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台阶忽然飘起,落在邬崖川眼前,化为华丽又闪亮的红色石榴花形状,花朵消失的瞬间,一只做工极为精致的平安牌缓缓下坠,飘到了邬崖川面前。
邬崖川双手接住平安牌的同时,心中一动,已经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眼眶忽然一热,心里胀胀的,很想要立刻冲到她面前把她拥进怀里,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欲望,又往下走了几步,又一颗星星响起来,“现在我们的小崖川一岁啦,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会说话了吧,所以第二个礼物是——”
她在星星里卖了个关子,上方的台阶却都瞬间脱落,在邬崖川面前化作迎春花形状,花朵消散时,一只海螺形状的法器落在邬崖川面前,从暗纹中篆刻的符文中,他认出这是个很典型的音波武器。
“促狭。”邬崖川没忍住笑了起来。
上面的荆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为他七哥高兴的同时,心里止不住的冒酸水,他不想再看,但靴子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挪动一步,他只能继续盯着下面。
邬崖川也没心思理会他,他继续往下走。
“现在我们的小崖川两岁啦……”
“……小崖川三岁啦……”
“……四岁……”
“……十八,该改口叫邬真人……”
随着他一步步往下走,礼物也一个个飘到他手上,饶初柳是十足十用了心思的,这些礼物全都不是随便送出来,都结合了他当年的经历,又让礼物如今对他也能派上用场。
比如他开始学枪那是六岁,她送了一盒高阶矿石,等存正再熔炼进阶时就能用。
再比如他当上宗门首徒那年,她送了杀伤力极强规模极大的一大盒三阶雷爆珠,星星里促狭的说着“等你师弟师妹不听话就一人罚他们一颗”,实际上却是给他准备的群战利器。
还有他突破金丹那一年……
当上正道魁首那一年……
全都跟他当年的经历有关,又全都考虑到了如今的他,没有一件是他用不上的。
邬崖川的心已经融化成了一潭春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有多柔,他只是想着,快点见到她。
于是他越走越快,每次只是耐心听完星星里她的话,照旧把星星掰下来藏进储物戒,并不像是先前那样认真观察礼物,毫不犹豫收进储物戒里,就大步大步往下冲。
但在最后几十阶时,邬崖川又慢了下来,因为马上就碰到二十七岁的星星了。
在这一年,他遇上了他的阿初。
几乎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下一个台阶,星星又闪了闪,“现在我们的邬真人已经二十七岁啦,我掐指一算,这可能是他倒霉开始的一年,碰上了一名心怀不轨的女子——也就是我……”
没等星星把话放完,邬崖川就坚定地反驳道:“不,这是我最幸运的一年。”
藏在底下的饶初柳听到这句话,心情有些复杂,对她而言,遇上邬崖川当然是幸运的,即便受到天道誓言桎梏,刚拜入合欢宗的她也不敢相信短短一年多她就能收获了这么多,成长到了这一步。
但对邬崖川来说却绝对是倒霉的,被人骗财偏心可不就倒霉吗?倒霉透顶了!
这次落在邬崖川面前的是一件青色的法衣,还有一把短刀跟刀鞘,似乎意识到他可能并不知这礼物的意义,刀凭空扎向法衣,而后收刀入鞘。
被刺中的法衣并未受损,反而在刀尖刺上去的瞬间,法衣被刺中的地方忽然出现了大簇大簇的粉色桃花刺绣,像是活物般纷纷扬扬往下落,一直飘扬到衣摆处,看上去格外惊艳。
邬崖川勾唇一笑,眼睛亮亮地望向地面,揶揄道:“阿初这么想要斩断我的桃花?”
饶初柳扶额,这明明是暗示他有桃花劫!
