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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今日此门下场，……
“今日此门下场， 就是明日我之下场。”萧小河哀叹道。
“将军！”任雁安开始给萧小河打起鸡血，“您要振作起来，为了大楚， 为了九娘四姑娘，更是为了您自己！”
“您万不能就此沉沦堕落下去啊。”任雁安抓住萧小河的胳膊，用力地晃了晃。
“放心，我不过发发牢骚， 难道我会被许凌和阿伊吓死？”萧小河笑道，走到那摔坏的门前查探了一番，木门老旧破败，已有点点腐蚀的斑驳痕迹， 应是用不得了。她当机立断， 将带来的衣服的外纱拿簪挑开，由上而下卡在了门上，凑成了一道纱门， “他就算真把我丢给阿伊， 我也有法子脱身，只不过从天而降个这么大的麻烦， 属实让人有些头疼。”
“怎么样？这样又凉快又有光，还不怕蚊子进来，咱不稀罕他们那破木头。”萧小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见萧小河恢复精气神， 任雁安开心地吹捧：“将军就是将军， 这门做的又别致又实用， 我若是这宫中的人，定要偷偷学了去。”
“那个皇后不会真的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给咱们吧？”李寻梅叹气道，“我看她一直笑着，还以为是个好人。”
“还伺候的人， 没把你们两个收走就不错了，待明天许凌反应过来――”萧小河冷笑道，“什么锅碗瓢盆，花草嫩芽的，肯定全都收走，你且珍惜着今日吧。”
“待贤王和祁连一走，他们更无所顾忌了。”李寻梅坐在地上，开始为萧小河鸣不平，“你何时受过这些苦，他们竟敢如此待你。”
“受苦？原来来我们大燕，是让公主殿下受苦了。”一身凤袍的公孙娆在左右宫女搀扶下缓缓而至，侍从们掌着灯，苍宫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皇后娘娘？前头的宴散了？”萧小河走到任雁安和李寻梅身前，噙着浅笑看着公孙娆。
“出了刺客，大将军正在排查着，也无人有心思吃酒闲语，本宫就想着出来看看公主，谁料却听见了方才一席话。”公孙娆冷笑着，“若是没有陛下相救，公主殿下怕是已到黄泉路上，如此还有什么可嫌怪的呢？”
萧小河见了公孙娆有着三分亲切，尤其是这般跋扈嚣张着的公孙娆，与九娘更是十分相似了，她依旧笑道：“是臣妾的奴才嘴快，那娘娘打算怎么做呢？”
公孙娆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李寻梅，不屑道：“公主这奴才一看就是不懂规矩的，莫要用了，本宫送公主几个贴心的人儿。”
李寻梅不甘地想要抬头，被任雁安阻了下来。
“她不伺候我，她去何处呀？”萧小河道。
“她？”公孙娆哼了一声，“不懂规矩的人也不配留在宫中。”
“杖毙。”公孙娆朱唇轻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那可不行，杖毙了臣妾会心疼。”萧小河不动声色地往李寻梅身边挪了半步，一只手护在了李寻梅身前，她眼中依旧含着笑意，“臣妾给娘娘再弹一首琵琶曲儿吧，就当臣妾替她赔罪了。”
公孙娆右眼皮猛地一跳，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本宫不接受。”
“娘娘是觉得一首不够？那便两首、三首，一夜也成的。”萧小河故意挑逗公孙娆道。
“更不可！公主那琵琶，还是弹给有缘人罢。”公孙娆不知不觉上了萧小河的当，脸色变得铁青，她瞥了一下萧小河，发现对方正笑看自己，这才知是中了她的招数，恼羞成怒道，“你竟敢戏耍本宫！”
“公主以下犯上，该去学学规矩了。”公孙娆也笑了，不过是冷笑，“来人――”
“将她们带去宫仪局！”
公孙娆身侧两内侍领命，将手中宫灯交由宫女后，便步步朝着萧小河三人紧逼而来。
“陛下驾到――”李三顷的声音紧随公孙娆响起，内侍顿住脚步，停在原地，请示着公孙娆是否还要拿下萧小河等人。
公孙娆看了眼殿门外，又看了眼萧小河，不甘地挥挥手，内侍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公孙娆换上笑容，快步迎了上去：“陛下，您怎来了？可是刺客抓住了？”
许凌没理公孙娆，直接走到了萧小河面前。
“刺客抓住了。”许凌将提前准备好的话流利地同萧小河讲道。
一听下人禀报公孙娆去了苍宫，许凌想都没想就抽身跟了来，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现会十分突兀。
好在有了方才的“刺杀”，让他同萧小河有了一个看似十分正常的话题。
“哦？陛下可查出刺客是何人？”萧小河盯着许凌道，她发现许凌有一点和之前一般，还是不好意思盯着她的眼睛，每次二人对视，许凌都会微微错开半寸，倒也有趣。
