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莫璃仔细从远处看老鸨的样子,这柳丹楼的老鸨竞和风阙楼的老鸨长得一模一样。
“既是妈妈所挑之人,哪还需要我李某过目?”李申并不理会她的客套话,说话空隙,早已径直朝柳丹楼后远处快步走去。
后远处只有一简陋的茅草屋,推开茅草屋,里面竟藏着十几个十五六的妙龄少女,手脚皆被捆住。
姜莫璃见到此景,心道这不是自己当初刚被带到这里时所处的地方,只是自己的容姿被老鸨看中罢了,而这些没被看中的女孩子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只见全身被束缚住的女子们睁大着无辜的双眼,眼泪簌簌下落,身体止不住颤抖。
“别怕,乖乖听妈妈的话,你们会没事的。”老鸨蹲下身,拍了拍其中一女孩的头,依旧皮笑肉不笑。
女子听了这句似是宽慰的话并未因此感到放松,神色反而更加紧张。
“乖,照着我的话做你们便能过上更幸福的生活。”老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老鸨吩咐下人将姑娘们手脚上的绳索一个个解开,让姑娘们都站了起来,只可惜,他们的双眼依旧被黑布蒙着,想逃跑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她们能做的也只有缩成一团等待着这些人下一步的动作。
那几个姑娘乖乖站了起来,在老鸨的指挥下排成一列。不消片刻便有几个人将一袋袋的麻袋带了上来。
老鸨不由分说,命下人将几个麻袋都打开,掏出里面的黄金,将手上一点点的黄金分到十几个姑娘们的手中。
几位姑娘接过黄金便将其藏进衣袖还有腰带中,甚至连身上私密的地方也被要求装上几颗黄金。
正当一个个接过黄金后,此时缩在角落分外不起眼的一姑娘不知何时竟凭借一己之力悄悄将绳子解开,趁众人未注意之际快速冲向门扉处。
老鸨斜眼瞥见角落处竟有人触碰了她的逆鳞,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立刻将其抓住,柔弱的身躯就这么被摔落在地。那女子不顾疼痛挣扎起身却再次被老鸨肥厚的大手一把按压在茅草堆上。
女子依旧不肯屈服,狠狠在老鸨脸上涂口口口水,老鸨龇牙咧嘴地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狠狠删了女子一巴掌。
“好啊,算你狠,今天到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一把揪起女子的头发将她拖至跟前,从麻袋里抓一把黄金便往女子口中塞去。
女子奋力抗拒着,挣扎着,然力量悬殊,终是抵不过对面惨无人道的蹂躏。
在暗处观察的姜莫璃见到这个场面神色一凛,讶异万分,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真的太过残忍,姜莫璃止不住地摇头,心里暗恨什么也做不了,上前相救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敌人的实力尚未摸清,就这么同他人正面对峙实是不明智之举。
况且,即使这些女子离开了这间茅草屋,很大可能也只是他们肮脏勾当的一环,交易的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里,姜莫璃看向眼前女子的眼神又多了分同情与怜悯。
此时女子已躺在冰冷的茅草堆上一动不动,早就没了气息。只是眼睛依然瞪着茅草屋的屋顶,死不瞑目。
“哎?人怎么死了?你怎么不让她先把黄金吐出来啊!”一旁的李申急眼了,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指着老鸨气急败坏道。
“将军莫气,人死虽然不能复生,可所有之物倒是能够带走的。只要将她的尸体剖开,再将黄金取出不就是了?”老鸨低眉顺眼面色狡诈道。
李申闻言点了点头,似觉这也是个办法。
“还是妈妈想得周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是国库里的金子,不是你们青楼更不是你个人的,下次做这种事之前记得支会声我李某。”李申看也不看老鸨一眼,只是盯着死去的女子的身体,冷哼一声道:“虽也不算绝色,可长得也不错,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倒是有点可惜。”
“哎呀,李将军想要好看的姑娘可不有的是,我们这柳丹楼,还有风阙楼,李将军想要多少姑娘我都给您弄过来。”老鸨手拿蒲扇拍拍胸脯笑得谄媚,厚重的脂粉配合着挤眉弄眼的表情像是要裂开一般。
暗处,姜莫璃暗自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忽然自己的左肩被拍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谁知右肩也感觉到被什么拍了一下。回头望去,竟是方才那女子的鬼魂在自己的身后飘荡。