邬崖川珍重地将法衣跟短刀收进储物戒,掰下星星继续往下走,没走几步,星星又闪了闪,“现在我们的邬真人已经二十八岁了,在这一年里,他的倒霉加深了——”
还没等这话说完,他已然将星星掰下收了起来,“倒霉还是幸运,你说不算,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他的声音轻柔,听上去却无比郑重,“这是我本人而非他人给邬崖川定义的身份活着的第一年,也是我目前觉得最快乐的一年,但我不承认这是人生之最。”
邬崖川笑得格外满足,“因为只要有阿初在我身边,我就会一年比一年更快乐。”
饶初柳无声叹息,但她以后不会在了。
邬崖川又继续往前走,走到最后一阶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饶初柳的声音,“崖川,二十九岁生辰快乐。”
这次不是星星,而是真实的声音。
随着她话音刚落,仅剩的几阶包括他脚下的台阶忽然化作一片虚幻又明亮的花海,几乎照亮了整个山谷,而在花海的中央出现了两个仿佛被羽毛扎成的秋千,秋千正中还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上次生日时见过的奶油蛋糕——但是比上次做得更加精致,还有两碗面。
饶初柳就坐在一个秋千上,朝他招了招手,“先来吃长寿面,等吃完后,我再把二十九岁的礼物给你。”
邬崖川无视另一侧的秋千,跑过去挤着饶初柳坐下。
直到把人圈在怀里,把头埋在她颈窝里闻到熟悉的馨香,他才觉得心中缺失的一块被填得慢慢的,“怎么这次做了两碗?”
他声音还带了点遗憾。
当然是不想分他的健康长寿啊。
饶初柳若无其事地拉开他牢牢搂住她腰的胳膊,用灵力拖着一碗面递到邬崖川面前,待他接过才召来另一碗面,笑道:“我都饿了,咱们先吃吧。”
然而下一瞬,她手中的碗跟邬崖川手里的碗就落回桌上,他伸臂一揽,饶初柳就腾空坐在了他腿上,被他格外充满占有欲的完全圈在怀里,后颈被他捏住,滚烫的唇就落了下来。
他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唇齿,口齿不清但仿若撒娇的低喃:“我也饿了,今日我生辰,阿初就让我先吃好吗?”
饶初柳:“……”
但凡你先问后亲呢?
想着这或许就是两人最后一次亲近,饶初柳没有挣扎,反而张开手臂搂住邬崖川的脖子,乖顺地任由他掠夺。
她想着今晚发展随意,但邬崖川却还惦记着荆南还在山谷上面,料想看到亲吻已经足够他死心。邬崖川并不想对饶初柳不尊重,于是手难得老实,搂着她并未乱动,只亲了一会儿,就主动放开了她。
面已经有些凉了,但两人都是修士,并不会因为吃凉就闹肚子,便将面都吃完了,邬崖川甚至连口汤都不舍得剩,见饶初柳不喝,把她的碗也端过来喝了。
饶初柳震惊盯着他,“你渴了?”
“怎么会?”邬崖川用净尘术娴熟得收拾了碗筷,才含笑看着她,“你辛苦制作的食物,我一点汤汁也不舍得浪费。”
饶初柳真的很想让一年前还想收她为徒的邬崖川看看他如今的样子。
虽然那时候他肯定会觉得是幻像。
两人吃完了蛋糕,饶初柳递给他一个盒子,“这是我制作的大部分免疫阵法的手环,只要你带在身上,就能不受绝大多数阵法影响,能够随进随出。”
邬崖川心中暖融融的,看向饶初柳的眼神缱绻缠绵的简直能把她溺死,他将手递给饶初柳,“阿初给我戴上好不好?”
即使已经决定从四境山出来之后再不联系,但至少在邬崖川生辰这个夜晚,饶初柳并不想他有任何不顺心。
于是她没拒绝,打开盒子,将一条看上去十分精致的镂空玄色手环套在了他手腕上。
邬崖川珍爱地摸了摸,又伸臂想把饶初柳抱在怀里,饶初柳自然地依偎过去,手指轻抬,羽毛秋千顿时升空。直到升到山谷的半山腰,她忽然一挥手。
银色星星楼梯的台阶自然都已经随着礼物送出而消失,但缀满星星的扶手却仍旧存在,随着饶初柳一挥手,在山谷的上空忽然下起了流星雨,停在半空的银色星星流线般划过,照亮整片山谷,看上去美得格外震撼。
至少在上面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荆南眼里是这样,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流星雨,落在那一对羽毛秋千上相拥着的恋人身上,努力想要扯开嘴角,但一滴泪却从脸颊缓缓坠落,又被他抬手接住。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顺便将那滴泪擦拭在了胸口。
明明该为七哥高兴,可为什么他这么难受?
