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王乐萍努力笑了笑。
说完,两人都再没说什么话,闷头吃着饭。
吃完了饭,牧正云拿着他的饭盒去涮洗,王乐萍走去一个人去放餐盘,
走出餐厅时正午阳光像是金辉,不知为何,王乐萍扯着嘴角低声念叨一句:“妈,你一个人说解脱就解脱了,走不出来的可是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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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每年骆b昭都会度过这样的一个短暂消沉的时期,所以恢复也是特别的快,渐渐在学习上找回状态,期中考成绩一下来,她又回到了原先的水平。
吃过晚饭后,骆b昭被蔡杨叫到办公室数用作晚练的卷子,蔡杨拿着成绩单锁定她的名字,看到让他满意成绩的时候,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这才是你的水平。”蔡杨笑着点点头,放下镶着金边的保温杯。
骆b昭其实想说,现在暂时别跟她说话好了,她快数错啦,但最后也没敢开口,只是朝着他笑笑。
“报告。”这个时间去吃饭的老师们还没回来,所以办公室人一少,空荡安静就显得这一声更明显。
蔡杨把手里成绩单往旁边一放,扬起头看过去:“哦,进来吧。”
五十张,外加有人可能会弄丢再多拿两张,一共五十二张,搞定!
数卷子时必须往多数,这是骆b昭做课代表以后的感悟,一定会有人过来找她说没卷子。
她刚起身就见来人是林以征,他垂着眼,安静走到蔡杨身侧。
“来了。”蔡杨跟他说,而后又转头跟一旁闲站着的骆b昭说,“来,顺便给二班的也数了。”
喂,她是什么免费劳动力吗,逮着就不放跑!!
骆b昭撅撅嘴又俯下身,搓着这劣质纸张的边角,心中默念一、二、三……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下关于省数学竞赛初赛的事情,”蔡杨抬起头,慢悠悠说,“咱们学校虽然偶尔也能出清北生,但往年很少会让学生参加竞赛,毕竟能走竞赛的学生不多,别在这种事上因小失大,但林以征你的成绩确实是各方面比较突出啊,不知道你在从前接没接触过竞赛,但老师觉得你能去试试,拿个好名次对将来升学也是有好处的。”
蔡杨一篇长篇大论,给在一旁听着的骆b昭都迷糊了,对于她这个等级的学生,压根接触不到这一层面的事,所以除了好奇,也有些感慨。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怎么样,你想去吗?想去就帮你报名。”他问道。
骆b昭也好奇他是什么反应,偷偷听着。
林以征抬起头,却没什么大反应,骆b昭有些错愕,因为他们视线相交一秒,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死气,那是种完全不应该属于少年人的荒凉感。
蔡杨期待着他的反应,却没想到他说:“如果学校需要我的话,我就去。”
蔡杨愣了,手掐在试卷上的骆b昭也愣了,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如果学校需要我挣得什么奖项,需要什么好听的成绩,我可以去。”他说。
蔡杨赶紧摆手:“学校当然没有那个意思,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选择啊,你为你自己未来考虑,去参加当然是好事……”
“蔡老师,”林以征没什么情绪地打断他的解释,“我的选择就是都可以,学校需要的话我就参加,就这样,没什么事老师我先回班了。”
他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
林以征从五班升到一班时,五班班主任曾经在办公室里说这是个很难搞的小子,蔡杨当时可不屑一顾,不过小屁孩而已,能有多难搞。
“老师,别看了,人都走一分钟啦。”骆b昭悄悄在蔡杨伤口上撒盐,以报他让自己留在办公室数卷子之仇。
蔡杨猛地转过头,治不了那个,还治不了:“数完卷子了?”
骆b昭把卷起来的卷子往他面前一推:“好了。”
蔡杨:……
“老师,现在数学竞赛也您来管啊?您不是物理老师吗?”骆b昭靠着墙,怀里抱着的是数出来的一班卷子。
蔡杨大概是为下火,狠狠灌了一大口茶水进肚:“宋晓老师马上就不来学校了,现在你们一班我全权接手。”
骆b昭想起宋晓挺着的肚子,也对她即将生孩子这事有了实感。
蔡杨放下水杯,瞥她一眼:“废话那么多!赶紧回去发卷子去,再错那么多,你等着!”