许凌自然不可能说幕后主谋就在她面前站着，干巴巴道：“暂未。”
“......那陛下过来是为了何事？”萧小河上前一步，感觉自己都要被公孙娆的目光灼化，“难道只是来看望臣妾的吗？”
任雁安含笑盯着许凌，许凌急急忙忙的出现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况且她瞧得出，今日的许凌看萧小河的目光同先前没有半分不同，故作镇定的平和冷淡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慌乱与侵占。
萧小河是野心家，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许凌与她是同样的人。
然而世间万物，各有相异形迹，更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二人对视着，最终许凌败下阵来，他看向了摔在地上的门，吩咐李三顷道：“换上新的。”
“有什么缺的，同他说。”许凌道。
萧小河微愣片刻，看来许凌并非夺她命来，她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许凌为何不杀她。
不过她不会一直在此纠结，不杀就不杀罢，没人愿意遭罪，她抬头笑道：“其余的好说，只是屋中无灯，实是别扭。”
许凌扫了一眼李三顷，一向沉默的李三顷只是低声应了一句，转头派人准备着。
“......你好生歇着，孤先走了。”许凌自知如今人多口杂，非相认时机，许凌自知此时人多口杂，非相认时机，只好装作不经意道，“明日孤再来看你，不带旁人。”
“好，那陛下慢走。”萧小河颔首笑道，许凌路过公孙娆时，敲打道，“皇后应当明白，你不该出现在此。”
“你若执意这般，孤只好禁你的足了。”
许凌轻傲淡冷的声线惊得公孙娆冷汗一身，见许凌头也不回的离去，公孙娆想要追上他解释，却被萧小河一把拉住。
“你瞧他，只与我讲话，都不愿理你，如今还嫌弃你。”
公孙娆甩开她的手，怒道：“那又如何？！本宫才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你莫要得意，只要你在这宫中一天，本宫就有的是法子治你。”
“我的意思是――”萧小河笑道，“他都那般对你，你就莫要同他好了，同我好罢。”
“？”
公孙娆已做好大战萧小河的准备，谁料对方峰回路转，打得她措手不及。
女子本就生的不俗，公孙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之神情举止中的确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流劲儿，无论是谁同她出现在一处，众人的目光注定会被她牵走，这里的众人自然包括公孙娆在内。
而如今她说着这种话，又有红衣相衬，更显目光清明透亮，风华横溢。
见公孙娆如宕机般停在原处，手中的动作和微张的嘴也都停住，李寻梅也忍不住笑道：“你又四处招惹。”
“谁要同你好！”又过了半晌，公孙娆才似活过来一般，又恢复了平日的忌刻模样，拂袖道，“本宫今日不同你计较，我们走！”
公孙娆心中十分不自然，脚上也开始慌乱，走到门框之处时险些栽倒，幸亏身旁人眼疾手快扶住，才未酿成大祸。
公孙娆恼羞成怒，步伐更加敏捷，快到不过一眨眼，萧小河就瞧不见她身影。
“将军这招叫声东击西，表面是逗弄皇后娘娘，其实是兵不血刃地将她吓跑，你瞧，如今她不光走了，怕是吓得也不会再来了。”任雁安与李寻梅道。
“被你说的这般高大上，我就是嘴欠罢了。”萧小河对自己有着十分的自知之明，灯还未送来，她借着月色坐在窗前，托腮道，“明日许凌过来会说什么呢？”
“反正定不是杀你来的。”李寻梅道。
她先前从未与许凌接触过，起初瞧许凌气势汹汹的来，还以为他是寻仇的，谁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走了，也是奇怪。
“哟，连你都能看出来，当真是聪慧。”萧小河道，“就我一个傻子不知所以了。”
李寻梅得意一笑，笑容还未彻底展露，萧小河又道：“你既如此聪慧，想办法将这两封信给我送出去，应当十分轻松吧？”
萧小河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渴盼地望着李寻梅。
“我就知道，你如此夸我，准没好事儿。”李寻梅接过两封不知何时写的信，道，“都是给何人的？”
“一封给赵延。”
“那另一封呢？”
“交给陈元一。”
第187章 “陛下，要不再试……
“陛下， 要不再试试这身？”
青燕看着对着铜镜徘徊不定的许凌，又拿起了一件黑金蟒袍：“这身更衬人。”
昨日楚国公主封了明妃，赐居苍宫， 昀阳公则是以幕卿身份被阿伊带走，据说择日也要纳入府中。
昀阳公那处情形如何不知，不过许凌自昨日之后，整个人就心神不定， 青燕频频称奇。
