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蔓好不容易逮着个献殷勤的机会,才不会放弃,坚持道:“都是我把你给害成这样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我自己吃!”被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生喂饭这种事情,程易白想想都觉得丢脸。
而舒蔓又不为所动,他恼火道:“筷子拿来!”
他吼的这声吓得舒蔓一抖。
这瞬间红了眼眶和鼻头的样子,搞得他像是骂了她多难听的话,程易白好像都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泪,一时,他额角的汗都差点冒出来。
“宝宝……”
这委屈地扁了扁嘴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程易白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突一突的疼。
“啊——”
他生无可恋地张了嘴。
舒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瞬间转喜。
“宝宝,你不喜欢吃葱?”
“那我都挑出来吧!”
虾仁那碗里的葱都被他弄到一边,堆得整整齐齐。
见他一脸麻木地等着她喂饭,她忍着笑,细致地将沾在番茄炒蛋上的葱弄掉,夹了一大块送到他唇边。
“咔嚓——”
快门声?
舒蔓和程易白一怔,同时看过去。
正站在门口的何助理举着手机镜头正对他们俩,忘记关快门声,在他俩齐刷刷地回头时,他尴尬地举着左手比了耶,还贱兮兮地冲他们道:“茄子!”
“茄子你大爷!”
程易白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过去,骂道:“滚!”
何总助接过枕头,收起手机,嘿嘿笑着:“我这就滚!”
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女孩子软软糯糯,又带着点撒娇味儿的声音:“宝宝,你好凶!”
妈耶!何助理抖了抖。
看不出老板居然喜欢这一款的!
他贴心地将房门关好,免得后面谁再来会像自己这样直接进去打扰老板好事。
站在门外,他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看刚刚拍的那张照片,那女孩坐在老板的床上,朝前倾着身子,老板张着嘴,等着她给自己喂!饭!吃!
老板这样高冷的人……
居然会让女朋友喂他吃饭!!!
真够炸裂的!
来了这么一出,程易白也没心情让她喂了,夺过她手里的筷子,闷闷道:“我自己吃。”
“……好吧!”舒蔓看他忽然红了的耳根子,还有这堪堪避开与她对视的眼眸,感觉到了那个叫他舅舅的小孩说他容易害臊的事情。
她忍住笑意,甜甜地冲他道:“宝宝,那你慢点吃。”
“好好说话!”总是嗲里嗲气的。
程易白又忍不住想训她几句,却又撞上她那双圆溜溜葡萄般的眼睛。
此刻这双剔透的眸子里全都是他的影子,搞得他方寸大乱,后面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垂下眼眸,自顾自吃着午饭。
舒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吃饭吃得好慢,优雅,斯文。
她看得出程易白不喜欢带味的东西,他不喜欢芹菜,不喜欢蒜片,不过她并不觉得他挑剔,而是觉得有个性的人才会这样。她满心眼里都是喜欢。
“……”怎么像个花痴!程易白被看得快吃不下去。
就算是感念他救命之恩,也不能这样吧!才短短几天,见面也屈指可数,怎么她对他的感情来得这么快,快得像是龙卷风……
程易白刚放下筷子,她忽然往前挪了点。
原本两个人的距离就隔着一张桌子,此刻她再近一步,她半个身子都越过他的餐桌,舒蔓看到他不自然地往后仰了些许。
“别动。”她说。
她软软的指腹轻轻地在他下唇边划过,像是落下一个暧/昧的印迹,紧接着微凉的指尖,捻走了他唇边的米粒。
程易白瞳孔一震。
舒蔓将刚刚捡掉的米粒放在桌上的餐巾纸上,丝毫没察觉自己刚刚的举止有什么问题。
程易白抿了抿唇,唇边仿佛还留有她刚刚留下的痕迹。
越想越头皮发麻。
偏偏她的瞳孔始终清澈无瑕,程易白很难将她和名利场上那些女孩子联系在一起,只归咎于身边有人带坏她。
“谁教你的?”他说。
“什么?”她水汪汪的眼中透着不解。
程易白不接受她再这样放肆下去,也怕她生活里太过随便,正色道:“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程易白没有回答。
只是忽然往前靠了一步,目光看向她粉色的唇瓣,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你说呢……”
“?”问她?
