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接近20厘米,谢之筠缝好最后一针,“幸亏没伤到神经,要是再深一点,叶总,你这只手臂可以宣布提前退休了。”
放下手里的医疗器械,他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季慈垂眸不语,帮叶清楠整理好衣服,听到他说,“谢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关心?”
谢之筠笑答,“毕竟你是医院最大投资人,我关心老板健康有问题?”
“关心还是不必,谢医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为我谋收最重要。”
叶清楠起身时不小心扯到伤口,剑眉紧蹙,季慈赶忙扶住他,趁机对这位“谢医生”颔首致谢。
谢之筠对季慈置以礼貌笑容,想必叶清楠受伤应该和这位有关系,不过倒是鲜少见他和姑娘走得近,今天真是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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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慈一下午既做司机又当秘书。
三点有场跨国会议,叶清楠伤了右手,书写不方便。季慈只能守在一旁细心做标记,有时还要求现场翻译给客户,好在她外语水平不错,能在不同语言之间辗转有余。
傍晚时分,长达三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季慈如释重负,长舒口气。
叶清楠闲散打量,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说:“季小姐干脆做我秘书。”
季慈勾唇,悠悠道:“可以考虑,但叶先生可得给我算好报酬,不能用一份钱抵三份工。”
叶清楠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他的唇瓣逐渐凑近,比嘴唇先抵达的是彼此温热的呼吸,战线被拉长,吞噬气息的过程好似蚂蚁爬上心头,又酥又痒。
两人从未在清醒的时候接吻,所谓清醒,一律被季慈称为不在做/爱的时候。
而这次她却没动身子,一是惦念他受伤的手臂,二是源自她的思量。
季慈在努力变得更服从,她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只更听话的洋娃娃。
蹭到嘴唇边缘,季慈身体绷紧,指甲陷入座椅扶手,叶清楠尚未用力,门铃突然一响,外卖到了。
暧昧气息闲散,季慈卸了身子,男人却迟迟未撤离,“可惜没吃到,就差一点。”
叶清楠笑说,话语间无不叹惋。
季慈轻轻推了他一把,明明没用力,却听到一声闷哼,吓得她赶忙去看,结果趁机被人抓住手腕,叶清楠意犹未尽,“要不继续?”
从男人掌心挣脱,她小步去开门。
晚饭点了份清淡的粥食,季慈不是很饿,叶清楠也没吃多少,最后还剩许多。
吃完饭,他继续去书房处理公务,季慈在客厅复习功课。
很快又到九点,季慈收拾好书包,去浴室洗澡。
虽然叶清楠手臂受伤,可他的心思她一向捉摸不透,如果他想要,她给便是。
叶清楠在书房迟迟未出,季慈洗完澡,半躺在床,望着失而复得的手机,她鬼使神差翻出相册。
其中有几张是加密处理的,解锁后,一张合照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18岁的她和18岁的他。
祁然出国后,两人断了联系,似是想抓住逝去的影子,这几张照片一直被她珍藏。如果手机被偷,就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她的过往,甜蜜又心酸的过往。
不能丢,不敢丢,也舍不得丢。
照片上的笑脸让她陌生又熟悉,印象中,她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继续翻,后面有几张祁然的个人照,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人群中着目突出,季慈目光失焦,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指尖在删除键徘徊好久,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这时,昏黄灯光下落幕的黑影将她团团笼罩,头顶上方紧接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质问,“舍不得删?”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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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既然忘不掉,那就做。◎
季慈怔了一下,抬眸望去,只见叶清楠正站在床沿,眼神讳莫,居高临下地看她,接着又与她视线错开,落在手机的照片上。
意识到正拿着祁然的照片,季慈心绪起了丝波动,正想把手机收走,叶清楠伸手,灯光柔和,就连他的笑容也显得温和不少,“给我看看。”
叶清楠没经她同意直接将手机抽走,垂下眸子,饶有兴致地观看。
照片上这对男女正处花样年华,脸上笑容单纯,不含一丝杂质。尤其是男生望向女生的眼神,有爱慕,有呵护,是羡煞旁人的偏爱。
叶清楠静默许久,季慈一向琢磨不透他的脾气,但隐约察觉周身被股低压围绕。
他现在心情貌似有些不太好。
果决狠厉如他,季慈久久做不下的决定,他想也没想,如呼吸般简单,指尖一一按下删除键,一张张笑脸,一个个针眼,或好或坏,都在他指下化为烟灭。
季慈知道他在干什么,伸手去拦,“叶清楠。”
“别动,老实坐着。”
叶清楠沉声警告,单手攥住季慈腕骨,继续重复手上的动作,任凭她如何反抗,依旧稳如巍山。
有些事眼不见为净,早知如此,他当初去费那个心神做什么,还不如让小偷拿去。
害怕她丢东西难受,没想到回旋镖却打在自己身上,身子受点伤痛倒无所谓,养养就会好,可心上的口子谁来给他治?
