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身后几人继续道。
“陆家惹了祸事就罢,怎么牵扯我们一起遭罪。”
“要不是陆家死了只剩下那个病秧子, 我真想……”
余下的话没说完, 几人都心照不宣的相互对视一眼。
许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信息, 姜桡呼吸一滞。
这时贺千宸左手拿着冒着热气的肉包子跟面饼, 右手端着香辣鸡汤面。
待将这些都放在桌上,店家也端来两碗煮好的云吞, 小木桌一下子就被放的满满当当。
刚刚在议论的几人已经付钱走人, 只不过关于陆家的话题, 也因他们开始在人群议论了起来。
东都突然出现鬼宅,以及一些其他诡异的事, 东都的百姓都将这些过错怪在陆家身上。
若不是陆家也遭到报应, 众人怒火都要将陆家给吞没。
姜桡先吃一口金黄的油饼, 又嗦一口香辣鸡汤面,然后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贺千宸则坐在那, 他右手拿着汤勺, 低垂着眼眸,动作优雅的吃着那圆滚滚的云吞。
周边的议论声他都听在耳中, 只不过心中疑惑也越发多了起来。
陆家到底惹了什么祸事?又是怎么遭到报应?
贺千宸也清楚,他与姜桡两人脸生,若冒然开口打听陆家的事,也不会有人告知真相的。
姜桡吃完面前的东西,见贺千宸一脸沉思, 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阿鹤?”
贺千宸抬头,轻声回应。
“可是没吃饱?”
姜桡摇摇头:“吃饱了,我只是看到你好像有心事?”
她丝毫没觉得吃那么多有什么不对, 都喜欢吃,那肯定都要装进肚子里。
贺千宸边付钱边道:“我们边走边说?”
姜桡跟着贺千宸站起身,离开那热闹非凡的吃食摊处。
街道的行人不是很多,两侧的商贩却依旧摆放在那卖东西。
姜桡瞥了一眼,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小不等宝石。
她想起来,陆观棋曾说过,东都是以宝石闻名。
贺千宸带着姜桡来到一处偏静的地方,将自己的疑惑皆都说了出来。
姜桡听完后,忍不住蹙紧眉心。
“那陆观棋跟许念的处境岂不是很不好?”
不知为何,贺千宸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他觉得这两个人占据阿桡太多的注意力。
贺千宸那如鸦翼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克制内心的不舒服,以及由心底滋生出来的占有欲。
不然,阿桡会不高兴的。
“我们先去去找他们。”
贺千宸故意将身体挡在阿桡面前,他觉得这样的话,阿桡眼里只剩下自己身影。
姜桡压根就不懂贺千宸这些小心思,她只是觉得阿鹤有点挡自己视野了。
“可东都那么大,我们去哪里找?”
姜桡抬头看向离自己有些近的贺千宸,那双漂亮的杏眼眨了眨。
贺千宸耳廓渐渐泛红,他试图掩盖心中的慌乱,避开阿桡的目光,将头挪向别处。
随即轻咳一声:“只能慢慢找。”
姜桡轻“嗯”了声,余光却瞥见盘旋在贺千宸头顶的小乌云扭扭捏捏的模样。
她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上次把小乌云给揍傻了不成?
在偌大的东都寻人,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寻了整个上午都一无所获时,姜桡忽停下脚步。
贺千宸侧身,关切问道。
“可是累了?要不然先寻个地方歇歇?”
姜桡脸上露出几分懊恼:“我怎么忘了,我会问路呀!!”
她连忙环顾四周,在看到不远处有棵枝繁叶繁的榆钱树,便拉着贺千宸的手小跑过去。
姜桡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欢喜:“只要找树问路,我们肯定能找到陆观棋跟许念的位置!”
贺千宸对此是保持一定的怀疑,不过见阿桡如此笃定,他想,这办法可能行。
同上次一样,姜桡折了根树枝,将其放在竖着放在面前,嘴里嘀咕道。
“树呀树,请告诉我,接下来该朝哪个方向走?”
