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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邻居。”
包臀裙又问：“你把小邻居带这儿来？那待会儿……”
她话有意没说完，似乎这个话题是林辞不方便听到的。
虽然林辞和段翊一样都穿着校服，可段翊就是能自然的融入包间里的每个人，只有林辞端坐着身体抱着书包，像个突然闯入的异类。
林辞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没有很想听吧。”
声音隐入震天响的音乐里，段翊却好像听见了似的，再次视线投掷过来，嘴里的话是回答包臀裙。
“没事，就是带她来看的。”
包臀裙不大高兴的闭上嘴，刚刚替段翊点烟的眼镜男忽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离点歌台较近的人将音乐停止，包间内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时不时传入隔壁包间零星的鬼哭狼嚎声。
“阿翊，小春说那边开始了。”
段翊点点头，随即起身，林辞不知所以的跟着也站起来，少年忽的凑过来，问了一句。
“想喝什么？”
林辞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可乐，可口的。”
段翊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然后道：“走吧。”
林辞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能木然的跟着走，KTV纵向很深，一路走进去，音乐声越来越小。
前面的人漫无目的的交谈，不管说些什么，段翊都会轻扯嘴角笑一声，与在学校生人勿近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辞抱着书包忍不住内心腹诽。
“你小子平常还挺装。”
KTV的前面就是平常普通的k歌房，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内宛如另一方天地，入口处是一个吧台，吧台内侧站着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少年。
红毛见到段翊，眉梢一挑。
“我段哥今天喝什么？”
段翊回头看了一眼林辞所在的位置，嗓音慵懒。
“可乐。”
“可口的。”
红毛以为自己听错了，拿着酒杯的手都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什么？你来我这儿喝可乐？要不要我再给你整个旺仔啊？”
段翊又回头似乎很认真的问道：“旺仔要吗？”
林辞摇摇头。
段翊回过去，眼神定住：“不要，她不喝。”
红毛这才随着视线看到了后面跟段翊穿着一样校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算矮，看着也有163，164的样子，皮肤白皙，算不上多漂亮的长相，但胜在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整个人带着对这个陌生环境的谨慎，显得像丛林里的一只小兔子。
段翊这小子实在生的高，186的大高个，站在小姑娘面前，将她挡了个严实，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盯着小姑娘有些久了，段翊不动声色的又站回来，再次将人挡住。
红毛一副懂了的笑意看向段翊。
“知道了，可口的可乐是吧。”
再往里走，林辞看见中央有一个台子，四周围着网，台下满满当当已经挤了不少观众。
林辞被人安排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刚刚站定，段翊就不见了踪影，只有包臀裙陪在林辞身边。
“你是阿翊的邻居？”
包臀裙问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林辞不答反问：“你喜欢段翊吗？”
显而易见的，包臀裙愣了一下，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说什么呢，我只是……”
“我不喜欢他，所以姐姐可以放心，但是我们学校，哦不止，还有其他学校有很多喜欢他的，姐姐好像也不能完全放心。”
林辞直接打断她的话，脸上装的若无其事，其实心里爽死了。
这就是顾馨说的，死绿茶！
“阿翊？”
包臀裙还没反应过来林辞的话，一仰头看见少年拿着一罐可乐站在后面。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罐外壁上坠着水珠，丝丝水汽往外冒着。
林辞闻声也回头，只见段翊没什么情绪的将可乐递过来。
“没有常温的，你放一会儿再喝。”
等林辞讷讷的接过可乐，段翊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辞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具体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好像也说不上来。
一阵热闹的鼓掌和欢呼声响起，林辞立刻被吸引目光。
