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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号人交头接耳，教室里难免有些嘈杂。何老师正要进去维持秩序，就被沈青叶拦了一下。
一群人站在窗外，先辨认了一下周远风和秦佳雨的几名室友，在外面观察了片刻，才让何老师把他们一个个地叫了出来。
“都安静！”何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们，一贯温和好说的年轻女老师神色异常严肃，道：“今天情况特殊，留大家在学校，跟秦佳雨同学失踪一案有关。现在警方来了，需要大家配合调查，之后警察同志问什么问题，大家老实回答就好。”
“老师！”一个男生举起了手：“秦佳雨失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大学四年跟她都没说过两句话，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啊！”
“对啊老师，我还要去工作呢！今天忽然不去上班，我们领导知道肯定要骂我的！”
“是啊，秦佳雨同学失踪我们都很担心，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要留我们在学校里？”
台下一瞬间吵嚷了起来，何老师神色一厉，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安静！”
何老师环视一圈，冷声道：“秦佳雨是你们的同学，跟你们朝夕相处，现在她失踪，在座的大家提供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帮助找到她的踪迹。警察已经来了，配合警察调查，也是你们应尽的义务，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了吧？”
同学们面面相觑，瞬间不吭声了。
何老师又道：“至于你们担心的工作问题，放心，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学校会亲自向你们单位解释，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好好待在教室里，没有允许，任何人不能出去！”
她目光一顿，视线落到中间一排的一个男生身上：“高学锋，跟我出来一趟！”
“啊？”人群中，高高大大的男生闻言一愣，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和身边的室友对视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呃，好，好。”
眼看着宿舍的老大跟着辅导员走了出去，汤昊和柯志伟对视了一眼，眸中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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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另一边僻静的教室里，高学锋坐在空旷的教室里，看着面前坐着的两张陌生的面孔，喉咙滚动了一瞬，感觉自己毕业答辩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
沈青叶温声道：“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简单的问题想问。”
高学锋大概也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的了，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您问。”
沈青叶翻看着面前的案卷材料，道：“你和周远风是大学四年的室友是吧？”
高学锋点头：“是，是。”
沈青叶：“那这四年里，你们关系怎么样？”
高学锋如实回答：“我们关系挺好的啊，大学四年，基本上没闹过什么矛盾。”
沈青叶点了点头：“其他人呢？你们寝室其他人跟他关系也是这样吗？”
高学锋道：“差不多。主要老周、呃，周远风，性格比较大气，一些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又有钱，经常请大家吃饭啊什么的，大家对他感官都不错。”
沈青叶：“你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高学锋想了想：“没……没有吧。”
“那外面呢？”沈青叶问：“你们寝室外面，有没有什么人对他不满，或者说过他的坏话、怀恨在心之类的？”
高学锋愣了愣：“应该、没有吧……”
他有些不确定，又仔细想了想，才道：“据我所知，老周跟大部分人关系都挺好的，大家也挺信服他的、没听说过他跟什么人有什么矛盾……”
沈青叶又道：“或许也不是说多大的仇怨，只是一些小事上的矛盾，也没有吗？”
高学锋张了张嘴，到底没敢笃定开口，只摇摇头道：“反正我知道的，应该是没有的。”
沈青叶和岳凌川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指尖的笔动了动：“还有一个问题，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是吗？”
高学锋点头：“对。”
“什么公司？”
高学锋：“日新科技。”
沈青叶对他笑了笑：“这家公司还不错，近几年发展势头挺猛的吧？”
高学锋也扯出了抹笑：“是，是。我也是运气好，正好他们招人，侥幸进去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沈青叶道：“当初入职的时候很开心？”
她这般闲聊的姿态，倒是让高学锋放松了不少：“何止是开心，都快要高兴坏了！”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初进入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跟我室友他们说要是真的能进这个公司我就请大家吃饭，结果真的进了！”
沈青叶神色不变：“所以吃饭的诺言也兑现了？”
“兑现了！”高学锋道：“第二天中午就兑现了！”
沈青叶道：“那天中午，周远风也在？”
“当然在了，我们寝室四个人都在――”他话刚说完，就恍然想起这是什么场合，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沈青叶笑容不变：“那那天当时周远风状态如何？”
