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蔓心里一咯噔。
他的语气是强硬的,很显然他会在意她记错他的事情。
“对不起,”她承认错误,“那我陪你看悬疑片吧!”
“算了。”他没那么小心眼。
恐怖片若是刺激了她,对她脑子恢复不好,他道:“看速度与激情吧!”
他是在为她着想吗?
“宝宝,你真好。”她感动到了。
她总是嘴里抹了蜜一样,程易白吃不消这一套。
舒蔓接过遥控器,选了一部自己没太多印象的,看程易白也没说什么,便打开电影,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电影开场,程易白将床摇高45度。
从个方向看舒蔓,她在旁边变成矮矮、小小的样子,还挺软萌的。
她头发上夹着一个粉粉的,小女孩喜欢的海星发卡。
丝缎般的秀发从她肩头垂落,与她身上粉红色的睡衣形成强烈对比,还真有种精致瓷娃娃的感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蝴蝶翅膀。
他笑了下,唤道:“舒蔓。”
“嗯?”舒蔓转过头来看着他,眨眨眼:“怎么啦?”
“那个柜子,”程易白朝着对面指了指,“里面有零食,拿过来吃。”
瓜子、辣条。
还有薯片、坚果和饮料。
舒蔓唰地瞧向他,琢磨着——
这么齐全的零食,你是住院还是度假的!
程易白懒得解释,这是他那馋嘴的小外甥拿过来的,每次来都要带点“他喜欢”的零食,久而久之,柜子里堆了一大堆。
舒蔓在里面挑了几个零食,稀里哗啦地堆在了程易白手边的位置。
“宝宝你吃哪个?”
“我随意。”
记忆里的“他”不爱吃零食,只是偶尔看电影的时候会喝饮料吃点薯片,手边刚好有的,舒蔓撕开一包递给他,自己则是打开辣条。
辣条这种东西他是八百年没见过了,味道还挺特别,程易白的兴趣从电影转移到她身上。
她嘴巴一鼓一鼓的,吃东西的样子像是小仓鼠。
明明挺大一个人了,怎么跟他那小外甥一样,还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嘴里就被她塞了一个小方块的辣条。微辣、微甜,还软软的很有嚼劲。
程易白唇角微弯。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不切实际的放松的感觉。
“咦,这个人是谁啊?”舒蔓看着屏幕。
好久没看速度与激情了,脑子失忆了她记不太得,之前都是“他”给她讲的,这会儿她看不懂剧情,又是下意识地问他。
“接着看吧。”
程易白嘴里包着东西,含糊着说道。
“喔。”舒蔓只当他卖关子,转头去继续看电影。
电影放的是第五部 ,主要也就是讲赛车的那些,舒蔓不是很感兴趣,辣条吃完了便嗑上瓜子,就当演员走过场了。
以前会给她讲电影的人不吭声,气氛好安静,好怪。
“宝宝,你怎么不说话?”舒蔓回头看他。
她对上程易白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
像是幽黑的深渊,让人无法揣测,可又有奇怪的吸引力,让人对视之际蓦地心悸。
“怎、怎么了?”倏然紧张。
明明他们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彼此也应该很了解,舒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从他的眼睛里会看到几分陌生。
他严肃起来的样子,会有种疏离的冷意,是她从不曾习惯的。
“没事。”
“喔。”舒蔓看看自己手里的零食,后知后觉自己冷落他了,“宝宝,你吃。”
她这一番投喂,程易白颇为被动地张嘴。
眼见舒蔓这样不厌其烦地给他剥坚果,他的思绪都乱套了。
“继续看吧!”
“哦,好的。”
气氛回归正常。
只是他的话依然很少。
车祸之后——
程易白像是变了一个人,话少了,人也阴晴不定。
鉴于他腿断了,舒蔓也不敢提在他朋友圈看到的赛车的事情,只是提议着:“这种电影要去影院看才带感,电视总差了点什么。”
“等下部出来,我们去电影院看吧!”
程易白已经嚼碎了她喂来的香蕉片,这个时候想要说不行,似乎有些不太近人情。
“行啊!”他爽快道。
“那你不许骗我!”舒蔓说着将零食放下,勾住了他的小指头,跟他大拇指用力一摁:“骗人是小狗!”
“好。”这年头还有人这样许诺的?他被她萌到了。
舒蔓唇角边沾着辣油,跟他小外甥一样,他莫名有种想照顾的欲望,朝她招招手:“过来点。”
——过来点?