刚刚空无一人的台子上，段翊已经一个跃步跨了上去。
少年抬手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然后脱下外套随手搁在一旁，里面的白色T恤露出来，小臂紧绷的肌肉线条也显露出来。
段翊真的很白，他习惯性仰头的时候，喉结处都是白白的一截。
从林辞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侧面轮廓，像一幅仅仅勾勒了线条的素描，往上是高挺的鼻梁，往下是凸起的喉结。
“他总是这样，校服宁愿丢在地上，也不让人碰。”
包臀裙目光在台上人的身上，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声。
林辞忽然有点心疼包臀裙：“别介意啦，他人就这样古怪的很，学校被他拒绝的校花什么的都能组个足球队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牛些什么。“
说完她又恶狠狠的补充一句：“其实他除了长的好看以外，一无是处！”
包臀裙好笑的扭过头来：“姑娘，你知道段翊在这儿的外号是什么吗？”
“什么？”
“段阎王。”
林辞震惊的回看她：“他杀人了？”
包臀裙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了。
“我算是知道阿翊为什么喜欢你了，真是可爱。”
林辞没反驳，心里却把嘴撅的老高，他喜欢谁啊他能喜欢。
段翊这个拽王懂个屁的喜欢！
终于，台上另一个肌肉大的吓人的陌生男人上去，林辞这才明白过来。
“这是要……打架？”
“是打拳赛啦！”
这次回答林辞的是刚刚吧台调酒的红毛，听包臀裙说，他叫小春。
“打拳赛？为什么要打拳赛？”
林辞不理解。
小春手上也拿着一罐可乐：“当然是为了钱了，一场三千，决赛五万。”
想了想，小春又道：“不过有人不是。”
林辞没听清这句话，满脑子都是，所以段翊真的很缺钱，已经缺钱到要来打这种不正规的拳赛来维持生活了？
这件事段阿姨知道吗？
也是，段翊那个死傲娇，就算穷疯了下一顿饭都吃不上了估计也不会跟段阿姨开口的。
而且这人还虚荣，穷成这样还要穿名牌。
小春看着林辞不断变化的神色，只当她是当心段翊等下的安全，笑了一声安慰道：“没事，阿翊不是一般人，在这儿一个月，他一场都没输过。”
“那他确实挺会打架的。”林辞如是评价。
小春挑眉：“好别致的说法。”
别的姑娘评价段翊，都是长得帅，个子高，有钱大方，这姑娘就一句，挺会打架的？
段翊真是栽了。
没有人再说话，台上裁判一声哨响，对面站着的两人立刻狠狠挥拳出去。
段翊生的高，也很清瘦，就算露出来能看见的肌肉线条也是很漂亮的薄肌，对面男人却是那种大块头，虽然比段翊矮了一些，但感觉仅凭体重就能推倒段翊的感觉。
虽然之前见过段翊打架，可都是小打小闹，看着上面的两人，林辞不禁为段翊捏了把汗。
所以晚上晚归就是为了来这儿辛苦挣钱？
真是个落魄少爷。
不过很快，林辞就知道为什么段翊的外号叫段阎王了。
少年根本不避对方依靠体重的压制，而是正面迎上，一拳又一拳的落在对方身上。
当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见他不避不让，更加肆无忌惮的压制过去。
大块头确实很有实力，但凡换一个人，林辞都不觉得他会输。
可林辞目光落过去，少年薄唇抿住，一双漆黑的眼眸沉的像海，那双眼睛冷的像寒冬腊月忽如其来的冰雪，叫人多看一眼都觉的后背僵直。
太过熟悉的眼神，阴鸷又戾气十足。
段翊他……不要命的。
段阎王，原来是这样来的。
“他一直都这样打这个拳赛吗？”
林辞紧张的捏紧可乐罐。
小春看她一眼，从她手中夺过可乐一把拉开拉环递上去。
“是，所以他需要有人……帮帮他。”
林辞没听懂似的：“什么？”
“段翊他好像需要人帮帮他。”
林辞想了一下，又问道：“是钱吗？”
可是她也没钱啊。
小春笑的更欢，答的漫不经心。
“或许吧。”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段翊赢了，底下有不少段翊的粉丝，对着台上被宣布胜利的少年不断欢呼。
少年眉眼还未散开冷意，唇角也微微泛红，他置若罔闻的俯身捡起校服外套，又一个跃步的下了台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林辞的方向走。
林辞下意识的迎上去，本想问他怎么样的话停在嘴边，最后转成了一句。
“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呗，我给段阿姨还有我妈发过信息了，不过太贵的不行，小馄炖可以吗？”
段翊双眸汇聚的阴鸷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呆滞。
“什么？”
第12章 野性少年 段狗和煎饼果子
最终这顿混沌还是没吃成，离开“知了”ktv以后，段阿姨再次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九月平常都是段翊陪着才肯乖乖吃饭，今天一天没见到段翊，怎么都不肯吃猫粮。
段阿姨没办法了，这才打电话催着段翊回家。
自从上次段翊将九月带回家养着，林辞时不时也会去段阿姨家看猫，小猫经过细心的喂养，渐渐大了一圈，毛发也更加有光泽，连带着脾气都变得很傲娇。
林辞平常的生活费也会匀出一半来，给九月买猫条和玩具。