“状态？”高学锋有些迟疑开口。
沈青叶提醒他：“比如，他是什么时候到的？看起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哦哦哦！”高学锋恍然，忙道：“他那天到的的确比较晚，好像说是先回寝室换了身衣服才来的。我们问了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喝醉了之后直接被送到了酒店，衣服都没换，第二天早上醒来浑身都是臭的。他受不了，这才先回了寝室。”
“状态的话……”高学锋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他看起来状态的确不是很好，时不时揉揉脑袋，像是宿醉刚醒的样子。”
沈青叶眼睑微敛：“行，我们知道了。”
她看着他：“你可以先回去了。”
高学锋顿了顿，才讷讷应了声好。他站起身来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警察同志，我还是想问一下……老周他……还好吗？”
沈青叶抬眸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案子我们正在调查，暂时不方面透露。”
“哦、哦。”高学锋对上她沉静无波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到底不敢再问，只能拖着一副沉重的心情离开这间教室。
等到人影消失在门边，沈青叶才收回目光。岳凌川翻看着笔录，道：“你觉得高学锋嫌疑大吗？”
沈青叶沉思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目前还不好说。但仅就那顿饭而言，我觉得他的可能性比较低。”
岳凌川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沈青叶顿了顿，慢慢道：“目前已知的是，高学锋是27号参加的面试，回来后他跟同学们说面试要是通过了，就请大家吃饭。而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知道班级的毕业聚会就在第二天。如果高学锋只是为了创造个机会诬陷周远风的话，完全可以在班级聚会的时候就完成作案，或者周远风也经常回学校，他要接触到他的车也不难，完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他，应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被录取吧？所以我个人倾向于，那顿饭并不在凶手的计划范围之内。”
她顿了顿，又道：“但也不能凭此就排除高学锋的嫌疑，还得进一步查探。”
岳凌川点了点头：“的确。”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让何老师叫了两外两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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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风另一位室友，汤昊的说法跟高学锋相差无几。他们也同样是四年的大学室友，同寝期间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矛盾，包括对周远风的评价，也和高学锋差不多：
“我跟老周关系挺好的啊，他为人大气不拘小节，当室友当兄弟都挺好的。”
“仇人？没有吧？我印象里，好像没什么特别讨厌老周的人啊？”
“再往前一点……那些应该不算矛盾吧？就是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偶尔有争吵啊，这些都挺正常的……哦，还有一次他和篮球队的人打球的时候不小心闹了矛盾，但他们好像没过两天就又和好了……”
“老周这个人的确让人生不起来气，他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挺好相处的……”
当被问到毕业之前多聚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对啊，这件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这事儿主要是因为那段时间，隔壁寝室三个人都找到了工作，陆陆续续都搬了出去，就剩一个人整天孤零零地待在学校，成天想聚一下都难。我当时看了就心里难受，想到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是这样，就提出趁着还没正式毕业，大家多聚聚。因为那个时候老高还没找到工作嘛，就只有老周经常在外面忙公司的事儿，所以这话主要是对老周说的。”
“当时是我先提了一嘴，老高他们也没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校外的家？知道啊，我们都知道。之前他生日的时候，还请过我们班里的同学过去呢。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个人住，偶尔才会回父母家……”
他一脸坦然，只除了有些疑惑，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最后一位室友柯志伟也是同样如此。
第94章 诡异
柯志伟坐在桌子后, 推了推眼镜，有些拘束地道：
“老周跟我们处得挺好的啊。他成绩很好，还经常请我们吃东西, 性格又比较大气, 从不斤斤计较。说实话, 大学四年能遇到我们同寝那三位室友, 我觉得挺幸运的。”
“仇人？这词儿有些过了吧……小矛盾小冲突难免有嘛, 但不至于说仇人两个字吧……”
“近期跟谁有矛盾……最近都在忙毕业和找工作的事，再加上老周在学校的时间也不算多, 这些我真的没怎么关注。”
“有没有人对他可能心怀恶意？这应该不至于吧……老周还是挺讲理的，如果出什么事了，要是他的问题，他会主动道歉，不会说顾着面子死倔着什么的。但要不是他的问题，他也顶多不搭理人家, 不会说什么背后为难人什么的……”他说着，声音忽然一顿。
沈青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抬眸看去, 眼睛微眯：“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呃……”柯志伟挠了挠头, 眉心紧皱, 似乎有些纠结。
