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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一周。
母亲林淑琴特意提前赶回来，她说，作为母亲，女儿结婚不能什么忙都不帮。
温芮说，真不用，徐昼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这倒不是客气话，只是她执意要提前回来。
车停在门口，温芮突然紧张了起来，肢体开始慌乱。
徐昼拉住了她的手，给了她底气。
“徐昼，我怎么感觉见我妈比见你妈妈那天还紧张。”
“是吗？”徐昼温柔地笑笑，“你闻。”
温芮吸了吸鼻子。
闻到了记忆里饭菜的香味。
她突然有些鼻酸，味道最容易勾起回忆，这一缕熟悉的味道，飘了快十年才回到她身边。
第33章 婚礼
推开家门, 林淑琴迎了上来，手上还沾着水，认真地看了温芮两眼, 欲言又止，但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
“回来了, 先坐着吧, 还有两个菜就好。”
Luka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新买的玩具，看见温芮，比在视频里表现得更害羞，躲在林淑琴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 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温芮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那是她下班刚买的：“Luka，欢迎你。”
“谢谢姐姐。”
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林淑琴重新走回到了厨房，温芮悄悄跟了上去。
她顿了一下, 缓缓开口：“妈。”
林淑琴背影微怔，转过身, 轻轻应了一声：“妈在做你喜欢的糖醋鱼。”
温芮没有说,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吃糖醋鱼了。
她走上前去想要帮忙，林淑琴连连摆手：“你加班累了，快去歇着。”
“妈，其实我是想和你说说话。”温芮直说。
她刚才特意叮嘱了徐昼, 让他在外面陪着Luka玩，别进厨房。
温芮拿起土豆来削：“干嘛不去外面吃, 才落地就做饭，多折腾。”
林淑琴温柔地笑笑：“就做个饭而已, 妈虽然累了，但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温芮便没再说什么。
气氛有一点微妙，温芮悄悄用余光瞟妈妈做饭的动作，与记忆里的那抹身影慢慢重合，唯独不同的是她不在那么年轻。
“芮芮，认真削土豆，小心手。”林淑琴提醒。
“那你也不是在偷偷看我吗。”温芮撅嘴嘟囔。
林淑琴难得地看见女儿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里酸酸的，又感到欣慰。
说明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底气，性子也软和了些。
“一开始听说你不知会一声就结婚，妈妈还挺生气的，但你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妈妈相信你的选择不会错。”
林淑琴知道，互不干涉才是维持她们两人母女关系的关键。
所以她这次回国，就打算高高兴兴地参加女儿的婚礼，丧气话一句都不说。
林淑琴：“芮芮，把醋递给我一下。”
“芮芮，把这个菜洗一下。”
时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温芮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帮忙，以前家里厨房大，温芮像个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等到热腾腾的饭菜全部端上桌后，爸爸也回家吃饭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温芮还会兴高采烈地讲自己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
后来一个人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吃不出什么滋味。
“看着你脸上好像长了些肉，气色好多了。”
温芮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笑了笑：“因为徐昼吃饭比较香。”
大多数时候是阿姨做饭，偶尔温芮下厨，徐昼便跟饿了三天三夜一样，吃得精光。
不知不觉，两个人好像都胖了一点点，还好徐昼有在锻炼，她因为工作忙白天上班吃的并不多，所以才没胖得离谱。
林淑琴：“你过得好不好，妈妈是能看出来的。芮芮，你一定会很幸福。”
温芮点头，又马上垂头掩饰自己红了的眼眶：“妈，你也是。我们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吃完饭后，Luka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时差，林淑琴在房间里照顾他。
温芮在露台上，披着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拿铁。
“大晚上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徐昼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要是你睡不着的话，我俩可有的忙活了。”
温芮：“我明天休息，遭罪的可是你。”
徐昼：.......
结婚后是不一样，现在说这些话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温芮：“我明天还得试一下婚纱。”
她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我妈说我长胖了。”
徐昼定做的婚纱极其重工，温芮第一次试的时候，三个女生一起帮忙才穿好，穿完后她以为自己要去参加封后大典。
“没胖啊。”徐昼也想伸手捏，被温芮伸手打了回去。
“怕你妈妈看见？”徐昼耍坏，埋在她耳边悄悄说，“那我们回房间再......”
