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看了眼林桑晚,明白她的意图,于是开始劝说萧逾白,最后在接踵而来的急报中,萧逾白同意了。
夤夜,林桑晚和沈辞坐在屋檐上,看着满天繁星。
林桑晚叹道:“沈辞,怎么每次都是让你等我呢。”
“不会,这次我会和你一起去。”沈辞道。
其实他从来没有羡慕过萧逾白,也没嫉妒过萧逾白,可他羡慕过陆岑,在他不在的四年里,陆岑一直在她身边。
林桑晚摇了摇头,“你就在永都等我,萧逾白身边不能没有你。”
“可我也不能没有你!”沈辞语气有些重。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于是摇了摇手中的翡翠镯子,笑道:“沈辞,趁着夜色正好,我们不如先简单地拜个堂?”
沈辞别开脸,不理会,身体却很老实跟着林桑晚去了林氏祠堂,上香拜了林氏先辈,后又去了沈辞祠堂,拜了沈氏先辈。
“忽然觉得,我们两人都好惨啊......”忙完后,林桑晚含着沈辞耳垂,笑道。
可万幸,遇见了你。
沈辞依然在生气中,翻过她身子,吻上她后颈、背脊,绕到前方,含霜的淡眸里波涛汹涌,道:“我等你!”
翌日,林桑晚接过圣旨,挂着萧逾白亲赐金牌,携同神勇军旧人,率领六万白蟒军,拜别帝阙,束甲出征。
九月寒风带着寒意,拂过她脸颊,吹得她身后大红披风烈烈作响。她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沈辞,而后转头,抽响马鞭,座下骏马当即奔出。
尾声
元启二年秋末,西尧退兵请和,陆岑和林桑晚力求一举击溃西尧,统一三国,遂率十二万大军攻打西尧。
在此期间,萧逾白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本是衰败之势的南顺国终于有了起色,呈现一片复兴之景。
一切渐渐安定,朝中大臣纷纷谏言,“国家安稳,陛下也该考虑选秀之事。”
登基的两年来,萧逾白以家国动荡为由,拒绝商讨后宫之事。而沈辞则是听之任之,毕竟他和萧逾白,谁又比谁好过,他还无需天天被人催婚。
元启三年早冬,陆岑率兵攻下西尧皇城城门,自此统一了整个西南。
捷报半个月后才到达永都,当时正值雪天,萧逾白看完捷报后却伏案大哭,悲恸难以自抑。
捷报最后写着:为救陆将军,林大帅中箭落崖而亡。
一月后,林桑晚棺木入永都,萧逾白扶着棺木,大雪落在他眼角,很快便化作水珠,一滴又一滴地砸在棺木上。
沈辞站在百官之前,眼角沾三分戾红,目光穿过簌簌扑落的大雪,落在棺木上,薄唇轻动 ,无声说出两字:“骗子......”
其后,林桑晚被追封为公主,谥号为懿,入皇陵。
丧仪过后,沈辞直接告假三月,闭门不出。曾有尚书求他出门,劝告萧逾白选秀,可沈府大门依然紧闭。
直到几位阁老送了几位与林桑晚长相相似的贵女进宫,却被萧逾白一杯毒酒赐死后,沈辞才被众臣请出沈府。
沈辞看着肃杀凌厉的萧逾白,递了致仕折子,留下一句话后,消失在白茫茫雪夜里。
他说:“这是她留给你的锦绣山河。”
车轮压过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裴松驾着马车,疑惑道:“我们为何要去大堰州?”
席闫道:“主子让你去哪你就去哪就好了,问这么多干啥?”
裴松道:“听说大堰的奶茶要比永都的醇厚,还有烤全羊也是更入味,还有......”
车内之人撩起车帘,渐渐听着,他面色苍白,眉眼凌厉,眼下发黑,可嘴角却微微扬起。
在他出府的前一刻,他收到了一封信。
他要去找她了。
第62章 番外一
元启五年冬, 天下一统,萧逾白对主动归顺的许兰知委以重任,赐他府宅, 封为荣王。
可许兰知只想留在陆青钰身边, 于是辞了官职,跑去她底下,当了小兵,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人终于修成正果, 又生了一儿两女。
今日正是许三姑娘的满月礼。
沈淮:“我不喜欢许语, 我不想去荣王府。”
沈辞:“为何?”
沈淮:“她和妹妹一样讨厌, 每次见面都爱捏我小脸。”
沈辞:“......”
