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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吧。”童心宜扯了下嘴角，尽量让自己看得开朗些。
张莉拉住她：“你可以吗？”
童心宜悄悄给自己鼓劲：“其实能不能成功无所谓，这也是一种锻炼，我觉得挺好的。”
张莉抱了下童心宜的肩膀:“没错，我也不能一直靠阿左。”阿左是张莉男友的外号。
“那我们加油，一个小时后见。”
童心宜分到的是街道有卖小吃的、卖服装的、卖金的，很杂，也意味着成功率很大。这自然是张莉和其男友照顾童心宜的，分开之前，张莉还再三提醒童心宜注意安全。
童心宜回忆着张莉男友的话术，在第三次走过这条街，选了一个卖服装的店铺，老板是个小姐姐。
“您好，我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我这边可以给您的企业办理3A企业信用等级证书。”童心宜先朝鞠了一躬，然后拿着文件夹给店老板看，上面就是证书模板和案例。
童心宜特地选的小姐姐果然人美善良，没有对她白眼：“同学，我只是小店铺，用不上这个证。”
“啊？”童心宜张大嘴巴，“这条街上的都不需要吗？”
小姐姐笑声爽朗：“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证，你要去大公司问，大公司才用得上。”
童心宜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转向别处：“我们进不去，被赶出来了。”
“确实，这附近都是高档写字楼管得严。”
“那您知道，哪里的写字楼管得不严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姐姐见童心宜为难，唉，漂亮的小姑娘皱着小脸，真是叫人心疼。
“要不你去比较贵的店看下。”
街头街尾各有一家金店，童心宜目光透过炙热的阳光，来回闪烁。
“谢谢您。”
“哎呀，太客气了，我看你穿得不错，是不是为了体验生活。听姐的，回家去，这么早出来吃苦做什么。”
童心宜笑得尴尬：“谢谢您，我再看下。”
这勤工俭学怎么这么难啊。
童心宜选了就近的金店，店不大，很小的一间，店主是个中年男人，一见客人上来，特别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美女要买什么，我这里款式很全，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款。”
人那么热情地招待，要是知道她不买，会不会生气啊。童心宜紧紧地握着文件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美女这么漂亮，随便什么款式戴着都好看，来看看这一款。”开金店的老板眼睛多尖，自然能看出童心宜脖子的项链不便宜，直接推了一条价格近10万的项链。
“美女看这条项链，工艺绝了。”
童心宜瞄了眼价格，赶紧摆过头，比一台五菱迷你车都贵。
这老板这么热情，主动拿出项链要给童心宜戴，总不能夺门而出吧，童心宜赶忙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老板的手停在空中，很快把项链收回柜子里。
“你不买东西，你进来做什么？”刚刚还热情大方的老板，这会看童心宜的眼神透着怀疑，都说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看着一脸单纯，难道是扮猪吃老虎。
“我是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的，您要不要办一张3A企业信用等级证书。”
老板接过童心宜递来的文件夹，侧着身子打开，就怕里面有迷魂药。等确认童心宜真的是来推销了，他也没有放下戒心。
“我这里不用证书，你不买东西就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童心宜鞠躬道歉后，快速跑出去。真的太丢脸了，长这么大没这么丢脸过。她还要去另一家金店吗？
童心宜翻出手机一看，时间才过了20分钟。
最后一次，加油吧童心宜。
童心宜有气无力地给自己鼓劲。
这条街上最后一个金店也是一个男老板，童心宜都有些怕了，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才进去。
这次她学乖了，进来就自爆家门。
老板被童心宜的快语速给制住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大学生，勤工俭学，你没钱？”
这个老板嘴角一直含笑，表情本该亲切得很，但童心宜看着却有点害怕，她忍着后退的冲动，回答对方：“就是暑假没事干，勤工俭学。”
“你脖子上的项链拿去卖，比你勤工俭学赚多了。”
“这个不能换的。”
“别人送的？”
