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竟然就没个面面俱到的法子。不过这些大面上自有他们操心,夫人若是想要给她的酒楼多个牛羊来源, 那还是小事一桩的。
心里这么想着,罗舒嘴上偏偏却说:“要掌控住那些牧民的确不难,不过咱们孤鹜教虽然时不时的就被外人称为魔教,但是随意搜刮钱财掠卖人口之事,我们还是不干的。”
罗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
“谁让你去抢夺钱财掠卖人口了,”沈如妤瞪他:“我说的是牛羊马匹啊!既然他们一直游牧为生,那自然擅养殖,若是......”
忽然发现对面的罗舒笑容里带着逗趣的故意,沈如妤刚要出口的话就停了下来。
然后笑笑不再开口。
罗舒根本没有正经的听她规划经营的意思,他看上去有问必
答句句有回应的,但回答里却总有些隐瞒,看似对她纵容,但那态度不过是在逗着她玩儿。
此时的沈如妤忽然惊觉,他对自己那种应和而纵容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她是他刚过门的妻子,而且她是个漂亮女人。
他给的自由和纵容并不是因为罗舒觉得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优秀,他能答应让她打理自己的产业,能答应让她适度的调用孤鹜教的一些人手,都是因为罗舒觉得自己足够强大。
所以他愿意让她这个名分上的妻子共享他的一些权利,他可以让他的妻子去折腾,因为他觉得无论怎么样,他可以兜底,这是一个男人宠爱一个女人的方式。
或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已经是极好极好的态度了,但是此时的沈如妤却感觉无比的失望。
她就像一捧燃烧的汪汪的碳火,忽然被浇下来一盆冰水,那满脑子的注意,那满腔的热情顿时都灭了。
“若是什么,怎么不说了?”罗舒听沈如鱼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还特意问了一句,脸上带着些兴致,眼神带着些愉悦。
“我只是觉得若是能让他们帮忙养一些牛马之类的,那也是极好的。”沈如妤若无其事的把先前断掉的那话语说完。
此时无论自己给出什么提议,不管他是采纳还是拒绝,都像是她上赶着似的,所以沈如妤选择了和罗舒一样,只把刚才的话题当做一场饭后的消遣,多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只握了握拳,心内暗气:“罗舒,现在你这样漫不经心,哼,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她依然是嘴角含笑的模样,虽然脸上的笑容分毫没有改变,但是罗舒就是觉得这会儿的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了。
他眼里的轻松愉悦中带上了几分疑惑,罗舒确定眼前人的情绪在刚刚有了微妙的变化。
揣摩一个女子的心思,这事情他本是极不擅长的,但沈如妤不用。就算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端倪,可罗舒觉得自己就是有种奇特的感应。
可就算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她不愿意说那也是白搭。那一瞬间罗舒几乎拿出了自己当年钻研武功秘籍的劲头,把两人的一言一行全都复盘了不下三遍。
然后......一无所获,他完全没发现到底有哪点惹眼前人忽然的就不高兴了。
难道她不愿意自己吃她吃过的东西?还是提起那些江湖杀伐让她心里不舒服?
最后实在想不通,罗舒也只能归咎于年轻女孩的心思总是比较多变而莫测,他这次出去还带了点小礼物回来,晚点给她也许能让她高兴。
......
离开面摊之后,两人一起并肩往昨晚的客栈慢慢的走着。
此时天也才破晓,渐渐亮起的街上逐渐有早起的摊贩挑着自己的货物经过,他们是来赶今日的早集的,不少人家的屋顶也渐渐冒出了炊烟,不过和白日相比,清晨的街面上依旧没有多少行人。
两人走着忽然闻到前方有一阵浓烈的酒味随着风飘了过来。
沈如妤随着酒味看过去,就见一身宽大的灰麻僧衣,头脸光滑如镜,从侧巷转过来的空空在这清晨的街道上无比的显眼。
虽然满身的酒味,但此时的空空和尚却面容白皙,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醉态。
“阿弥陀佛!真是巧,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空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然后朝着罗舒和沈如妤露出个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罗教主,别来无恙。”
沈如妤侧头看了一下这位空空和尚转出来的巷子,如果她没看错,那条巷子里招摇的红绸正是舞乐坊的标志。
这位空空大师从那里转身出来,实在是让人不想歪都难。
若他真是在舞乐坊过的夜,那不得不说这位还真不愧被称为邪僧,昨日遇见初遇就是在酒楼叫遍好酒,而今日偶遇又是刚从温柔乡出来。
看到沈如妤的的视线停留在他身后,空空脸上也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只依然是一脸笑容的看着她:“小僧是为寻酒而来,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小僧,至于美人嘛!不过是红尘枯骨,倒没在小僧眼里。”
“好雅兴,不打扰了。”罗舒眼尾扫了空空一眼,扶着沈如妤就要继续往前走。
“不过小僧喝遍了整个铁桥镇,到底还是小娘子你醉年居里的酒最上乘,听说小娘子你手里还有更好的酒。小僧生此生唯爱美酒,这一点爱好不知小娘子你能否成全?”
