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坐在床头看着婴儿床里的赵敏祯,越看越喜欢,“你家的孩子一看长得就好看,这么小就能看出双眼皮了,还有这鼻子,以后肯定是高鼻梁。”
“看的我也想再生一个女儿,可惜了,现在这政策生不了了。”
谢琼笑,“一个就够了,再多也照顾不过来。”
“我就是想想。”
秦德康从出生到现在基本就是苏玲照顾的,中间婆婆来了一阵子,也没照顾太久就走了,她也是嘴上说说,真让她生,她也不愿意,秦东武工作那么忙,生出来也是她一个人照顾,苏玲很快转了话题:“这段时间你不在,咱们小区也挺热闹,自从知道沈广梅家里供奉了那个东西,还放了那么多年,大家都感觉楼里阴森森的,特别害怕,觉得他们夫妻俩在背后肯定没少诅咒跟他们结仇的人,虽说要相信科学,但搁谁身上谁不怕,夜里都不怎么敢关灯了。”
“后来呢?那个东西怎么处理的?”
“听说埋了,具体埋在哪不知道,当时管理局的人来拉走的时候,钱团结和沈广梅一边磕头一边哭,嘴里还说着对不起,不知道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俩表情这么丰富。”
“邪教害人,这是受荼毒太深了。”
“是啊,谁知道他们在家里供奉这种东西,难怪前几年咱们小区的野猫一下子全都没了,现在想想都瘆得慌。”
苏玲回想起来身体一阵抖动,急忙说:“晦气,不聊这个了,他们现在应该不敢弄了,不仅是石油管理局有人盯着他们,咱们小区的管理员也三天两头去他们家谈话视察,就算想搞也弄不起来了。”
谢琼心下稍安,“那就好。”
儿子一个人在家,苏玲不放心出来太久,没聊一会儿就回去了,赵惟城接待完一波又一波的访客,等到十点多人才彻底走完,他回到卧室,女儿春雨正躺在谢琼怀里喝奶,赵惟城累瘫了,在床上仰面躺下,轻声道:“看来满月酒要多办几桌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火灾的事情,这次来了好多人。”
谢琼问他:“你记住是谁了没?咱们以后要还人情的。”
赵惟城想了想,“咱们这栋楼的基本都来了,剩下的大多是咱们俩的同事,脸我都认识,有些不太熟,等会儿我记在笔记本上,再跟客厅的礼品数目对一下,应该就不差谁了。”
谢琼点头,“趁现在还记着,赶紧记下来吧。”
赵惟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又回客厅去整理礼品去了,谢琼给女儿喂完奶,放她去睡觉,想到他明天还要上班,自己一个人整理不知道整理到几点,慢慢从床上起来,到客厅帮他一起整理,一个播报,一个用笔记录,夫妻俩终于赶在零点前上床睡觉了。
赵敏祯算是好带的孩子,睡前喂过一次奶,到后半夜再喂一次换个尿布,差不多就能安睡一整晚。
一早,谭艳华早早来到了家里准备谢琼的早餐,赵惟城看她来了,放心去上班了。
这三个月里,每天吃什么,都由谢琼决定,她会提前一两天跟谭艳华说。
谭艳华的手艺不错,吃完早饭她又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神清气爽,看到女儿睡得正香,她走了出来,厨房里谭艳华正在趁宝宝睡觉的时间给谢琼准备午饭,看到她说:“睡得好吗?”
谢琼伸了个懒腰,“挺好的,我睡觉的时候春雨没闹吗?”
谭艳华给锅里的豆腐翻了个面,笑着摇头,“没有,春雨可乖了,喝饱了奶就睡觉,是我带过这么多孩子里面最乖的。”
“厨房油烟大,别进来了,半小时后就能开饭了。”
谢琼感慨,请阿姨果然是明智的决定,转身去洗漱了。
午饭是葱烧豆腐和清蒸鸡。
吃过午饭,谭艳华在厨房收拾,谢琼在卧室给孩子喂奶,听到敲门声,谭艳华急忙洗了手过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小心问道:“您是?”
谢庆平猜出她就是女儿女婿给孙女请的阿姨,轻颔首,温声道:“你好,我是谢琼的父亲,过来看看她。”
谢琼出院时他因为工作没过来,只能趁着中午午休这段时间过来探望。
谭艳华印象中的物探院工作人员,因长期在野外工作,多是皮肤黝黑,头发须白,苍老倦怠的模样,她还想着既然都当上了主任,那肯定老得更快,但没想到谢琼的鳏夫父亲看上去竟这么年轻,像是粉面书生,她吓了一跳,忙道:“不好意思,快请进。”
谢琼这时也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抱着女儿走了出来,表情开心,“爸,你怎么来了?”