随即闭上眼将手中的树枝朝空中丢去。
只见树枝在空中翻滚落下,姜桡则蹲下身认真研究。
片刻,她才道:“我们要朝南北方向走!”
贺千宸不信找树问路,但却无条件相信阿桡。
她说去哪!自己就去哪!
两人顺着南北方向走,转弯进胡同又沿着街道继续向前。
差不多走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姜桡在个偏僻的角落处看到许念。
许念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也不知画着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在她身边并没有看到陆观棋。
贺千宸则有些诧异,阿桡以树问路竟然真有用,那上次………
他忽然想起,上次那根树枝似乎并非指向东边,而且指向自己!!
贺千宸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至极,阿桡要找的?口中说的灭世魔头?以及要杀的人不是别人?
是他!
姜桡并未察觉贺千宸的异常,她开心的喊了声许念,然后小跑过去。
许念听到姜桡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抬头看到姜桡的瞬间,清秀的小脸上立即出现浅浅的笑意。
“姜姐姐!”
姜桡见到许念脸上有道浅浅伤口,那伤口还未结痂,还有些发红,她忍不住问道。
“你的脸怎么了?”
许念连忙低下头,小声解释。
“自己,不小心,摔了。”
姜桡又环顾四周:“陆观棋呢?他怎么样了?”
许念抿了抿唇:“他很好。”
姜桡这才松口气,不过想到东都那十分诡异的鬼宅,以及昨晚那荒诞的一幕,她连忙道。
“东都很有古怪,你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许念却摇摇头:“不能走?”
这让姜桡十分疑惑,随即她就听到许念小声解释着。
“少爷,不能走。许念,我不能走!”
姜桡这才后知后觉想到那群人所议论的事,陆家惹了祸事,全家只剩下个病秧子。
而陆观棋也说过,他妹妹体弱极少出门。
这样的话,的确是不能走。
但东都太过于危险,昨晚那些雾气出来时,姜桡根本没有看到,亦或者什么异常之处。
这也足以说明,藏在东都的邪祟要么很能藏,要么就很厉害。
许念低头,用脚把刚刚在地上画的阵法给擦掉。
那是少爷画阵法时,她偷看的。
方才无事,也就试着画了画。
这时身后忽传来陆观棋有些错愕的声音。
“程公子!姜姑娘!你们怎么在这!”
他刚刚看到两人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当时陆观棋走的急,从荒山出来后,正巧又碰到路过了马车。
他想着,贺公子与姜姑娘应是继续东行,或许那天路过东都,还能再碰上一面。
不曾想这一面来得这么快。
贺千宸神色淡漠看了眼陆观棋,语气更是冷冷道。
“阿桡怕你们出事,所以决定先过来看看。”
盘旋在他头顶的小乌云则委屈的缩成极其一小团。
陆观棋知晓程公子的脾性,身为男人,更是清楚他心中的占有欲。
所以对方的冷淡并没有让陆观棋感到生气,他甚至有些感动。
“多谢姜姑娘。”
姜桡连忙摆摆手,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问道。
“那个…就是…嗯…”
贺千宸见阿桡有些不好开口,索性替她说了出来。
“我们来时,听到这里的人都说,陆家惹了祸事,而且这东都中还藏有邪祟!”
听到祸事两个字,陆观棋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至极,他紧紧抿着唇,双眼通红,似是要泣出血来。
“我家确实惹了祸事,不过我家我遭到了报应,至于东都的邪祟,应该是因这祸事所引来的。”
紧接着,陆观棋又开口道。
“可那件祸事,东都城所有人都有份,并非只有我家。”
这话听的姜桡与贺千宸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祸事,竟是东都城所有人都牵连其中。
姜桡忍不住问道:“那祸事究竟是?”
不等陆观棋解释,他身后缓缓走出来一名白衣女子,女子肤色极白,几乎没什么血色,她长得一张温婉如水的面庞,眉眼间透着几分淡淡的病态。
“兄长!”
