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桉:……
后门外的林雨彤对才发生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察觉,再跟骆b昭还有半步远时,林雨彤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拽着她来到走廊。
二班门口,梁若璇抱着胸,面色黑沉,仿佛下一秒就是疾风骤雨袭来。
这时候骆b昭猛地才发现她跟牧时桉绝妙的相似处,尤其是冷脸的时候,眉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起来他俩是什么亲戚啊?姐弟?兄妹?
他们只说是亲戚,也没具体说什么关系,不过看这相似度,应该也不算远房。
“出什么事了?”牧时桉靠着门框,偏目望向梁若璇。
林雨彤指指她,又无声地比划一个杀人手势,口型在说:薛游完蛋啦。
骆b昭瞪大眼睛,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摊开手问为什么。
林雨彤挽过她的手臂,凑在她耳边嘀咕:“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晚自习听她念叨两句,不过一会就知道了。”
梁若璇静悄悄地靠着墙立着,向来是话越少气越大,表情一言难尽。
三人朝着她走过来,林雨彤闲下来的手拉住她,柔声道:“璇子,咱们出去等薛游,这正放学呢,瞧瞧这走廊里头全是人。”
“好。”她说,话落边跟着大家走出教学楼。
骆b昭在一旁听着,莫名听出一股后槽牙紧咬的意味。
教学楼顶朝着下打亮大灯,为学生们照亮放学回家的道路,四个人站到喷泉旁,这边不是到大门或者停车区的必经路,因而光线差些,人也不多。
很快,薛游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小跑过来,幻视一只开朗热情的大金毛。
站定在四人面前,他还俯下身喘着气:“怎么了?忽然叫我过来?”
夜色之下,几个人都屏气敛息,谁都不敢去触一个濒临爆炸之人的霉头。
梁若璇弯弯唇,朝着薛游招手:“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咋啦,梁大小姐。”薛游还未看出潜藏在笑容之下的危机,大咧咧地朝她走过去。
也许是经验之谈,牧时桉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侧,所以在梁若璇当下准备冲上去揍人时,他当机立断架死她两条胳膊。
梁若璇上半身被定死,但仍咆哮着同时朝薛游的方向蹬踹自己两条腿:“牧时桉!你把我放开,我今天非要把他腿打断!”
骆b昭林雨彤没见过这架势,呆愣几秒后也回过神去阻拦她:“冷静一下!”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梁若璇气得七窍生烟,“你们问问他,他都干了什么!”
薛游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也很无辜:“我做什么了?”
“放开我!牧时桉!”梁若璇朝后喊了一声,等她被稳稳放在地上时,她扶着胸口,指着他说,“你说,那会儿你管人家小学妹叫什么?”
薛游这事印象深刻。
“记得啊,她名字可独特了,叫丁了了(lele)嘛。”
滴答悦耳的喷泉水流声都压不住梁若璇的怒火,骆b昭就在旁边站着,眼瞅着她的脸色已经要比这夜色还深,霎时她感觉到什么征兆,于是在梁若璇再一次挽起袖子准备冲上去时,她从身后一把搂住姐妹的腰。
她咆哮着:“薛游!亏你还是文科生,你没文化能不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人家学妹叫丁了了(liaoliao),知了的了,你听听丁了了(lele)好听吗!还居然跟人家扯什么,笔画真少,小时候被罚抄名字肯定很方便吧,我真的,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把他的脑残打到格式化!”
牛逼。
骆b昭听完全程,要不是两只手都因为抱住梁若璇而占用着,她非得给薛游比个六。高人竟在我身边。
“璇子,消消气,”林雨彤安抚着,还在试图为薛游开脱,“哎呀,这听起薛游也只是口误嘛,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梁若璇拉开骆b昭禁锢她行动的手,咬着牙说,“他自从看见校牌就叨叨叨说人家一路,人家学妹本身名字在班里就别人调侃,好不容易班里没人提,遇上他又开始了,学妹等他走了才委屈地哭出来,正好碰见教导主任,主任看见校服背影,以为高二学长欺负学妹才找上门来,学妹趁着晚自习课间赶紧找到我们班来解释。我说怎么点个外卖还能背上检查,主任拐弯抹角地在骂什么呢,原来都是因为他!”
原来都是因为你!
骆b昭嘴角抽了抽。
薛游心惊胆战,因为那瞬间,感觉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是四匹能把他撕成碎片的豺狼虎豹。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步子缓慢地向后撤着:“不是,我就真的就是缓和尴尬气氛,找点话题,我真没想到念错了,大姐们我真错了!”
求生欲驱使着他的意志,薛游猛地转过身,拔腿就跑。
三个女生组成联盟,下一秒地咆哮地追他:“薛游!你死定了!”
