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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不安的心脏瞬时落地。
季慈独自缩在角落，安静地透过人群缝隙凝视病房里的他，凝固的血液于此刻终于开始流淌。
叶清楠是在一小时后醒来的，因为在重症监护病房，只允许一人探望。季慈坐的位置和其他人分开，他指了指她的方向。
季慈进去后，孟锦嘟囔一声，“果然有了老婆就忘了亲妈。”叶语卿揉了揉老妈的胳膊。
病房内，叶清楠还带着吸氧器，气息微弱，基本上只能发出简单几个音节。
季慈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如果她当时没有选择上徐常羽的车，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叶清楠想抬手拂去她的泪珠，季慈拾起他指尖，在他手背点了下，“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叶清楠顺势与她十指相扣，隔着氧气瓶，她看到他唇角扬起的笑容。
还是那么肆意散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隔日中午，叶清楠身体状况稳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季慈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搭在他身上，每天喂他吃饭，饭后水果加餐，每隔两天都会帮他擦拭身体。虽然前几次还会不好意思，但想到都已经水乳相融过了，她的脸皮慢慢放开。
出院前一天，久未露面的徐常羽终于出现，整个人愈显憔悴，再无半点往日风光。
叶清楠神色微凛，望了眼季慈，“你先出去。”
徐常羽面色沉静：“不用，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两个的。”
季慈默默牵起叶清楠的手。
他笑得无力，“清楠哥，对不起，如果你想让我进监狱，我马上就去警察局自首，从此不会再来扰乱你们的生活。”说完，他瞧了眼季慈。
叶清楠思忖道：“你进不进监狱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我的两辆车因你报废，记得联系保险公司给我处理好。”
徐常羽扯唇，神态安然，“谢谢你，清楠哥。”他深吸口气，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祝你们幸福。”
徐常羽走后，季慈眉宇不自觉舒展，脸上也有了喜色。他眼眸微眯，揶揄道：“我原谅他，你这么开心？”
季慈用牙签送来一块鲜切澳芒，笑吟吟地说：“张嘴，奖励。”
某人虽然不悦，却还是听话张开嘴。
叶清楠在医院将近住了一个月。
即便出院，医生也建议不要立刻投入高强度的工作，可那人是生来的工作狂，根本不把医生的话放在心里。
没办法，季慈只好每天守着他工作，知道他不忍心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几乎就在她闭眼的一瞬结束工作，抱着她上床睡觉。
这招百试百灵。
季慈和他每天一起上下班，全公司除了琳达没有知道他们的关系。
九月末的一天，这天下班，叶清楠突然告诉她今晚孟锦喊他们回家吃饭。
季慈顿时手足无措，“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要不要给伯父伯母买点礼物？”
“不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紧张，最好的礼物我已经带回来了。”叶清楠安慰她。
路上经过花店，季慈下车买了束百合，到叶宅时，餐桌上已经备好饭菜。
她把花送给孟锦，局促礼貌问候，“伯母好。”
“谢谢，真漂亮。”孟锦笑着接过，“快坐吧。”
餐桌上，叶道恒，叶语卿和谢铎文都在，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季慈心尖直抖。
叶清楠若无旁人般为她拉开座椅，开饭后，他盛了碗汤端给她，“张嫂煲汤技术一绝，尝尝。”
“谢谢。”季慈干笑。
他又夹了几块鲈鱼肉和糖醋小排放进她盘里，季慈这才发现饭桌上貌似都是她爱吃的。
“够了。”季慈恨不得直接告诉他，这么多人都看着，能不能收敛一下。
谢铎文没想到一向冷峻的大舅哥居然还会有如此细腻的的一面。
真是...难得。
叶道恒咳了一声，季慈立马条件反射般顿住筷子，听他问，“小季，你和清楠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季慈回：“三个月了。”
叶清楠头没抬，“四年前。”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叶道恒眉心皱了皱，叶语卿神态自然，孟锦诧异之余斟酌着语气问：“那你和常羽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他...”季慈顿了顿。
“老徐和季慈只是朋友，这么多年我在旁边看着，能不知道吗？”叶语卿适时接话。
季慈朝她微微抿唇。
吃过晚饭，孟锦还想留人过夜，但转念一想，这才刚结婚，年轻人肯定还是想过二人世界。
临走前，孟锦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只帝王绿翡翠玉镯，光泽饱满，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镯子我买了两只，一只给了语卿，另一只准备留给清楠未来的妻子。”
