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你倒还有另一条路。”萧小河瞥了一眼竖起耳朵的众人，走到许凌面前，附耳，
“留在我身边。”
...
临元初年，燕伐楚。初，燕师鼓行而西，楚未阵而溃，燕大胜，获其旌旗，俘馘甚众。楚人震恐。然战势遽变，楚夜袭燕营，燕师溃退。当是时，主萧氏，设伏隘中，楚师轻进，伏发大败，楚子仅免。萧氏遂并燕楚，建宣朝，改元更始。诸侯宾服，兵革息，民安其业，天下大治，史称“宣合一统”。
...
楚，燕之亡不见血流成河，
以十足少的牺牲结束了这一乱世。
宣朝的建立几近顺利，一是稳定了各世家，仍有旧官身处要职，二是萧小河统领着数十万大军，固然有感怀前朝者，相比之下，实是微不足道。
百姓甚至喜闻乐见，结束了连天的战火，日子越过越好，乱七八糟的赋税尽数减轻，个个歌颂起萧小河的好来。
而前朝的萧小河也处理的井井有条，毫不含糊。
卫少焉告老还乡，萧小河并未强留，临走之际二人见了一面，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老臣当日见陛下，就知陛下非池中之物，只是未曾想――罢了，天命如此，这天下，陛下可要好好对待，莫要再玩闹了。”卫少焉苦婆婆心道。
萧小河暗道自己给卫少焉到底留的是何种印象，面上却一副独属于帝王的沉稳：“朕明白，朕不会负天下百姓的。”
卫少焉走了，带走了大楚最后一抹残魂。
萧小河启用了女子身份的白，官至尚书，统筹户部，她如此细心之人，做此事再合适不过。
尚书府中布下了酒宴，月儿与尘儿尽来庆祝，那小月儿喝的不省人事，拉着白道：“白大人这会儿可不是穷酸书生了，可，断不要记我当日最快之仇啊！”
“都多少年过去，那一句话你怎还记得。”白无奈地将月儿从自己身上扒了下去，边给萧尘儿使眼色，萧尘儿忍着笑意，“月姐姐难得如此高兴，由得她吧。”
“......罢了，说说你，你这几日科举准备的如何？”
萧小河登基后第一件大事儿便是改进了科举制度，许女子也可入京参选，特命萧尘儿做了主考官，这会儿可把萧尘儿忙的焦头烂额。
“光是布置考院就废了我好大心思，你也知我，舞文弄墨倒是擅长，做旁的，事儿一多就力不从心。幸而有李将军和周统领帮衬，才不至于出了差错。”
李寻梅、周柏，皆得了萧小河重用，除此之外，还有本不愿再次出仕的若常柯，再觐见了陛下一面后，奇迹般地决定留在大宣。
若常柯也不负重托，稳定人心，拥立新政，帮衬良多。
“这次公孙氏兄妹二人也出力良多，我先前觉得燕人尽是鄙薄之辈，实是惭愧。”萧尘儿感慨道，她起初觉得萧小河大用前燕之官不过为了稳定局势，几日相处下来实是她过于狭隘。
“哪还有什么燕人楚人，如今人人都是大宣的人，是陛下的臣民。”
月儿忽笑了，双目迷蒙：“有人既做过燕人，又做过楚人，既是宣朝子民，又是陛下的人，这人世真是不枉他走此遭了。”
李寻梅与萧尘儿双双失笑摇头，末了，萧尘儿笑着：“说旁的月姐姐不在，说起这个，可是来了精神。”
“我又没你们那般志向，帮陛下走到如今这步，已是够了，余下时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月儿从鼻中轻哼了声，醉意朦胧地向外走去，眼前一晃，险栽在地，李萧二人哭笑不得，忙使人搀扶而去，不在话下。
另说萧小河，忙的脚不沾地，一时不知日夜，回过神来时，已过去数月。
许凌先前总觉得自己一无所好，如今清闲下来，倒迷上了厨艺，他脑子好，手艺自然不差，再稍被点拨，各类菜系不再话下。
而且萧小河尤爱他的手艺。二人忙里偷闲待在一处，常就饭菜而谈，乐此不疲。
“铁向褴和王亿之这几日巡视宫城，发现了个被尘封的偏远，里面尽是前楚皇帝存的珍宝，各类字画墨宝数不尽数，还有些珍藏的食谱，回头叫人给你送来。”萧小河笑道，估摸着是前楚不知哪任皇帝，惧北燕之强，故给自己留了这么一间宝屋供逃跑时用，如今倒留给她了。
听萧小河提到前楚，许凌的手微顿，萧小河也想到了许晋辰，在与萧小河见过最后一面后，那人选择了以最体面的方式离去。
“小河，我不责你，不恨你，与你我情义无关。只因我知你为人才略，必会是一代明君，比起我，你会做的更好，天下百姓也会更需要你。”许晋辰与萧小河面对面，坐在院中，阳光温柔地略过二人面庞，战火，马蹄都已走远，如今剩下的，仅是彼此。
“只是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也无法安心苟存于世。”许晋辰笑笑，有些悲伤，更多的是温柔。
萧小河难得地难过起来，她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轻声道，“我会成为一个好君主，你放心吧。”
许晋辰又笑了，这是萧小河最后一次看见许晋辰的笑容。
......
“陛下？”
许凌又叫了几声，萧小河方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三顷就走过来，恭敬道，“陛下，白大人觐见，送了各位考生的卷子来，说是有几分写的十足精彩，请陛下过目。”
萧小河听了这话忙起身，回头对许凌道：“我晚上再来。”
“好，臣等陛下。”
萧小河率李三顷快步走至御书房，此次科举，她非常重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但日后道路依旧漫长，一个新的王朝依旧会存在许多弊处，甚至非人力得以消除。
不过萧小河有信心，她一定会处理好一切。
唯愿前路和熙有成，德业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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