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轻笑：“还等着她来跟你告白吗？”
“没有！”楚成洋辩驳，“你知道的，这么些年，我都在害怕什么。”
一旦捅破那层纸，失败了的话恐怕连现在的关系都没法维持住。
这不是他想要的。
云暮：“建议去买几瓶酒，壮壮胆。”
楚成洋：“……”
“就算失败，你也能说是酒后胡言，有回转的余地。”云暮继续激他，“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有了，好好考虑一下，是要上前一步搏一搏，还是永远困在原地。”
话音刚落，楚成洋听到另一端突然出现一个女声，紧接着云暮便说：“我有点儿事，你自己好好把握，再联系。”
结束通话，楚成洋就看着外面的夜色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他才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向外走。
楚成洋轻轻打开秦婉清房间的门，见她睡得安稳，悄声离开。
再次回到酒店时，手上提了一大袋酒。
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盯着秦婉清房间的门许久，伸手拿了一瓶打开，猛灌了几大口。
酒瓶空了一个又一个，楚成洋渐渐有了些许醉意，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
纠结了一夜，试想过无数结果……好的，坏的，都有。
唯独没有想过，眼前的一幕。
——“那你呢？”
平静而淡然的三个字，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一束光，极寒中燃起的火焰，绝望中伸来的一只手……
似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透着不真实。
楚成洋心想，他应该是真的醉了。
醉在这一场镜花水月之间。
许久不见回应，秦婉清皱了皱眉，神色是明显的不悦。
“问你话，哑巴了？”
都已经问了出来，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而她不喜欢没有答案的结局。
楚成洋从恍惚中抽离，眼里朦胧醉意褪去，亮如星辰闪烁。
他的喉结轻滚，吞咽了几口唾沫，薄唇微张，手抬起，轻颤着放到秦婉清的脸颊旁，小心翼翼，想碰又不敢。
“从来都唱没有什么女朋友，那些热搜都是刻意找角度拍的，南慕灵那个也是她有意为之，我跟她不熟。”楚成洋眸光深邃，浓厚爱意溢出，“这么多年，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可你一直都没明白，我想着时间久了，应该就会懂了吧，我们从少年时期走到如今，我以为，你是会明白我的。”
秦婉清翻了一个白眼：“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明白？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
楚成洋无奈：“是我不好。”
“你说那些热搜都是假的！”秦婉清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重点。
楚成洋：“嗯。”
秦婉清瞪圆了眼：“你故意不澄清的？”
楚成洋老实点头。
秦婉清：“为什么？”
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仍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有人说如果这样都不吃醋，那就是真的心里没有。”楚成洋抿了抿唇，“我知道这样的方法很笨，很蠢，甚至都算不上多光彩，可是婉婉，我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秦婉清狐疑。
楚成洋如实交代：“那天我去接你，无意间听到了你跟你助理的对话。”
秦婉清：“什么对话？”
楚成洋：“……你说，我们之间现在不是那样的关系，之后也不会是。”
语气里充满着委屈。
眼眶通红，薄唇轻抿，无一不在无声控诉着。
秦婉清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她就说他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敢情是被刺激到了。
敞开心扉的这一刻，积蓄在秦婉清心口的郁结随之散去，丝丝蜜糖蔓延开来，流向四肢百骸，整个身子都好似变得轻巧。
“我对助理说的话，你就这么深信不疑？”秦婉清好笑地问。
楚成洋：“你还说让我赶紧找女朋友。”
秦婉清：“那你找了吗？”
楚成洋：“没有。”
秦婉清：“为什么不找？”
楚成洋紧盯着秦婉清，缓缓道：“如果不是那个人，我宁愿谁都不要。”
秦婉清点了点头，问：“这么多年，我有过男朋友吗？”
楚成洋摇头：“没有。”
秦婉清又笑问：“是我找不到吗？还是魅力不够没人要？”
楚成洋还是摇头。
秦婉清忽地凑近，盯着楚成洋近在咫尺的脸，对上他复杂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楚成洋，你给我听好了，我秦婉清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若不是那个人，我也宁愿不要……你就是…胆、小、鬼！”
