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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二人一看到房雪儿出现，就从监控室出来，直奔泳池。
在泳池，说话有回声。
不用等他们出现在房雪儿的面前，属于对方的声音就在上空回荡。
“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你属于大海，你需要自由，可惜你信任的人却只把你当实验体。”
“如果你一开始选择信任的人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精神恹恹，我会陪你玩耍，跟你讲许多有趣的故事。”
“可惜你没选择信任我。”
“你的选择，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让你死在这片泳池里。”
“你要是一开始相信我，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下场了。”
“其实，从现在开始相信我也不迟，只要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不让其他人近身，我会保证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沈重熙跟秦正信对视一眼，无法再继续忍耐房雪儿说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大步流星地从拐角处走出来。
沈重熙走得比秦正信还要快很多。
“房雪儿，够了！”清冷的女声中充斥着薄怒，脸色格外难看。
秦正信：“房雪儿，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实验室。”
“具体情况我会告诉老师，相信不久后，那边会派人过来接你，把你分配到另一个实验室。”
“根据综合评定，你不适合这个项目。”
别看秦正信平时处事圆滑，一旦严肃起来，还挺有几分气势。
房雪儿的脸色比人死了三天的还要白。
秦正信命人把房雪儿请了下去，接下来的日子，防止对方出逃，则会被24小时看守。
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房雪儿，还要再接受对实验室的忠诚测试。
不过眼下的话，人鱼的情况看起来比前一天还要糟糕。
因为被房雪儿那番话的荼毒，人鱼看着似乎像翻肚皮的死鱼。
快要死了一样。
毫无生气。
海藻一样的长发湿漉漉的，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沈博士，接下来的日子，看来要辛苦你了。”秦正信神情凝重道。
沈重熙点点头，既然知道了原因，解决了源头，那么事情就变得好办很多。
只需要对症下药就行。
秦正信不再继续打扰沈重熙，并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出现在泳池里，绝对不能干扰到沈博士的工作。
铁网门帘被拉开。
桑年浮在水面上，目露依赖地望着沈重熙。
女人的一只手伸过去。
他便慢悠悠地挪动过来，歪头，将脸放在她的掌心上。
悦耳的嗓音带着失落的情绪，“她说的，肯定都是假的，对吗？”
沈重熙肯定道：“当然。”
“那你会伤害我吗？”他那深蓝色地眸底似乎燃起了新的希望。
沈重熙不想欺骗他，“研究你的时候，需要在你身上采样。”
第254章 人类饲养员26
“我知道啊，你们抓我，就是为了研究我不是吗？”桑年笑得有点难过。
他什么都知道，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装傻。
沈重熙：“所以，采样的时候可能会伤害到你，比如抽血之类的。”
桑年摇摇头，“那不算伤害，我在海域的时候，时常遭遇危险，所受的伤，流的血，比这严重多了。”
他舔舔唇，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说的伤害，是指你会欺骗我吗？”
沈重熙只沉默了三秒，便肯定道：“不会。”
“往后你若是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关于我的一些误解，可以直接找我。”
“当面对峙是解除误会最重要的方式。”
沈重熙一直都清楚，很多事，很多话，只要经过第三方的转述，就会很容易出现信息传达错误的情况。
桑年不是别人，所以，误会绝对不可以存在他们之间。
桑年也并没有真正信任她。
她也不求对方十足信任她，只希望对方遇到怀疑她的事情时，不是果断地选择怀疑她，而是留有余地的，给事情一个解说的机会。
桑年当然明白女人的意思，此时此刻，他很开心。
控制不住地愉快。
只不过，因为还在伪装期间，他得努力地压抑心情。
尾巴尖向下，没入水中，欢快地偷偷地摆动起来。
“我相信你。”
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很多了。
“你需要采样，我都会配合，只要不欺骗我。”
“你是我相信的第一个人类。”
