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线条人并不打算离开,它们想对她进行着和林依一样的同化。
“啾咪,我也没辙,这个地方不知道咋的使出来的力量软绵绵的。”
竹听渝:好好好,关键时刻掉链子是吧。
那些线条人开始缠住自己的四肢,黑白色的线条像那食人花一样一朵朵地盛开,花苞之中不断吐露着像蛇信子一样的东西,不断“舔.舐”着竹听渝的身体。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身上还有些许暗器可以用,但是在这里面仿佛都是被缴械了一般,如果她被吃掉了,是否还是和刚刚一样经历着像“重生”一样的事情?
那些线条插.进了她的手臂之中,与银色的手镯相撞,发出“铛铛”的沉闷声,竹听渝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系统在瞬间出现了片刻的错乱。
“妈妈,妈妈。”
“谢谢你啊,小渝儿。”
“约微斯是我的爱人。”
“你是谁?我是谁?”
“你生病了吗?”
“我的代号是竹影。”
......
脑子像是被门夹了,记忆储存区在短暂的瞬间迅速挤压,遗漏出一汪碎片,竹听渝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脑子里的程序正在疯狂运转,她拿起自己手中的暗器,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将其对准着面前的那张大脸。
“轰”地一声,面前的景象开始瞬间崩塌,她强撑着像是在不断下坠的身体,自己身旁的线条变成无力的一滩黑水,融入进周围环境的一部分,那张巨大的面孔再次变成像是太极一样的东西,随后不断缩小。
“深处黑暗之中,你脚下的白便是唯一可以被剥夺的记忆。”
蓦地,竹听渝脑中闪过这一句话,毫无征兆的,就像是被人用球砸了一下脑袋。
“啾咪,那些东西走掉了,你想的办法还算些许有用嘛。”
竹听渝警惕地看着周遭变幻的一切,人造的武器和体内的戈比伏的力量其实都并不能给这里的怪物造成什么伤害,刚刚她将二者结合只不过是匆忙之下的垂死挣扎。
那些怪物根本没有被杀死,只不过短暂地不再靠近她。
脑中的一切逻辑仿佛也随着步入“混沌”而混沌起来,混沌,在人类的世界里,这代表着浑然一体,难以区分,浑浊,模糊一团,这个怪物被制造出来的作用是什么?为了让这片区域都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么?
吸取众人的意识?为什么?又要做什么?闻煜是人类的对立面么?目的又是什么?
“轰”地一声,竹听渝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声音,她看见一枚几乎只有一指大的像子弹一样的东西正迅速地朝她的方向飞来,那枚子弹的外表裹挟着熟悉的黑色的液体,而发出这枚子弹的人,正是她自己。
那枚子弹直指她的心脏处。
一瞬间,竹听渝甚至忘记去回避,进入自己身体的片刻,整个世界再次天旋地转起来。
这是第三次死亡。
她终于知道自己前面几次那个子弹是从那里飞出来的了。
第87章 再见故友(三)
所以先前那么多次,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导致自己被杀死了?
竹听渝这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心口格外地疼痛,而疼痛之余,又有那种清凉的草药包裹着的感觉,像是在帮助自己止痛。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印记,是那株草木在隐隐帮忙。
心脏像是残缺了一块儿,她现在有些无法搞懂这里面的运作逻辑了。
或者对于“混沌”来说,没有逻辑才是正常的。
她躺在黑色的空间之中,微微睁开眼睛,面前无数双眼睛正在与自己相互对视,一起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着实有些吓人,竹听渝打了一个激灵,她看着自己头上咕噜噜乱转的眼睛,自己的手上似乎有什么黏液正在不断地分泌。
直至自己手下的东西动了动。
她将头微微一转,直至跟一个巨大的眼珠子四目相对。
没错,她此时躺在一堆眼珠子的上方,而手上刚刚感受到的粘稠液体,正是它们的眼睛所分泌出来的黏膜液......
自己的整个身体,也被包含在各种各样的眼珠子之中......
头皮瞬间开始发麻,她动了动手,用戈比伏将自己身上的黏液全部剔除后便站起身来,或是压强变大,自己身下的眼睛紧闭起来。
那只蝴蝶再次飞到自己的身边,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肩头,而是停留在她的手指之间,随后一条细长的散发着淡蓝色的线条冲破了这单一的黑白,向前方指去。
是在给她带路的意思么?
