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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香雪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肯定又是幺蛾子！
果然，等程侧妃狂奔进来，把那翻白眼的四公子一放——
“元侧妃，求你。”
程侧妃喘着粗气，站在元香雪面前，等了两秒，元香雪都没反应。
她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
“元侧妃，求你……救救他。”
第82章 玉衡中毒
“元侧妃，求你……救救他。”
程侧妃满头满脸是汗，也许是泪水，跪下的时候发出很大的一声“扑通”。
元香雪冷冷睨她一眼：“救他？死了算谁的？”
程侧妃颤抖着，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到了极点：“不会怪你。”
元香雪心知这会儿嘴上说什么不会怪你，等小孩真死了，那可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但程侧妃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跪到天荒地老”的模样，又凄凄惨惨地惨白着脸，再一打量她怀里的四公子，干呕、间歇性地抽搐、还有点翻白眼要晕厥的节奏……
以元香雪半瓶水晃荡的医术来看，这应该是中毒了。
不过一看就知道，这肯定不是那种立刻就死的毒，不然这么一个小孩，早就昏迷等死了。
救还是不救，其实当程侧妃成功冲进汀兰院之后，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毕竟，程侧妃就跪在这里，总不能让她真的跪到四公子咽气。
元香雪看向月见、曼玲两人，点了点头。
月见立刻上前，接过已经半晕厥的四公子，翻了他的眼皮来看，又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至于曼玲，则是伸手拉过四公子的小手，准备诊个脉。
但一拉起来，就看见四公子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湿润的彩球。
曼玲用了点巧劲才把那彩球拿下来，她将彩球放到一边，给四公子诊脉。
元香雪就在一边看着，见了那彩球，就没好气道：“你真够可以啊，还偷学我的彩球！”
程侧妃这时候已经狼狈地转了身，满心满眼都在四公子身上，闻言压根不回话。
元香雪心气不顺，继续怼她：“偷学就算了，怎么还学个一半呢？你这彩球这么小，要是不小心吞进肚子里去，是不是还得怪我啊？！”
这下，程侧妃有了反应：“不会，我派人盯着的。”
元香雪见她回话，来劲儿了：“呵呵，派人盯着？你瞅瞅现在这情况，派人盯着的结果就是你来求我啊？”
程侧妃闻言，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
“哟，还哭呢？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元香雪阴阳怪气个没完。
程侧妃泪眼模糊地盯着四公子，紧紧抿唇，压根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就会哭出声来。
这时候，曼玲说：“脉象十分紊乱，一息只有三至……”
月见也说：“干呕，有些微抽搐，凑近闻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大概是夹竹桃中毒，先催吐。”
听见中毒两个字，程侧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恍恍惚惚地呢喃道：“夹竹桃？我的院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夹竹桃？”
元香雪听了也觉得奇怪，夹竹桃虽然能治病，但同时也有毒。
因此接手药房的福全对此管理十分严格，如果你需要夹竹桃治病，他会给你熬好派人送上门，同时盯着你喝下去，并回收药碗，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
所以，想要通过生病截留夹竹桃去害人，几乎不可能。
当然了，也可以去外头买，但药房卖出了什么药都是有记录的，肯定也能查到，而且采买的人进出王府都会有记录，若是带了东西进来，也会记册。
这要是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毒害谁，那可厉害上天了。
元香雪推推还在恍惚的程侧妃：“赶紧的，查吧。”
“对，要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害玉衡！”
程侧妃杀气腾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了眼被催吐的四公子，又朝元香雪点点头，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元香雪无语，慢半拍才喊：“不是，你就这么把你儿子丢我这里啊？！”
程侧妃头都没回一个。