欲盖弥彰,照片删个干净,叶清楠却没得到纾解。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的机器,对着季慈方向,微微用力,手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季慈大腿,紧握着手机,她生气地问,“你为什么要删?”
瞧瞧,看来是真生气了,连“您”都不用了。
叶清楠一时不知该喜该怒。
他语气淡淡的,没有愧疚,只在平淡阐述事实,“不删留着干什么,睹物思人?季慈,要不我把协议拿出来,让你知道现在躺在谁的床上?”
季慈握着手机不言,肩膀却在止不住地抖。
叶清楠竭力压住胸口的汹涌,凛声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过去的人和事不要去想,懂吗?”
季慈先是低低一笑,随后变成放声大笑,笑得胸腔颤动,最后变成眼尾一抹倔强的朱红,“可是我们的协议总会有失效那天,叶先生总不能把我困在身边一辈子。”
“你现在困住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思想独立,他们从不属于你。”
季慈盯着他的眼睛,斟字斟句告诉他。
“从未。”她语气加重几分,带着没有过的决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慈,眼里满是阴霾,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动怒才对,可叶清楠也只是扯了扯唇,笑容渐深,“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身体属于我,我想做就做,可以不顾忌你的感受?”
季慈脸色微变,没有服软,“叶先生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只是你买来泄欲的工具,你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叶清楠心凉了半分,冷冷笑着,“季小姐说的对,我只需要服从我的个人意志。那我现在想要了,季小姐是不是不给也得给?”
忽略她脸上的怔愣,叶清楠虎口钳住她下巴,顶着受伤的手臂,延续下午的那个吻。
没有享受,没有期待,更没有心动,仿佛泄愤一般。他吻得用力,似是要将季慈生吞活剥,也急切想在她身上留下点东西。
空出来的那只手也不偷闲,顺着季慈衣领往下,季慈被他弄疼了,也不泻声。
他发泄她承受。
窒息变态的关系。
叶清楠将那根湿漉漉的手指摆在她眼前,嘴角漾起蛊惑邪魅的沙笑,“季慈,身体比嘴巴诚实,说着不享受,不还是湿了?”
季慈难堪地直流泪,叶清楠单手掰过她下巴,拿枕头垫在她腰下,以便她能更好的接纳,更好的享受。
叶清楠从未在床上失态,之前无数次欢愉,即便非常想要,也还是顾忌她的感受。
今晚的他一反常态,季慈被狠狠压在身下,承受着暴风雨般密麻的攻势。
手指掰开季慈死咬的牙关,在口腔里搅动着,叶清楠低哑启唇,“你叫啊,你怎么不叫?是不是没把你伺候舒服?”
他是她身体的第一个主人,季慈可悲地发现,即便他并不温柔,甚至粗戾,她也是有感觉的。
她痛恨这种感觉,唾弃身体做出的反应,季慈呲目,愤愤咬住他的手指,咬得用力。叶清楠眉梢微皱,却也只是低低笑着,“你现在又在想谁?”
