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坚定,说的话却挺吓人的。但又因为知道裴祈不会做任何伤害沈方月的事,叶婉听完,反倒有些感慨。
落地窗内,沈方月和裴祈坐在餐桌上吃沈舟山冷脸煮的宵夜。
他们肩膀抵在一起,看同一部手机,应该是在和同学们讨论成绩。沈方月敲字时表情骄傲,得意洋洋的。裴祈支着脸,任由她用自己的手机,沈方月偶尔吹牛大了,他就会冷冷淡淡地嗤笑一声。
“天啊,老公。”叶婉夹着女士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靠着沈舟山说,“他们要是真能走到最后,那就是在一起了一辈子呢。”
“……”
沈舟山不愿意接受事实地偏开脸,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真到一辈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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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山虽然勉强同意了这门恋爱,但还是有点脾气的。具体表现在,他现在叫裴祈都连名带姓地叫,再也没喊过亲切的“小祈”了。
还总是板着张脸让沈方月别老是往裴祈家里跑:“去也可以,不许拉窗帘!我要时时刻刻看见你们!”
沈方月已读不听:“爸,你这是侵犯隐私,裴祈可以告你的。”
“好哇,他有本事就告我啊,不是我话没说完呢你就走——把这盆小番茄给裴祈带去,他喜欢……不是,我们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七月中旬,沈方月收到了北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沈舟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给通知书拍了一模一样的九宫格,发在朋友圈,收获编辑的催更:【一舟渡一山老师,求求您了!写点吧!】
有点扫兴。沈舟山放下手机,转头就看见他的宝贝女儿双手合十,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沈方月满眼星星:“爸爸,我考上这——么厉害的大学,是不是应该得到一点小小小小的奖励呢?”
沈舟山:“小月亮,你现在就是想要世界和平,爸爸都能马上去把美国给铲了。”
“裴祈马上要过生日啦,我想和他去旅行——”
“不同意!”沈舟山拍桌,“坚决不同意!!!!!”
……
“我爸宁愿去铲美国,都不愿意让我们去旅行。”
在去往云沪的飞机上,裴祈听沈方月说完这段故事,脑袋很难得地有一点木。
“所以,”他礼貌询问,“我们现在是在?”
飞机上闲着无事,旁边的乘客都在闭眼休息。
沈方月凑到他耳边,激动又害羞地用气声说:“私、奔。”
“……”
裴祈被荒谬得发笑,一边觉得开心到快要爆炸,一边无语地想,沈方月,能不能别再带着我得罪你爸了,我真的还想和你结婚。
第49章 太好啦!这个平行时空里……
说是私奔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一人被蒙在鼓里。
叶婉是赞同她出去旅行的,囚徒似的在学校里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被放出这广阔天地,就该到处走走。
飞机下午三点落地,两人把行李搬到酒店, 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家长报平安。
木已成舟,沈舟山只能做最后挣扎:“订了几间房?!”
“两间!”沈方月答得飞快。
沈舟山哼一声,让她把电话给裴祈,不舍得骂女儿,只能骂别人了。裴祈也没辩解,明明这趟出行计划他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您说得对,叔叔。”
“这事是我做的不合适。”
“嗯,我一定看好她。”
……
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沈方月坐在另一张床边盯着他,一脸羡慕地说:“什么时候你也能这样给我认错?”
“下辈子吧。”裴祈把手机扔回她手里,“另间房是几号?”
“哪有另间房?”
“……”
刚才拿房间的时候裴祈在回消息,没注意,但进屋就发现不对了。因为这是间双床房。
“我们还是学生,别这么奢靡。”沈方月反过来教育他。
“沈方月,有没有点危机意识。”裴祈挑眉。
沈方月当然有,但他是裴祈。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别说双床房,就是大床房也不是很过分……吧。
“干嘛。”沈方月盯着他,装出惊恐,“你难道想对我——”
话没说完就被裴祈捂住了嘴,凉凉道:“别做梦了。”
“……”
说不出话,沈方月恶狠狠地蹬了一下他的腿。
沈方月订的这间酒店位于一条狭窄热闹的街道边,规模不大,房间放下两张单人床就差不多快满了。裴祈左右环视,在找块能同时敞开两个行李箱的地儿。
沈方月看出他的想法:“不用打开,拿今天换洗的衣服出来就好了,这里我们就住一晚上。”
“之后住哪。”
“秘密。”沈方月神秘兮兮,她看了一眼时间,猛地站起来,“快快快,我们要出发了,再晚点天就要黑啦!”