“人人都说昨日陛下对楚国公主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以身相救，奴婢起初不信，见陛下这样， 也有几分信了。”青燕又高兴又难过道。
许凌有了心悦之人， 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青燕又想到萧小河，难免失落。
许凌并未说话， 只是依旧对着镜中比照， 再配上那冷漠神色，青燕忍俊不禁。
“陛下， 试试这件罢。”青燕再劝道。
许凌穿的是平日从未穿过的青袍，他五官孤冷，穿这青袍虽也俊俏， 却远没有黑色合适， 尤其是了解许凌为人后， 这般温文尔雅的衣服属实不适合他。
怎么看怎么奇怪。
许凌却摇头：“还有旁的青衣吗？”
“您平日鲜少穿青色，做好的成衣除却宫府，含青的总共就四身，您已经都试过了。”青燕依旧推销着她钟爱的黑金， “陛下还是穿这件黑金蟒袍吧，皇后娘娘都夸赞过，明妃娘娘也一定会喜欢。”
“她不喜欢。”许凌道，“她喜欢青的。”
“陛下怎么知晓的？”青燕咦了一声，“您怎么连明妃娘娘喜欢什么都知道啦？”
“孤就是知晓。”许凌的尾音微微上调，青燕更是如遭雷轰般杵在原地。
反常，太反常了。
简直是反常到极致！
哪怕有个人冲过来和青燕说她早死早如今都是一场梦的冲击都不比许凌带给她的冲击大。
许凌懊恼地看着自己，也不知怎的，他穿上青袍远不如萧小河穿的顺眼。
“你觉得这四件哪件最为合适？”许凌说不出俊俏二字，只得用合适相待。
青燕见许凌还在纠结，只好指道：“就陛下身上这件罢，上面的绣工和楚绣有几分相似，明妃娘娘应会喜欢。”
“可孤觉得，这件衬得人单薄了些。”许凌沉吟道。
“那就上一件。”青燕说着，“那件做工最为精细，觉不会显人单薄。”
许凌又一蹙眉：“可那件又有几分笨重。”
青燕见状不语，徒留许凌自己在原地郁结，她退到殿后，对李三顷使着眼色。
李三顷没见过如此鲜活的许凌，他觉得现在的陛下才像个活人，正好奇地看着，见青燕来也只好小步走到了许凌面前，“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若不去，恐明妃娘娘会多思。”
“罢了，就此身罢。”许凌点头，李三顷说的这多思二字，倒让他想起了一事，他问李三顷道，“昨夜孤走后，皇后可有继续为难。”
出事儿的话李三顷自会禀告，但许凌就是想问上一问。
“并未，昨夜您走后不久，皇后娘娘也走了，据说走得十分匆忙。”这事儿李三顷同样满腹疑惑，“今日也未见娘娘有甚么动静。”
按照公孙娆的性子，不该这么
安静才是。
就算有许凌警告，暗地里也不免会动些手脚，如今消停地何时都未做，真是不像娘娘了。
许凌放下心来，他扫了一眼窗外的天，依旧烈日当空，晴得有几分发虚。
“让楚国使团明日就归楚。”许凌吩咐道。
“是。”
*
昨日闹得晚了，今日萧小河一觉睡到中午，她算是发现了，无论何处的床她都不认生，在她眼里只要能睡觉的就是好床一个。
“许凌来了吗？”萧小河刚刚穿戴整齐，伸着懒腰道。
任雁安端着御膳房刚送来的果盘走了进来，她笑道：“还未呢。不过昨日的事儿已经传的满宫都是，御膳房的人一看就是见风使舵的，天刚刚亮就派人送来了一堆物件儿，尚宫局也派来好多侍从打扫庭院，您一会儿去看看，保准儿与昨日大不同了。”
萧小河道：“咱们又不真在这长住下去，这些倒是其次。”
“我只是在想许凌到底打算做什么。”萧小河道，“看他昨日那话，分明是有话要单独同我说，我也想了想，他既然昨日没杀我，那今日杀我的可能性就不大，我本以为他是要与我合作做什么事。”
“可都到了这个时辰，他还不紧不慢，也不似是合作的模样。”萧小河揪了一个葡萄送到口中，“难道他是存在考验本将军的耐心。”
“许是什么事儿耽搁了，毕竟他如今是皇帝，肯定有许多事要做。”任雁安凑到萧小河旁边道，“如若他要同您合作，您会同意，还是继续谋他性命？”
“你猜呢。”萧小河道。
“我猜――”任雁安开机之际，门外传来阵阵嘈杂，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
再次开口时已是全新的话题。
“这果子真甜，都说大燕果蔬丰茂，味甘气馨，今日尝到了，方知所言不虚。”萧小河又拿起了青果递到嘴边。
任雁安笑道：“在大楚，燕地来的果子可是十分稀有，殿下如今大饱口福了。”
许凌进来之时，瞧见的就是二人面对着果盘，评头论足的模样。
“陛下来了，快坐。”萧小河话虽对着许凌说，目光却是瞥向了许凌身后的青燕，二人目光交汇之时，萧小河还冲她眨了眨眼。
“让他们都退下。”许凌对着惊错在原地发懵的青燕道。
“陛下！这，这......”青燕指着萧小河，又指了指许凌，“这......”
“孤叫人让他们退下。”许凌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喜无怒，平淡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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