夜色拥抱着校园,女生们清亮的喊声,成了新而独特的伴奏曲。
作者有话说:
青春期那会儿就是觉得什么都好笑,无时无刻笑着。
像是被谁点过笑穴一样哈哈哈哈。
第27章 巧克力
◎“至少风还在为你鼓掌。”◎
“在学校三令五申之下,我居然还死性不改,顶风作案……我是在给班级蒙羞,也是在给自己蒙羞……从今以后我必将恪守学校规章制度,不会在做这种事情。”
操场讲台上,少年们捧着检讨书念着,遍及操场各角落的广播都在播放。
最后等骆b昭念完后,教导主任又一把抓过话筒,对讲台上五人进行批斗。
这段插曲结束,大家就各自狼狈地回到自己的班级。
第二天的运动会紧接着开始,骆b昭坐回到座位,韩进奇凑过来,贱兮兮地说:“可以啊你们,有点本事。”
骆b昭面无表情,只回了两句呵呵。
调整好心态,骆b昭又再次举起相机,担任摄影师的职位,连续两天极好的天气,让人不得不感慨老天爷真是给八中面子。
林雨彤说了,这种盛会起码得凑两个九宫格才行,现在勉强就只能凑出一个。
意思是告诉骆b昭,今天的美照也拜托她啦。
操场内各处为了决赛热血沸腾着,同时广播员们也激情澎湃地念着各班的加油稿。
骆b昭埋头看着比赛赛程安排,好像跟昨天差不太多。
她心里计算着时间,男生一百米接力决赛时梁若璇那边跳远决赛正撞,然后是林雨彤的跳高决赛,最后是四百米接力,牧时桉和薛游都是参赛选手,这两人可以一起拍。
牧时桉啊……
着头长呼一口气,骆b昭攥着相机,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
“老牧,别紧张,输给我没什么的。”男子接力准备区,薛游一把揽过牧时桉的肩膀,笑得洋洋得意。
却很快被无情地拍开,牧时桉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他一眼:“好像我们还没有原谅你吧?”
“牧时桉,你怎么也这样。”薛游撇撇嘴,做着原地准备动作。
牧时桉远眺着一班的位置,神色淡淡,没瞧见想看的人时,又自然地收回视线:“要是我没莫名背上三千字检讨,又当着全校师生丢脸的话,我还能大度点。”
Fine,算他多嘴多舌。
薛游抿着唇,灰溜溜地往一旁走了几步。
他是罪人,半个小时前他才去高一找学妹道完歉。
裁判一声尖锐的哨声,唤回人的意识:“运动员前往指定位置。”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不会让你的!”薛游相当中二地朝着他挑挑眉,像是旧番动画里大决斗前放狠话的场面。
“你开心就好。”牧时桉兴致缺缺地回。
牧时桉站到内侧跑道的起跑点,无意中,视线扫到跑道外侧,今日为自己梳着单马尾的女生正抱着相机快步地朝自己走过来,额前发丝被微风吹拂着。
他微眯了下眼,垂下的嘴角终于有了扬起来的弧度 ,隔着条塑胶跑道的位置,他对上女生的目光。
还有几分钟梁若璇的比赛就该宣布开始,骆明昭垂下头瞅了眼手腕上的表。
糟糕,时间快到了。
离开一班营地不久,她就发现相机那块电池电量告急,她这才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换备用电池。
接力比赛还没开始,骆明昭还可以插个近道从塑胶跑道上穿过去她举着相机加快步伐。
她几乎是在离牧时桉一米开外时才分出神注意到他,一阵熟悉又深邃的目光朝她看来她才因此被吸引目光。
他端起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却又带着丝丝笑意,望向穿过跑道向他走来的人。
对了,这场就是他的比赛。
骆明昭仰起头扫他一眼,朝着他随意比出个加油的手势,又急急忙忙往梁若璇的比赛场地跑,广播里循环响起检录声。
这时候牧时桉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来找自己的。总之是下一秒后,他的脸色相当一言难尽。
原来纯属自己自作多情。
-
瞧着梁若璇瘦瘦弱弱,没想到弹跳能力一骑绝尘,成绩直接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登记成绩结束,从二班同学那接过一瓶水,她笑着朝骆明昭走来:“第一名哦,我厉害吧。”
“太厉害了,我感觉你都没用什么力就直接飞过去啦。”骆明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她对于姐妹的震惊。
梁若璇笑着不以为意:“我中考跳远成绩满分呢,我这没事了,去看看雨彤?”