舒蔓下意识看了下电视机,只有赛车!没有什么暧/昧的画面。
不过……
情侣看电影时亲/亲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她靠近他一些,果断将眼睛给闭上,撅起了嘴。
程易白:“……”
——他们这种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已经不叫龙卷风了,简直堪比火箭!!!
怎么就觉得他想亲她?
他是这样的人?
等了半天没动静的舒蔓睁开眼,对方愣着,她:“???”
“自己擦。”程易白抽了张纸给她。
舒蔓这才反应过来,当下脸一阵热,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矜持。但明明是他要她过来点的。
她无辜地用纸擦了擦,闷头喝了口饮料化解尴尬。
程易白静静看着她红了的耳廓,总感觉,在这姑娘眼里,他们谈了很久恋爱一样。
同时姜悦的话又提醒着他,她脑子坏了,喜欢胡言乱语,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许她记忆错乱,把漫画里的内容代入生活?
他姑且理解。
电影里的刺激画面,让他们之间的这个小插曲成为过去。
两人心不在焉地看完了电影,直到何嘉文抱着几个文件夹过来了,舒蔓趁此机会回了病房。
来送文件的何嘉文罪恶感油然而生。
“咦?”床边有个亮晶晶的东西,何嘉文蹲下身捡起来一条手链,“这是舒小姐落下的吗?”
程易白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接过手来看了下,的确是舒蔓戴在手腕上的,不过这条手链接口处断裂,明显修不好了。
“放这儿吧,”他随手放在桌上,“一会我让她来拿。”
让、她、来拿!
让她来!
老板果然是老板!老狐狸!
女朋友才走一会儿,这就想她了!
何嘉文忍着笑。
程易白:“……”
资料都签完后,何嘉文被使唤着送资料回星海集团。
这个点护工还没有过来,程易白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兴许是先前过于热闹,现在那种清冷感充斥心头。
他拿起手机准备拍给舒蔓,让她来拿手链。
忽然间,心血来潮,他拨出去一个电话:“肖楠,你前几天说的出了一批新饰品,发几张图来,我看看。”
“买礼物送给女孩子?”
“白哥,你恋爱了?”
“……没有。”
“挂了!”
——疯了不是。
他为什么会想到给她换条手链?
“你是女孩子,老往人家那跑,你觉得合适?”
“他程易白怎么不来看你!”
对于舒蔓老往程易白病房跑,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那的事情,舒锦城的意见很大,虽然程家的人不说什么,可这关乎到他舒家的名声,尤其是——
他对程易白并!不!满!意!
“哎呀哎呀老程,”林月芬给他使眼色,“这不是程易白腿不好吗,舒蔓将他撞成那样子,看看也应该的。”
“但是蔓蔓啊,”她转头对舒蔓道,“你和程易白身体都不太好,这个时候,你们还得多卧床休养,你去看看可以,别一直打扰人家。”
“喔,知道了。”父母都为她操碎心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听父母的。
好在她和程易白的感情修复了不少,父母说的也对,医院人多口杂的,她是该注意注意。
这几天舒蔓去频率少了些。
多数情况下和他发微信,他回得还挺快。
一个人闷在病房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是画画,舒蔓将画架搬到阳光底下。
边晒太阳边继续画程易白。
画纸上的男孩子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他穿着高领毛衣坐在窗边,眼神扫来之时,淡漠且疏离,陌生的令人害怕。
虽然这就是第一次他们见面时的样子,但每当回想那个时刻,她一直都是伤心和内疚的,思来想去,她还是擦去眼睛部分,重新画出了一双含着微笑的温柔眼眸。
“叮”的下,程易白的消息回过来了。
舒蔓问他在忙什么,他只回来三个字:「刚开完会」
她也不敢再打搅他,回复了个乖巧“嗯嗯”的表情,一面给他发了三根棒棒糖,「辛苦了」
程易白看着舒蔓这条消息,心里更纳闷——
这姑娘居然还使上了欲擒故纵?故意吊他胃口吗?
此刻,隔壁病房就在程易白旁边做记录的何嘉文:“???”
陷入爱河的男人啊!开会都不忘了回消息,这还是他那工作狂老板吗?