中秋过后国庆之前，上次的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顾馨是知道段翊和林辞之间的赌约的，一大早就发了信息过来，一脸看好戏的意味。
顾馨【今天你和段翊鹿死谁手就要见分晓了。】
彼时的林辞正背着书包在早餐摊上买煎饼果子，看到这条信息立即回复。
【以我对段翊的观察，这次的倒数第一应该是非他莫属了。】
回完信息，煎饼果子正被小摊老板娘摊成一个大圈，老板娘随口问了一句。
“要不要加辣？”
林辞摇摇头：“要！”
想了又想，她又道：“老板娘再来一个吧，这个不要辣。”
没记错的情况下，段翊是不吃辣椒的。
虽说上次段翊赢了地下拳赛拿了奖金，但是感觉他平常的花销应该也不少，林辞也能理解，毕竟由奢入俭难。
这些年，段阿姨零零总总的补贴了林辞不少，既然林辞知道了段翊窘迫的现状，也不能置之不理。
提溜着两个煎饼，林辞就要往学校的方向去，在巷口转弯的时候，却撞见了一张本不想看见的脸。
入眼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即使几年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可林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郑勇见到林辞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来，瞥了一眼林辞手中的煎饼果子后尴尬的招呼道：“小辞买早饭呢？”
林辞面无表情的抬起手中的煎饼果子回道：“要钱没有，你要是煎饼果子都吃不起，我大方送你。”
郑勇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小辞，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跟爸爸说话的吗？”
林辞收回手，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妈从小就教我，我，没，爸。”
说完她抬腿就走，根本没再管身后人难看的脸色。
在林辞七岁的时候，郑勇和林婷就离婚了，离婚的理由非常常见和烂俗，郑勇出轨了。
那时候的郑勇工作不错，在春江的粮管所做流水线工人，算得上铁饭碗，林妈妈则是一名会计，一家人的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有余，日子过的很是幸福温暖。
当然，林辞那时候还叫郑辞。
后来，和所有狗血电视剧演的一样，郑勇和车间的女工人出轨了，更可笑的是那个女工人也是有夫之妇。
林婷毅然决然的收集证据，诉讼离婚，不仅拿到了房子还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郑辞改做林辞，从此林婷和林辞相依为命。
当时事情闹的大，郑勇和女工人都被从粮管所开除，最后他们也没走到一起，不过郑勇青年失意，染上了赌博，还借了许多高利贷，前些年里，郑勇被逼的没办法的时候，常常会缠着林婷要钱。
一开始，林婷为了息事宁人，也补贴了不少，后来，林辞渐渐大了，林婷带着林辞搬了家，渐渐再也没见过郑勇。
隔了那么久，再次见到郑勇，林辞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打鼓，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郑勇是要回来履行什么父亲的义务。
一整堂早读课，林辞都显得心不在焉，顾馨见此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小辞？担心考不过段翊要给人做一个月跟班？”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刚提到段翊，段翊就穿着蓝白校服，单肩挂着书包，眉眼倦怠的从后门进来。
听到后面祝鑫悦的声音，林辞从兜里掏出还热乎的煎饼果子转过去放在段翊桌上。
“喏，还热乎呢，早饭，快吃！”
段翊好看的眉眼撑开，目光闪过一丝疑惑，祝鑫悦很没眼力见的“靠”了一声。
“林小辞，为什么给他买早饭，不给我买啊！”
“我不管，段哥来那么迟，肯定已经吃过了，这个煎饼我没收了！”说着祝鑫悦就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煎饼果子。
指尖皮肤刚刚触摸到温度，段翊若无其事的快他一步拿过，然后打开塑料袋，往嘴巴里塞了一口。
“段哥？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祝鑫悦哀嚎。
段翊垂下眼，认真的吃着煎饼果子，默默说了一句：“饿了。”
林辞心下了然，果然，段翊每天穷到都没钱吃早饭，她应该早点发现的！
九月阳光微燥，光影透过窗户落进来，勾勒着少年清秀的轮廓，白皙的喉结滚动，身后是稀稀拉拉的读书声，身前是光影交错的明净清晨。
林辞心下一动，忽然开口：“段翊，以后每天我都给你买早饭。”
这话一出，前后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目光看向林辞。
顾馨似懂非懂。
祝鑫悦完全不懂。
段翊懂了又没完全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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