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白栀都是大惊失色，怎么就突然要上刑了？
白栀心里有鬼，这会儿直接双腿一软跪下了，声音颤抖：“王爷……奴婢什么都没干啊……”
梁毓景冷冷瞥了一眼，没说话，只示意福全动手。
林嬷嬷还算镇定，是自己走的，白栀就是被人拖下去的了。
等人下去了，梁毓景坐到床边，语气冰冷无情地宣布：“本王明日会带你登门道歉，之后你就称病吧，等从府衙搬过来，你就去水云观静养，逢年过节也不必回来。”
话音落下，王妃松弛躺着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紧绷，眼皮似乎也要睁开。
梁毓景却没给她机会，起身直接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梁毓景听见了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还听见了王妃有些歇斯底里的咬牙切齿声：“水云观，又是水云观……”
有时候耳朵太灵敏是真的不好。
比如这时候，梁毓景就开始担心，要是王妃丧心病狂地在水云观也搞事情怎么办？
水云观身为秦州有名的道观，不仅每年冬天都会施粥，且还会进行义诊，又因为医术精湛，与很多豪族关系良好，算是上上下下都有好名声，真要是得罪了会很麻烦。
不然的话，还是在府里修一个小佛堂禁足她算了。
梁毓景认真思考起这个想法来。
走出正院时，梁毓景已经考虑清楚，还是弄个小佛堂简单点。
到时候把人看紧点，再把元、程两人叫来管家……程氏肯定没问题，倒是元香雪这边要想个办法忽悠一下。
梁毓景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路上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种法子，回到府衙后就来找元香雪。
但当他走到潇湘院时，却发现潇湘院的大门都关上了，里头灯也熄了。
“睡这么早？”
福余低声提醒自家主子：“王爷，这会儿都快亥时四刻了。”
闻言，梁毓景没忍住自己敲了自己脑袋一下，真是……
“算了，明天再说，回去。”
第二天，元香雪一醒来就听秋霜跟她说：“侧妃，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听说带了很多礼物。”
“赔礼道歉嘛，还有其他事没？”
秋霜压低声音：“昨天，林嬷嬷和白栀都被福全公公带下去了，据说还上了刑。”
元香雪来了兴趣：“嚯，这么说来，梁毓景这次是要下狠手了？希望王妃的眼光不要那么好，这两人可千万别是什么宁死不招供的人啊。”
秋霜忍不住劝道：“侧妃，这话您以后可别说了，别人听见少不得麻烦。”
元香雪就笑：“怕什么？这完全就是美好的祝愿啊。要是程、林、卢她们听见了，怕是要当场求神拜佛呢。”
“……”
秋霜说不过，只能表演沉默是金。
下午时，梁毓景带着王妃回来了。
没传出什么消息，看来这一趟道歉之行还算顺利。
不过，等梁毓景来到潇湘院，说出了他准备修建小佛堂禁足王妃的想法后，元香雪就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找上门来了——
果然，梁毓景下一句就是让她和程侧妃一起管家。
元香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嫌麻烦你知道的！”
梁毓景微微一笑：“你如果管家，就可以出门交际了，那些夫人聚会的地方也不都是宅邸里。天水郡很多人都会骑马，所以有些夫人聚会就在马场，你不想去？”
元香雪有点点心动，但还没到答应的程度。
“我又不喜欢出门。”
梁毓景：你看我信不信你？
他继续加码：“你如果管家了，那就不用去库房挑那几个颜色的布料了，你完全可以以秦王府的名义，给江南的织造局下订单，想要什么花样、什么颜色，都是你说了算。”
元香雪眼睛一亮，这个听着不错。
但……不能太快答应，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诱饵呢。
“衣裳嘛，够穿就行，我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梁毓景心里忍不住腹诽：你不是谁是？虽然说爱慕虚荣夸张了点，但分明就是个喜欢穿漂亮衣裳的女人！
不过这时候不能揭穿她，毕竟是来请人办事的。
“还有，你今年肯定是要回京的，毕竟要把孩子带回去给母妃看看，如果你不管家，到时候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我可以……”
“装病是吧？”
梁毓景无所谓地说：“你可以不去，但两个孩子是必须去的。”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亲生了，贵妃娘娘难道不知道京城很危险？孙子孙女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非得现在折腾？”