沈翩宜:“沈淮, 我是姐姐!”
沈淮哼了一声,“我比你早两刻钟出生, 你就是妹妹。”
沈翩宜当即捏起她的小拳头挥了挥, “你打不过我,你就是弟弟!”
......
下了马车后, 三岁多的沈淮和沈翩宜皆一脸不高兴, 嘟着一张嘴, 可怜兮兮地望着早在荣王府门口等着的林桑晚。
不用问,她也知道定是沈辞又说了什么。
沈翩宜:“娘亲,爹爹说我仗势欺人,说我会点拳脚功夫就到处欺负人。”
沈淮鼻涕一吸:“娘亲, 爹爹说我没有一个当哥哥的样子,还嫌我笨, 连妹妹都搞不定。”
在马车内两小只心里再委屈也不敢对着清正严肃的爹爹抱怨,可对着言笑晏晏的娘亲, 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告状,因为他们知道,爹爹只听阿娘的。
林桑晚笑着听,视线却落在马车前方的沈辞,他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袍,外罩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身姿挺拔,气质清冷高雅,如高山白雪,静静跟在两小只身后,即使融于雪景,也格外扎眼。
“阿娘,你有没有在听。”沈淮见娘没向往日那般哄自己,心中更气了。
“在听,在听。”林桑晚回过神,一手牵过一个,往府内走去。
林桑晚一个个宽慰着:“不是你笨,是你爹爹太过妖孽,他在你这个年龄时已能出口成章了,你被他嫌弃很正常。”
“还有你沈翩宜,听说你前几日又打伤了许小公子?”
两小只登时变得乖觉,嘴巴一闭,再也不哭了。
沈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一大两小的脚印,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这两小只除了长得像自己,性格却一点不像,倒是像阿晚多一些,一天到晚惹祸,从不让人省心,再不给他们紧紧皮,只怕再过几年,家里房梁都能被掀了。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既然阿晚想当贤妻良母,那他便当个严父。
*
前两日下了雪,又值梅花盛开,大家都在后花园赏花。
“陆叔叔。”沈翩宜忽然眼前一亮,放开林桑晚的手,飞奔向陆岑,原本吃力踩着雪的脚,此刻健步如飞。
就在她快抱住陆岑大腿时,许家小公子许鹤安双手叉腰闪了出来,与沈翩宜撞了个满怀。
“沈翩宜,你非礼我!”
沈翩宜不懂什么是非礼,只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哥哥都看见了。”
一遇到事,她总能乖乖地把她哥哥搬出来,而沈淮却是个黑心肝的,他正色道:“许鹤安,你什么时候把她领回你家啊,太烦人惹。”
“爹爹,哥哥骂人。”沈翩宜很懂得告状。
沈辞道:“回去后罚抄三遍族规。”
沈氏是百年书香世家,族规从最初的几条变成了厚厚一本书。
沈淮一脸委屈,一登脚,气得摔倒地上,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林桑晚实在无法,又哄了几句,才将一众小孩哄到了旁边亭子玩。
直到她身影消失,沈辞才收回视线,唇角一勾,挂了一点笑,道一声:“陆三。”
天下一统后,陆岑也封了王。
他一把揽过沈辞肩膀,“今日总能喝酒了吧?”
沈辞淡淡道:“得问媳妇儿同不同意。”
陆岑不服气了:“真是受不了了,就欺负我们这些一个人来参加宴会的人......”
沈辞一扬肩,与陆岑隔了距离,问:“我们?”
“是啊。”陆岑朝西南方假山使了个眼神,沈辞顺势看去,只见光秃秃的假山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岑在沈辞耳边低声笑道:“你们两夫妻这几年带着娃游山玩水,岁月静好,可都是我们在你们后方做牛做马守着江山,如今回来了,还要秀上一秀,我不得找点事,让你也感受下不痛快。”
都说饱暖思淫、欲,可他陆岑没战打后,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陆三,听说祝夫人一直在给你说媒,需不需要我帮个忙?”沈辞一双淡眸射着寒光。
陆岑玩世不恭地笑道:“当然需要,你什么时候和阿晚和离?”