“我印象里有个习俗,有流星雨的时候,许愿会很灵验。”饶初柳并不知道上面有隐身人偷窥,抱着邬崖川的腰,笑嘻嘻地仰头望着他,“所以我最后为你准备了一场流星雨,你许愿吧,记得——”
还没等她说完,邬崖川粲然一笑,抱紧她大声喊道:“邬崖川要与饶初柳合籍,与她一生一世恩爱缠绵,永不分离!”
饶初柳从未见过他如此外放的一面。
邬崖川简直像是个欢喜极了的孩子,从前的内敛矜持这一瞬间尽数消失不见。
声音之大,简直恨不得传出三十里外,让花溪城的那些人都能听到他的心意,听到他现在多开心,又有多喜欢她。
而后,他的吻再一次落下。
饶初柳被动地回应着他的吻,心中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在为他未来幻想破灭而难过,嘴里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她还没说完的一句话。
愿望一旦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第88章 远古阵法七千
两人在谷底温存到了子时,子时刚过,饶初柳就果断提出要回花溪城。
邬崖川‘遗忘’了荆南,想要带着饶初柳瞬移回去,但花溪城如今人多眼杂,饶初柳可不想引人注意,“你没忘记那天我用的传送术吧?有逍遥阵跟传送术,我想回去比你还容易。”
邬崖川想想确实,他分寸感掌握得好,即便对这件事有些好奇,但若饶初柳想说,不用问她也会告诉他。既然她不说,他也不问,在饶初柳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谷顶,顺手‘提’住蹲在地上的荆南,一道银光消失了。
饶初柳却没用传送术离开,她今天心情多少有些低落,想独自在外面散散心。
收起秋千跟桌子,她踩着风吟飘至谷底,就慢慢往花溪城的方向走。
走到一处乱石堆时,饶初柳面色骤变,袖手一甩,一道绿色的反噬阵纹出现在掌心,她毫不犹豫将阵纹拍进自己体内。
几乎在下一瞬,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响起剧烈的咳嗦声,“你反应怎么这么快?幸亏我没给你下更厉害的毒。”
这个声音……
饶初柳瞥了眼腰间的风吟,无奈一笑,“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给我下毒?”
“这虽是毒,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吸收后一个时辰内失去味觉,但灵力会变得更活跃,修炼速度提升三倍,持续时间足足四个时辰。”身着玄色劲装的女修笑着从石头后走了出来,朝她抛了个东西,“送你,反正你也并不是多喜欢美食,每次一药瓶的量就足够了。”
饶初柳抬手接下,这是个玉瓶,玉瓶上篆刻着三道黄色纹路,同样是个乾坤瓶,但却是用来装粉末的,这一瓶……三吨!
这能用近百年吧!
她自然地将玉瓶收下,道了声谢,“阿瑜,这是你刚研究出来的?”
礼物这东西不能拒绝,拒绝就生分了,给灵石也不妥当,不过她倒是可以换算成差不多价值的东西送给宋清瑜。
“制毒时无意弄出来的。”宋清瑜看饶初柳收得痛快,笑得更轻松了,“不过你更厉害,我可从没想过我们大师兄有朝一日能干出这种事,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花溪城那边还真能听到,那你可就麻烦了。”
宋清瑜性格沉稳不少,不过天才就是天才,从炼丹改成制毒也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饶初柳很看好她如今的变化,纵然宋清瑜是岐黄奇才,原本不管是医道还是丹道都偏辅助系,如今她玩毒又不是医道跟丹道都忘了,还增加了战斗力,多好。
“那就多谢月琅未来最强的医道大能替我遮掩啦。”饶初柳走过去,挽着她一起往回慢慢走,“说实在的,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是来谴责我的。”
“你若说的是花溪城那事,是我的错,你只是没告诉我你吃了浮生丹而已。”宋清瑜道:“至于大师兄这边,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冷暖自知,我管这些做什么。”
饶初柳道:“那你就是来给我送药的?”
“不止。”宋清瑜道:“我上次进四境山秘境时从一个隐蔽的地宫中发现了几株融灵木莲,但上次没有成熟,我就没摘。这次应该已经成熟了,你若是能抢来,辅药我都给你出了,给你炼制成紫火昊元丹。”
紫火昊元丹是五阶丹药,是比较罕见能让灵根生长的丹药,饶初柳即便会炼丹,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学会炼丹后更多时间都用在了阵法跟修炼上,炼器都比炼丹次数多,如今最高只能炼制二阶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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