“我娘家姓沈,大师可称呼我一声沈娘子,我们醉年居是酒楼,既然大师喜欢我家的酒,那我们自然也是不能让好酒之人空手而归的。您晚些去寻醉年居的掌柜,就说是我吩咐的,给大师您上我们家最好的酒。”沈如妤轻轻按了一下罗舒正要拔剑的手,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
她对着空空和尚微笑颔首态度极好,真的就像是一个非常好客的酒楼主人。他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倒是让空空和尚脸上的笑停住了一瞬,有种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的僵硬。
“夫人盛情,不过和尚我常年在各州游荡,过的是云游天涯的日子,若此时在夫人这里尝过了上等美酒,怕是以后就再也喝不下别的了,所以小僧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夫人可否答应?”
“所以为了在别处也可以饮到好酒,大师是打算求我那酿酒的酒方吗?”说这话时沈如妤整张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她自然知道这昨日忽然出现的被称为邪僧的和尚来的很有些蹊跷,但是她刚才心情不好,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奥,实在懒得大早上再和这奇怪的和尚周璇,就想着暂时先把人给打发了,有什么麻烦,晚些再处理。
没想到自己退了一步,人家倒是得寸进尺了。
而且刚才她也感觉出来了,这和尚虽然一直笑意盈盈的和自己说话,但是他的气机却是锁定在罗舒身上,看来今日无论是求酒还是求酒方,这都只是借口而已,人家根本就是冲着罗舒来的。
“沈娘子不想打算成全小僧吗?”空空依旧语调柔和,但话音刚落他脚下便重重踏出一步。
在那脚步落下时,被夯的极实极硬的地面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他虽然离着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但周围的气场已经变了。
罗舒一言未发,只手上一股巧劲一展就把沈如妤送到身后十几步开外。同时脚下微动,在他脚边的一块石头带着裂空之声裹挟着强大的气劲直袭空空那光光的脑袋。
空空脚下急踏一步,堪堪避开了飞袭的石头,但依然被石头带起的劲风划破了点头皮。
随后那石块重重的嵌入空空身后的地面,击起一圈碎石尘土,只看那入地的深度,就能知道罗舒那一脚全然没有收力。
而那石块只能算打个招呼而已,此时罗舒手里的剑已经出鞘,一时间杀气四溢。
“看来今日不和罗教主做过一场,我是求不到沈娘子手里的上好酒方了。”此时空空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已经收敛起来。
和罗舒这样的人交手,容不得他不认真。若是可以,他也只想做个到处寻酒喝的邪僧,可惜......欠了人情总是要还的。
第38章 空空的一身内力显然走……
空空的一身内力显然走的也是刚猛的路子, 在他内力运转后,浑身都仿佛都套上了一层凝而不散的罡气,特别是他那双手最是显眼, 在被罡气覆盖之后竟然出现了一种仿若似玉非玉,似铁非铁般的特殊质感。
而此时的罗舒握紧剑柄,手腕一抖瞬间剑身长鸣, 在他飞身而起刺出迅疾一剑的时候,空空同时也一掌推出。
掌风凶猛如如猛虎出峡如巨浪铺面,竟然只凭血肉之躯直接和罗舒的手中长剑短兵相接。而那锋锐剑芒竟然全被挡在罡气之外, 很显然空空是是修炼了某种钢筋铁骨类型的武功。
两人身形都极快,手掌和长剑翻飞如雪,在刹那间身形不断交错, 一时竟已不知过了几招。
此时站在后方的沈如妤满眼担心的看着两人剑掌交织,身形翻飞。但渐渐的她甚至已经无法分辨他们之间交手
的动作, 只觉眼前都是一片纷飞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离两个绝顶高手厮杀的战场如此之近, 近到两人之间溢散而出的内劲都让她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 但沈如妤却没有往后退到更远的地方。
此时的她面临暗杀也不是一两次了,今日明面上的敌人是眼前的空空,但谁知道还有没第二人伺机而动,罗舒既然只把她推到这个距离, 那这就是他能确保她安全的距离。
前边两人交手越发猛烈, 忽然在连绵的剑势之后只见罗舒身形一晃。竟然一分为二, 二分为四, 四个罗舒从前后左右齐齐出剑, 中间的空空和尚几无退路,空空手掌翻飞,两人三次内力强悍对击。