“姑娘,你也是来报仇的吗?”方才吞下黄金的女子似是死不瞑目,并没有投胎,而是选择继续留在世间。
“是啊。”姜莫璃回答道。为了不耽误调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就是不透露太多。
“那这个也许可以帮到姑娘。”女子幽幽道。
只见女子的嘴大张,片刻口中竟金光闪烁,慢慢地似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溢出,紧接着女子手上便捧着几锭黄金,正是她方才吞下的那些,再细端详这些黄金,底部皆刻有“军饷”的标志。
此刻姜莫璃的眼如利刃一般扫视尚在明处的李申,看来从他身上找到军饷的突破口是正确的。
姜莫璃向女子投以感激的目光,女子欣然点头,如泣如诉道:“姑娘一定要为我报仇,小女来世定不忘姑娘的恩情。”
姜莫璃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出去后也快速跟了上去。那几个女子皆上了马车,只见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个男子,将一箱箱的黄金装进箱子里,最前方骑着马的是蒙着面的李申,两边有随从护卫着。最后连同女子们一起带走,不知去往何地
姜莫璃跟随在马车后,腾飞在半空中,一路上撒下一朵朵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
马车一路疾驰,慢慢从荒野之地走向官道,路边景色也是为之一变,原先的荒木野草逐渐被九重殿宇、雕栏玉砌替代。
很快,马车便在东南处的角楼停了下来。
李申先停下马,随后几个侍从也跟着停马,最后架着马车的车夫也跟着停下。
未几,朱红色的角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戴面具的男子,身着锦衣华服,虽看不清神色,隔着数丈距离,姜莫璃依旧能感受到他面具之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第28章 验毒【1.28修改……
此刻韩长青正因云中侯以及云梦死亡之案于案前一筹莫展。
两起先后发生的案件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明了,多处疑点甚至因为不易保存反而变得扑朔迷离,再不破案只怕拖得越久,侦破越是无望。
独自在屏风后来回踱步,最终目光停留在一篮篮装着花瓣的篮子上。这几个篮子皆被放在一个不长不宽的檀木柜上,打开柜门竟然毫无使用痕迹。
本来准备阖上柜门,突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一般,低头抬脚看向鞋底,鞋底不知何时竟沾上了粉色花瓣。估计是掉落至底部缝隙处,韩长青凑近看被他的鞋底带出来的。
掐指捻起站在鞋底上的花瓣,仔细端详,鲜艳欲滴,却没有一点因时间的流逝而枯萎的迹象。
韩长青望向窗外,虽是初春时节,可云梦所居的这座小楼四周植被稀少,周围被亭台楼阁所包围,更别说这如此惹眼的花了。
“来人,赶紧验一下这花瓣,看看是否有毒。”韩长青赶紧吩咐下属前来将这花瓣拿去检验。
下属刚进门,低头恭恭敬敬听命。待韩长青将花瓣捻至手中,再凑近闻,一股隐隐的酒香在鼻尖散开。这味道他熟悉,醇正的酒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菊花香,正是他平日里最爱喝的菊花酒。
“这种毒无色无味,所以将其混在酒中,趁其不备就是叫人毒死的好方法。”韩长青一边分析着,一边单手把玩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瓣。
“照这样看,必须是亲近之人才有可能下手。”崔玉沉吟道,若有所思。
“你是想到了那个侍女小揉?”韩长青冷笑,一副笃定的样子看着站在一旁的下属崔玉。
“我知道当初对她施刑是失职之举,确实不该。可这样下去再找不到凶手受到牵连的可就是大人啊!”一旁的崔玉言辞尖锐却字字不离韩长青的个人安危,美名其曰是为他好,可韩长青这人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单方面强加给自己的想法以及这种触及他底线的关心。
“如果我是为了升迁去办案,为了个人前程而弃黎明百姓的利益于不顾,那这个官不做也罢。”韩长青并没有理会崔玉的“好言相劝”,而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凝神细看方才下属呈送上来的案卷。
“属下不懂为何韩大人如此袒护那个叫小柔的侍女,按眼下的情形来看,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嫌疑最大之人。”
韩长青闻言愣了片刻。
确实,此时嫌疑最大的便是时时刻刻照看云梦起居的侍女小柔,可次小柔非彼小柔,此刻除了他和姜莫璃二人之外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小柔现在身在何处。
