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还要再问,姜逢主动先发制人:“哥,接我的人真是你朋友吗?怎么是个闷葫芦啊。”
姜循听到这个描述,笑了:“他只是话少。”
“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姜逢悄悄地把手臂上的水擦干净,“真奇怪,见了他就像见了我的班主任。”
姜循完全没信她的话:“你什么时候怕过班主任?用这个比喻有说服力么。”
“怎么没有。”姜逢觉得她哥对自己的刻板印象非常不妥,“我在学校很乖的好不好。”
“你的很乖指的是每科作业都会认真抄。”姜循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许知高中就上市重点了,我看你以后找谁的抄去。”
说到这个,姜逢就皱起眉头,露出苦恼的神情。
她和林烟、许知从小一起长大,三人组里只有许知对学习的兴趣稍微浓厚些,从小学开始他就是两个女孩的正面案例,小学初中没少帮她和林烟抄作业。
中考过后,许知估了自己的分数,上市一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像她和林烟,能有高中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几天后,姜逢先斩后奏,人已经到了云南才给姜循发去旅游的消息,此时除了坐飞机来抓她回去,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升入高中前的两个月暑假,姜逢的生活可谓是精彩纷呈,那个大雨天的相遇像是一次毫不起眼的小插曲,在姜逢多姿多彩的暑期一晃而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再一次见到宋嘉礼,已经是在一年后,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
一中比三中考试晚两天,林烟的生日恰巧在六月底,三人便约了在许知考完试后出来聚聚,顺便商量怎么给林烟过生日。
升入高中后,班主任管得严,晚上放学晚,自由时间相比以前少了很多,期末考试考完,姜逢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和林烟特地在一中附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咖啡馆等许知,距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几分钟,店里没什么人,她们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终于可以不用穿校服了。”姜逢把脑后夹着的鲨鱼夹取下来,一头柔顺漂亮的卷发散落在肩头身后。
林烟瞧了瞧,问:“怎么没染?”
“哪敢啊我。”姜逢说,“就这我还骗我哥是晚上睡觉编了辫子睡出来的,他一个大直男看不出来。”
林烟笑得不行,她家长管得没有姜逢哥哥严,一放假就染了个亚麻青色,把姜逢羡慕坏了。
咖啡店里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面容含笑询问两人要喝什么,林烟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嘴有没有含酒精的饮料,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这边客人都是学生,不卖酒。”
“好吧。”林烟点了杯冰咖啡,注意到吧台那边站着的男人正朝这边投来视线,她在桌底下踢了踢姜逢的脚尖,说,“那个人看你呢。”
姜逢背对着吧台的方向,进店时她似乎看到店里有个男人,她没怎么在意:“看姐的人多得很,我大方,不收费。”
林烟又看了几眼,小声评价:“这个很帅。”
姜逢低着头在三人群里发消息,把店里位置发过去,闻言头都没抬:“有没有我哥帅。”
“气质不一样。”林烟见男人已经收回目光,补充了一句,“有点像高中老师。”
“那不行,咱底线还是得有的,师生恋可不兴谈。”姜逢放下手机。
林烟回过味来,说:“不过他要真是我高中老师,我努努力也许可能跟许知一个班。”
“放弃幻想,宝贝。”姜逢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幻想,“许知一天学十个小时都不累,咱这种对上课过敏的人,最多做到学十分钟睡九个小时五十分钟。”
五分钟后,许知过来了,看到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的两人,忍不住说:“姐俩身材还是这么好。”
姜逢坐到林烟身边给他腾位置,听他这话,刚要接一句,余光突然瞟到吧台边穿着白衬衫男人的背影,感到莫名的眼熟。
“你快把校服换了,我现在看到校服都头疼。”林烟说,“这学期不知道被风纪委抓了多少次,烦死了。”
“我现在上哪儿换衣服去。”许知笑了,“看不惯也忍着。”
见姜逢目光一直盯着那人,林烟问:“怎么,对师生恋有兴趣了?”
“不是。”姜逢露出思索的表情,“好像是我哥的朋友。”
许知跟着回过头看了一眼,女人站在吧台里,男人站在外侧,两人正在聊着什么,由于隔得远,声音并没有传过来。
“简单啊。”林烟喊了声,“姐姐,我们加个单!”
她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姜逢看到男人跟着侧身看了过来,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姜逢心道果然是他。
宋嘉礼和一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雷打不动的白衬衫黑西裤,投来的目光不夹杂任何感情,平静又波澜不惊。
女人过来给许知点单,期间林烟已经给他解释完了何来“师生恋”一说。
姜逢没放过这个机会,点完单后,她好奇地问:“姐姐,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女人一下红了脸,连忙摇头:“不是的,是朋友。”
嘴上拒绝了,但她的表现很明显透露出了一些端倪。等她回到吧台后,林烟像发现了新鲜事,惊奇地说:“现在居然还有会脸红的女生。”
许知无语了:“很多。”
林烟很快接话:“你怎么知道?”