裴祈都没来得及问去哪,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从酒店下楼,沿着梧桐树荫走到十字路口,再右转,便看见一座高耸威严的校门建筑,门外放着一块巨大的景观石,雕刻着一行大字——云沪财经大学。
是高三寒假,裴祈打算放弃保送时,按着沈方月当时的成绩为她规划的大学之一。裴祈为自己安排的云沪大学也在不远处,步行15分钟就能到,他当时特意用手机地图查过。
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这一片是大学街。
虽然这会儿没开学,但还是有不少留校生,街边全是小吃奶茶店,烟雾伴随着香气飘遍整条街道。
才逛了两步,裴祈手上就已经多了一份煎饼果子,一份烤面筋,和一杯零卡糖果汁。
“都这样了。”裴祈举了举自己满满当当的手,没什么表情道,“还有必要零卡糖?”
“你别管。”沈方月脸颊被煎饼果子撑得鼓鼓的,说话含糊,“哇,我之前就在网上看别人说云沪财大校门口的小吃街一绝,没想到是真的。”
“可惜云沪财大现在已经高攀不上我了。”她望着不远处的校门,吃得油光粼粼的嘴胡言乱语,“它失去了一位美女新生,真为它感到遗——哎,你干嘛。”
两只手都没空,裴祈手臂很轻地箍着她脖子,揽着她往前走:“别吹牛了沈方月,旁边那几人都是财大的,不怕别人把你挂学校论坛去?”
“哦哦。”沈方月加快脚步,“那快走。”
这趟旅程,沈方月原本想直奔主题去给裴祈过生日的,但来都来了,她还是提前在网上搜了云沪旅游攻略,搜到了财大这条小吃街。
如果当年她退缩了,气馁了,那她过一个月或许就会来这里报道,然后跟裴祈一起在这座城市生活四年甚至更久。
这么一想,沈方月就莫名其妙地想要过来看看。
他们后来又去了云大。沈方月这次收敛了,四处张望地凑到裴祈耳边,小声地用气音说:“——还是燕大好。”
裴祈在收尾她吃剩的小吃,被一嘴科技刺激得没脾气,闻言淡淡道:“废话。”
“那你当初还要为了我放弃燕大,”她语调苦恼,又装得不好,得意都要从声音里溢出来,“唉,你这么爱我,会让我觉得很沉重欸。”
“……”
裴祈抬手,用煎饼果子堵住了她的嘴。
当晚,回到酒店,裴祈一打开微信就刷到沈方月的朋友圈。
配图两张照片,是他们下午在财大和云大门口的合影,沈方月随机摇路人帮忙拍的。
照片里沈方月靠着他,眼睛笑成月牙儿,他手捧几桶街边小吃,因为吃麻了,笑得很冷淡——
[笨蛋:太好啦!这个平行时空里的沈方月和裴祈也很快乐!(转圈圈)]
沈方月总是会冒出一些无厘头的念头,裴祈早就习惯。但看见这句话,他还是很荒谬地跟着沈方月的思维走,同样无厘头地想。
太好了,这个平行时空里的裴祈同样拥有沈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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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澡了!”