谢庆平换了鞋,“离得近,临时想着过来看看你。”
谢琼惊讶,“周日过来也行的。”
谢庆平仔细观察女儿的状态,看她神采奕奕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关心问道:“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谢琼笑着回:“一切都好。”
谢庆平歪头看着她怀里被包裹着的粉嫩小团子,“看看我外孙女儿。”
“长得像你。”
谭艳华机灵过来倒水,“喝茶。”
谢庆平冲她礼貌点了下头,小心翼翼从谢琼怀里接过赵敏祯,又问女儿:“吃饭了吗?”
“吃过了。”
谢琼反问父亲:“你吃了没?”
谢庆平点头,“我也是吃完了饭才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办满月酒?”
谢琼回答:“具体哪天还没商量好,不过准备放在周日,那时候人多也热闹。”
谢庆平看到外孙女就好像看到了之前小小的大女儿,又是他家里第一个小辈,自然非常重视,心里盘算着满月酒该准备什么,笑着对谢琼说:“可以,晚几天办满月酒没什么,周日正好。”
谢琼想跟父亲聊天,不太想其他人站在旁边,抬头看了眼谭艳华,谭艳华立刻会意,转身去厨房继续忙活了。
谢琼关心妹妹,问道:“小珺在家还好吗?”
谢庆平低声道:“昨天嚷嚷着要过来看你,我想她放学后过来时间太晚了,就没让她来,这周日再让她来。”
谢琼主动说:“嗯,让她来吧,我在家也无聊。”
谢庆平爽快答应,“行,那她肯定开心,本来这几天就在家天天跟我念叨着当小姨了。”
谢琼已经能想象到妹妹在家欢欣鼓舞的样子,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父女俩聊了十多分钟,谢庆平下午还有工作,不能多待,又匆匆离开了。
谭艳华在厨房偷偷打量谢庆平,一时间惊为天人,心里想到一个人,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收拾好厨房迅速回来,在擦桌子的时候旁敲侧击问谢琼,“那是你爸爸呀?看着好年轻,第一眼看到我还以为是你哥哥。”
这句话挺像几年前邻居问他们姐弟三个要不要找个妈妈的潜在台词,谢琼喝茶的手一僵,笑容牵强,“那不至于,你这眼神不好啊,我爸脸上皱纹挺明显。”
第29章 满月宴
谭艳华自嘲,“是嘛,我眼神好像确实没以前好了。”
谢琼没再接话,转身进了卧室,看着在婴儿床里睡觉的女儿,心里涌上一丝不妙的感觉,谭艳华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谢家祖籍在南方的港口城市,气候湿润,谢庆平和王慧芳夫妻俩皮肤都白,天生的晒不黑,加上谢庆平习惯戴着眼镜,连年在野外奔波身体又胖不起来,体形瘦削,看着确实显年轻。
不过谢琼说的也是实话,父亲年龄不小,过完年就46岁了,再年轻也不可能当她哥哥,谢庆平结婚晚,大学毕业分配到西北搞勘探,工作稳定后跟母亲王慧芳结了婚,到24岁才有了她。
王慧芳去世时,谢庆平36岁,正值壮年,因他是西北油田调过来的,在平原油田物探院也颇受重用,算得上事业有成,油田人在相亲市场非常吃得开,所以即使是家里还有三个需要人照顾的未成年孩子,上门想拉线介绍的媒人依然络绎不绝,话里话外都劝他为了孩子着想赶紧给孩子们找个妈。
谢琼那时也害怕父亲另娶,一方面不想有陌生的女人占据妈妈的位置,她和谢琰还好,对妈妈有印象,已经形成了基本的人生观,可谢珺太小了,无论是出于拉拢难易度还是情感道德考虑,新妈妈肯定最先照顾最小的孩子,时间长了,产生感情,那样谢珺过不了几年恐怕就忘掉他们妈妈只知道新妈妈了,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另外一方面谢琼也担心新妈妈到来会导致她和谢琰跟父亲离心,她从小就很懂事,因为喜欢看书,想得也多,不论早晚,新妈妈到来肯定要生个自己的孩子,家里三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没有哪个女人会那么大度愿意照顾三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要想站稳脚跟,肯定想再生一个,刚开始不生,过几年也是要生的。
谢琼不敢赌新妈妈的品性如何,但清楚枕边风的威力。
到那时,人家是甜甜蜜蜜的一家三口,娇妻幼子和三个不亲近的拖油瓶,哪个男人能做到不偏心?
