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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成洋曾想过, 有朝一日秦婉清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没想过会是在此时的情境之下，是在他正感觉到有希望的时候。
楚成洋的心瞬间被苦涩和无奈填满, 无能为力。
就好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绽放一半, 被放到灼灼烈日之下, 瞬间枯萎。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也做不到对她生气独自离开。步子依旧沉稳向前, 内心经过惊涛骇浪的洗礼，面上保持着一片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谁？”
短短的时间里，嗓音哑得不像话。
这一出声，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秦婉清一直没有动静，她喝了不少酒，应该已经睡了。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艰难问出口的话只能随着吹来的微风飘散。
楚成洋想, 他应该没有勇气再问出第二次了。
——“不告诉你。”
耳边响起软软乎乎的声音，楚成洋身子骤然一僵，脚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的东西, 一时间动弹不得。
秦婉清靠在楚成洋肩头，歪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环住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不满地说道：“你还没答应。”
楚成洋沉默不语。
答应？
这叫他如何答应？
守了这么久的女孩，到头来亲手送到别人的身边吗？
久久没听到想听的，秦婉清不乐意了，她抱住楚成洋的脖子就是一通乱摇：“你干嘛不说话？不乐意就不乐意呗，还这么小气……”
“别动！”
楚成洋拧眉，手紧紧护着背上不停晃动的女孩。
秦婉清一怔。
良久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论倒打一耙的本事，楚成洋觉得没人能比得过后背上的人。
想到她是真的喝醉了，解释道：“没凶你。”
秦婉清：“你有！”
楚成洋：“那是怕你摔了。”
秦婉清：“那你也凶了！”
楚成洋：“……”
“你看，你都不说话了！”秦婉清像是抓住了把柄，“你就是心虚了！”
楚成洋无奈笑了，眼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是我没把握好语气，我的错，别闹了，咱们回酒店行么？”
秦婉清：“不行！”
楚成洋：“那你想要做什么？”
秦婉清：“你跟我道歉。”
“好。”楚成洋没有犹豫，诚恳道，“刚刚语气不好，我的错，我道歉，我反省……对不起。”
秦婉清抿着嘴唇，静静看着楚成洋片刻，唇角微扬：“我原谅你了。”
楚成洋：“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秦婉清连连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软声软气道，“你还没答应我。”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此刻楚成洋只想将人给哄住，于是点头应下了：“好，答应你。”
秦婉清终于满意地笑了，头顶的路灯照着她有几分得意的面庞：“……那回去吧。”
一路上，秦婉清也没消停，她絮絮叨叨说着那个人的模样——
秦婉清：“他身高185，很瘦，话很多，还喜欢笑，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平时不喜欢穿正装，总是穿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身上带着些痞气，却又不是真的痞，人很好，很照顾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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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秦婉清只感觉头痛欲裂，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
她半靠着床头，视线环过房间。
窗帘紧闭，屋内一片漆黑，分不清昼夜。
秦婉清挣扎着打开了床头灯，缓了一会儿，起身去将窗帘拉开。
午后阳光照进房间，秦婉清忙伸手挡住，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才放下手。
“下午了。”秦婉清喃喃，“楚成洋怎么都没来叫她？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儿了吧？”
她鼓了鼓腮帮子：“真是不够意思。”
转身离开房间，门一打开，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秦婉清皱了皱眉，环顾客厅的一圈，只看到了一些东倒西歪的酒瓶。
这套房里除了她，就还只有楚成洋。
她很肯定眼前这一幕不是她造成的，是谁显而易见。
打职业那些年，楚成洋几乎不沾酒，退役后倒是喝，不过很有分寸，鲜少喝多。
像这样凌乱的场景，秦婉清没见过。
这是一到国外就彻底放飞了？
国内就让他这么压抑吗？
秦婉清咬着下唇瓣，缓缓靠近那一片狼藉。
走近了，她才发现躺在狼藉中央的人。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去时那一件衣服，眼下有着浓郁乌青，脸色很不好，头发凌乱不堪，手上还拿着一个空酒瓶。
整个场景用“颓废”一词形容，十分贴切。
这一幕刺痛了秦婉清的眼睛，同时也深深刺向了她的心。
看着有些莫名的难受。
秦婉清蹲下身子，冰凉的手抚上楚成洋的前额，感知到温度正常，收回。
“楚成洋。”她轻轻拍了拍楚成洋的脸。
一下两下，没反应。
三下四下，依然是。
“楚成洋！”秦婉清的声音沉下，语气加重，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两分。
躺在地毯上的楚成洋皱了两下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他微怔。
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忙起身，不料脚早已麻木完全没有了知觉。
秦婉清起身到一半，看到扑来的人下意识伸手去扶。
一个自己控制不了，一个力道有限，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对上彼此的视线，都愣了。
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仿若静止，唯两颗心更有力地跳动着，像是在呼应对方。
直到楚成洋的腿传来恢复知觉的轻微刺痛，他才恍然回神，一个翻身倒向一旁。
“脚麻了。”他沙哑着嗓音解释。
秦婉清眨了眨眼，面色平静坐起身，耳后热烘烘的，烤得她心烦意乱，淡淡应了一声：“哦。”
又是一阵沉默划过。
楚成洋：“……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头应该疼吧，桌上有醒酒汤。”
着急起身就是想去拿过来，不料会发生意外。
秦婉清抬眸看向桌上一眼，没动。
视线偏移，瞧着一地的酒瓶，问：“为什么喝酒？”
楚成洋深深凝视秦婉清，缓缓开口：“就是突然想喝了。”
