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过得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谁都没劲儿,想跟你寻个安慰。”
顾缃笑道:“这么说,你跟Lisa分了?”
“早分了,上回还在场子里碰见她,她已经挽了别的男人的胳膊,嘿,还真是无缝衔接,这下家找得也忒快了。”
顾缃:“你是失落了?要不你也找个新的吧,反正你也不是没无缝过。”
“我他妈懒得找,赚钱要紧呢,有个项目是和简家那边合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对象松的口,突然就给了我们公司一笔泼天的富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住,现在天天加班。”
顾缃心里暗暗吐槽,果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只能是在搞钱。
“你是要让我代为转答谢意吗?”顾缃笑问。
“接住了话,再请你俩吃饭得了。”他说,“现在这么多行业都在遭遇寒冬,我先赚到养老的钱,心也踏实。”
顾缃心里默默地发笑,张步这个人,撇开那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人真的挺好的,又能干,对她也一直都是真心实意。虽然现在跟贺轻尘互相看不顺眼,但也就嘴上说说,真有事了,互相还是很能为对方着想的。
她把这通电话的事告诉贺轻尘,好奇地问他:“你跟张步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
他淡淡地注视她:“你别装傻。”
顾缃茫然了:“我装什么傻。”
他嗤笑:“当然是为了你。他觉得我不仗义,抢了他当年追过的女孩,我又觉得他对你太过亲近,对你存在非分之想。”
顾缃很少翻白眼的,此时却忍受不住地小小翻了个。
“净瞎扯淡,你们俩大男人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
贺轻尘语气认真:“男人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心眼儿大小你估计的保守了些。”
顾缃:“……”
很多人都觉得冬天十分漫长,恨不得一睁开双眼,便是春暖花开。
但顾缃私心希望这个冬天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那天周冶说庆祝体彩中了几百块钱,把贺轻尘和顾缃叫去场子里玩。
他兴致极高,说道:“我有多少年没中过这么大额的奖了,这事儿真值得庆贺,大家放开了喝,算我的。”
看着周冶没事找乐子的样儿,顾缃笑得很开心。
许是之前已经带顾缃见过其中一些人,这次贺轻尘也明显更放得开,搂着她的腰没放。
顾缃靠着沙发,依在他身上,问他:“你中过奖吗?”
“都没买过彩票。”
场子里也有人带了女人过来,有个染了酒红色头发的人搞气氛说:“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老是老土了些,不过好玩啊。”
贺轻尘幽然而道:“这些人哪敢说真心话,你直接说玩大冒险得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人举着酒杯说:“还得是尘哥。”
那个女人也反应极快:“那尘哥敢接受大冒险吗?”
贺轻尘心情极放松,笑道:“想玩什么?”
那个女人说:“跟嫂子亲一个吧。”
顾缃不禁尴尬:“不要吧,太为难了。”
贺轻尘却目光缱绻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可是我媳妇儿。”
顾缃:“……”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直白坦荡地说“媳妇儿”,并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没有喝酒,却抿了一口顾缃喝的鸡尾酒,尔后一把揽过她的肩颈,凑唇过来。
顾缃的手无处安放,被他抓着手腕,搁在身前,她的面色一片羞赧,拒绝不了,由着他亲吻。她以为他是轻轻碰一下就了事,不料他口中的酒并没有喝下去,借着亲吻,把酒渡了过来。
顾缃完全傻了眼。
这种事,他们只在家里干过。
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如果她不配合,酒就会流出来,她只好乖乖地接受。
这杯鸡尾酒酸酸甜甜的,原本有些冰凉,经他口中温过后,只剩一丝凉意。
顾缃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似乎忘了那些人的眼神,沉醉在他的温柔中。
但其实,他俩的坐姿方位比较妥帖,她仅仅让后脑勺对着大家,别人看不到他俩具体的亲吻细节,只能想象。
贺轻尘松口之后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问道:“还好喝吗?”