“我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没有意识到别样的感情；而你意识到了，却不敢上前，没有人比你更胆小的。你在怕什么？捅破了纸，顶多就是做兄妹，我还能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不成？就算是我脑子抽了，我妈也不会让的。你说……”
她抬手戳了戳楚成洋的胸口：“你是不是胆小鬼？嗯？”
楚成洋神色愣愣，任她的气息故意喷洒在脸上灼烧着他的肌肤，也任她的手在自己的心口作乱；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嘴唇微动，神情难掩激动。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我就胆小鬼！”
“哼！”秦婉清抬手捏着楚成洋的下巴，笑眯眯地说，“要不是你这么墨迹，至于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吗？”
“嗯，是我不好。”楚成洋不否认，不辩解，一律认下。
秦婉清：“就是你不好！”
“嗯。”此时此刻，楚成洋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像是要蹦出来，他努力压抑着，仍掩不住眼睛里的激动，强装镇定问，“所以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想要听到一个准确清晰的，由她亲口说出来的结果。
秦婉清收回手，抬眸，视线撞进楚成洋幽深的瞳孔，朱唇轻启，反问：“你说呢？”
“是酒精麻痹了你的脑子吗？这还要问？那当然是……”在他紧张的神色注目下，她伸出手，缓缓说，“重新认识一下，新晋男朋友，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秦婉清被拥进宽厚的怀中，感知到那双有力的手臂乃至他全身都在轻颤，她伸手回抱住他。
这一刻，是安心的，亦是踏实的。
这些年，是她太笨，太傻，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习惯他给与的一切，习惯他的包容与纵容；哪怕思语她们总是说那些，她也坚定地认为是她们想太多。
爸妈也会偶尔提及，也曾有过一些按时或明示，只是她一直没懂，从未怀疑和重新审视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他的心思早已是所有人都知，只是她一直没看明白。
想到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她抱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收紧。
时间安静流逝，楚成洋激动的心稍加平复，他松了手，又小心翼翼捧起秦婉清的脸，深情而虔诚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停留少顷，稍稍后退，垂眸看向秦婉清的眼睛：“谢谢你，我的…女朋友！”
秦婉清眨巴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对上那仿佛能腻死人的视线：“……就这样吗？”
楚成洋一怔，不明所以。
“我就说你是胆小鬼吧。”秦婉清直接伸手勾住楚成洋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柔软唇瓣覆上的瞬间，楚成洋愣住，身子一颤，很快回过神，有力的手臂环住秦婉清的腰往自己跟前带，另一只手则紧扣住她的后颈。
没有谈过恋爱，身边没有过别的女性，在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可男人似乎天生就有着极高的悟性，能无师自通。
楚成洋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很快便让秦婉清有些招架不住。
演过很多戏，却从不接过于亲密的戏份，就算有那也是借位，理论懂得不少，实操小白一个，就是纸糊的老虎，空有勇气。
第39章 Chapter 39 “那不然你亲自……
“砰——”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秦婉清踢掉拖鞋, 生扑到床上，拉着被子的一角来回滚，将自己裹成了长长的一条, 涌动在床上, 偶有愉悦的笑轻轻传出。
直至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了, 秦婉清才停下动静，伸手扒开被子, 露出红扑扑的小脸。
水光莹莹的清澈眼眸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激动, 脸颊以及耳朵都好似在火前烤, 热得心七上八下狂跳。
在楚成洋面前的淡定早已不复存在, 此刻的她, 心情着实挺复杂。
多而杂乱的情绪涌上心头, 无处宣泄, 也不知该如何宣泄，于是直接在小群里打开了视频聊天。
兴奋上头，冲昏理智，全然忘记了此刻国内应该是凌晨。正常来说，大家都应该睡下了。
静静等待的片刻, 秦婉清不停拍着自己热乎乎的脸，同时心里反复重复“冷静”二字，别让那两位“损友”看了笑话。