许知神情有些不自然:“因为跟我表白的女生都会脸红。”
姜逢打断了林烟八卦的举止,把去年和宋嘉礼的见面说给两人听,说罢后压低声音感慨:“原来他喜欢这种乖乖女类型的。”
许知还在上个话题:“会脸红的?”
姜逢啧了一声:“从小到大没脸红过,被班主任请家长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林烟长舒一口气:“要不说咱俩能好这么久呢。”
许知想了想,说:“他俩看起来不怎么搭。”
姜逢看向他:“怎么说?”
“这种性格一吵架肯定冷战。”许知颇有感触,“我爸每次对我冷暴力的时候我都感觉到父子关系在逐渐瓦解崩坏。”
林烟客观评价:“哥,多少带点个人情绪了。”
姜逢支着下巴,脑子里已经在酝酿坏主意。她勾起唇角,说:“我打探一下。”
还没等两人问出怎么打探,姜逢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咖啡受到了一股“不可抗力”,直直地朝着她面前倒下去。
姜逢连忙站起身,林烟配合地喊了一声:“我靠,完了完了完了!”
一到夏天,女生们就贪图凉快和漂亮,姜逢穿了件吊带做内搭,外面套了件网格罩衫,下半身是短裙,浅色的面料被咖啡一撒格外明显,胸口和裙子都弄脏了。
女人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她连忙走了过来,问:“怎么了?咖啡倒了吗?”
“衣服脏了。”姜逢接过林烟递过来的纸巾,但咖啡色已经染上去了,聊胜于无。
她的裙子短,有咖啡顺着裙摆往下滴,姜逢露出苦恼的表情:“咋办啊,我不想就这样走在路上,好丢人啊。”
女人将咖啡杯收好,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我去看看有没有外套借给你遮一下。咖啡我免费再帮你做一杯,等我一下。”
她转身快步回到吧台,宋嘉礼询问:“怎么了?”
“咖啡撒了。”简滢才想起来店里的衣服今天都送去洗了,拍了拍脑袋,“哎呀,忘了。”
她不得不再次求助宋嘉礼:“你车上有多的外套吗?我想拿衣服给那个女孩子遮一下,忘了我的衣服今天送去干洗店了。”
“有。”他转身从店里出去。
林烟琢磨了一下,朝许知说:“她人挺好嘛,还送咖啡。”
姜逢看着宋嘉礼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闻言接话:“她不像是打工的啊,那围裙底下的短袖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迪奥呢。”
“好像是店主吧。”许知说,“这咖啡店半年前才开业的,除了她没见过别人在这。”
“宋老师也没见过?”林烟问。
许知摇头:“我一周才经过这里一次,反正我是没见过。”
宋嘉礼很快便回来,臂弯上搭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恰巧咖啡已经做好,简滢便拿了过来,朝姜逢走来。
“不好意思,这边我马上来收拾,你看咖啡需不需要帮你打包?”
“打包吧。”姜逢接过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冷冽苦涩的气息。这件西装外套对她来说太过宽大,穿上正好能够完全遮住她的短裙。
女人正在收拾桌面,姜逢拿出手机,笑着朝她说:“谢谢姐姐,我们加个好友吧,我明天就把衣服送回来。”
“好啊。”女人调出二维码,让她扫码添加,主动说,“我叫简滢。”
“姜逢。”姜逢弯着眼睛朝她挥挥手,“那我们先走啦。”
林烟和许知跟在她身后,露出吧台面前,姜逢朝男人一直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在宋嘉礼抬起头看过来的瞬间,她朝他笑了笑:“哥,谢啦。”
第4章 “你喜欢他吗?”
与一年前无异,对于她的感谢,宋嘉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目光仅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便移开了。
和宋嘉礼空无一物的朋友圈不同,简滢的朋友圈则丰富很多,时不时会发咖啡店里的优惠活动,夹杂着一些个人照片,看得出来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姜逢快速地扫了一遍,没看到有关宋嘉礼的照片或文字。
等地铁时,许知随口问了一句:“姜逢,你高二是要学艺术吧?”
姜逢点头:“是啊,不学艺术这次是真没大学上了。”
听到这话,林烟叹了口气:“完了,只剩我一个了。”
姜逢挽着她的手臂,安慰:“没事的,集训也没多久,高三下学期我就回来了。”
林烟苦恼的还有另一件事:“我感觉我也要没大学上了,你说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吗?”