“倒是还有一人……属下一直没说,准确地说,是不敢说。”一旁的崔玉神色紧张面露迟疑之色道。
“你说的是云中侯吧。”韩长青冷笑着直截了当道。
崔玉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个叫小柔的侍女将酒端进屋内,那之后便是云中侯同云梦的独处时间,此时云中侯也已不在,并没有人证明他无罪,所以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但这也不代表小柔的嫌疑就不大。”
韩长青闻言默不作声,双眼郑重望向崔玉依旧做出倾听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大人可要想好了啊,涉及皇亲国戚者尚且必须交由圣上根据所查之人与皇族的亲疏远近来断其罪,更何况云中侯可不是一般的皇亲贵胄,他是圣上的胞弟啊,您就这么私自查办恐怕不妥……”崔玉眼神焦灼,双眸紧促,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担忧。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崔玉自知说不动他这个有时固执如牛一般的上司便悻悻推门而出。
屋内复又陷入一片寂静。韩长青对着案几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崔玉的话他并非完全没听进去,只是他不想和他爹一样,做一个只懂得左右逢源,被各种权势束手束脚,整天看上面眼色的软脚虾。
他从没觉得黑夜如此漫长,今夜尤甚。从风灯中取出一盏蜡烛放至案几旁,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继续坐下看着案卷。
此刻他内心想着如果将目的在身边就好了,或许还能给出自己一些建议。
但转念一想,自己找也不是那个不懂事的黄毛小子了,纵使遇上千难万险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将其解开,这便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天还未亮,天边尚且灰蒙蒙一片。此刻下属进屋看见趴在案几上小寐的韩长青,此刻的他正拿着拿着手中正拿着刚刚呈上的案卷却又不忍打扰。
就在他万分纠结的片刻,一阵风吹得门窗吱吖作响。被这声响吵醒的韩长青微微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着一旁还在踌躇的下属。下属见他醒了,立刻将手上的案卷递过去。
韩长青接过卷宗,缄默不语,面色紧绷,颦蹙的双眉都在告诉这个下属他的上司碰上了棘手的难题,现在十分不快。
“尚未在酒中验出任何毒物……”他双手颤抖着,细细斟酌卷宗上的一字一句,生怕错漏任何关键信息。
接着他将花瓣用帕子包裹再放进广袖里头也不回地来到徐仵作的住处。
“叩叩叩”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惊起了还在睡梦中的徐仵作。
这个时间还打扰自己清梦的,除了他们的韩大人还能有谁。
起身前去开门,只见韩长青正对着自己迎风而立。
“这花瓣上的读你可仔细验过了?”飒飒寒风加上上司的质问将他尚未清醒的大脑像是在水中浸泡了一遍一般,瞬间都不敢打诨的。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一向是韩长青的说话做事风格。
“大人,属下确实已经验过数遍,未在这花瓣上验出何毒物之类的异常之状。”
“那你心里难道不觉得奇怪?本是孤瓣一朵,一月有余何以至此还不腐朽衰败?”眯起的双眼如利刃一般,徐仵作只好堪堪低头。
面对韩长青的质问,徐仵作无言以对。他想到这层自己自然也能想到。
“属下各种方法都已试遍,却始终验不出毒液的存在,还望韩大人定属下之罪。”徐仵作慌忙跪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哼,定罪?你以为定罪了就能逃避责任?”韩长青冷笑,接着道:
“看着明明就是毒,却始终验不出,或许这就是某种毒的特性呢?你可见过这种毒的存在?”
韩长青从袖中取出帕子,解开层层叠叠的包裹,此时清风飘散将他手中的花瓣吹落在地。
刚想蹲身捡起地上的花瓣,却被一只从暗处突然窜出来的黑猫给叼了去。
韩长青有些懊恼,皱了皱眉,面露不悦紧紧盯着一旁的徐仵作,一旁的徐仵作立刻心领神会,赶紧上前追猫。见黑猫跑得飞快,也拔腿加快追赶,可两条腿的动物哪里是这四条腿动物的对手,一人一猫的差距逐渐拉大,眼看黑猫停了下来,徐仵作是连滚带爬,扑通一声向前扑过去,终于抓住了猫的尾巴。
谁知怀中猫却纹丝不动,刚才还扑腾个不停的尾巴此刻如垂柳一般蔫了下来。
转动猫肥胖的身子,肚皮朝上,见它眉目安详,双眼紧闭,就连呼噜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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