童心宜点点头，正要说是姐姐送的，这个50出头的男老板，忽然上手抓住童心宜：“跟着我，每月给你2万零花钱。”
“啊！”童心宜吓得惊叫起来，“你放开我。”
“装什么？你不就是为了钱啊。你这样的大学生，我见多了，表面清纯，私底下一个个风骚得很，只认钱不认人。”
“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别装了，这不是你们新时代年轻人的风格吗，只要钱给到位，做啥你们都不愿意。这样吧，我加到3万，一般女大学生，每月只给5000，你这张脸真是国色天仙，身材也好……啊，臭婊子。”
童心宜用文件夹尖尖的地方重重地摔向对方的脸，她也不恋战，冲着门的方向，一直跑出那条街，她才停了下来。
街上人来人往，童心宜背向他们，对着墙角抹眼睛，她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没有哭声，只有不断压抑抖动的身体。害怕被人看出来，她不敢站在原地，就不停地挪动，一直到难受的情绪压抑住了，她才停了下来。
还好这边是黎城的中心之一，童心宜去商场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红着眼睛去集合地。
刚到集合地，就看到垂头丧气的张莉及她男友，大家情绪都不是很好，没人关注到童心宜红红的眼睛。
张莉男友在不停地给人电话，问哪些人成功了，有什么法子，终于被他问到了可靠信息。
“我们系四班一个男生开张了，他说不要浪费时间去店里或商场，就是去写字楼，只有写字楼的企业才需要这个证件。”
张莉声音有些急：“可是写字楼进不去啊。”
“直接走地下室，跟在快递车后，保安基本看不到。”
张莉又问：“那怎么出来？”
她男友又拿起手机：“那我再问问。”通话结束，他一扫沮丧。
“出来时不用刷卡，直接出来就行了。”
“那不能去我们早上去的那个写字楼，人家已经认识我们了，对吧心宜。”
童心宜弱弱地点点头：“对。”
“那我们吃过饭就去。”
“不急，写字楼最快也要2点才上班，我们2点后去。现在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下。”
童心宜终于找个空隙插话进来：“我没什么胃口。”
张莉也说：“我也是，我现在又渴又累，就是不饿。”
张莉男友想了想道：“那去吃沙县，吃完去KFC午睡。”
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除了童心宜。张莉终于注意到童心宜的寡言。
“心宜，你怎么了，中暑了吗？”
童心宜没拒绝对方探向额头的手：“没有吧，就是累，你知道的。”
“我也是，我们休息下就好。”张莉挽着童心宜的胳膊，心态乐观，“下午我们就能签单了，只要牵了一单，我们就不干了。”
“好。”童心宜本来想说不做了，要回家，听到张莉如此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坚持一个下午吧。
吃过午餐，三人在KFC找了位置，就趴下睡觉。童心宜以为自己睡不着，哪想起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竟然睡得这么熟。
“糟糕，我们都睡死过去了。”张莉赶紧打开胸前的包包查看。
张莉男友一边反驳她一边检查包包：“担心什么，这里都是学生，不会有人偷东西的。”
“心宜，你有丢东西吗？”
“没有，我包里只有纸巾和钥匙。手机我一直抓在手上。”
东西没丢就好，一个午觉后，三个年轻人又精神饱满地向写字楼出发。
童心宜一直到晚上，都不明白这个白天她怎么鬼迷心窍了。
三人跟在快递车后面，跟做贼似地跑进一个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因为害怕被抓到，他们跑得极快，在下坡路直冲，差点摔倒了，摔在了程星河的车前。
第9章
◎别哭，我帮你◎
程星河本来要出差五天，硬被他压缩了两天，整个人因为缺觉又是烦躁又是困顿。这会他把车子开进地下室，刚想转弯，三个人直直地冲到他车头前，其中一个还是熟悉的人。
程星河拉起手刹，手握着方向盘，直接笑了。
车外三个人，跟贪吃蛇似的，一人牵着一人，心惊胆战地站好，就朝程星河道歉，然后赶紧往旁边走。
张莉拉不动童心宜，赶紧叫道：“心宜，走啊。”
童心宜早看见程星河了，还跟他对视了，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种做坏事被长辈逮到的错觉。
“哦哦，好的。”童心宜转身就走，就当没看见吧。
程星河一见童心宜竟敢跑，喇叭一按，对面三人全被吓得一激灵。
张莉和男友双双吐槽：“我们差点摔到他车前是我们的错，但也没必要按喇叭吓唬我们吧。”
只有童心宜知道真相。
程星河见童心宜还是没反应，直接打开车门，走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里唯一的男性，张莉男友挺身而出：“对不起哥，我们刚跑得太极了。”
