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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竹为笔【完结】

时间:2025-03-01 14:51:54  作者:竹为笔【完结】
  从前没人告诉他时,他吃过一次, 昏迷了, 一觉醒来被毒蛇团团围住。
  只是那些蛇不知为何,争相咬过他后, 也昏迷了。
  食物不足的楼泊舟, 便总是寻那无人敢吃的蛇果来吃,酸酸甜甜的味道,可以刺激他稍显迟钝的触觉。
  可以说,蛇果是他最爱吃的一样果子了。
  如今――
  他垂下的眸色深了深,忍不住靠近。
  少女呼吸清浅, 吞吐之间也带着山花似的烂漫气息,微微有些甘甜。
  好似比蛇果的味道还要诱人。
  她已熟睡, 靠在他胸膛一侧的脸,泛出水墨晕开似的一团粉, 让人直想捏一捏。
  静候的楼泊舟半是失望半是释然地呼了一口气,将鼻子抵在她额头上,也闭眼睡了过去。
  罢了。
  他想她主动亲上来。
  天边月影西移,旭日东出。
  两个时辰又两刻后,楼泊舟便睁开眼,松开怀抱,坐到床榻边撑手继续睡。
  云心月被强光刺得眼皮子不舒服,迷迷蒙蒙睁眼时,刚好瞥见他靠坐脚踏的身影。
  “你怎么坐地上去了。”她条件反射调转床尾,趴在边上,将被子分了一半给楼泊舟盖着,“冷死了……”
  最后三个字,又逐渐迷糊了。
  少年不知秋夜寒,但是云心月靠近,将被子盖他身上时,就挨着他的肩膀,触感便缓缓苏醒。
  他感觉到了一片暖意。
  可少女盖过去的手,反而暴露在秋日不算暖的空气中,一下就凉了。
  楼泊舟怕她脆弱的身体会受凉,抓住她的手又塞回被窝里。
  少年宽肩窄腰,躲在他背后睡,恰好可以避开过于猛烈的日光。云心月不一会儿又沉沉睡过去,直到日轮升至半空才醒来。
  因今夜有宴要赴,打的还是各国旗号,并非私宴,她用过饭后就得开始沐浴更衣,趁最猛那阵日光还在时晾晒头发,梳洗上妆。
  哪怕知道她很晚才回,春莺和秋蝉也不得不来敲门催促。
  起床困难户抱紧被子挣扎了一阵。
  春莺:“公主,我们进来了?”
  “嗯――”
  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云心月,含糊应了一声。
  趴在门上认真听室内动静的春莺,险险听到一丝丝回应,便推开门,绕过屏风往床榻方向去。
  秋蝉将热水端到架子上。
  一转屏风后,两人便同时停下脚步,垂眸屈膝行礼:“见过圣子。”
  “嗯。”楼泊舟睁开眼,问,“午时了?”
  春莺回:“午时正,圣子和公主都得赶紧起来用过饭,准备沐浴更衣之事,以防耽搁夜宴。”
  他们说话时没有压低声音,云心月慢慢清醒过来,摸索着眼前的一方肩膀,当成凭肘枕了上去。
  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本能敷衍:“嗯嗯,知道了。”
  楼泊舟侧眸看了她一眼,讶然她人前的亲近,但并无半分要提醒的意思。
  他恨不得对方再亲近一些才好。
  春莺一看这阵仗,赶紧退了:“叮嘱公主洗漱的事情,就交给圣子了,属下去催厨房上菜。”
  倒退两步后,她脚步放轻,半点儿不耽搁地溜了。
  ――在南陵的习俗中,宁愿得罪君王也不能得罪圣女和圣子。
  秋蝉需要待在这里帮忙梳妆,不能离开,最多只是识趣避到屏风后,幽怨盯一眼不讲义气的同僚,换来对方更抓紧离开的步伐。
  厨房要上菜了?
  那可得赶紧起床,菜凉了翻热不好吃。
  等等,圣子?
  云心月蓦然清醒,呆愣看着自己脸颊上枕着的肩膀。她缓缓挪开,木偶一样抻着脖子,转脸看向楼泊舟。
  “你……”
  怎么在这里。
  想起昨晚的事情,要出口的话变了样,“怎么不躲一下?”
  又被她们抓了个现行,春莺和秋蝉肯定要误会了。
  “你没说。”楼泊舟理所当然道,“你的房间,你让人进来,没让我躲。”
  他为何要躲。
  云心月:“……”
  算她错了。
  “那你怎么坐地上去了?”她打量着少年,小声问,“我睡相很差吗?”
  把人给踹下床榻了?
  “两个时辰两刻过去了。”楼泊舟撑额,一脸温柔笑意说,“我还是讲信用的。”
  不知为何,云心月总觉得他还有三个略带嘲讽的字没吐出来――不像你。
  “呵呵。”她职业假笑,掀开被子穿鞋,用力蹬脚,假装咬牙切齿是因为要使劲儿,不是针对他,“那圣子真是棒!棒!的呢。”
  套好靴子,还得用力在地上跺两下。
  “夜宴我们俩代表的是两国颜面,要好好意敛趴梢浴!痹菩脑掳讶死起来,面带微笑往外推,“圣子还是早点回去准备的好。”
  楼泊舟脚步微开,停下:“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议。”
  “什么事?”