“伯母，我不能要。”季慈推脱，求助叶清楠，他却说，“既然是我妈给的，就收下。反正除了你，她也没人送。”
孟锦嗔了他一眼。
季慈无奈，双手接过，“谢谢伯母。”
“还叫伯母？”她佯怒。
“谢谢...妈。”季慈轻声喊。
走出庭院，叶语卿叫住她，小跑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季慈，我那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好朋友。还有我很高兴，你当我嫂子。”她在季慈耳边郑重说。
季慈会心一笑，拍了拍她肩。
“她和你说什么了？”上车后，叶清楠问。
季慈耸肩：“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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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一长假，季慈订好1号回江都的动车票。晚上收拾行李时，叶清楠从后拥住她，“你要回去几天？”
“怎么说也得三四天。”
“三四天？这几天你让我怎么过？”他把人拥得更紧。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啊，还有lucky陪你呢。”季慈嫌他碍事，推开他的脑袋。
“要不你把我和lucky也带回去吧？”
“不可以。”季慈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我都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了。而你爸妈还不知道我的存在，这不公平。”叶清楠愤懑道。
“没有为什么。”
叶清楠不会知道季慈把为数不多的叛逆给了他，包括第一次签协议，也包括领证。总之如果让她爸妈得知她和之前包养自己的人结婚，季慈绝对是要被扫地出门的节奏。
因为这句“不可以”，某人暗自生气，早早上床。
季慈洗完澡出来，半躺在床，尝试和他好好沟通，“这次回家我会和我爸妈说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他们需要时间缓缓。”
叶清楠面无表情地盯她看，季慈探出指尖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痕，他喉结滚了滚，“我们做一次吧。”
“你忘了当初医生怎么和你说的？”
叶清楠还处在静养期，腰部不能做剧烈活动，当时出院，医生也间接提醒过。
“没关系，这次我不动，你在上面。”
“叶清楠，你还能再厚颜无耻一点吗？”
“别和我讲道理，我只知道老婆睡老公是天经地义的。”
他身子躺平，拍了拍小腹位置，催促，“上来。”
季慈不为所动。
叶清楠闲散质问：“这次你回家这么久，不应该好好补偿我吗？”
季慈心软了，叹口气，“那这次我说停就停。”
“当然。”他笑说。
...
后来不知怎地就变成叶清楠把她压在身下。
“不行。”季慈无力推他肩膀。
但完全就是毛毛雨。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做别的事不敢说，但这事绝对没问题。”
季慈：...
以后再也不能信他。
第二天，叶清楠把人送到车站，行李递给她，他不甘不愿地说：“记得我昨晚和你说过什么？”
“到了和你报平安，每天和你打电话，和我爸妈说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季慈复述，接过行李箱，和他挥手道别。
凝视她的身影进车站，叶清楠返回车内给琳达拨电话，“我后面一个月都有什么安排？”
琳达一一汇报，都是些小应酬。
他说：“全部推了。”
“好的，叶总。”
“对了，帮我订两张三天后去爱琴海的机票，护照的事你想办法。”
挂了电话，叶清楠摸着下巴，油箱耗了一半，他先去附近加油站加满油，随后打开手机导航。宁州到江都八百多里，算上服务站休息的时间，最晚明天上午到。
在心里默默盘算好时间，叶清楠踩下油门。
季慈不知道他的计划，到家后给他发消息。叶清楠没回，季慈以为他在忙工作，也就把这事撂在一边。
晚上吃饭时，季慈得知汪冉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正好趁休假时间见一面。
季慈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帮我推了吧。”
“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汪冉迎上一脸笑。
“也就这几个月。”
季从南：“人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
“他人不错，工作也挺好的。”
季从南说改天把人带回来见一面。
“你爸说得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把事定下来我和你爸也安心。”
“好。”季慈轻声说。
吃过晚饭，季慈陪着父母聊了回天，然后回房完成叶清楠交给她的“任务”。
电话接通，他那边有人在说话，季慈随口问：“你在外面吗？”
他胸腔传出一丝闷笑，“对啊，你不在家陪我，还不准我出去逍遥啊？”
“你爱去哪就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我去哪你可千万别管。”他笑应。
季慈缄默。
同在服务站休息的大哥递给叶清楠一支烟，他摆手，走去一边，四周静悄悄的，叶清楠踢着路边的石子，“吃饭了吗？”
“嗯。”
“吃的什么？”
季慈：“......”
