊奶开始阴谋论。
当然，她最先喊了一句：“我肚子疼，秋霜——月见——曼玲——”
三个人一下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月见询问：“怎么个疼法？是一坠一坠的吗？”
曼玲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拿出银针就开始验毒，并亲自尝了尝。
念薇伸手诊起脉来。
秋霜扶住元香雪，一只手在她后背往下顺。
“别急，慢慢说。”
元香雪深吸口气，“应该是你们说过的阵痛，一坠一坠的。”
这时，念薇收回手，也说：“确实要生了，先去去膳房要一碗鸡汤面来，再去通知热水房烧水，姑娘忍着，在院子里走走。”
元香雪就被几人扶着开始走动，一张脸都疼狰狞了。
一旁的梁毓景默默看着，吩咐福全：“去亲自盯着，其他各处的人都不许走动，有异动的直接拿下。”
潇湘院一动，隔壁的折芳院最先得到消息。
程侍妾如今已经有孕两个月了，妊娠反应有点大，吃什么吐什么，人看着比之前还瘦了些。
因此几乎每天，元香雪这边的王念薇都会去给她诊脉。
而元香雪生产完，王念薇就会住到折芳院去负责给程侍妾安胎。
按理来说，这种做法其实很不好，因为王念薇在潇湘院都住了这么久，指不定就被元香雪收买了呢？
但梁毓景说一事不烦二主……
程侍妾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每次王念薇过去诊脉，她都会给赏钱，且每次都会极力释放善意。
王念薇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她这处境其实两面不讨好。
但秦王有令，她也不敢反抗。
如今元香雪临盆，其实王念薇也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放下这边，专心另一边了。
鸡汤面很快送来，由曼玲检查过后，元香雪才大口大口把面吃了，还把汤也喝了。
然后她就进了产房。
疼，灵魂都被扭曲的疼。
元香雪精神恍惚地听见月见说：“羊水好像不太够……”
又听见曼玲说：“姑娘，用力啊……”
元香雪感觉自己似乎用力了，然后就觉得轻松了一点，但依然很疼，被钝刀子劈成两半的疼。
她又听曼玲说：“还有一个，姑娘，再用力……”
元香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力，因为她似乎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元香雪眼前一阵发黑，她好像又回到了刚穿越的时候，虚弱到睁不开眼，腹部疼到没力气喊。
“姑娘，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秋霜惊喜喊了一声，她当即站起身，“姑娘，奴婢去给你端鸡汤来。”
说完话，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很快，秋霜回来，身后还跟着月见、曼玲两人。
月见上前诊脉，曼玲说了情况：“姑娘，三公子四斤三两，二姑娘四斤二两，都很健康。”
秋霜正在一勺一勺喂鸡汤呢，闻言也笑道：“老天爷保佑，姑娘，您平安生下了龙凤胎。”
元香雪想吐槽：艹！八斤五两重，每天挺着这么重的肚子，怪不得她感觉自己都累成矮子了！
元香雪还想翻白眼：什么老天爷保佑？没有老天爷乱来，她才不会来这里生什么龙凤胎呢！
但她没力气，只能十分平静地接受秋霜喂鸡汤。
月见收回手，轻松地笑着说：“姑娘恢复的还行，补补就好了，至于身材嘛……姑娘放一百个心，奴婢每天给你揉一揉，坐完月子就差不多了。”
喝完一碗鸡汤，元香雪又睡了。
潇湘院内，谷嬷嬷早就准备好的四个奶娘已经入住，此时正在喂奶。
一个奶娘忍不住感慨：“这元姑娘真是好福气，龙凤胎最怕的就是龙生凤死，或者龙死凤生，没成想竟是差不多重。”
另一个奶娘挤挤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王殿下可是请了王家的那个闺女，还有水云观观主的亲传弟子进府来安胎的！”
“听说王家那闺女去了隔壁？”
“那自然，那边不也两个月了嘛！”
一个圆脸奶娘就说：“我嫂嫂五个月了，这倒是巧了，回头就跟她说说，准备着去折芳院也成啊。”
“你可想得美，那谷嬷嬷可不好说话，最是严苛。”
“……”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梁毓景走进屋内。
元香雪已经睡着了，脸色还苍白着，但呼吸绵长，一听就知道她睡得很香。
守在床边的秋霜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刻意压低：“奴婢见过王爷。”
梁毓景看了几眼，问：“医女怎么说？”
秋霜就老老实实说：“说是恢复的还行。”
“需要什么补药，都去找谷嬷嬷支取，好好侍候。”
梁毓景嘱咐完这一句，便走了。
第30章 中秋佳节
产后第三天，潇湘院办了洗三宴。
当然，由于王妃在水云观养病，梁毓景就请了太守张羲之的夫人代劳。
至于参加的人……几乎整个天水郡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毕竟这是秦王来天水郡之后第一次办喜事，还是龙凤胎的洗三宴，可不得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这热闹场面元香雪是看不见的，只能听秋霜给她描述。
“姑娘是没见着，那张夫人抱着咱们三公子，都舍不得放手！”
秋霜眉开眼笑，整个人都喜气洋洋：“来的夫人特别多，放的喜果都装了五大盆！还有两箱子红封，什么红枣、栗子、莲子、桂圆、荔枝，更是装了六盆！”
喜果就是煮熟了染红的鸡蛋。
元香雪顿时有点小忧愁：“这么多东西，啥时候才吃的完？”
秋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姑娘放心，不会指着您一个人吃的！”
元香雪微囧，她也是犯傻了，竟然还担心吃不吃得完的问题。
不过洗三她不能去，但三个月后的百日宴她肯定能参加，算算时间，正好是十二月二十日。
元香雪心想这倒是巧了，隔天就是冬至，那岂不是连着吃两回宴？
但又一想，梁毓景是要进京过年的，估计十二月初就要出发，那这百日宴估计就不办了。
这时秋霜有些期期艾艾地说：“过两天就是中秋，可惜姑娘坐月子不能出席了，哎。”
元香雪就问：“府里这中秋，要接王妃回来吗？”
“没听说，应该不会，不过……”
秋霜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谷嬷嬷请了戏班子，肯定是要热闹热闹的，但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隔壁还没满三个月呢。反正，奴婢觉得宴无好宴。”
元香雪就叮嘱她：“你多盯着点，这几天都别让潇湘院的人出去了，省得被人借题发挥安了罪名。对了，那几个奶娘也安排一天洗一次澡，喂奶的时候也要洗……”
“放心吧姑娘，月见和曼玲每天都给她们诊脉，如果身体有问题就不让喂奶了。”
元香雪听了就不再多话，只叹气：“坐月子也痛苦了，月见的手劲也太大了……”
秋霜就苦口婆心地劝她：“姑娘，揉一揉才能恢复您以前的身材啊。”
元香雪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并不怕胖，但产后的大肚子她不能接受，因此也只能生生受着了。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元香雪又叹气：“坐月子真是太无聊了，还不让洗澡，我感觉我都酸唧唧的了……”
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元香雪抱怨这个的秋霜：……低眉顺眼、沉默是金。
主要一开口劝，这位主儿就会闹着要洗澡，那还不如装没听见呢。
两天后，中秋佳节。
秋霜给无聊的元香雪带来一个消息：“姑娘，您猜怎么着？程姑娘今儿一早起来就说头晕，压根没去赴宴！”
元香雪撇撇嘴：“什么嘛，竟然学我来了一招闭门不出！”
花园里，中秋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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