他的语气忽然拉得这么长,口气也暧/昧的过分了。舒蔓一顿,后知后觉他可能想吻她!一下子红了脸。
她看了看程易白。
程易白明显没打算放过她。
刚刚喂吃饭的事情被人给拍了,还让人心有余悸……
万一这个时候亲亲又进来什么人,多尴尬!舒蔓并不想煞风景,但心头一急,她脱口而出:“你没刮胡子!”
“!”宛若一盆冷水浇来。
程易白倏地坐直身体,对上她那逃避的目光,他手摸了下下颌,还真有点扎人。他想起来剃须刀坏了,就一晚没刮而已。
什么跟什么!
他没真的想亲她!
这姑娘的脑回路——
都直接把他带跑了!
“唔……”舒蔓不知道说什么。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不“以身相许”就算了,连亲一下也不给,还嫌弃他胡子。生怕程易白生气,她绞了绞病服的衣角,跟他商量:“那要不,我晚上……”
晚上?
又是晚上!
“晚上没空。”
见舒蔓咬住下唇,分明内疚得要死,他纳闷着,这姑娘说脑子不好吧,有时候又挺聪明的,说脑子好吧,又有点一根筋,总是把他的话当真……
“你生气了?”
舒蔓拉了拉他的手腕,语气再度卑微:“我也不是想拒绝你的,我、我……”
“你觉得我像这种人?”
程易白看向她抓着自己的那两只手,还有她这一言不合就撒娇的口吻,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冒出汗来了,他吐了口气:“别晃,我头晕。”
“噢!”舒蔓立马松手。
程易白关掉了电视上的球赛,准备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有应必求迟早要吃亏,手机忽然响了,是他父亲程商打来的。
父母都在国外度假,本身他也没有太大的事情,所以没让姐姐姐夫把车祸的事情告诉父母。
“爸。”接通电话之时,程易白顺便给了舒蔓一个手势。
舒蔓原本还因为刚才的事情尴尬着,见到他示意自己走,她立马起身,离开了他的病房。
“蔓蔓!”
舒蔓才一进自己病房,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你看谁来了!”
病房里立着一个穿着西装、短头发,化着淡妆、气质干练的女人。
女人看到她回来,起身,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道:“舒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今天路上还堵车,耽搁到现在这个点。”
“没事。”
舒蔓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努力地回忆着,她到底是谁?
“我说怎么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发你消息也不回,我都担心死了。”
“想不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舒蔓的额头上还贴着医用纱布,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可怜极了,女人非常细心地搀扶着她坐回病床前。
“你之前画的那本漫画反响很好,也有几个影视公司过来询过价,目前还在洽谈中,看样子还挺有戏的。”
“欸对了,之前你说要预支的那二十万稿酬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你看一下。”
——漫画?
——二十万的稿酬?
第7章 主动 要不要去看看漂亮姐姐
对啊!她已经毕业了。
那她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醒来后的这几天,她的生活一直在围绕程易白转,倒是没有想过她这空缺了三年的记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蔓蔓,这是杨主编,”林月芬介绍着,“你毕业之后就和星语传媒签了合同,给他们画画供稿。”
杨主编好心好意地过来看她,哪知道舒蔓一点都不记得,林月芬尴尬地说:“杨主编,你也看到了,舒蔓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这……”杨茜眼皮一跳。
舒蔓捂着头那难受的架势,不是装的,她连忙道:“没事没事,舒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养好身体,余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杨主编。”舒蔓礼貌说着。
舒蔓一直都是叫她杨姐的,这会来了这样一个正儿八经的称呼,俩人关系都显得生疏了,杨茜暗叹着她脑袋伤得不轻,也不知道她说的画了一大半的画稿扔哪儿去了。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敢暴露她探病其实还外带催稿的目的。
“对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三年交集密切的人,舒蔓看自己妈妈去外间切水果,忙扯着杨茜问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预支二十万?”
“你说你男朋友要生日了。”
“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杨茜看着她,“你真一点不记得了?”
程易白要生日了,她当时准备预支二十万给他买什么东西?她都想给他过生日了,为什么还会在他开车的时候,无理取闹跟他吵架?
“嘶——”越是回想,她越是头痛欲裂,“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别别别……”
“你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杨茜被吓到了。
林月芬端着水果走来,见她这样,也劝说道:“蔓蔓,医生说现在想不起来是正常的,你别急,等你身体恢复一点,记忆也会陆续恢复的。”
“是啊是啊!”