岳凌川敲了敲桌面：“想到什么尽管说，是非我们自己会判断。”
柯志伟抿了抿唇, 两只手互相抠着手指, 迟疑了片刻，才慢慢道：“我刚刚，就是忽然想到一个人……就只是想到了他，也不确定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沈青叶静静地看着他：“你说。”
柯志伟舔了舔唇：“我就是忽然想到, 前段时间，老周好像……跟韩松林起过一次小摩擦。”
“韩松林？”沈青叶皱眉，问道：“也是你们班的吗？”
柯志伟点了点头：“是。”
岳凌川问：“什么摩擦，具体是怎么回事？”
“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柯志伟推了推眼镜，道：“就是，上个月……应该是上个月，有一次下大雨，韩松林不知道怎么搞的，进教室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进来的时候又低头没注意前面，一下子撞到了老周身上，把老周浑身都弄脏了。老周当时气坏了，就说了他一句走路不看眼睛啊。”
沈青叶问：“然后呢？”
柯志伟眨了眨眼：“然后、就，就没然后了。”
沈青叶拧眉：“没了？”
柯志伟昂了一声：“韩松林当时好像闷声道了个歉，就进了教室，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沈青叶道：“周远风没追究？”
柯志伟摊了摊手：“那能怎么追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也道过歉了。再说了，老周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骂骂咧咧了两句，就当自认倒霉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岳凌川皱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不算什么。你为什么觉得，那个韩松林很可疑？”
柯志伟抓了抓脑袋，似乎十分纠结：“我也不想这么说，但、但……但韩松林这个人吧，的确是，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哎呀，好像是……嗯，跟别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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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位同学陆陆续续进进出出，一个男生委婉开口：“韩松林……他人的确是有些沉闷，不怎么跟大家打交道。”
另一人道：“我大学前两年老是忘记我们班里还有这么个人，他好像总是独来独往的，班里……好像也没什么人跟他关系好。”
一个女生犹豫了一会儿，“他、他、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就是有点诡异的那种、感觉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女生补充道。
一个男生直接说：“我感觉韩松林……啧，怎么说呢，就是……挺渗人的。”
“哎呀！”一个女生干脆果断，一拍桌子，激动道：“韩松林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根本就不能说是个人！”
女生横眉冷竖：
“他虐猫！”
“什么？”沈青叶一愣：“虐猫？”
女生狠狠地点了点头：“真的是，我亲眼看过的，班里大多数人也都知道！”
沈青叶慢慢坐直了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女生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气愤，冷静道：“就是最开始嘛，刚入学的时候，韩松林就很少跟大家相处，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大家本来以为他就是那种性格，不喜欢在人群里，就没打扰过他。谁知道有一次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把学校里的一只猫咪抓走了，带出了学校！”
沈青叶顿了顿：“或许，他是把猫咪带出去找领养去了呢？”
女生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既然敢在这里这么说，就肯定是有证据的。”
“那一次猫咪被他带走后，我也是你这种想法。想问他，又碍于我们关系不怎么好，没敢问。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结果我发现，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又把那只猫带回来了！”
“他把猫带回来之后，那只猫显而易见地没有精神，连食欲都不怎么好。我有一次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去看了那只猫一眼，结果发现它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
她双手紧握，想到这儿，仍旧是十分气愤：“而且除了肚子上之外，小猫一只耳朵的尖尖也被他剪掉了，成了个豁口！我当时快气死了，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竟然说我什么都不懂！”
“从那之后我就有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发现他是不止一次做这种事了！他经常把那些猫带到校外，等再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那些猫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口，而且耳朵都被剪掉了一个尖尖。”
“那些猫每次见了他都特别凶，哪怕是有一些特别亲人的猫咪，见了他也是又叫又挠，躲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虐猫？他又是在做什么？那些猫为什么对他那么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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