趴着回了半小时消息的沈方月满意地从床上蹦起来。
不想被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停留在她的朋友圈,以免她又一脸得意地说沉重。裴祈不动声色地快速滑动关闭,冷冷淡淡嗯一声,终于愿意分出一点时间去回这半小时收到的消息。毕业后5班那群男生就像脱缰野狗,成天不是在约游戏就是在约球。
浴室水声哗哗,裴祈回完消息,不经意地抬眼,然后微微僵住。
这件酒店开业多年,虽然干净,但装潢老旧,其中不乏一些古早难言的设计。
几步外,浴室的磨砂落地窗模模糊糊地显露出里面的景色,一道窈窕纤细的黑色身影,水滴滴答答地从沈方月摊开的掌心指缝里砸落在地面。
“……”
裴祈只扫了一秒就匆匆撇开,仓皇地看向另一边。
水声还在响,沈方月甚至小声地哼起了歌,轻轻柔柔地找不到调,慢吞吞地扰人心烦。
裴祈盯着灰色窗户,眼前却还晃过刚才看见的画面。
哪怕只是模糊的一片黑,也看得出女孩儿的腰似乎都比别人修长,细窄一寸,其余地方又都饱满。她一边膝盖微曲地站在水里,半垂着脖颈在清洗后背,像漂泊在湖面上的漂亮天鹅。
心闷气躁,仿佛在洗热水澡的是他。裴祈坐在沙发上,僵硬地绷了一会儿,从敞开的行李箱里随意拿了一件干净衣服盖到自己脸上,自暴自弃地听起沈方月唱歌。
……
洗完澡,沈方月神清气爽地跨出浴室。一阵风从面前拂过,她还愣着,浴室的门已经又被重新关上,因用了力,还发出一声闷闷地“嘭”。
很少见这么慌忙的裴祈,沈方月还保持着用毛巾擦脸颊的动作,敲门:“你要不要等下再洗?地板好湿,我还没来得及擦呢。”
没回音。
沈方月走到床边,把换洗衣服整齐地叠进行李箱:“噢,还是你着急上厕所?”
“那怎么没催我,我还在里面擦了脸。”
“洗面奶放在里面,我大发善心,允许你也可以用一下。”
怎么一直不回答?有没有礼貌呀。
沈方月抬头,刚想控诉,透过落地窗影影绰绰地看见散漫抱臂,一动不动靠在盥洗台前的少年。
“你怎么站着不——”沈方月脑袋一懵。
不对。
我为什么能看见裴祈???
房间里陷入死寂的沉默。
许久,裴祈终于有了动作。只见浴室里那道懒散的黑影慢悠悠地站直身,单手拉起衣尾,随即,另只手去碰墙上开关。
咔地一声,浴室灯灭,磨砂玻璃失去功效。
&&
裴祈在黑暗中走进水里,冰凉淋了一脸,终于冷静下来。
身边的磨砂玻璃冷不防被敲了两下,沈方月的声音幽幽传进来:“裴祈!你凭什么关灯!”
“……”
“开灯!我要看!!!”
“……”
裴祈看向近在咫尺的玻璃:“沈方月,你是变态吗。”
“你才是变态,你,你……”沈方月说,“你都把我看光了!”
“我没有。”
“你有。”沈方月面红耳赤,“我还洗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提醒我。”
“……”
裴祈当时整张脸闷在衣服里,脑中默背微积分,哪顾得上这个。
“快点,公平交换!”沈方月敲玻璃,“我又不是没看过。”
“不可能。”裴祈声音发紧,想也不想地拒绝。这怎么给她看?没法看。
“小气。我要跟你绝——”沈方月大喊,“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
沈方月似乎是真生气了。
自裴祈从浴室出来,她就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裴祈没事找事地找她说了两句话,问她喝不喝水、玩不玩手游之类,都没得到回答。
裴祈甚至怀疑她睡着了。夜市有街头歌手,可能是什么直播大网红,歌声低沉动听,沈方月听完整场才肯回酒店,这会儿已经快12点了。
很快这个怀疑就被打消,裴祈刚看完时间,半天没动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房间总开关给摁掉了。
房间陷入黑暗。裴祈半倚在床头没动。
绝交是常事,沈方月不理他也是常事,但分手是不是过分了点。
……
反正现在能见人,真好奇,给她看算了。
裴祈在微弱的地灯光里默默拉低自己的底线,半晌,他偏头,刚想开口,被子忽然被掀开,紧跟着,黑暗里晃出一点光。
裴祈今年第一个蛋糕是楼下小吃街的蛋堡,上面插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蜡烛。
原来过12点了。
半个多小时没吱声的沈方月面无表情地举着蛋堡,在黑暗里摸索着朝他靠过来,坐下,一只脚很不文雅礼貌地曲放在他床上,在烛火里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人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
裴祈喉结轻滚,淡淡问:“歌呢。”
“你惹我生气,所以被我取消了。”沈方月无情道。
“哦。”
裴祈吹灭蜡烛,房间里又陷入昏暗,少年眼睛黑亮:“那能给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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