梁毓景好脾气地解释：“现在富贵、平安他们还小，回京虽然也危险，但其实有十四皇子挡着，还算安全，等他们长大一些，才是真的不能踏进一步。”
这道理也很好明白，孩子小，看不出资质，现在别人的目光又是聚焦在懿皇贵妃和十四皇子身上，虞贵妃想见孙子，倒是时机正好了。
毕竟等人长大了，只要表现得聪明一些，就容易碍眼了。
元香雪只好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被你说服了。”
梁毓景嘴角翘了翘：“既然答应了，之后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元香雪哼笑：“反正事情都叫程姐姐做呗，我都退后一步自称妹妹了，她不会还不上道吧？”
“……很好。”
第55章 林氏生产
接下了管家这个活儿之后，元香雪倒是没有立刻开始忙碌。
因为程侧妃还在坐月子，所以还是谷嬷嬷管着。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林嬷嬷、白栀的事情还没个说法出来，王妃可还在呢！
不过，秦王府已经在修小佛堂了，王妃很快就会迎来监/禁生活了。
与此同时，梁毓景还派人一块地砖一块地砖地找问题……预测没个八天、十天搞不定的样子。
嗯，这也意味着，原本定的搬家时间往后推迟了。
因此，四公子的满月宴要在府衙举办了。
四月三十日，元香雪见到了卸完货的程侧妃，还有奶呼呼的四公子。
本来程侧妃要行平礼的，但元香雪先一步屈膝，还说：“程姐姐好。”
程侧妃：……怎么回事，她怎么叫我姐姐？
一旁的卢侍妾也觉得奇怪，虽然程侧妃家世确实相比较起来好了很多，但元侧妃手握龙凤胎，还占了长子的名头，怎么也不该屈居第三啊！
元香雪很自然地自称妹妹说：“好久不见姐姐，妹妹十分想念啊！”
程侧妃有些无所适从：“这……元姐姐……”
“程姐姐，妹妹出身低微，如今能被封为侧妃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可不敢造次。”
这话倒是在理。
好吧，依旧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但程侧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认下这一声姐姐。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王妃病着，林侍妾八个多月的身孕不敢来，宋、苏两人禁足，这满月宴上，就元、程、卢三人。
前来祝贺的夫人们也是熟面孔，但元香雪没去抢这个风头，就很安静的在一边帮衬帮衬。
四公子的小名叫玉衡，和大姑娘的瑶光是一个路数，让人觉得好听，但却没什么讨论的点。
当然，免不了一些人会对比，然后说一句还是读过书的会取名字……
对此，元香雪只想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就是觉得富贵、平安好听嘛。
满月宴结束，期间没有任何幺蛾子。
隔天就是初一，由于王妃只是病着，又没通知不用请安，众人自然是要齐聚正院的。
元香雪是怎么想的：反正也没什么机会早起请安了，今天就当再见王妃最后一面吧。
说的好像王妃要没了一样，但其实如果真的禁足小佛堂，那还真是和没了差不离。
请安当天，元香雪主动让了左侧第一位的位置给程侧妃，算是正式退后一步。
而王妃本想挑拨离间，也没能成功。
开玩笑，也不是谁都喜欢争斗的，而且现在程侧妃是有子万事足，毕竟侧妃之位已经是最高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孩子就行。
请了这一次安，元香雪又缩在潇湘院不出门了。
至于程侧妃，倒是很有兴致地拉着卢侍妾在园子里品茶赏花。
但很多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情也会找上你——
“林侍妾？她来干什么？”
元香雪惊讶地问秋霜：“她都八个多月了吧？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故意来碰瓷我吧？”
秋霜也是一脸狐疑：“奴婢也不知道，看林姑娘的神情，确实有些焦急。”
一旁月见说：“侧妃，紫苏是奴婢的同门师妹，不如奴婢去问问？总不能让林姑娘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要是出了问题也赖上咱们潇湘院了。”
元香雪烦躁挥挥手：“快去快去，最好直接把人劝走。”
片刻后，月见丧着一张脸回来：“侧妃，大麻烦！”
“怎么回事？”
“紫苏说，林姑娘去给大姑娘贺生辰那天，闻到了香味，虽然诊脉之后是保胎的效果，但这谁能信啊？
之后林姑娘就很焦虑，还悄悄找了谷嬷嬷给她请了大夫上门来看，但都说没问题……可毕竟是正院闻到的香味，林姑娘还是很担心……”
元香雪疑惑：“那她焦虑就焦虑呗，实在不行就请大夫随时候命，至于来碰瓷我吗？”
月见苦笑：“林姑娘是来求助的，说是侧妃您宅心仁厚……还机敏聪慧……”
元香雪气笑了：“好啊，这是要死皮赖脸的赖上我啊？！她是癞皮狗下凡吗？！”
屋内静默了一瞬。