他低低笑了声，“和你爸妈说了没？”
季慈嗯一声，但没告诉他相亲的事。
“行，我这里有点忙，明天上午再找你。”
“好。”季慈完全没多想。
回到服务站，抽烟大哥还在，见人要走，他说，“这才休息多久就要出发？”
叶清楠打开车门，悠然道：“没办法，着急见老婆。”
国庆假期期间，快餐店经常座无虚席，季慈第二天去店里帮忙，她能做的就是简单点菜和上菜工作。
透明门帘从外推开，有客人来，季慈微笑着说，“欢迎...”没有光临。
看到客人的脸，她脸上笑容一滞，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废话，当然是来吃饭的。”
“不行，你不能在这儿。”季慈把人带到外面一个小胡同，门口还停着他的车，她一下全都明白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你不是说我去哪都不管我的吗？”
“这能是一回事吗？”季慈瞪他。
叶清楠掏出一张房卡，闲散道：“今晚过来找我。如果不见你，我明天还来。”
季慈眯眸：“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当然是四处打听，都怪你太出名，我一说别人都知道。”叶清楠语气不太正经。
季慈一副要信不信的模样，叶清楠刮刮她的脸，“晚上见。”现在对他来讲，吃饭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睡一觉。
把他送走后，季慈回到店里，汪冉问她怎么出去这么久？
她谎称有朋友来找。
直到晚上九十点钟，客人才少了些，季慈没忘记兜里那张房卡，告诉汪冉，“妈，有个朋友过来找我，我今晚不回家了。”
“哪个朋友。”
“高中同学。”
“行，出去注意安全，别玩太晚。”
“好。”
季慈不知道他在酒店有没有吃饭，路上又买了些吃的带过去。刷房卡推门时，叶清楠刚洗完澡出来，上半身赤裸，只在腰腹处围了条浴袍。
季慈目光有些闪躲，“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吃了吗？”
“我也没有。”
“那就一起吃。”
“你先去换衣服。”
叶清楠哼笑。
吃完饭，季慈正想收拾垃圾，被他拦住，“你别沾手了，留着明天我收拾。”说完，把人抱上床。
季慈对那晚还心有余悸，“今晚不行...我明天还要早点回家。”
叶清楠质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永动机？”
季慈：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别说话，让我抱你睡一觉，我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两人沉默一会，季慈突然问他，“你来找我，lucky怎么办？”
“有阿姨，季慈，我还没只狗重要，是吧？狗能跑八百里过来找你？”
“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主动要求。”
叶清楠音调陡然升高，带着几分威胁：“你睡不睡了？不睡就做。”
“睡觉。”季慈立刻闭上眼睛，主动搂住他。
季慈果然还是没看错他，昨天休息一下午，今早的叶清楠精力充沛，季慈是被他顶醒的。
“别说话，我很快就好。”
她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泄出嘤咛。
二十分钟过去了...
“还没好吗？”
“很快。”
四十分钟过去了...
“叶清楠，你快点停下。”
“再忍忍。”
一小时过去了...
叶清楠抱着疲惫的她去浴室冲洗干净。
七点过十分，他把季慈送回小区，回家前，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就回去。”
“小慈。”
有人在背后喊她名字，季慈嘴唇抽搐，回过身喊了声，爸。她忘了，季从南还有晨练的习惯。
“这是你高中同学，我怎么从没见过？”
事到如今，季慈隐瞒的必要，“这是我男朋友。”
叶清楠礼貌一笑，“伯父好。”
季从南没应，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各自怀着彼此的心事。
“小慈，你先上去。”季从南说。
季慈扯了扯叶清楠，他笑着拍了拍她后腰，“听你爸爸的话，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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