“滚。”沈辞淡淡吐出一字。
陆岑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小时候我反复说你古板、书呆子,你都不理人。”
看着萧逾白越走越近的身影,沈辞不再说话了。
他有些后悔回永都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待萧逾白走近,陆岑朝他作揖行君臣之礼,可沈辞却定定站着,他现下不是臣,更可以说是他的姐夫,行什么礼。
“不必如此,我现下是微服私访,你们叫我白公子即可。”萧逾白先出声,瞥了一眼沈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然后往亭子里头的倩影看去。
沈辞略微颔首,几人默契地朝亭子走去。
“娘亲,这位好看的男人是谁啊?”沈翩宜眨巴眨巴眼,目光直直落在萧逾白身上,半天收不回来。
话落,林桑晚回头,见萧逾白笑得风光霁月,愣了片刻。
沈淮拍了拍她脑袋,“笨啊,没看爹爹都冷得成冰块了,还盯着看。”
沈翩宜瞟了一眼爹爹,是有点冷,赶忙收回视线,不舍得的“哦”一声。
“这是你们大舅舅。”林桑晚回神,摸了摸沈翩宜的头。
话还未落,“扑通”一声,沈翩宜和沈淮跪得响亮,双手举平,笑容满面地朝萧逾白下拜:“舅舅好,祝舅舅人生强健,平安吉庆,福寿延绵。”
萧逾白看着两小只,两人五官皆生得极好看,像个白玉人偶,说得话也极好听,跟阿姐一样,听得他恍恍惚惚,如在云端。
“舅舅,有见面礼吗?”
两小只见萧逾白还不发话,索性摊开手,顽皮笑问。
萧逾白僵住,回神后取下两边腰间的玉佩,一人一个。
两小只咯咯笑个不停。
沈辞拍了拍沈淮头,抱起沈翩宜,道:“走吧,玩雪去。”
顷刻,亭子里只剩下萧逾白和林桑晚。
“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吗?”林桑晚翻动着火炉上的蜜橘,取出一个可以吃的,剥开来递给他,道:“好弟弟,你又偷懒了。”
萧逾白接过,浅尝一口,甜甜的,可他心里却发苦,道:“阿姐,留在永都吧,我再也不会做身份之外的事儿了。”
当年他知道她一定会赢,早早拟好圣旨,只待她回都便立她为后,可他到底是做错了。
“阿姐当初不留在永都只是因为还未看遍世间美景,不是因为你让我为难,你不必自责。”林桑晚抬眸,莞尔一笑,“就像现下我想留永都,只是因为我心里想留下,我喜欢。”
萧逾白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真的很想她。
“你今日出宫,皇后知道吗?她一心为你,你可莫要辜负了她。”林桑晚继续翻,继续剥橘子,递给他。
当今皇后是已故周阁老的小女,长得娇俏,又多才多艺,为人还良善大度,前线打战,她便带头缩减宫内用度,缝制冬衣,是个贤后。
萧逾白轻嗯一声,一口吞下刚剥好的橘子,烫得他眼泪直流。
第63章 番外二
宴席结束后, 两小只由于白日玩得疯,上了马车后便沉沉睡去,直到下车被奶娘抱住也没能醒过来。
今夜不必哄两小只睡, 林桑晚沐浴完后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往屋内扫了一圈,不见沈辞身影。
她疑惑了片刻,随即掀开被角,阖上眼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直到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她才迷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三更。”沈辞抱起她, 吻着她雪腻脖颈, 低沉而又磁性问:“要吗?”
他刚沐浴完后的清新气息浸在她的颈窝, 让她有些微痒。
她翻过身, 往沈辞怀里蹭了蹭,“你去哪了?”
“解决一点陈年旧事。”
手指缓缓而上, 寝衣散开, 肤若凝脂,满手滑腻香软。
“嗯......”她眯着眼, 有冷风漏进被窝, 她本能地往沈辞怀里蹭, 扯着他寝衣,“是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丢下美妻?”
沈辞沉默片刻,一双淡眸满是霜雪之意,可在吻上她的唇后, 又成了雪山崩塌。
他刚去找陆岑,打了一架, 至少半年内,陆岑再也蹦哒不起来了。
他要让他牢牢记住, 朋友妻不可欺。
林桑晚觉得今夜的沈辞过于狂热,困顿的灵台清醒了七八分,抬眸望去——
沈辞青丝如瀑般散落,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透出一层淡红的浅晕,在灯光下竟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
“唔。”她吃痛地开口,双手抵在他胸前,“你怎么咬人?”
沈辞自小做事就内敛克制,妥帖刻板,可在情、事上,他却好似换了一个人,有时候会跟个孩子一般,生闷气时能抱你啃上一天,惹得你心痒难耐,却偏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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