视频界面中忽地出现一人。
颜思语穿着浴袍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一杯红酒摇晃着, 眼睛微眯，看着镜头，唇角上扬：“这么晚了, 出国游玩的大明星突然召唤，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吧？”
这一说，秦婉清才恍然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打得似乎确实不是怎么合适。
不过接都接通了，也没有挂断的道理。
秦婉清看向视频中，好奇问：“这么晚了不睡觉，一个人喝酒？借酒消愁啊？韩一白呢？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就他那样，你觉得能吵得起来？”颜思语勾唇笑了笑，“都好着呢，别瞎操心，出去了就好好玩儿。我这就是想你们了，都想到夜不能寐了，回来可得要好好补偿我。”
“啧…”秦婉清是一点都不信，不过见颜思语不太想说的模样，也没再追问，她说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思语，我……有个问题……”
颜思语懒洋洋地点了下头：“嗯，你说。”
“你们之间一直说……”话到了嘴边，突然有些出不了口。
颜思语一眼看破：“想问楚成洋吧？”
秦婉清不否认。
颜思语一脸了然笑了下：“有些事啊，可能还真是当局者迷。你说你一个演员，演过的感情戏不少，按理说不应该会反应这么迟钝才是，可偏偏事实就是这么多年了都还没看透。”
秦婉清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问：“怎么说？”
“在这个世界上啊，非血缘关系的男女，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纯洁的友谊的。”颜思语慢慢悠悠说，“一个男人，他对你好，给你无微不至的关照，随叫随到，要什么给什么，最后眼睁睁看着你走进别人的怀抱，你说他做这一切图什么？图一个好名声，还是图你将来喊一声哥哥，你的孩子喊一声叔叔或者舅舅？”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东西要来有什么用？”
秦婉清抿着唇，认真思量，却找不出反驳的言语。
颜思语也不指望秦婉清能回答，继续说道：“这种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卑，内心没底，说了害怕连现有的关系都维持不住；还有一种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这类一般会在未挑明期间用一些手段斩断你身边所有的桃花……”
“……那你觉得——”
秦婉清话还没出口便被颜思语打断：“楚成洋应该是属于第一种，他不符合第二种的特性。”
秦婉清：“……”
“不是一直坚信没什么吗？怎么突然问这些？”颜思语话锋一转，“突然顿悟了？看来这一趟出去得还挺值啊，这要是叫楚成洋知道了，不得高兴得跳起来？”
“咳咳……”秦婉清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猜得也不全对。不是顿悟了，是已经在一块了。”
这事她就没想瞒着身边亲近的人。
这下轮到颜思语震惊了：“……速度这么快！？你俩这出去才一天吧？”
秦婉清：“时间不是问题。”
颜思语认可地点头：“确实。只要你开窍了，在一起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一天还是太久了。别玩一趟回来，娃儿已经揣肚子里了。”
秦婉清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的揶揄：“这个消息，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颜思语笑，举起酒杯：“我的荣幸。”
“思语你不知道，他真的可蠢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秦婉清一点儿都没有要为自己新晋男朋友留面子的自觉，一股脑地全往外吐。
主要是因为她此刻太兴奋，不说的话，会憋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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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手机里传出略显冰冷的声音，楚成洋一愣，看了眼时间，算了下时差，心虚了几秒：“咳……抱歉抱歉，这一开心，就给忘记了咱俩现在的距离隔着太平洋呢。”
云暮：“……”
楚成洋：“你现在…是在自己家？”
云暮：“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咳……别啊！”知道云暮是真的做得出来，楚成洋忙阻止，“这不是有好事就第一时间来跟你分享了么，咱俩这关系，少睡这会儿又不会少块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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