女子轻喊一声后,手拿着绣帕,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而后目光落在贺千宸与姜桡的身上。
“你们是兄长在外认识的好友?”
姜桡想了想:“应该是!”
贺千宸没吭声,
陆观棋连忙凑到阿妹面前:“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屋里歇着。”
女子眼眶有些发红,她小心翼翼问道。
“兄长可是担心我拖累你?”
陆观棋连忙懊恼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女子没吭声,只是转身朝着旁边的小院走去。
陆观棋担忧的看着阿妹一眼,才对着贺千宸与姜桡说道。
“那是我阿妹,陆殊词。”
“她身体不是很好,而且家里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脾性变得也有些古怪,但我阿妹是个心肠极好的人。”
“对了,你们晚上没有地方歇脚吧,不如就住在我这,院子虽然小了些,但房间是够的。”
其实陆观棋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让贺千宸与姜桡留下来,更想让他们帮忙出手,调查出藏在东都中的邪祟。
这东都城惹出来的祸事,不应该都栽赃到陆家的身上。
第三十章 你又要丢下我
姜桡倒是无所谓, 只是不知贺千宸愿不愿。
贺千宸怎会看不出陆观棋那些小心思,想着天黑后也不好找歇脚的地方,索性开口道。
“我听姜桡的。”
姜桡则道:“那就留下来。”
闻言, 陆观棋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余下三人跟在身后。
陆观棋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跟在姜桡身边的许念。
沉默片刻, 陆观棋伸手挠了挠头。
“劳烦程公子跟姜姑娘稍等片刻,我想与许念单独说会话。”
说罢, 他便走到许念面前。
“我们去那边说。”
姜桡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忍不住探着脑袋敲了敲, 眼底满是好奇。
“他们怎么了?”
姜桡想着贺千宸那么聪明,肯定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应是闹别扭了!”
姜桡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怪不得刚刚看到许念很不高兴的样子。
贺千宸似是想到什么,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阿桡, 然后问道。
“如果…以后我们两个闹别扭了,我要怎么哄你, 你才会原谅我?”
姜桡那巴掌大的脸不由露出无比沉重的神情, 这让贺千宸也下意识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你给我做一百串不同的糖葫芦的话,我就能原谅你。”
在姜桡心里, 这世间最好吃的莫过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了。
能一百串不同的糖葫芦,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原谅呢。
贺千宸默默的把这话给记在心里。
这时陆观棋与许念也走了过来,两人似是和好了,因为姜桡看到许念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
陆观棋边领路边解释道。
“我家府邸被一把火烧没了,所以只能暂住在这。”
眼前的院子并也没陆观棋说得小, 踏入门槛后,便瞧见中间无比开阔的天井,正前方是大厅, 也是平时吃饭的地,两侧是厨房与杂物间。
这绕过大厅,后方便是客房。
身着白衣的陆殊词正站在天井下,用手轻轻拨动旁侧水缸的莲叶。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那苍白的肤色添上了几分生气。
陆殊词看了眼众人,而后目光落在自家兄长身上,她抿紧没什么血色的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哭腔。
“你又要丢下我?”
陆观棋瞬间慌了起来,他连忙解释。
“我只是请他们在这住几天,并不是要离开,而且我想调查清楚,更想告诉东都城所有人,那祸事并非是陆家惹出来的!”
陆殊词用绣帕捂着嘴,轻咳好几声,待好转许些,便有些自嘲道。
“爹娘已经死了,就算东都城所有人都知晓,那祸事并未是陆家招惹出来的又如何。”
“阿爹阿娘能活过来吗?”
陆殊词知道这话会伤阿兄的心,可事实就是如此。
说罢,便转身直接朝厢房方向走去。
陆观棋低着头,不知是跟自己说,还是跟身后的姜桡等人说。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离家出走,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自从回到东都,得知家里发生的事后,他夜夜懊恼与自责。
懊恼自己的任性,自责自己的无能。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所以姜桡无法开口安慰陆观棋,只能求助的看向贺千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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