顾缃打了他一下:“不好喝。”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玩味道:“口是心非。”
包厢里酒色迷离,二人当众亲吻加调情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喧哗,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贺轻尘有这样的一面。有个女人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想拍下来,被周冶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她赶紧收了起来,点头示意没有要拍的意思。
周冶看着这一幕,拿着杯酒,摇晃酒杯的同时,脑袋也一直在摇。
唉,这个发小……要是搁几年前他这么玩,估计简若梅也不用担心什么。
周冶今天听老妈说,简若梅调查过女方的背景,明确表态不同意。虽然跟黎家的联姻可能要黄,但也不代表就会同意她进门。
但是周冶真没弄明白这位发小到底怎么想的。
就这么死心踏地了?
可是看顾缃的态度,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俩有没有结果。
人心隔肚皮,他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怪不得贺轻尘会说,玩真心话大冒险,就只有大冒险,因为没有人敢说真心话。
从场子里回到家中。
男人好像没玩儿够,开了瓶酒,让顾缃陪着喝了两杯,后来又在床上诱她,让她叫他老公。
顾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感觉他心底有些不开心,只是掩饰得非常好,旁人看不出端倪,奈何她不是旁人,她是他的枕边人。
她享受着他事后带来的温存,问道:“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啊?”
他轻声呵着:“怎么会,我很开心。”
“说谎话鼻子会长长哦。”她反手捏他鼻子。
男人叫她:“喵——”
“嗯?”
“要不然,你跟我出国吧。”
“什么?”顾缃抬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我可能要出趟国,但我不想跟你分开。”
顾缃只得问:“出国是哪国?”
他抿抿唇:“还不清楚,你办了护照吗?”
“还没有。”她连港澳通行证都没办过,更不用提护照。
只是顾缃有个猜测,他被小舅公或者家里人派去国外的公司,也许目的是为了让他俩分开?
可是她过去,又能做什么,她连英语都不怎么会。
被贺轻尘养在家里吗?
他说:“要不先去办护照吧。”
“哦,行。”
……
办理护照是件极容易的事,但是想要出国,还要办签证,有的国家的签证可不好办。
那天去办理护照的路上,她按捺不住问:“贺轻尘,你想要带我去哪个国家啊?”
他开着车,很淡地回:“匈牙利怎么样?跟我国是友好邦交国家,首都布达佩斯有很多华人。”
顾缃:“好像是还可以。”
“嗯,先办好护照再说,我也没这么快走。”
只是……
顾缃忍不住看着他:“我怎么有一种要跟你浪迹天涯的感觉?”
他笑着说:“那样也很浪漫不是吗?”
是挺浪漫。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镌刻着罗曼蒂克。
但顾缃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把他们明年五月份要领离婚证的事都抛之脑后了。明明她最初只想跟他谈场没有结果的恋爱的,却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这个“初衷”。
可是,贺轻尘……
其实,我也想跟你浪迹天涯。
……
第41章 约定
冬日的黎明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茫。
顾缃那天莫名很早就醒了过来,抬眼看向窗外,隔着层白纱,明明寒风凛冽,但她总觉得是雾气茫茫。
贺轻尘的睡眠很浅,只要她醒过来,稍稍翻个身,他也会醒过来。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顾缃贪睡,不会影响到他。
顾缃没动,窝在他怀里,回想刚才做了个什么怪异的梦,算了,完全想不起了。
人这一生做的梦万万千千,能记住的寥寥无几。
但顾缃很希望,跟贺轻尘的这场梦,能持续久一些,再不济,她也要牢牢记得。