温芮手上的咖啡杯被抽走，她人被打横抱起，一路抱回到房间里。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用牙齿咬着拉链。
一路向下。
徐昼再次埋在她颈间，温芮溢出闷哼，双手勾住他，嗓音微哑着问他：“锁门了吗？”
徐昼咬住她的耳垂：“我办事你放心。”
“不紧锁了门，还把咱妈安排在了最远的那间房。”
今晚温芮格外主动，徐昼被她摇得头皮发麻，尾音颤抖：“仗着明天休息，为所欲为？嗯？”
但她始终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脖子：“我总不能在家还戴着围巾。”
结束后，徐昼照例给她接了杯温水，又抱着她去洗澡，给她擦身子。
温芮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嘟嘟囔囔地说：“明天没力气去试婚纱了。”
徐昼帮她擦头发的力度放得很轻，笑笑：“不用你亲自去，我让送到家里来。”
温芮困意涌上来，打了个哈欠：“徐昼，婚礼前一天，我们要好好睡觉。”
“不然第二天，上台都走不稳，别人还以为我紧张呢。”
*
温芮话说早了。
真到了婚礼这天，她还是紧张了，到了这一刻，她才有了结婚的实感。
苏安与帮她化着妆，看见她紧张地抠手，便安慰她：“没事，第一次结婚都这样，别紧张。”
路鸣敲门进来送东西，刚好听见苏安与这句话，反驳：“苏安与，你会不会安慰人啊，难道还有下一次！”
苏安与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她也有点紧张，这可是她最好朋友最重要的日子，她身兼化妆师的重任，每一笔勾画都认真严谨，便不会组织语言了。
温芮笑笑：“有下次，我们打算结婚十年再办一次婚礼。”
路鸣开玩笑：“那我下次可不随礼了！”
程乐晗也挤进化妆室，眨巴着眼：“这么多人？”
因为温芮的关系她也见过路鸣几次，知道他是伴郎，便催促他去帮忙。
“新郎在外面忙得皮鞋都要跑断了，你还不去帮着点。”
路鸣赶紧跑出去。
其实原本定的是两个伴郎两个伴娘，可徐昼那臭脾气，除了路鸣这个朋友，其他人他都瞧不上，温芮说让许庭宇当伴郎，他更是一百个反对。
“当年分手后我去找你，就是看见他和你上楼，我回去几天几夜都没有睡着。”
温芮：“......他只是帮我搬个快递。”
徐昼：“不行！”
行吧，温芮由着他，所以伴娘最后也只定了一个人，就是苏安与。
程乐晗表情忽然闪躲：“那个...许总让我告诉你，他堵在路上了，可能要稍微晚点到。”
温芮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还叫许总呢？”
许庭宇前几天向程乐晗表白，她答应了。
“这不是想着等婚礼结束后再告诉你。”
门又被敲开，这回是徐昼匆匆地走进来，程乐晗挡在他面前：“要保留惊喜感。”
“我就说一句话。”
温芮让他进来，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叮嘱，谁知道他说：“老婆，邹宇航带着他女朋友来了，邹宇航你还记得吧，你等下扔捧花不要往他们那个方向扔。”
“怎么了？”
徐昼“哼”了一下：“他可是五年前让我错过你电话的人，这种好事哪能便宜了他？”
第34章 正文完
温芮已经有了接捧花的对象, 那就是刚谈上恋爱的程乐晗。
在这之前苏安与还专门对她说：“我可不要捧花，你别扔给我，我遇到的那些男人只会拖我后腿, 我还想搞几年事业呢。”
苏安与在这一年里也谈了个小三岁的男朋友，一开始爱得死去活来, 后来打得你死我活, 差一点闹到派出所。
那天捉奸还是温芮陪着去的，在她为眼前迷乱的一幕而震惊的时候，苏安与已经上前将两人拎起来一人一巴掌，不慌不忙地拍下了他出轨的证据，最后还把两人的衣服拿走扔在了楼下垃圾桶里。
她那吃软饭的小男朋友疯狂给她打电话哀嚎：“你打我可以, 拿我衣服干嘛，让我怎么出去！”
苏安与：“你要不要脸，这衣服还是我买的，你穿去和别人上.床！”
苏安与又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那天的场景，三个人笑做一团, 温芮瞬间也没那么紧张了。
苏安与眼泪都快笑出来：“乐晗，你不知道那天有多搞笑, 那渣男从头到脚都是我买的, 连内裤都是，要不是温芮在旁边拉着我，我连内裤都给他扒下来了！”
苏安与叹气：“我是对谈恋爱没什么指望了，遇不到一个正常男的, 但是我的姐妹们一定要幸福！”
程乐晗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芮芮肯定会很幸福的。徐昼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实际上我感觉挺靠谱的。我刚刚路过，看见他还在亲自调整捧花, 细节抠得死死的。”