姜逢给她建议:“要不跟我一起学艺术?音乐或者编导什么的。”
“我自制力没你强,到时候出去集训我肯定忍不住玩手机。”林烟对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认知,“早知道小学的时候我妈让我学画画我就认真学了。”
地铁已经到了,许知站在两人面前,朝林烟说:“现在大学很好上的,只是好大学难上。”
“你的话水平高到已经不适用于PUA我了。”林烟朝他耸耸肩,“我的班主任告诉我好好学还是能上个不错的大专的。”
“……”
三人在外面吃了个晚饭,快八点才到家。
姜循今天在家,见姜逢回来时身上穿了件男人的西装外套,脸色都变了:“谁的西装?”
“你说巧不巧。”姜逢拉开衣襟给他看身上的已经干涸的咖啡渍,“我去喝咖啡弄脏了衣服,正巧碰上了你的朋友。”
听到宋嘉礼的名字,姜循的脸色才恢复正常,问:“你去一中附近那个咖啡馆了?”
“你知道?”姜逢把外套脱了,问他,“哥,店长姐姐和宋嘉礼是什么关系啊?”
“别这么八卦。”姜循接过她手上的外套,说,“去把衣服换了。”
“我特好奇。”姜逢抓着他的手臂,露出求知的神情,“得不到答案今晚就睡不着觉,哥你告诉我吧。”
姜循有点洁癖,生怕她身上的咖啡渍沾到自己身上,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小姑娘别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你现在心思应该是怎么把你那二十分的数学学好,还好期末没有家长会。”
“老师都说基因是遗传的,爸妈智商方面的基因都被你抢走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成绩差。”姜逢毫不示弱,强词夺理,“作为哥哥也不知道给妹妹留点,真小气。”
姜循被她气笑了,懒得跟她争论。经不起她缠,最后还是告诉她:“他俩青梅竹马呢,就跟你和林烟许知一样。”
姜逢算了算他哥的年纪,问:“还没在一起吗?”
“互相喜欢吧,没戳破。”姜循点到为止,不愿意再多说,“别打听了,快去洗澡。”
姜逢见好就收,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哥,那件外套我明天还给简滢。”
姜循本想帮她还了,见她这么积极,答应了:“行,挂门口衣帽架上了。”
翌日,姜逢带着外套再一次去到咖啡店,这一次吧台处只有简滢一个人。
中午的客人只有寥寥几个,姜逢将外套递过去,询问:“姐姐,今天你朋友没来?”
简滢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昨天是恰好路过这里,所以进来喝了杯咖啡。”
姜逢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搭在吧台,听到这话,正想继续问,却注意到简滢的神色倏地僵住了。
顺着她的目光,姜逢注意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汗衫的老头,他朝这边走过来,语气倒是挺客气:“小姐,跟前天一样。”
见简滢神情无奈地点了点头,姜逢等老头坐在门口的位置上,才问:“怎么了?”
简滢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这个老人家之前在店门口捡瓶子,我看他可怜就送了他一杯咖啡,谁知道那之后天天过来,也不给钱,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连续来一个月了……”
合着这是把别人的善意当理所应当的免费饮料机了。
姜逢抓到了老头话里的细节,问:“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嘉礼在,他就没进来。”简滢朝她笑了笑,岔开话题,“要不要喝咖啡?我可以帮你先做。”
姜逢没接这话,问她:“姐姐,你不擅长拒绝别人吧?我可以帮你。”
简滢有些意外:“你……怎么帮我?”
姜逢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她在吧台抽了一张菜单表,几步走到了老头面前,将菜单放在他面前,客气地说:“老爷爷,我是店里新来的服务员,刚刚没听清,您要点什么?”
老头见她甚至还给了这么多选项,当即点了杯店里最贵的雪顶咖啡:“这个,我要这个。”
“26块。您给现金还是扫码?”姜逢弯着腰问。
老头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问:“还要给钱吗?那位小姐都是免费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们店不是做慈善的,不给钱就不做。”姜逢叉着腰,又补充一句,“不过可以给您提供一杯白开水。”
老头当即拉下脸来,声音也大了:“你叫她过来,你说话不算。”
姜逢也不客气地拍了拍桌子:“您在我们这里赊了一个月的账,招牌咖啡10块一杯,总共欠我们店三百块,店里有监控作证,今天要是不结清我们就报警了!”
听到报警,老头的气焰才弱了下来:“什么三百块,没有的事!她可没说过付钱的事!”
“我们店长没说,每一笔可都清清楚楚记着呢!您还想赖账?”
老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姜逢软硬兼施,同他商量:“以后再别来,这账就一笔勾销了,爷爷您应该明事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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