曼玲看了看外头的明媚阳光，忧心忡忡说：“侧妃，林姑娘在外头站了也有一会儿了，外头日头晒，还是先把人迎进来吧，不然真要晒出好歹来了。”
元香雪狠狠咬牙：“行，把狗放进来！”
秋霜冒死提醒：“……侧妃，一会儿人进来，您可不能再这样骂了。”
元香雪瞪她。
秋霜很平静地补充：“要是被您一刺激，她直接就发动了怎么办？”
元香雪深呼吸：“特喵的，算她狠！你快去！”
很快，林侍妾就挺着滚圆的大肚子进来了。
一进来，她就乖乖行礼，乖乖说明了来意。
元香雪正襟危坐坐在主位上，就面无表情看着她，主打的就是一个威仪赫赫。
林侍妾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破罐破摔，她作势要跪下，却被眼疾手快的秋霜、月见连忙拉住了。
秋霜朝元香雪一个劲使眼色，眼皮子都要眨抽筋了，元香雪才说：“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可真行啊！”
林侍妾讪讪一笑，不敢说话，只敢楚楚可怜地看着元香雪。
“月见，曼玲，你们都给她诊脉，反正，诊不出来什么你就赶紧滚。”
元香雪发话，月见、曼玲就都上了手。
诊脉期间，元香雪忍不住又阴阳怪气起来——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亲戚来了脾气本来就比平时暴躁嘛。
林侍妾属于是自找上门挨骂的。
“话说你是不是脑残啊？你来找我，我动动手脚就让你早产，一尸两命懂不懂？就不能去找梁毓景吗？你怀的是他的种，你来找我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在场众人：⚆_⚆？？？！！！
被贴脸骂的林侍妾：……
╰（‵□′）╯！！！
秋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元香雪的后背，示意她收着点。
元香雪理都不理，越看林侍妾就越气，冷笑道：“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一条癞皮狗，根本就是狗脑子嘛！”
林侍妾胸口剧烈起伏，一张白面馒头似的大胖脸都有些狰狞。
嗯，没错，林侍妾的脸长胖了很多。
估计这也是林侍妾不去找梁毓景的原因，毕竟现在的她太丑了。
元香雪想到这个，嘲讽的话又有了，不过她刚要开口之时，曼玲诊脉结束了。
曼玲脸色有些不太好，元香雪眉头瞬间就紧皱了起来：难道还真有大问题？
“直接说，别在意什么阿猫阿狗在场。”
林侍妾又是一个深呼吸。
曼玲有些想笑，但职业素养让她忍住了。
“侧妃，林姑娘现在的胎像很稳，不过……若是奴婢没猜错，结合那个奇怪的香味能保胎来看，恐怕是一种秘药。”
林侍妾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急切问：“什么秘药？！”
元香雪也来了几分兴趣：“仔细说说。”
“奴婢听父亲说过一种秘药，一种能在特定时间生产的秘药。怀孕五个月后就可以服用了，这种药没有解法，到了时间就会早产。”
曼玲看了一眼林侍妾，轻声说：“只有配药的人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
林侍妾瞬间有些惊慌起来。
元香雪倒是好奇问：“时间准吗？这种药真的存在吗？它是怎么起作用的？”
曼玲表示她也不知道，只是听父亲提过一嘴。
林侍妾都快要哭了：“元侧妃，元姐姐，你救救我……”
元香雪摆出一张面若冰霜的脸：“叫爹都没用，丑拒。”
林侍妾：╰（‵□′）╯！
“你——你说谁丑？”
元香雪都被气笑了：“不是，你就听见了一个‘丑’字吗？”
林侍妾气鼓鼓想骂人，可一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又忍下来了。
柔柔弱弱、楚楚可怜地小声央求：“元姐姐……”
可惜了，她一张大圆脸，压根没有我见犹怜的效果，反而让元香雪更加丑拒。
而且，曼玲都说了这种秘药没解药，且只有配药的人知道时间，那元香雪也帮不上忙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反正都八个多月了，就算现在生也没问题啊！不对，你赶紧回你清芷院去生，不许生在我的潇湘院！”
林侍妾欲哭无泪地被赶了出来。
站在门口，紫苏劝她：“姑娘，现在知道了是什么问题也好防范了，您也放宽心吧。”
秋霞也劝：“姑娘，咱们现在赶紧回去，仔细想一想王妃会安排在什么时间……不管怎么说，您现在都八个多月了，只要生产的时候没人做手脚，肯定能平安生下小公子的！”
林侍妾的心安定了些许，感动地看着两人：“幸好我还有你们，不然……”
主仆三人愣是在门口上演了一番情深似海才走。
院子里的元香雪听到人终于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可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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