竹听渝顺着这条线不断向前走去,周围的眼睛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不停地乱转着。
这一条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各色的眼睛,她只能尽力地忽视着,自己的神经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紧张起来,凹凸不平的地面就像是紧紧相连的花生壳,一上一下的曲线,而转动的眼瞳,便是其中的种子。
她小心翼翼地防范着四周,生怕一不留神,那一枚子弹又会直接射.穿自己的身体,虽然并不会真的死去,但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变幻路线。
唯一不变的,是这只虚幻的蝴蝶。
她看向自己手心处的那只虚幻的蓝色蝴蝶,似乎是知晓竹听渝在想什么,便轻轻地煽动着翅膀。
突然,这条线终止了,竹听渝抬头看向前方,面前只有一片漆黑,紧接着,数万条淡蓝色的线条朝她的方向涌来,汇聚在她手中的蝴蝶上,她微微一愣,顺着这些线,她看见了无数个先前她以为消失的那些机械人。
和波希长得一模一样的机械人。
它们整整齐齐地站立着,整颗头微微垂下,在那些线条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又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竹听渝。
一个机器人离自己最近,在它的身上,能听到各种冒泡的声音不断响起,走进一看,发现像风团一样的东西就这么沾附在机械的外壳上,那些风团的中央像是一小滩沼泽,不断“滋啦滋啦”地发出泡泡破裂的刺耳声。
一只长着老鼠头蛇尾的细小的怪物就这么从这滩沼泽中爬了出来,越来越多的,密密麻麻地堆积在地上,竹听渝用戈比伏加厚了自己的防护服,那个老鼠头的牙齿看起来极为锋利,如若被咬一口,估计自己已经血肉横飞。
那些奇怪的东西朝自己快速游了过来,头上,脚下,身边,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一个个血口大张而露出的锐利的尖牙,竹听渝超起自己的武器就朝身边的东西攻击了而去。
有些物种被击中道路在地,融入进那双双黑白色的眸子,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死的是这些东西,结果“斯哈”喊疼的却是那些闭着眼的机械人。
有一个机械人的面具有些松散,影影约约露出似曾相识的面孔,竹听渝从手中变幻出一条长绳,掠过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将面具扯下。
是辛瑾。
心跳在瞬间仿佛窒息了,周围的黏腻声,咯吱声不断地放大,她收回长绳,伸出手来将离自己最近的机器人的面具掀开。
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再次掀开其它的,一个,两个,三个......
全部都是辛瑾的脸。
她的脑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背影,所以那个在房间里面,戴着面具和她说话的那个人,一直是辛瑾对么?
竹听渝看向这众多的机械人,开口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辛瑾!”
“辛瑾!”
......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那些眼睛依旧不停地转动着,对于面前人的呼喊感到好奇,不解......
这些机器人都是辛瑾的模样,但是真正的辛瑾在哪里?
竹听渝再次看向面前的一切,这些机器人的头顶都有一条黑色的像数据线一样的东西,连接着头上的那处沾满眼睛的“天花板”。
她分出无数个分身,随之穿过那些怪物,覆盖至每个机器人的身上,也许是之前所动用的力量过多,现如今分出数个分身已经有些许乏力,额间已经覆盖着些许薄汗,连变幻出来的小黑团都有些软绵无力。
一些机器人像是被操控了似的睁开眼睛,竹听渝这才发现这些机器人的眼珠子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两个黑黢黢的眼眶。
凿出来的两个黑洞仿佛是残缺的心脏,似乎失去的并不是那些机器人的双眼,而是她自己的。
竹听渝的心脏在瞬间几乎跳动停滞,与那空洞的双眸一起静默哀悼,她强忍着心中不断弥漫的悲伤,转而看向那些从这些机器之中爬出来的老鼠蛇。
她抓起老鼠蛇,随后将自己的意志与这些东西相连,戈比伏可以去吸取精神力和念力,相应的,也能够提取其中的记忆,但是竹听渝很少去窥探,承受记忆不仅仅只是像观看影片一样那样简单地感知,而是自己的全身心都经历着和那个记忆宿主一样的感受。
对于她来说,如果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很容易就深陷情感的漩涡之中而无法抗拒。
无数的混杂的软绵的精神力和意念像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湖泊滩在她的面前,竹听渝微微蹲下身,用手触碰着感受,脑内顿时就像被电流冲击了一般,倘若压伏更大一些,自己就要被烧焦了。
......