沈重熙奖励似的摸着他的脸，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你放心，研究结束后，我会让你得到自由。”她许下承诺道。
人鱼眸光微沉，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变更好。
自由，意味着离开陆地。
离开陆地，代表着将难以再见她一面。
不对，他要在得到自由前，吃掉她！
他绝对不是因为留恋她身上的气味和体温，而生出不舍的情绪。
仅仅是因为，食物没有到腹中。
“你想去我的家乡吗？”他期待又忐忑。
沈重熙很直白：“我不会水，会被淹死的。”
“要是我有方法，你愿意去吗？”
沈重熙没有冒险精神，“我不愿意。”
拒绝地特别爽快。
桑年突然就觉得，一个人太诚实也不行。
因为他发现，对方要是愿意哄骗一下，他也可以接受。
‘我不愿意’这四个字，听着好刺耳。
“没事，不勉强。”桑年笑了笑，状态比之前好很多。
看来开导还是有用的。
以后要多多沟通。
沈重熙很满意这个成果。
她又陪着人鱼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然后把办公桌挪到玻璃罩边。
桑年坐在铁网的门边，看着她工作。
女人工作的时候，会戴黑框眼镜，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她的冷淡气质。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另外一只手则握着一支笔，一边看电脑屏幕，一边低头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桑年静静地望着。
喉咙有点痒。
他捧起一汪海水，仰头，将其倒入口中。
喉结上下滚动。
海水从唇角滑落，顺着下巴贴合着完美的颈部线条，悬挂在喉结凸起的地方。
第255章 人鱼饲养员27
沈重熙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滴欲落未落的水珠。
她愣了一下。
桑年身后是一片接连淡蓝色海水的透明玻璃背景，在玻璃后面，还有一层落地窗。
外面的绿化做得很好。
今天恰好是艳阳天，大放的阳光从外面透进来，落在水面上。
光又经过水面，折射到了桑年身上。
他本就生得极为好看。
水珠带着耀眼的闪，莫名就为他增添了几分圣洁和欲色。
明明应该是矛盾体，可存在他的身上时，又显得那么地和/谐。
一时之间，沈重熙有些看呆。
人类的本质就是好美色。
至少，沈重熙勇于承认，即便她心如止水，可看到好看的男色，还是忍不住多欣赏一会儿。
纯粹的欣赏罢了。
实验室里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
沈重熙为此感到可惜，不然可以拍下来，做屏保。
桑年不是瞎子，女人看他的目光也没有收敛。
他歪头，好奇道：“你在看我吗？”
沈重熙回过神，“对。”
桑年唇角弯弯，“我什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有，很好看，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沈重熙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着赞美人的话，怎么看都没有信服力。
可偏偏，她遇到的是桑年。
人鱼的尾巴恨不得狠狠地拍击水面，以此来表达他愉快至极的心情。
“你介意吗？”沈重熙想了想，一直盯着对方确实不太礼貌。
人鱼歪着脑袋，一手在水里滑动，“我介意你就不欣赏了吗？”
沈重熙：“你的意愿很重要。”
“我喜欢被你欣赏。”
刚成年不久的桑年，哪怕已经一百二十岁了，本质上还是个大男孩。
深海海域危机四伏，人鱼传达消息的时候总是特别直接。
因此，除了一些小心思外，他在为自己争取某些东西的过程中，会显得格外直接。
恰巧沈重熙也不喜欢弯弯绕绕，根深蒂固的上位者思想，更喜欢直接表达。
完全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你猜我猜身上。
有了桑年这句话，沈重熙的目光更加直接了。
本来就不收敛。
一人一鱼连续几天的相处，气氛越来越好。
桑年也变得逐渐活泼起来，比之前还要爱笑。
看起来很健康。
这一天，沈重熙提着个箱子，蹲在岸边。
铁网门帘自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合上过，桑年也比较温顺，从来不会从里面爬出来，最多就是坐在边上。
“我帮你修一下指甲吧。”
沈重熙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修指甲的工具。
桑年没伸手，只是委屈地瞅着人，问道：“除掉我的利爪之后，会做什么呢？”
沈重熙倒不为他的误解而生气，耐心解释道：“怎么会呢？”
“只是看你指甲边边有毛毛的东西，想给你清理干净。”
“你的指甲是你的利器，以后还要回归大海。”
“泳池里没有磨指甲的地方，你难道不难受吗？”