  “以后都能将拥抱累积起来,晚上再用掉吗?”楼泊舟一脸认真看着她,“我喜欢和你一起睡。”
  “……”
  屏风后的秋蝉想当场改名寒蝉。
  ――噤若寒蝉嘛。
  云心月的回应是将他推了出去,“嘭”一下把门关掉。
  “今晚见!”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忘掉了蛊盒的威胁,感觉自己连脑浆都热得沸腾了。
  漱口时,此事还在她脑海里打转。
  少年清澈又轻柔的嗓音,像贴在她耳边回响,如有实质的温热吐息轻轻挠着耳廓。
  “噗――”
  云心月抖了抖,一口盐水喷出去,差点儿把自己呛死。
  他哪里来那么多惊人的虎狼之词!
  真是服了。
  一直到暮色向晚,整装待发时,她心绪都还乱着,只匆匆瞥了一眼镜中金光璀璨的自己――红线缠绕的飞仙髻,以及红绿间色的一套敦煌风服饰。
  妆造是精致华贵的,只不过深秋时节露手臂和肚脐,她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幸好,西随的服饰也不全是不管人死活的设计,这套衣裙还配了件用珠玉宝石点缀的金丝薄狐裘,披上去之后便暖了。
  就是――
  一条条的布料太多,稍有些累赘,一不小心就踩中或挂到什么东西上,全程需要侍女在两侧提一提。
  上马车之前,她都懊恼自己怎么脑子糊涂,随手点了这套拖拖拉拉的衣裙,不点那套火红的厚实衣裙。
  那看起来方便多了。
  车门敞开,踏上前室的云心月一眼就看见了楼泊舟。
  他换了一身威严庄肃许多的黑紫长袍,不再分上衣下裳,只是颈圈和腰链一样没落,头上戴了一顶银冠,冠上有枫叶与飞鸟,还有一圈颤动的银色蝴蝶。
  银蝶薄薄几片,镂空叠起,振翅时仿佛要飞走,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接一接。
  “真漂亮。”
  楼泊舟似乎在犯困,手肘撑在窗边,双眸合着,眼皮子上泛出几丝红,底下有些青黑。
  听到少女的话,他问:“什么漂亮?”
  云心月的眼睛重新挪回少年脸上,扫过清峻深邃,如丽画卷一样雌雄莫辨的眉眼。
  “蝴蝶漂亮。”
  她抬脚,往里走。
  “哦?”楼泊舟唇角弯了弯,漫不经心将曲着的一条长腿伸直。
  腿上厚重长袍的布料滑落,紧紧包裹在黑色丝绸布料上的长腿显露,内里的丝绸柔软垂顺,完整勾勒出少年绷直而结实的腿型。
  云心月:“……”
  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皇叔男主了不起啊,天生自带性张力了不起啊。
  天天在这考验她为数不多的定力。
  她想装作没看见,直接抬脚跨过去。但是伸出来的皂靴上,盘缠着银饰做的蛇,蛇鳞片片覆盖,红宝石做的眼睛栩栩如生。
  云心月动作顿了顿:“你这蛇……”
  真的假的?
  楼泊舟睁开眼眸:“假的。”
  他屈指在车壁上敲了一下,将企图翻窗进来的小银蛇震落,让它远远跟着,别凑上来吓人。
  待会儿要是少女忽然想到分车前去,他今晚就做蛇羹当消夜。
  小银蛇感应到杀气,不敢反抗,直直倒在车轮轴上荡了荡,委屈巴巴把自己摔下去,钻进路边找新老大――金线蛇求安慰。
  金线蛇略有嫌弃,避开了蹭过来的小脑袋。
  “你这是干什么?”
  云心月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探头往外看,恰好瞥见可怜的一线小蛇晃晃荡荡滚落地,身上沾满灰尘蠕动的场面。
  那一刻,她从一条蛇身上瞧见了几分心酸。
  真可怜啊。
  她感叹着关紧窗门,端正坐好。
  “没干什么,警告银十不要偷偷上车。”
  楼泊舟伸手,将她虚虚搭在膝盖的手拉走,张开指缝紧扣。
  云心月:“……”
  算了,牵吧。
  “银时吗?”
  名字还挺有意思。
  她好奇追问,“你还会给自己驯服的蛊虫取名字吗?”
  疑似疯批的皇叔男主,居然这么有反差萌。
  “嗯。”
  “那它们都叫什么名字?”