两人结伴转移到跳高场地,只能说这项目大概大家都是领阵磨枪,勉强才能跳出个成绩来。
林雨彤算倒霉的那个,好不容易想冲刺个高度,却不小心碰掉杆,最后遗憾抱得参与安慰奖。
“牧时桉的项目是不是快开始了?”梁若璇问道。
骆明昭从外套里摸出手机,翻看着赛程表:“快了,还有半个多小时,估计马上就该检录了。”
“那走吧,咱们去看看,”林雨彤一拍她肩膀,说,“大摄影师,到你发挥功力的时候了。”
选手准备区的遮阳棚下,薛游随意地坐在绿茵场上,牧时桉不知道从哪拽来把椅子,双腿交叠就那么稳当坐着,跟大爷似的。
梁若璇凑到他身后,孩子气的,没忍住去吓唬他:“嗨!”
却没想到最后只得到一句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嗯”。
她现在恶作剧的本事已经差成这样了吗?
“你怎么发现我的?”她没忍住问。
牧时桉只是偏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们三人,在某人身上多停半秒后,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开口:“如果你过来前,薛游没跟你挥手打招呼的话,我还没发现。”
林雨彤好奇地问:“说说,谁赢了?”
她指得是刚刚那场接力。
说起这事薛游就满肚子怨念,牧时桉接过棒跟闪电侠一样,“噌”一瞬间就从他身侧窜过去,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居然都快到终点了。
更可恶的是,他都是第一跑到终点还一脸的无所谓,搞得跟他拿冠军跟闹着玩一样。
薛游没好气地回:“他第一,我第二。”
“没事,这不还有一场吗?再接再厉。”骆明昭随口安慰着他。
牧时桉闻声余光不自觉望骆明昭的位置瞥了一眼,回正目光,伸手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灌了口,心里密密麻麻涌上躁意。
他是第一,不应该得到一句夸赞吗?
下意识他居然涌上这种念头,从未有过的幼稚鬼念头,像个幼儿园求保育老师关爱的小朋友。
他眉心拧着,整个人躲进阴凉中,深邃眉眼中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骆明昭不太敢往牧时桉的方向瞧,她怕露馅,那点莫名泛起的少女情怀,怕是难藏住,只能无措地低头摆弄着手中相机。
“你拍照了?”她躲得紧,可偏偏有人会主动上前。
牧时桉不知何时从椅子上起身,就站她身侧,那个位置已然被薛游后来者霸占,他岔着腿,毫无形象地坐着。
骆明昭还没来得及回,就听正跟梁若璇聚在一块嘀咕志愿者学弟的林雨彤忽然插话道:“没事,一会儿也会给你拍的,是吧大摄影师。”
牧时桉抱臂,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是吗?大摄影师?”
句尾悄然扬起个弧度。
扑通扑通,同样一个词为什么在这人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她手足无措。
靠啊,这让人无法控制的荷尔蒙真是该死,要不是这一堆人在这,她必定要打一段空气拳头泄愤。
说起来别的小姑娘,初恋青涩又暧昧,轮到她这,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想发又不能发出来。
她真烦得要命。
尤其是昨天晚上躺床上才发现,牧时桉这家伙居然把她昨天拍的那张照片发朋友圈了,他不仅发,还很骚包的设成头像!!
瞪着那头像,她半天都没能开口问,神经啊,忽然换头像!
骆明昭悄悄呼出口气,扬起头正视着他:“你小子态度好点,我把你拍得嘴歪眼斜,永远不要招惹一个摄影师哦。”
“哦,那我是不是得贿赂一下摄影师?”他含着笑意,不紧不慢地问她。
骆明昭强装镇定:“也不是不可以啦。”
“那,这个行吗?”男生的手心朝上。
操场嘈杂,广播站抑扬顿挫地朗诵着大同小异的加油稿,各处都是比赛时的欢呼声,十月绮城风大,在少年人的耳旁略过簌簌声。
骆明昭垂下眼帘,面前这只干净修长手中,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安静落在那,她目光无法从那块小东西上挪开视线。
贿赂品,是巧克力吗?
“班里为运动员准备的补给品,我还没吃。”他缓慢地加深唇边的弧度,“物尽其用,拿来贿赂大摄影师了,拙劣的‘魔术’也一并送上。”
没人在意他俩。
薛游在跟对手“放狠话”,那两姐妹凑一块看帅气小学弟。
她忽然想起记忆中的老骆,虽然这个比较,实在算不得恰当。
幼儿园的时候,骆齐和王乐萍总是很忙,处在医院里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就意味着这他们的时间不能完全属于他们自己。
但对于骆明昭来说,他们永远都是金牌父母,因为无论再忙,都一定不会让她在幼儿园成为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小朋友。
骆齐的手心里,就仿佛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他是最神奇的大魔术师,有美味的糖果,漂亮的小头饰,或是小玩具……
而现在,这个世界上,又出现一位魔术师,就只为幸运观众,骆明昭小朋友一人变出了美味的巧克力。
她怔愣着,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大魔术师送给专属于她的礼物。
“谢谢。”她就只能想到这一句话,干干巴巴没什么情绪,但这已经是她僵硬的自己所能开口讲出来最触及真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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