一些事情,他没有说,但她总能感知得到。
这次办护照的事,其实是一个征兆,他应该是想带着她一起“私奔”。
想想确实浪漫,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走不了的。
也没有什么豁得出去豁不出去,只是理智地认为确实走不了。
天气冷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一波寒潮要来临。
天寒地冻中,吃火锅最能抚慰人心。
那天上完舞蹈课,贺轻尘来接她时便说:“去我二爷爷家吃火锅吗?他刚才打电话,让我叫上你一起。”
顾缃点头说:“好啊。”
以前他邀请她去他二爷爷家的四合院,她明确拒绝了。
上次他老人家过生日,他开玩笑式邀请她,她也拒绝了。
现在这次,没必要拒绝了。
哪怕在场有很多贺家人,她也不在乎。
不过她很确定,不会有其他的贺家人。
贺轻尘从来不会干让她感到为难或难堪的事,如果说以前她还不够信任他,现在已经百分百信任了。
他们直接驱车去了高中学校旁边胡同里的那间四合院。
广亮大门关闭着,按了门铃后,有个五十左右的阿姨过来开门,贺轻尘叫她孙姨。
孙阿姨已经照顾老爷子二十年了,算是半个贺家人,她一看见顾缃,眼睛都亮了,笑着说:“快请进快进请。”
一边走一边说:“火锅底汤刚熬好呢,等会儿想吃什么配菜,跟我说说,我好准备。”
贺轻尘礼貌道:“不用,就按你原来准备的就行。”
除了孙阿姨,还有一个五十多的大叔,那是阿姨的丈夫,也是贺家司机。平时就他们夫妻俩照顾贺家这位长辈。
顾缃的手被贺轻尘牵着,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坐在轮椅上,虽然行动不便,但是精神面貌看上去还不错。顾缃先对老人笑了笑,听见贺轻尘说:“二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对象,叫顾缃。”
顾缃赶紧跟着叫了声:“二爷爷好。”
“哎好好好。”老人说话也很清晰,“早就叫轻尘早点带你过来让我瞧瞧了,他一天天的拖个没完,也不怕我哪天就闭眼了。”
贺轻尘受不了地道:“您老人家也不忌讳,成天把这话挂嘴边。”
“我有什么可忌讳的,越忌讳来得越快,越不怕它,它越离得远远儿的。”
他一说话,顾缃便知道,这位老人是非常直率且友善的,看他院子里种的蒲瓜、葡萄就知道,他是位很接地气的老人。
老人几乎没有问她什么工作、家人的事,只是念叨着:“听轻尘说你们以前是同学,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转学到附近,就住在我这儿。”
“我每天到了点,就去门口等着他放学回家,他叔叔、姑姑他们,我都没这么操心过。”
顾缃说道:“这是隔辈亲。”
贺轻尘却说:“您那是闲得,当时身体好着呢,天天遛弯儿,有时候还去校门口等我,我都十七岁了,您还当我是上幼儿园呢。”
“缃缃你看看,我去接他,他还嫌弃。”
“……”
后来贺轻尘说带她看看四合院,顾缃挽着他胳膊,重点看了东厢房,贺轻尘说他之前就住在东厢房的卧室里,现在那房间还给他留着。这几年,有时候他留宿在二爷爷家,也仍然在这间房里休息。
顾缃一边随他开门进房间,一边问:“二爷爷是不是发觉你最近没留宿,才认为你有对象的?”
贺轻尘却摇头:“那倒不是,我主动跟他说的。”
“哦,我还以为是英明神武的老人自己发现的呢。”
他的房间不算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书柜和衣柜,陈设十分简单。
顾缃隔着玻璃,看着书柜里摆放着整齐的书,不由惊讶:“你高中、大学的书都在这儿啊?”
“嗯,把书都搬了过来,凑在一起留个纪念。”他说道,“这四合院是我家里买来给老人住的,老人爱住这种接地气的地方。”
顾缃点点头,发现书柜里还有一个高档礼品盒子,盒子上的花纹还是祥云纹,看上去像装了什么重要的物品。她笑着问:“那里面装了你的各种奖状证书吗?”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看过来时暧昧不清地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缃觉得还要开玻璃门,有些麻烦,摇头说:“不看了,不用看也知道你能获得各种各样的奖。”
他坐在床边,直直盯着她,没有说话,最后低哑道:“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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