在对上她转过的视线时，他压下眸底的情绪，浅勾起唇角，神色看上去与平时无异。
秦婉清：“只是这样吗？”
楚成洋耸了耸肩：“那不然呢？”
沉默片刻，秦婉清突然问：“昨天我喝了不少酒，有说什么吗？”
秦婉清常有酒后不记事的情况，听她这么问了，楚成洋也就当她跟平时一样，忘了。
这时候，他本该是回答一句没有，出口却成了：“你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让我帮你追。”
秦婉清看着他没有说话。
楚成洋又说：“你说他身高185，很瘦，话很多，还喜欢笑，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平时不喜欢穿正装，总是穿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身上带着些痞气，却又不是真的痞，人很好，很照顾大家……”
他将秦婉清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秦婉清依然沉默着。
楚成洋弯了弯唇角，眼里微带着笑意：“你说了很多关于他的，却唯独没有说他的名字，他是谁……婉婉，这么多年的交情，都这么熟了，总不能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知道把？”
宿醉后的嗓音褪去明亮，变得低沉沙哑却并不难听，反而多了些许别样的蛊惑。
秦婉清抿了抿唇，目光转而变得幽深，依然没有开口。
“不过，这些描述，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挺合适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心底的那个人。”楚成洋靠过去，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似笑非笑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婉清，“婉婉，想知道他是谁吗？”
秦婉清顾不得自己混乱的思绪，见楚成洋这十足把握的模样就很不舒服。
“谁啊？”她问。
眸光平静，无波无澜。
楚成洋笑了一下：“我最近上了很多热搜，跟不同的人。”
秦婉清：“然后呢？”
楚成洋：“每次热搜之后，你都给我打电话，要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不重样，要得急。”
秦婉清眸光轻闪：“所以？”
楚成洋：“你知道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拒绝你的要求。所以无论当时是什么时间，我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都会第一时间满足你的所有。”
秦婉清不予否认。
楚成洋紧盯着秦婉清的脸，企图看出点儿什么。
奈何演员都太能隐藏情绪，一无所获。
默了少顷，楚成洋喉结滚动两圈，手紧握成拳，问：“其实当时的你并不需要那些，而就算有需要你也有助理，之所以会有那些时候，是因为……你在吃醋。”
秦婉清辩驳：“没有！”
她是一名优秀的演员，能很好地掩藏情绪。
没人知道，面无表情之下，是一颗克制不住狂跳的心。
“没有吗？”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开了头，楚成洋也就不能再退缩，借着酒劲，他丢掉那些顾忌，“从我的恋情上了热搜之后，你就总喜欢折腾，到最后完全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你的一通通电话，一个个要求，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空闲时间，其实不就是不希望我去陪着那些所谓的‘女朋友’吗？”
他一鼓作气，突然变得强势，一点点逼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眸，手轻抚上脸颊，柔声问：“婉婉，承认喜欢就那么难吗？”
“昨晚说的那个人，每一条都几乎能跟我对上，那个人……其实就是我，对吗？”
尽管有着酒的壮胆，当触及到这样的问题时，依然免不了紧张，无法完全地自信起来，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将他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击得粉碎。
沉默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一把利刃刺向楚成洋的心口，不见血，但疼得厉害。
而那一份勇气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步瓦解。
须臾，秦婉清抬眸，问：“那你呢？”
第38章 Chapter 38 “新晋男朋友，……
回到酒店时, 秦婉清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楚成洋将人安顿好，又在房间里停留了将近半小时，确认她没有问题了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眉头紧锁, 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 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现在这个时间，你那边应该是深夜吧, 换了环境睡不着？”
云暮调侃的声音传出。
“暮神, 你说…婉婉有没有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我的？”
楚成洋问得极为不自信, 甚至是到了卑微的程度, 声音都是颤抖的。
云暮：“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今天突然喝了不少酒, 然后跟我说, 她有了喜欢的人，让我帮忙追一下，我问是谁，她没说。”楚成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七上八下的心跳, “不过，她之后又描述了一些关于他的特征……当时她的状态应该是醉了，所以……”
云暮平静问：“你觉得她说的是你？”
“不确定。”
楚成洋摇头，整个身子软得似没骨头一般瘫在椅子上，一脸苦笑, 他是真的没有把握。
“不过又感觉有些像。”
云暮：“她怎么说的？”
——“他身高185，很瘦，话很多, 还喜欢笑，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平时不喜欢穿正装，总是穿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身上带着些痞气，却又不是真的痞，人很好，很照顾大家……”
楚成洋一字不落重复秦婉清的话。
云暮：“她身边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吗？”
楚成洋仔细想了想，摇头：“没见过。”
他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云暮：“她是会随随便便喜欢别人的人？”
“不是！”楚成洋当即解释说，“她不是随便的人，如果是短时间内认识的，我想她应该不会为此买醉和如此苦恼。”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云暮问，“其实你的内心已经找到了答案不是吗？”
楚成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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