“还是听医生的吧!”杨茜附和。
两个人走到外间。
“唉,”林月芬叹气,和杨茜说着心里的苦闷:“医生说,她的脑子里还有淤血……”
“天啊,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
舒蔓这儿——
失去的记忆被牵出一角,她哪里肯放弃。
她拿起手机,把朋友圈从上到下看了一下,她的朋友圈发得并不频繁,很奇怪的是今年发完毕业照之后到现在,整整四个月了,她都没发过朋友圈。
往前也没有太多关于感情的记载,在她的努力回忆下,倒是她当时画那些画稿的立意和想法,也想不出什么。
头好痛!
疼得快要裂开。
医生有开过安神止痛的药,不过这药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嘱咐她头疼得厉害再吃。舒蔓看了剂量之后,吃了三粒下去。
副作用嗜睡。
结果舒蔓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
“阿姨,”隐约间,听到了小男孩的声音,“漂亮姐姐在吗?”
舒蔓想起来跟他说话,可眼皮却异常沉重,她完全没有力气,只能集中精力听他们说话。
“小朋友,你找谁啊?”
“我找漂亮姐姐,是我舅舅让我来的,我舅舅是程易白。”
程易白的外甥,那就是程雅云的儿子了。
林月芬点了点头,说道:“替我谢谢你舅舅。舒蔓她下午有点不舒服,吃了药一直睡到现在。”
“不舒服?”
“噢,”小孩子朝里望了望,舒蔓病房里间的灯都没开,他只好道:“那我就不打扰漂亮姐姐了。”
当然此行还有个任务,他将手里的一个小蛋糕递给她:“还有这个,这是我舅舅让交给漂亮姐姐的。”
“谢谢你们!”林月芬顺手拿了一把酸梅果脯给他。
舒蔓对芒果过敏,林月芬没进去打扰她,将蛋糕放在冰箱里。
倒是小孩得到消息后,立马跑回病房,添油加醋道:“舅舅,漂亮姐姐病了,睡到现在都没有醒。”
原本正在看新闻的程易白一顿,抬眸看着他。
凌森瞧见他这倏然紧张的神色,也跟着心头一紧,顺口问出来:“什么叫睡到现在都没醒?她昏迷了?”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她,”小孩闷闷地坐下,“我过去的时候,看到漂亮姐姐的妈妈在擦眼泪,我也没敢多问。”
“这!!!”凌森转头瞧向程易白。
程易白不吭声,他猜测道:“我听你姐说,这姑娘主要伤的是脑袋,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要是醒不过来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现在忽然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
“爸爸,你别说了,你没看到舅舅好难过的样子,”小孩扯了扯凌森的衣袖,见凌森后知后觉,又道:“舅舅,你明天要不要去看看漂亮姐姐?”
“你看,漂亮姐姐对你多好,”小孩拿着自己手里的水果小刺猬,指着那个刚刚被他和他爸扫荡掉一半的哈密瓜果篮,“人家都要成植物人了,你不得去瞧瞧?”
什么昏迷不醒!
植物人!
白天不是好好的吗?
“舅舅?”
程易白此刻烦躁得要命。
他父子俩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他没好气道:“合着话都让你们爷俩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过去?”
“你不都能下床了吗?”凌森操心道,“拄着拐杖过去看你女朋友,那人家不是更感动了吗?”
“感情这种事情,男人就得主动点。”
“主动什么啊主动,”程易白头都大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爸爸,我觉得舅舅想始乱终弃,”小孩露出鄙视的神情,“舅舅,人家漂亮姐姐对你那么好,现在人家变成植物人了,你就嫌弃她。”
“舅舅,你好像一个渣男!”
程易白正被吵得头疼,去买东西的何助理举着手里的东西,风风火火跑来:“程总,你让我买的剃须刀到了,洗面奶我也买……啊,凌总也在!”
“剃须刀、洗面奶?”
凌森和小孩齐刷刷瞧向程易白。
一个住了院的男人,忽然这样注重形象……
还说不在乎女朋友!
“我懂我懂,”凌森笑了一声,看向儿子:“安安,咱就不当这个灯泡了,走,回家!”
“小何,晚上好好照顾易白。”
“凌总放心!”
何助理将东西交给程易白,送凌森父子俩出了门,倒是屋里的程易白看着手边的剃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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