不过令谢琼意外的是,父亲并没再娶的打算,谢庆平那条路走不通,媒人便时常来做他们姐弟三人的心理工作,说话含蓄点的,会先关心询问下他们三人的生活,而后再假惺惺说起有个新妈妈的好处,哄谢珺跟谢庆平要妈妈;直白点的,大大方方说趁现在谢庆平还年轻,再娶容易,抓住机会。
谢琼这么多年对这些话术已经听厌烦了,谭艳华的话瞬间让她又警惕起来想到这里,她不免多看了谭艳华几眼,谭艳华淡定自若接受她的打量,接下来老老实实做事,一整个下午除了跟她聊了几句天气,没再问过别的。
油田找阿姨不容易,再找一个还要重新磨合,谢琼暂时不想把人想得太坏,可她又不得不多想,谢琼万万不能接受家里有一个使心眼玩弄心机的人在。
傍晚,赵惟城下班回来,谭艳华做好晚餐也准备下班了,走之前跟夫妻俩说,“晚饭都做好了,明天早上我会七点半准时过来。”
赵惟城点头,“辛苦了。”
谭艳华关上门离开了,谢琼在客厅坐着,一直没关注这边的动静,待听到关门声才转头看了眼,沉思的表情落入赵惟城眼中,他坐了过来,“怎么了?”
谢琼摇头:“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
赵惟城挠她,“多想什么?说嘛。”
谢琼被他挠得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闪身躲避,“别挠了,跟你说。”
赵惟城这才收了手,表情认真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中午我爸趁着午休来看我和春雨,当时谭阿姨也在,一般来说倒完茶就该走了,可她还在一旁站着,看到我不满才走去厨房,我爸走了她还当着我的面夸我爸好年轻。”
谢琼一脸惊愕,“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可能这话在别人耳朵里听着就是一句夸奖,但我听着真的很别扭。”
赵惟城点头表示理解,“我懂,细想确实有点奇怪,我们再观察观察吧,不能只因为这件事就换人。”
油田阿姨数量有限,自有一个小圈子,平时有什么消息传得很快,今天严格来说,是谭艳华第一天上班,人无完人,难免会犯错,就因为这点捕风捉影的小事辞退她,实在没道理,恐怕以后会说他们心思狭隘故意污蔑。
谢琼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站了起来,“算了,先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
赵惟城去厨房拿了筷子回来,“嗯,我这段时间也再看看别的阿姨。”
谢琼夹了一筷凉拌萝卜,问他:“对了,教材书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赵惟城回道:“上回跟我说书买到一半了,我估计现在已经差不多买好了,就差给我们寄件了。”
谢琼想到这件事心里又高兴起来,“我就等着这批书了。”
夫妻俩吃完饭,赵惟城想起之前答应谢琰的话,打算把这几天给女儿拍的照片冲洗出来,明天送到邮局寄给他,给女儿洗完澡以后进了侧卧,在他的小办公桌上冲洗照片。
又是新的一天,因夜里小春雨闹觉,两人都没睡好,赵惟城打着哈欠匆匆赶去上班,谢琼又补了会觉,谭艳华跟昨日一样,照顾宝宝,准备午餐,等赵惟城下班后再离开。
一连过了两天,周日上午谢珺自己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姐姐家,迫不及待冲到婴儿床前,盯着里面的小小婴儿,忍不住托腮感叹:“姐姐,她好小啊。”
谢琼笑道:“我们出生还不到一周呢,当然小了。”
谢珺轻轻摸了摸小春雨的手,好奇问道:“她每天睡多久啊?”
谢琼笑,“能睡很久,每天除了吃就是睡,90%的时间都在睡。”
谢珺哇了声,“真好啊,我也想过这种日子。”
谢琼无奈,忍不住多唠叨几句,“你还这么小,怎么就想着过这种日子了,这时候该想着好好学习努力奋斗考大学啊,过完今年暑假就高三了,这时候不努力什么时候努力。”
“啊啊啊啊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谢珺捂住耳朵,站起来想逃,急忙跟她说:“姐,我想喝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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