骆b昭灰溜溜地抱着试卷离开办公室,暗自嘀咕。
真是善变,几分钟前刚夸过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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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立夏,温度就明显地回温,放学走出校门,夜风宜人。
“什么时候才到周末啊!”骆b昭揉着自己脑袋,不顾形象乱得像鸡窝。
都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注意形象,现在她已经完全迈过那个阶段了,看就看呗,潦草也是她的一种美丽。
牧时桉走在她的身侧,垂下头压低声音笑了出来,忽然想着还好是现在校门口很吵,不然她肯定会暴走。
他插着口袋,回道:“今天周三。”
“所以我说周三就是最讨厌的,刚刚好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她念叨。
两人相伴走到公交站台,等车的八中学生不少,不过巧的是大多数都上的是另外一趟,到骆b昭他俩上车,人反而没那么多。
先上车的是牧时桉,他从外套兜里拿出带着卡套的一卡通,就是骆b昭送的那个,后来她还在课间拿自己的卡通贴纸往上糊了几张,很怪,总之拿在牧时桉手里有些跳戏。
但骆b昭每每看到心情就非常好,他现在的手机壳也换成了她送的那个。
即便自她送了礼物,牧时桉就一直带着,按说看这么久,她也该习惯了,但还是压制不住扬起来的唇边。
车站人少,车上乘客还是蛮多的,有牧时桉在前开路,骆b昭躲在后面走倒是省心。
“坐吗?”牧时桉忽然转过头,有个单独的空位靠着窗。
骆b昭四下看了眼,好像没乘客想坐,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正好经期,她有些站不动:“谢啦。”
公交缓缓起步,骆b昭调整好坐姿把书包放在腿上,牧时桉就握着扶手站她旁边,等她扬起头,才发现了张熟悉的脸。
“额,嗨!”她主动打招呼,牧时桉朝她看的方向,原来林以征也上了车。
虽然跟他是同一趟车,但骆b昭他俩这还是第一次在车上碰见。
林以征就站牧时桉不远处,听到骆b昭打招呼,他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现在的局势是,骆b昭独自坐着,身旁立着两个男生,这辆公交车的光不太亮,她偶尔扬起头,都瞧不清他俩的表情。
真,尴尬啊。
虽然平时在车上跟牧时桉也不是天天有话聊,但是――
总之她觉得当下氛围怪怪的,骆b昭垂下眼,开始刷起手机新闻来。
牧时桉手握着扶手环,他掀起眼皮,透过玻璃,他一清二楚地看见身旁林以征的目光直白地落在骆b昭身上,像是探究或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敢想。
握住扶手环的力度似乎在不断加重,那种感觉很让人琢磨不透,像是用把很钝的小刀在划着他的手臂,不会破不会痛,但会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可怖印记,即便都清楚过不了一天它会自动消失,可还是很痒很难熬。
他抿着唇,眉毛拧着,又垂眼看向对一切毫无察觉的骆b昭,他不太希望自己变成那种歇斯底里的人,可心脏啊,仍是跳动地越发快。
车很快就要开到他们所要下车的那站,几乎是前站刚关门,牧时桉就出声喊她:“该下车了。”
骆b昭猛地从惹人眼的网络世界里脱离,啊了一声,然后赶紧起身。
等她刷了下车卡,无意中看到窗外风景,今天是不是,准备的有点早啊?
骆b昭不过也没多想,背上书包等着汽车停稳下车,牧时桉跟在她身后,在下车后又朝着车厢里看了一眼。
“要吃炸鸡柳吗,牧时桉?”他正转头,却听那边一声雀跃的女声。
牧时桉看过去,骆b昭站在炸鸡柳的餐车前,笑着朝他挥手。
“……好。”
“那来个大份,老板拜托分开装吧。”
牧时桉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身后公交车已经缓缓开走,他终于迈开了步子,朝着她过去。
“……少放点辣椒就行,”骆b昭说,“你在那站着干嘛呢?”
牧时桉停在她身旁:“没什么。”
鸡柳被可怜地丢进油锅里翻滚冒泡,骆b昭伸长脖子等着,她早就饿了,为了早早去数卷子,她少吃好几口饭就跑到了办公室,只是这一份还不是她,前边还有人排。
不过――
“说起来今天碰到林以征的次数真的是超标唉,”骆b昭忽然回头跟他感慨,“这是咱俩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碰见他吧?晚上在办公室那会儿我还正好碰见老蔡找他谈话。”
“是吗?”牧时桉在她身旁,仿佛冬日青松,说出来的话也是冷淡得要命。像是冰块。
骆b昭讲八卦的心很旺盛,完全没能捕捉到这些细节。
“我跟你说,那会儿在办公室里……竞赛唉……直接把老蔡怼无语了……真的有点东西,学神的游刃有余啊。”她转过头,摇头晃脑连说带比划地把她的所见所闻讲出来,说了很久。
老板这时插话:“小姑娘,炸你们了啦。”
“好!”