桑年刚来的时候，利爪修理的很好，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那指甲边边开始变得毛糙。
第256章 人鱼饲养员28
沈重熙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想着要帮忙修剪。
桑年听了她的解释，心头美滋滋的。
没想到对方这么关心他。
他把手伸了过去。
沈重熙动作轻柔，将毛糙的部分小心地剪下来，全部都放在小盒子里。
桑年看到了，心头有点难受，只能假装看不到。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对方只是拿清理指甲当借口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研究？
方才的欣喜在顷刻间淡然无存。
许是连日来，两人相处的太过和/谐，桑年的小孩子心性也冒了出来。
别扭、敏感。
不管人类还是人鱼，只要心中无感情，拔刀自然神。
桑年一点都没意识到，最真实的那一面暴露的越来越多。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
沈重熙瞅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一眨小盒子。
唇线紧抿。
一看就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目光流转间，沈重熙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
她的心中不由一阵好笑，明知故问道：“怎么啦，小桑年？”
“我才不是小桑年！”桑年想也不想的反驳道，对于女人口中的‘小’字格外介意。
还挺可爱。
沈重熙目带慈祥的光辉，望着他，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在我这儿，可别藏着掖着，明白吗？”
别扭的小人鱼，只要好好引导就行了。
跟御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今日真的只为给我修剪指甲？”桑年终于问了出来，在女人鼓励的眼神中，完全憋不住这份委屈。
他觉得自己变娇气了。
都是眼前这个人给惯的！
“当然。”沈重熙确实是这个目的。
于是，桑年指着小盒子的碎屑，像是抓到了什么证据似的，问道：“那这些是什么？”
沈重熙坦然承认：“用来做研究的。”
桑年一下子就把手给缩回来，一脸受伤地望着她。
沈重熙的手抓了个空，对上那样的眼神，本来没有的事，也变得分外心虚起来。
桑年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沈重熙。
人鱼后背的肩胛骨生的就跟一对蝴蝶似的，脊柱两边有一些健美的线条和肌肉块，在水蓝色的发间若隐若现。
沈重熙多看了两眼，才想起桑年还在生气。
她摸摸鼻子，立马端正态度，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人鱼小幅度地甩动了一下，只为证明他此刻的态度。
沈重熙轻咳两声，“你转过来，听我解释。”
人鱼的耳朵抖了抖，没有动。
“你不转过来，我看不见你那张好看的脸。”
不用一秒，桑年就转了身。
“解释吧。”
生气归生气，但不能耽误对方欣赏他！
沈重熙就知道这是一只臭美的人鱼！
拿捏。
“我需要你的毛发、血液、指甲、鳞片。”
“前两天我捡了一些你掉了的头发。”她格外诚恳，并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封闭的透明小袋子，里面有几根蓝色的头发，一看就是属于桑年的。
桑年：“脱发有点严重了。”
不过他头发多，掉的起！
沈重熙继续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修剪指甲，只是修剪下来的边角料，不能浪费。”
第257章 人鱼饲养员29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说的很清楚了。
桑年听了这一番解释，尾巴又开始欢快地摇摆。
“你要指甲，我可以掰下来给你，指甲长得很快。”他说着就要去掰。
沈重熙眉头一跳，赶紧出手制止，“不必如此，这些够用了。”
桑年有些失落，“好吧。”
总觉得自己没能帮到对方。
他要让对方看到他的价值，让她在实验室站稳脚跟，让她在界内因他而名利双收！
人类都喜欢这些！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尾巴上拔了两片鱼鳞下来。
沈重熙震惊，瞳孔紧缩地盯着流血的地方，“你在做什么？！”
桑年腼腆地笑了笑，“你不是需要鳞片，我给你。”
“它无法自然脱落的。”
沈重熙有些结巴，“不……不研究鳞片也没关系的。”
“没事，我想帮你实现愿望。”
愿望？
沈重熙恢复冷静，心情不太好，“我没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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