  “银蛇有十条,所以从银一排到银十,金线蛇一条,就叫金一,还有红一、青一以及黑一。紫蜘蛛叫紫一,黑蝎子八只,从蝎一开始排,还有……”
  “我知道了。”云心月微笑打断他,“你的蛊,不用全部告诉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要听有多少蛊围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包裹。
  马车辚辚,向南而行。
  他们穿过喧闹人群,在云霄楼前停下马车。
  自高空看,云霄楼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座高低错落的楼宇,楼宇之间有飞虹桥槛、等腰朱栏相通,五座楼宇并其间扶疏花木,连绵起伏如山峦, 层层重重,檐角交错,仿若一座山林般广阔。
  云心月没法从半空往下看,只知它远观富丽堂皇,比霓虹未有不及,近看炫目迷离,恐灯火彻夜通明如白昼。
  “公主,到了。”
  沙曦一下马车就来接人,递出手掌搀扶云心月,以示公主的娇贵。
  云心月不需要人搀扶,但还是把手搭过去,走红毯一样,先摆出标准的完美笑容,缓缓下车。
  两人才落地,就有一名面白须短的男子满脸笑意迎上来。对方身材圆滚,好似一粒喜庆的圆子,被包裹在一团红里面,骨碌碌便滑了过来。
  这么有特点的一个人,云心月很难不注意他,更难不注意他高高鼓起的肚子。
  此人腰间的革带,紧得几乎要将他勒穿,变成破皮漏馅的甜汤圆。
  “下官云城太守,见过南陵圣子和西随山月公主。”他弯腰作揖时,像极了被压下去的不倒翁,云心月总疑心他起来的时候会弹一下,随后摇摇摆摆个不停。
  可并没有。
  白汤圆起身很稳,说话的气息也很稳:“鄙人姓云,二位称呼鄙人云太守就成。”
  “云太守安好。”云心月和楼泊舟冲他一笑,各自回了自己所代表的国家的礼仪。
  云太守赶紧再回礼,把人往雅间请。
  云霄楼的主楼共有三层高,入门处最是喧嚣,大堂客座皆满,跟他们昨晚所见一般。往里走到尽头,再西折便到了西楼。
  西楼中央有朱栏围起来的一处高台,一眼可往上望到顶。
  他们入门时,刚好有舞姬手中抓着彩缎,陆续从足有十几二十米的高处往下跳落,表演飞天舞蹈。
  初时有柱子之间的珠帘绣额挡住,云心月没看清楚,走到楼梯处时,旁边“H”一下有东西掉下来,她吓得捏紧了楼泊舟的手,还以为谁坠楼了。
  可她要维持一国公主的气度,不能大喊大叫,只能按压住后怕的急促心跳。
  楼泊舟不动声色地与她左右互换,换另一只手牵她。
  云太守沿路一长番寒暄问候,等坐下来用饭都还没停嘴。
  两国的礼官和主将随行,也穿得隆重。云心月感觉自己和楼泊舟就像吉祥物一样,听到差不多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或者筷子笑一笑,偶尔夸两句“大周不愧是中原大国,真是繁华迷人眼”云云,剩下全交给两位礼官。
  雅间窗扇大敞,可见方才朱栏围起来的高台。
  大概是见她好奇,云太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册子,递给她翻阅:“这是云霄楼的百戏册子,山月公主若有想看的,只管告诉下官便是。”
  节目单?
  云心月这下是真好奇了。
  松开两人牵着的手,她双手接过翻开看了看,发现节目单居然有附近好几个国家的文字,不仅只有大周文字。
  难怪云霄楼会成为云城第一,这么多人追捧。
  这服务,太细心了。
  不过,要不是系统自带翻译功能,不需要特别启动,面对这各人不同的口音和密密麻麻的陌生字体,她真成哑巴和文盲了。
  并不习惯集体活动单方面做决定的云心月,将册子摊开,也给楼泊舟看看,问他有没有想看的节目。
  “没有。”
  少年语气是清澈的,眉眼也是温柔的,但是吧,云心月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儿不太耐烦。
  怕楼泊舟突然发疯,语出惊人,她悄悄把手伸到底下,勾住他的手指摇了摇。
  “你喜欢听曲还是看歌舞?”
  少年垂下的眼眸抬起,点漆似的眸子中凝住的光,忽然便流转起来。
  窗外,拉着长绸的漂亮小娘子绕转一圈飞行,与雅间愿意互动的客人握手。
  云心月总觉得很危险,半眯着眼睛看她们发白的指尖,总觉得她们体力不支会摔下去,闹出人命。
  “听曲吧。”楼泊舟终于回应了,笑意温和,“晃来晃去,眼睛都花了。”
  “圣子可以先选曲,再翻到后面。”云太守又道,“后面三页有不同伎人嗓音和容止的简单记载。”
  嗓音记载很细节周到,容貌举止这些外形记载是什么鬼。
  云心月翻到最后三页看了看,嗓音和外形似乎并不偏向哪一类,甚至连被火烧伤半边脸,嗓音有些沙哑的伎人也在内,而且,点他们的价格反倒更高。
  她不明白。
  难道不是唱功越厉害的人,点曲的价格越贵才对吗?
  云太守解释道:“这云霄楼的东家,是一位老员外,心地善良,觉得这些人不容易,才给他们一处容身之所。若有善心者,便能来点他们的曲儿,让他们少唱多挣钱。”
  “哦――”云心月还没见过这样的慈善活动,一时有些新鲜,“这高台与雅间,指的是在外面表演和单独表演的价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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