温芮笑笑，她伸手摸了下珍珠耳坠，这是苏安与送给她的。
“好看吧？这可是我买的第二对了，第一对刚拆出来，珍珠掉了，一不小心被我家狗吃了。”
温芮惊讶：“狗狗没事吧？”
“没事，去了医院，拉出来了，不过......那只是不能用了，味儿太重。”
三个人又笑作一团。
“你的狗怎么什么都要吃！”
温芮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徐昼的姑姑余书打来的视频：
“温芮！新婚快乐！”
余书笑容明媚，身后是一片沙漠。
“我这信号不太好，我说快一点。姑姑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不能赶回来参加婚礼真的很遗憾，等姑姑回来再亲自祝贺你们小两口。”
“还有我。”江齐琛突然挤进视频。
“你干嘛。”余书娇嗔地抱怨道，“本来信号就不好，让我和芮芮多说几句话。”
“我不仅是温芮未来的姑父，也是她的老板，我当然要祝福两句。”
看着两人斗嘴，温芮心想，原来余书还没松口啊。
余书是个向往自由的人，江齐琛循规蹈矩，谁也没想到他会追随余书环游世界。
镜头里的江齐琛看起来瘦了也黑了许多，看起来和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江总基本没关系。
他先说了祝福的话，最后不忘叮嘱：“温芮，度蜜月就放下工作开开心心的，结束了可要认真工作，我回来要检查......”
“开心的日子你扫什么兴！”余书把手机抢了过去，背景只剩两人斗嘴的声音，画面已经卡住。
整个婚礼，只有温济明稍微有些落寞。
当他得知温芮不会牵着自己入场后，先是一愣，再尴尬地笑笑：“这样啊，也行，听芮芮的。”
林淑琴婚礼前碰见温济明，两人多年未见，也没寒暄，互相打量了一番，林淑琴问的第一句话是：“听说你把老房子过户给芮芮了？”
“还算有点良心。”
温芮说，不想让温济明牵着入场后，徐昼就把方案改成了两人牵手入场。
为了怕她尴尬，徐昼便对温济明说是他这样决定的。
“我们两人牵手寓意着一起走向未来，会更新颖有意义。”
温济明便没说什么。
婚宴在晚上，马上快入场了。
徐昼单膝点地帮她穿好鞋子，指尖温度落在脚踝，手臂弯曲，朝温芮笑着说：“准备好了吗？”
温芮匀了下呼吸：“徐昼，你可要当好人形扶手。”
“放心，摔的人只能是我。”
“徐昼。”温芮一紧张起来就会碎碎念，“我是不是又胖了，怎么感觉婚纱变紧了，勒得我好难受。”
徐昼安慰：“是你太紧张了。”
“徐昼，”温芮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我膝盖发软。”
徐昼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在发抖，他用力握住她，给她支撑。
“老婆，你要是实在紧张，要不我们逃跑？”徐昼勾唇笑笑，“私奔也挺有意思。”
温芮已经紧张得组织不了语言：“真的？”
“你不怕？”
徐昼：“有你在，没什么好怕的。”
温芮思考了两秒，果断摇头：“还是算了，这场婚礼花了好多钱，别浪费了。”
徐昼忍不住笑了，不愧是温芮，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勤俭持家的事。
“那你数到第三十块地板，就睁眼。”
当她走到第三十块时，开始播放全息投影，画面里是他们五年来的种种过往，有甜蜜有遗憾，温芮也再次见到了六年前的他。
“那个时候的你真帅。”
“现在呢？”
“现在也还行吧。”温芮嘴硬。
“婚礼流程上没有写这个。”
“我们的婚礼怎么能没有惊喜呢？”
还有呢。
徐昼突然打了个响指。
三千架无人机盘旋升空，汇成银蓝色的星河。
“温芮，从此以后，只要你想，你抬头就能看见一片星空。”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温芮看着他，有些鼻酸。
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他睫毛挂着雪花，颤抖着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时候她不相信会有人一直在她身边。
但这一刻，她很笃定，她和徐昼会一直到白头。
温芮努努嘴，眼泪要掉下来，却突然说了句：“徐昼，我怎么感觉你变黑了？”
下面听到的人破涕为笑。
徐昼也笑了：“老婆，其实这句话可以不用说的。”
他没告诉温芮，验收婚礼现场的时候，他硬晒了六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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