不过就目前来看,与其说自己要被烧焦,不如说自己现如今能否逃得出这间封闭的黑色房屋。
竹听渝睁开眼,黑暗像是早已刻入了骨髓,这具身体对此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耳旁传来各种“叽叽”的烦躁声音,游走在暗藏的墙后,四肢不断穿梭在各种管道之中。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因为在自己的脚下,几只老鼠以为这副身体是一个摆设,正在放肆地前来“占领”。
有些懵懂的少女眼睛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未反应过来,那些老鼠便在黑暗中发出像是在磨牙的“咔嚓”声,一条又大又长的尾巴缠上她的脚腕,黏腻湿滑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她张了张嘴,结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的脑中,无法形成对这一生物的具体判断,只不过发自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她挪动着身上,尝试操控着自己这僵硬的四肢。
面前“唰”地一下,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突兀,只一下,原本还在摆动的身子顿时便吓得不敢动弹。
那些老鼠都伸长了它们的尾巴,一点一点的,靠近着这个气场软弱,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力的少女,它们会将自己身上的毒素全部注射在她的身上,然后看她痛苦地嚎叫,变成它们的一员。
少女的后背紧紧地挨着墙壁,脑子在瞬间陷入空白,老鼠蛇的牙齿已经咬进了她的皮肤,似乎是在取笑面前少女即将会经历的遭遇,老鼠蛇狠狠地甩着自己的尾巴,朝她的面孔重重地打去,又时不时发出“咯吱”声。
这似乎是疼痛的感觉,她向前走去,很习惯地穿过这堆老鼠蛇,随后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打开。
外面也并不明堂,不过相对于那个黑漆麻黑的房间,屋外的红色光亮倒是显得让人安全很多。
红色的灯光高高地悬挂在墙壁之上,两道晕红之间,是一处供人祭拜的木牌,木牌的上方有一张照片,如果仔细瞧的话,能发现那照片上的面孔和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只是怔然地看了看,直到另一道房门的门把手也“咔嚓”一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从那个房门走了出来,不过她似乎很着急,也看不见站在最中央的她,直接穿过她便快速地跑到厕所的水桶处用凉水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小腿。
顺着水流而下的,还有她面颊之上流淌的泪水。
看起来她似乎也受伤了。
少女开口很想安慰安慰,不过很可惜她无法说话。
耳旁再次传来重重的叩击声,是有人在敲门么?
她顺着声势望过去,果然发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一直重复地做着敲门的动作和说着“开门”的话语,也许是被她的“坚持”所感化了,门竟然自己就开了,她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此时正有些怯懦地站在床沿处,然后敲门的她走过去,一把掐住坐在床上的她,嘴里不断囔囔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死呢?!你去.死.啊!”
指尖不断地缩拢,虽然被掐着的不是正在站立的她,但是看见这样的场景竟然也会觉得自己在掐自己,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嘭”地一声,耳旁又是一处炸裂声,她回过头,看向刚刚那个还在冲击着小腿的人已经从窗户的地方被人推了下去,而推人下去的那个人,竟然也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奇怪,太过奇怪。
她也走到一个门口,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换一间房间休息,刚刚那个房间全是奇怪的生物,太烦人了。
她微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臂开始冒着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的水泡,用手戳一戳还会让人觉得疼痛,她收回手,转而继续敲着门。
这门显然并没有要轻易打开的意思,手臂上和大腿上的水泡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冒起,她有些生气,敲门的声音不自觉开始变大起来。
房门终于打开,女孩走了进去,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床铺,指了指那:“我可以睡这里吗?”
床铺上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少女嫌弃地盯着她,随后摆手:“可以,明天搬走。”
女孩躺进被窝,这被子并不算暖和,相反,还很潮湿,盖在身上就像是凉意在钻骨凿缝地无声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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