程星河没理她，朝童心宜勾勾手。
张莉看着童心宜：“心宜，这是你朋友？”
程星河穿着简单的衬衫，胡子也刮得很干净，若不是眼睛通红，看着像是熬了好几天的夜，定是个又帅气又精神的年轻人。
不过此刻神态颓废的他，因为疲惫，常见的笑容撤下了，整个人比平常冷漠多了。
程星河见童心宜没行动，冷哼一声，童心宜脑皮一下紧了起来，不敢耽搁了，磨蹭着走到了程星河跟前。
张莉看看帅气的程星河，对方一看就是社会人，好奇地问程星河：“心宜这是谁？”
童心宜刚想说这是我姐姐的朋友，程星河已经先开口了：“我是他哥。”
“啊？心宜你还有哥哥？”
童心宜又想解释，再次被程星河截住了：“我是鹤城人，她家人托我照顾她。”
这样啊，张莉了解地点点头。
程星河反客为主地问他们做什么，得出他们在勤工俭学时，很快给了鼓励。
“那你们很勤快，这是扫楼的工作，很锻炼人。提前见识下也不错，但不要花费太多时间。”
张莉和男友以为程星河是个很冷漠的人，哪里想到对方还挺诚心地给了建议，心中感激不已：“嗯，谢谢哥。”
“加个联系方式吧。”程星河翻出手机，两人诚惶诚恐地添加。
“那你们继续努力，我带这丫头走了。”
张莉看了眼程星河，悄悄问童心宜：“心宜，可以吗？”
童心宜点点头，张莉这才放心地与男友走开。
程星河评价了一句：“你这朋友还行。”
“那是我舍友和他男友。”
程星河转向她，一扫刚才的和善，反而有些阴阳怪气：“哦，那你很了不起哦。”
童心宜没说话，她就是勤工俭学，又没做错什么。
“上来。”程星河打开副驾的车门。
童心宜乖乖地钻进去。
车子重新发动。
“我一个小时后，有个会，没时间耽误，自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样严肃的程星河，童心宜从没见过，比教她游泳时还要严肃，童心宜心中十分胆怯，根本不敢隐瞒，全盘托出，说到在金店差点被人调戏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下自己讲顺口了。
可惜来不及了，程星河本来懒洋洋地听着她讲话，此刻脸色大变：“你被人调戏了，他摸你了，还是亲你了！”
童心宜不知道程星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是在关心她吧。
“没有，就抓了我的手一下，我很快就文件夹打他，他就松开了，然后我就……就……逃跑了……呜呜呜……好害怕。”
童心宜说到后面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这一天的委屈在此刻爆发了。童心宜低着头，不敢看人，就不停地哭。忽然身体一倾，她被程星河抱住了。
“没事了，我给你报复过去。”“不怕啊，我会保护你的。”
程星河越安慰，童心宜哭得越是不能自己，今天的苦是她短短人生里从未吃过。
“那些老板好凶，一直骂人赶我们走，呜呜呜……写字楼又进不去，只能躲在快递车后面进来……我今天真的好辛苦……”
“没错，你今天太辛苦了，我们不勤工俭学了。”
“不要……我想挣钱……呜呜……”
程星河的手停在半空，算了，等她哭完再说。
小姑娘大概没这么哭过，程星河胸前的衣服全湿了，松开时，小姑娘还在不停地抽泣。亏得这个时候地下室没人，不然别人以为他做了什么肮脏事。
童心宜哭声渐缓，程星河松开了手，他快要维持不住大哥哥的形象，这个短暂的拥抱是他乘虚而得，他紧握了下拳头才松开。
童心宜前面有个文件袋，现下里面装的是全是她擦眼泪擦鼻涕的废纸：“星河……哥……谢谢你……说出来……我好受些了。”
“你同学不知道？”
童心宜抽泣了下：“我不敢说，不能影响他们的情绪，我们都想挣钱。”
“把你要做的事跟我说下。”
程星河听完，叹了口气：“大学生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你们没有基础工资，如果一单都谈不成，那不是白跑了吗？”
“没谈成肯定没工资啊，企业也不是做慈善的。”
“你倒是挺善解人意。”
童心宜怀疑程星河在讽刺她。
程星河倒不是不懂大学生的天真：“你一家家公司宣传过去，即使没有谈成，那些公司也知道这个企业了，这不就是在打广告吗，比视频广告强多了，点对点宣传。”
童心宜恍然大悟，神情纠结，好像痛失了一百万：“对啊，我就算没谈成，我还给他们宣传了那么久了。”
“你们比廉价劳动力还要低廉，你们是免费的。”
童心宜又想哭了：“他们太欺负人了，学校也好坏，这工作还是学校介绍的呢。”
“很失望？”
童心宜点点头。
程星河又问：“很想挣钱。”
童心宜又点头。
程星河看对面小姑娘乖巧的样子，难怪被骗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正规公司，能给你一个实习合同，等你开学后，有事可以随时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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