这一夜,叶清楠强迫她弄了许多姿势。
最后一次,叶清楠双臂撑在枕头两侧,咬住她的肩胛骨,声线暗哑,酒足饭饱的恶魔,“季慈,以后不可以想别的男人,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季慈早已无力回答,脸深深地埋入枕头里。
结束后,叶清楠从她身上离开,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息,房间里除了糜烂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季慈沉沉掀起眼皮,看到他右臂缝补过的刀口溢出密密的血泡。
当初谢医生强调不要过度运动,很显然,这场报复的性/爱超出了双方身体和心理的承受极限。
叶清楠未做停留,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季慈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上半身赤裸,趴在床上。
他全当没看见,回到自己床位。
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季慈轻轻翻动身子,紧靠床沿,关了自己这侧床头灯。
两人中间的位置能容下第三个人,寂静的夜幕下,大脑重回理智,今晚的失态,为他不耻。
但关乎她的过往,他无法做到冷静处理。
叶清楠伸出手臂,刚触碰她肩膀,季慈就条件反射般绷紧身子,身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他悄无声息落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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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慈将近八点起床,睁眼时叶清楠没醒,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极轻地去浴室洗漱。
冲去一身疲惫,季慈走出浴室。床上的人还在睡,倚在门框,她瞧了眼时间,八点半,觉得这个点还不起有点不太符合他日常作风。
如果放在昨天以前,她一定会去喊叶清楠起床。
但现在,尤其历经昨晚,季慈心里有气,她不想过去,她没做好和他泯恩仇的准备。
这时,床上发出一声低低的沉吟,低沉得像钟表的摆锤一点点敲出的回鸣。
“季慈。”
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她的名字毫无阻力抵达耳蜗。
季慈立在原地,盯着叶清楠方向,鼻翼翕动,眼中的浓墨被一点点化开。
“季慈。”
几秒过后,似是和自己妥了协,她终于迈腿。
犹然记得昨晚伤口冒出的血泡,过了一夜,伤势似乎愈发严重,纱布表面溢出层斑驳的红色。
而叶清楠情况更糟糕,唇色苍白,脸上更是不沾一点血色,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摸了一个大火炉,烫得厉害。
季慈蹙眉,轻轻晃他身子,喊他名字。
叶清楠懒懒嗯一声,却没睁眼。
发烧很严重,意识到不能在家,得马上去医院,季慈忽略身上的不适,打电话给赵洲。
等待的时间,季慈为他脱下睡袍,换衣服时,发现叶清楠小腹和后背的月牙印和齿痕,都是源自昨晚她无声的报复。
季慈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默默为他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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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叶清楠发烧将近四十度,医生马上安排VIP病房,打了点滴。
谢之筠告诉季慈,“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发炎,不是说不要剧烈运动?你也不看着点。”
季慈扣着手指,抿唇不语,心想说,她想拦也得看能不能拦住。
赵洲站在一旁,适时插话,“谢医生,这边有我和季小姐,您去忙吧。”
谢之筠思忖几秒,“行,如果有什么问题喊我和护士,记住,醒来后不要让他剧烈活动。”
他再次强调,赵洲点头说好。
病房内,生病的叶清楠,失去了往日的凌厉,只剩虚弱和无害,虚弱到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
站在病床前,季慈听到赵洲问:“季小姐,老板这次生病到底是什么原因?”
季慈冷笑,“听赵先生的意思是你老板的发烧和我有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叶总这两天不是受伤就是发烧,公司许多事务可能又得搁置。”
听到受伤二字,季慈眉心跳了下,圈紧掌心,面色沉静道:“赵先生不妨就在这守着,等叶先生醒了,您问问他这次发烧是如何引起的。”
“我就先走一步了。”
季慈对他露出礼貌客套的笑容,擦身过后,笑容转瞬即逝。
走到门口,身后的赵洲启唇,“季小姐,其实老板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季慈眉眼低垂,没有回答,也不知作何回答。手心放在门把,稍微向下用力,离开病房。
对她不错,或许是吧,如果当初没有叶清楠,她的处境会比现在更如履薄冰。
她该任性吗?
不该。
想主动联系他吗?
不想。
如果见面,又该说些什么?
是啊,又该说些什么?
即便过去一周,她也还是没想好和他说什么,她所有伪装的乖巧和懂事都被他扒掉,丢在了那张床上。
―
再次见到叶清楠,是在周五,宿舍楼底下。
这几天,两人的交流为零,季慈不知他发烧何时痊愈,不知他手臂的伤恢复怎么样,更不知他有没有听谢医生的话不要剧烈活动。
这天中午,钟晓倩在阳台喂小金鱼,发现楼底树荫下站着的人,她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叶语卿,那是不是你哥?”
叶语卿闻声而来,往楼下张望,“就是,为什么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出宿舍时,季慈正好打水回来,瞧她行色匆匆的模样,便随口问道,“你去哪?”
叶语卿:“楼下,我哥来了。”
季慈面无表情地哦一声。
去到阳台,钟晓倩一脸专注地望着楼下,她将暖瓶放在地面,问:“你在看什么?”
钟晓倩:“叶语卿和她哥,更准确来说是她哥。”
季慈缄默,逗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听她说,“你说他们俩在下面聊什么?”
二楼视线开阔,季慈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看,叶清楠也在此刻扬眉,短暂的对视,心跳漏了半拍,她匆匆错开,“想知道的话,下去听听。”
“哥,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叶清楠回眸,从车里拿出几盒精心包装过的小蛋糕,交给她,“回去和舍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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