元香雪气急败坏：“月见，曼玲，你俩别给他治了，赶紧丢到隔壁去！”
月见：……
曼玲：……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装作没听见了，毕竟治都治一半了，也不能撒手啊。
元香雪气呼呼问秋霜：“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找上门啊？”
秋霜低声劝她：“侧妃，人家都跪下了。”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呵，程侧妃作为一个纯正的大梁人，膝盖下面又没有黄金，跪了又能如何？
说不定人家心里想着忍一时，后头翻倍还回来呢！
真是越想越气。
“你俩赶紧完事儿，把这个倒霉淤痕送走。”
听出话音不太对，但秋霜、月见、曼玲都不敢问，自家侧妃把四公子的玉衡到底叫成什么了。
很快，催吐完了，月见沏了一杯浓茶水，一点一点的喂给半睁着眼的四公子。
曼玲在一边趁机讲起课来：“夹竹桃中毒，没昏迷的时候可以直接催吐，再喂些浓茶水，之后再开个方子，夜间也要守着谨防发热……”
元香雪痛苦蹙眉，早知道就任由程侧妃砸门好了，反正门要是砸坏了就重新换一扇呗……失策了。
眼看着四公子稍微好一些了，元香雪就催促月见赶紧抱到隔壁去，她看着心烦。
月见当即应声，要出去时，秋霜指着桌上的彩球说：“这彩球也带上，估计是四公子的心爱之物，回头他找不着要哭。”
秋霜拿起彩球，递给月见。
月见接过，发现这彩球是湿润的，疑惑问了一句：“怎么是湿的？”
曼玲在一边回答：“应该是口水。”
秋霜登时掏出帕子来，使劲儿擦手。
月见和曼玲倒是无所谓，身为医者，比口水还脏的东西都接触过，只要及时洗手就好了。
月见这会儿拿着彩球，看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举到鼻子前嗅了嗅——
“侧妃！这彩球！”
元香雪挑眉，随口道：“不会吧？夹竹桃就在这彩球上？因为舔彩球，所以就中毒了？”
月见又嗅了一下彩球，点头肯定：“没错了，这彩球绝对沾染过夹竹桃的粉末。”
元香雪一整个大无语。
这彩球可是程侧妃用来逗孩子玩的，都不检查一下的吗？
第83章 珍珠珍珠
程侧妃见到了状况转好的玉衡，也得知了彩球疑似沾染过夹竹桃的粉末。
月见说完消息就飞快告退了，生怕程侧妃硬拉着她留下。
而程侧妃，拿着那个湿润的彩球，心神巨震。
虽然还没查验，但程侧妃很清楚，玉衡当时被抱下去睡觉，如果不是奶娘搞鬼，那玉衡唯一能接触的，就是这个彩球了。
而玉衡特别喜欢咬彩球……
可是，彩球怎么可能有问题？
程侧妃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汀兰院看见逗猫棒，因为玉衡抓不到还非要抓、差点急哭的模样叫她心疼，于是她回来就带着身边侍女一起做了逗猫棒。
又因为玉衡一旦抓住了彩球就不松手，程侧妃只好剪掉线，让玉衡攥着彩球玩。
也因此，她一次性做了十几个彩球，能用十几天。
程侧妃仔细回忆，当天确实把丝线等物都检查过了，制作的过程里，她也有注意，最后验收更是仔细，绝不可能在当时就混入了有问题的彩球。
那么，就有九成可能是后来调换过……
而为了取用方便快捷，程侧妃把全部彩球收在一个木盒里，就放在清韵院的正厅博古架上，若是论能接触到的人，除了院子里的洒扫之外，所有人都可以。
当然，虽然很多人都能接触到，但无缘无故靠近了肯定会显得行为异常，因此，其实值得怀疑的人选也没几个。
程侧妃沉思之际，她的贴身侍女秋霈气喘吁吁地领着一个大夫冲进了清韵院。
“侧妃，大夫、大夫来了！”
程侧妃闻言抬眸，平静地看了秋霈一眼，点点头，对大夫说：“方才已经催吐了，劳烦大夫再看看。”
也在这时，面沉如水的谷嬷嬷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行了礼，见有大夫在，便只束手不语。
大夫很快望闻问切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开了药方。
其实催吐之后就已经好了很多，但这么小的孩子，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精疲力竭、半睡半醒，必须让他好好休息。
可程侧妃现在怀疑清韵院的所有人，如何还敢把玉衡交给她们照顾？
目光转了一圈，程侧妃看向谷嬷嬷，直接说：“谷嬷嬷，你先安排两个人下去照顾玉衡吧。”
谷嬷嬷也不多说什么，沉吟两秒就指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个上前抱住四公子，一个拿起药方，双双出了门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冷肃了起来。
毕竟，孩子抱下去了，也确定脱离危险了，那么，就到彻查的时候了。
程侧妃将那个彩球拿出来，请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又让秋霈去取来博古架上的木盒，里面的彩球也要一一检查。
然后……
大夫说：“回禀侧妃，这几个彩球闻起来都有一股甜香味，还请找来一把剪刀，需要剪开看看。”
于是，精美无比的彩球被剪开，散落一片褐色的粉末。
大夫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夹竹桃的枝干磨成的粉末，还是近期刚折的枝干。”