骆b昭还打算说:“不过你别说,林以征这人反差巨大,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
“我对林以征的话题不感兴趣。”他忽地打断她,唇抿成一条线。
骆b昭愣着仰头看他,被他眸底过分的冷漠惊到了。
她很少有被一句话刺中的时候,又硬又冷,像是陌生人一般的语气。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分……”
“我不感兴趣,你可以找愿意听的人说。”
他说完,竟转头大步离开了小摊,径直朝着往小吃街深处,家属院的方向走着,仅仅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骆b昭脑子乱成一锅粥,偏偏耳旁有吵嚷声、风声、汽车鸣笛等诸如此类的动静,甚至连油锅滋滋冒油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名为情绪的集水池在那一刻蓄满,甚至满到即将要溢出来。
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攥着,骆b昭长呼一口气,扭过脸看向炸鸡柳摊老板。
他见证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此时表情也有些怪。
“老板,给我多放辣椒!”她咬着牙说。
第58章 鸡蛋饼
◎“因为我很讨厌林以征。”◎
只能说那个老板真的实诚过头,说多放辣椒真就爆辣。
当天晚上骆b昭伴着夜风,在楼下恶狠狠地吃完一整份超辣炸鸡柳,第二天一早就开始痛经,捂着肚子在床上脸煞白。
王乐萍无奈帮着跟班主任请假后,插着腰审问:“你又干什么了!”
“额……”骆b昭裹着棉被在喝温开水,“就昨晚上吃了份炸鸡柳。”
没敢把辣度告诉她,是怕王乐萍班也不上了就留在家里批斗她。
“好样的,你就作吧你!”王乐萍无语。
大早上就这么被教育了一顿,王乐萍去上班,骆齐索性今天也不开店了,就留在家里照顾她。
本该是上学的日子,骆b昭就这么窝在被子里,肚子上顶着个暖水袋,时不时她还要伸手调整下位置,会烫。
不上学也挺好,她忽然这么想着,至少不会看见牧时桉那张臭脸。
今天她会突然痛经,也必须把一半的责任摊在他身上!
到底是哪里来的臭脾气,说生气就生气,她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吗?
不过就是跟他分享了下八卦逸闻,如果不是把他当做任何话都可以讲的好朋友,她才不会没事找事。
他是为什么忽然别扭,骆b昭不想去猜,因为无论他源自什么,都彻彻底底地触及到她的雷区,牧时桉没听她的解释,这是她最生气的事。
她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得留给她最后陈述的机会吧?
牧时桉甚至打断她说的话,扭过头就走,骆b昭不愿去回忆那种失落酸胀的感觉,她独自被留在原地彷徨,视线里就剩他越走越远的身影。
或许还有种可能,他那颗心像石头,压根没给其他人留位置,也包括她。
骆b昭尽量不往这方面去猜,似乎只要心思往那方面转去一点点,心口就仿佛被堵死,一颗柔软的心被扭曲对折挤压,憋闷地她根本上不来气。
干什么,第一次喜欢别人就要受这种委屈吗?
骆b昭仰面朝着天花板,烦躁情绪越发满溢,最后到气急处,把肚皮上放着的暖水袋往手边一丢,好热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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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竞赛毕竟有好处,你如果决定去,过两天你们数学老师会找个时间给你拓展一下竞赛题……”
刚下第一节 课,牧时桉就被蔡杨叫到办公室,念叨数学竞赛的事。
“蔡老师你是教物理的吧?”牧时桉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保温杯里泛着热气,蔡杨抬头看着这个男生,涌上一丝恍惚感,这问题是不是昨天有谁质疑过他来着。
他抛开杂念:“你们班主任月份越来越大,我代班主任就管得多点。”
蔡杨说着,随手把桌上的成绩单拿过来,牧时桉这个学生说实话教了这大半年,除了知道物理成绩很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其他的他真没过多关注过,也是他的职业习惯,他向来更多精力会放在成绩一般的学生上,比如骆b昭这种,好学生自觉性强,不用他多费劲也会主动来找他。
八中没有竞赛生,但有几个竞赛高考两手抓的人,但一般人家在高一就规划好路线,有专门老师负责,这次也是年级主任张建军让来问问林以征,毕竟他成绩拔尖,昨天林以征那态度蔡杨懂了,原本都准备答复主任,无意间看到成绩单,才发现牧时桉的数学成绩。
“我翻了你之前的成绩,说起来你这数学学这么好,以前你们数学老师没让你参加过竞赛啊?不应该啊?”蔡杨有点诧异,“我看你都在十五六名,不细看我还真没注意到你,你这么偏科,其实竞赛加分对你很有好处的。”
牧时桉垂下眼:“问过,但我没兴趣,我想专注高考,竞赛会影响成绩。”
这理由充分到蔡杨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又说几句,虽然可惜但也只能放他回去。
说是如此,这只不过是个放在台面上的理由罢了,他没有任何想法,加不加分考什么学校他都无所谓,何必浪费时间。
回到座位上,梁若璇扭过身,看着斜后方空空荡荡的座位说:“昭昭今天不来上学啊。”
牧时桉随手抓起的笔不停转着,他侧目看向身旁,眉心就这么扭成一团,终于“啪”地一声,笔就这么掉在了书桌上发出清脆响声,扰得人心更加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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