“?”程易白斜睨他一眼。
何嘉文立即将脖子缩回来,老老实实地记录着。
舒蔓看他没有消息再过来,将手机搁下,继续完善这幅画。给他添上眼镜之后,画上的男孩子看起来更加温文尔雅,矜贵斯文。简直完美极了!
正要给程易白看,忽然听到从外客厅传来的说话声。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我们舒蔓和程易白车祸的事情不都已经结案了吗?该赔偿的也都赔偿了……”
“车祸?”
“我们不是为了什么车祸的事情,是关于一起诈骗案做个查访。”
第14章 诈骗案 她紧紧拉着他手
“诈骗案?”林月芬愣住,他们这样的家庭,舒蔓也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啊!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啊?”
舒蔓生怕警察为难她妈妈,立即走出去。
客厅里的两个警察齐刷刷瞧过来,打量了她一圈:“你就是舒蔓?”
“我是。”舒蔓知道自己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但自己到底失去三年的记忆,她不免自我怀疑。
“你别紧张。”警察看出她的不安,示意她坐下说。
“我们是桐城市刑警支队的民警,我们市前天接到一起报案,怀疑你也是受害人之一,”警察拿出两张照片,“你认识于妙妙和冉鹏这两个人吗??”
“于妙妙?冉鹏?”一点印象都没有。
警察是你再想想的表情,舒蔓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定道:“我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那这两张照片呢?”
“你仔细看一下。”
第一张照片是个年轻女孩子,栗色大波浪卷,化着浓妆,还戴着鼻钉,看起来很潮,想来就是他们刚刚说的“于妙妙”。
舒蔓看了看他们,摇头。
警察心里有数了,示意她继续看另外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舒蔓脑中一阵剧痛传来。
林月芬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即到舒蔓手上将那张照片拿起来看了看,这张照片拍的是个戴着眼镜、面相清秀的男孩子,穿着白色T恤,像个大学生。
“你认识他?”警察从舒蔓的反应中判断道。
舒蔓缓了好一会,这才能说话:“我感觉……有点眼熟。”
“那你仔细回忆一下。”
“你和冉鹏之间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警察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他有没有以要投资的名义在你这边借钱?”
“借钱?”舒蔓顿住。她不记得了。
舒蔓的反应让林月芬诧异,联想到刚刚警察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些,她问道:“怎么了?这个人是不是骗了你的钱?”
“我不知道。”确实想不起来,她连这个名字都记不得。
看人家警察让她再配合想想,她想到了姜悦,立马给姜悦打了一个电话,姜悦那边给的答复是意料之中的——姜悦也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过。
事情陷入僵局。
两个警察觉得奇怪。
——说不认识吧,偏偏他对这张照片有印象。
——说认识吧,结果她和别人都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有没有可能,”其中一个警察提出假设,“他用的是化名?”
“你再看看这张照片,回想一下。”
——化名?
舒蔓盯着照片,努力想找回记忆。
脑海中依然空荡荡的,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她干脆闭上眼睛,忽然间脑海中闪现零星几个背影,紧接着就是出车祸时那翻天覆地的感觉。
“好疼,”头痛欲裂,她双手捂住头,“我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护士们过来查房,看到舒蔓母女俩被警察围着,立即调头出了门。
护士站那疯狂地议论着这事。
“警察来找她?”
“还逼问她?”
程易白的会议开完后,何嘉文准备去公司送文件,路过护士站时听到他们在议论舒蔓这件事情,忙不迭跑回程易白病房报告。
程易白第一反应也是车祸的事情,纳闷着:“不都结案了吗?”
“这哪知道啊!”
“我听她们护士说的还挺严重的。”
“舒小姐本来就不能受刺激。”
“这几个警察一直追着她问东问西。”
何嘉文还在自顾自说着,一扭头,才发觉程易白已经掀开被子。
“把轮椅推过来。”
何嘉文听出他声音中的急切,立即照办。
“头好疼啊!”
“我真的想不起来……”
过度用脑,舒蔓此刻反应愈发激烈。
脑袋里像是有东西在往里凿,痛的她头快裂开了。
“别想了别想了!”林月芬将她手里的照片夺过来。
“抱歉警察同志,我们舒蔓前几天出了车祸,脑子受伤失去不少记忆,现在这个情况她说的内容也未必可靠,”到底人家警察是来办案,将他们当成受害人的,林月芬道:“这样吧,我把这张照片先拍下来,等舒蔓她病情稍微好转一点,一定马上联系你们。”
“这……”警察对视一眼,“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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