程侧妃听了，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她看着被挑出来的大半彩球，却是心惊胆战，按照这比例，迟早都会出事！
可到底是谁？竟然把手都伸到她院子里来了！
程侧妃愣了一会儿，才感谢了一番大夫，又给了赏钱，才送走大夫。
外人一走，谷嬷嬷便躬身道：“侧妃，清韵院所有人，除了秋霈姑娘，其余人都粗略审过一遍了。”
程侧妃看着那堆褐色粉末，面无表情说：“谷嬷嬷，直接上刑问吧，秋霈、秋霖、秋霁、还有那两个奶娘，先审这五个。”
站在一边的秋霈脸色微变，赶紧跪下说：“侧妃，奴婢绝无二心！”
程侧妃冷冷淡淡地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博古架是秋霖和秋霁负责打扫，她们每天早上都会擦一遍；而你，本就贴身侍候我，我也常让你去取东西，你们三人更是可以随意出入正厅……”
越说，程侧妃神色就越发冷凝起来，她现在点出来的三人，全都是她认为的心腹！
“至于两个奶娘，虽然没有过去的理由，可每次抱玉衡过来，也会在正厅待很久，难免有没注意她们的时候……”
程侧妃叹口气，摆摆手，让谷嬷嬷把秋霈带下去审问。
屋内只余程侧妃一人，她静坐片刻，猛然起身，一脚踢在了那堆满了彩球的茶几上，彩球“哗啦啦”的滚落，四散开去，之后“砰”的一声，茶几翻倒。
程侧妃粗喘着气，神色阴沉无比。
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清韵院出了岔子？！
林侍妾那么一个心大的都没出事！
她甚至还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
可如今呢，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玉衡下毒，甚至还成功了！
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毫无察觉？
程侧妃在心里问自己，可没有答案，她不认为谁能办到！
可事实就是，有人办到了。
宋侍妾、苏侍妾？宫女出身，还刚进府，能有什么人手？就算真收买了谁，为什么朝她下手？她甚至都没有宠……
卢侍妾？从她怀孕时就蠢蠢欲动，可能性倒是很大，可卢侍妾已经自称养病很久，今天甚至还想求她救上一救……
林侍妾？呵，真不是看不起林侍妾，但林侍妾真心没这个脑子，之前还差点被宋、苏二人诬陷……
元侧妃？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或许是真的，或许是装的，但今天既然都出手救了玉衡……
王妃？禁足以来，倒是没怎么听说正院的消息，或许，她该好好查一查正院的出入记录与账册了。
程侧妃恢复平静，看了眼凌乱的屋子，一甩袖走了出去。
隔壁汀兰院内。
元香雪带着秋霜等人一边喝茶，一边坐等吃瓜。
听到彩球被剪开后，果真发现了夹竹桃粉末的时候，元香雪啧啧两声：“所以还是不细心啊。”
然后朝着秋霜、月见、曼玲，元香雪真心实意说：
“还好有你们三个，天天不厌其烦地检查来检查去，还时不时就随机抽查……真的，没有你们三个，富贵、平安都活不到现在啊！”
秋霜、月见、曼玲三人刚要谦虚两句，就听元香雪掷地有声道：
“我决定了，要送你们一人一盒珍珠！”
第84章 这等废物
“我决定了，要送你们一人一盒珍珠！”
元香雪话音落下，现场三人都惊住了。
然后秋霜飞快低眉敛目，轻声说：“侧妃，这不好吧？那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哪里就要赏了？还是一盒珍珠，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月见惊喜交加，听了秋霜的话，总算冷静些许，也说：“对啊，侧妃您随便赏个银锭就行了，珍珠、一盒珍珠太贵重了。”
只惊了一瞬的曼玲：……
她瞥了一眼秋霜垂在身侧激动握拳的手，心说：话说得倒是好听，可你的语气里怎么听着有一点点勉强呢？
再看月见那掩饰不住的、有点肉疼的神色，心说：这盒珍珠还没到手呢，你现在就开始心疼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不得不说，自家侧妃是真的舍得啊！
之前的织锦衣裳就不用说了，平日里要是开心了，也是各种赏。
现在估计是看到了隔壁清韵院的乱象，准备大手笔收买她们呢！
试想一下，随随便便做点应该干的活儿就能得到一盒珍珠，还是过了明路可以随意花的，那别人要出多少，才能打动她们已经被养大的胃口呢？
曼玲一边想着，一边随大流地随口推辞了一下：“侧妃，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
话是这么说，但曼玲知道，今天这一盒珍珠肯定是不收也得收……
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财迷，不然自家侧妃可能就要怀疑她们了。
就如曼玲所想，元香雪强硬地命令三人收下珍珠。
哎，虽然她总说什么生死有命，但既然有条件，那就还是为富贵、平安两个崽崽买个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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