最后一掌他不得不回防, 生生挡住了胸前一剑,但当空空接住这一剑就察觉到了不对,这剑比之前的剑气强悍太多。
“喝”空空高喝一声紧接着浑身气劲暴涨双掌相合,到底是死死的夹住了那直接袭向他胸口的那剑。
他的护体罡气到底还是被连绵不绝的剑势给打出了一丝破绽。剑虽然是被手掌挡住了,剑气却一往无前。
空空只觉得一股强大而炽热的内劲由他心口直直撞入体内,一时间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如翻江倒海一般气血翻涌翻,涌动着想要寻一个出口。
紧接着空空便整个凌空飞出,嘴里也紧随着一口一口无可遏制的吐出鲜血。
“噗”吐尽翻涌到口里的鲜血,空空一脸惨白的委顿在地。此时他虽然脸色极差,脸上又是一派轻松神态。
“江湖盛传森罗剑有问鼎天下第一剑之实力。以前我不信,但是今日与你打过这一场。小僧却是认识到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了,而且这江湖人都看错你了,你罗舒最强的分明不是这森罗剑。”
空空又吐了一口血:“很好,能死在如此剑下,也不算辱没了我邪僧空空之名。”
看了一眼空空,罗舒手中剑再次举起,眼看那雪亮剑芒就要吻向空空咽喉。
“罗舒,我可以问他几个问题吗?”忽然沈如妤的声音传了过来。
罗舒手中剑一顿,然后剑尖指地站立在原地。
“咳,咳!”空空咳了两声,又吐出不少血,只看他这吐血的架势就知道他受的内伤不浅。
“不知沈娘子想问小僧什么?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僧眼看就要死了。竟然还有美人垂问,那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即使是如今身受重伤的样子,这空空和尚竟然还敢当着罗舒的面对着他的夫人如此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他不知死活,还是该夸他有胆色。
“嗡”罗舒手里的剑又一次的尖锐鸣叫,警告意味极其浓重。
“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们无冤无仇,甚至昨日之前都没有见过面,你为什么忽然跑来与我为难?”沈如妤上前问道。
“没有为什么,也不是特地要找沈娘子你,不过是受人之托给孤鹜教找点麻烦而已。”空空无所谓的笑笑。
“既然是受人之托找孤鹜教的麻烦,那昨日岂不是好时机?虽然昨日也有蝶娘和东木堂主在,但想来还是罗舒更不好对付些。”沈如妤看着站在一边,此时依然如出鞘剑般的罗舒。
“咳,沈娘子这话说的没错,罗教主不是不好对付,那是极不好对付。”空空满脸认同,然后接着还说:“若是只出手要毒娘子东木和夫人您的性命,那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他此时虽然很是狼狈,但眼里的傲然神采却并不损分毫:“可我空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两个弱女子动手,也未免太下我邪僧的格调了,再说你这样能酿出美酒的美人儿,死了多可惜。”
“蝶娘若是知道有人把她称为弱女子,一定会非常生气。”沈如妤抿唇笑了一下。
然后接着对空空说道:“我听蝶娘说你虽然有邪僧之名,但除了各处寻酒喝时有些不择手段,还有个喜爱调戏小娘子的坏毛病,其他方面倒还是能守住和尚戒律的。”
其实蝶娘还特意提过,在江湖上这邪僧与他的浪荡名声一样响亮的还有他极为重承诺的名声,完全可称得上是一诺千金之人。
若非如此,沈如妤也不会在他主动挑衅之后还想着能否留下这人性命为她所用。
“看来沈娘子是想留我性命了,那便开价吧,我这条命要怎么换回来?”听话听音,空空听沈如妤如此说,几乎马上是打蛇随棍上了。
毕竟如果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即使他是一个把生死看的比较平淡的和尚。也依然是觉得活着更好些的。
沈如妤把眼神转到罗舒那边,用目光询问她是否可和空空和尚做这笔交易。
罗舒嘴角轻微的往下一撇,他是极看不惯这花蝴蝶般的和尚的,但既然夫人开口了......
下一刻他的剑便收回了剑鞘。
“我需要你做的事也不难,不过是偶尔替我试试新酒,或者在需要的时候帮忙跑跑腿而已,时间......便以五年为限,如何?”沈如妤弯了弯眼笑的一派和气。
“上一个对我这般笑的女人让我欠了她一个人情,这人情的代价便是让我全力对孤鹜教全力出手一次。为了还这人情小僧我今日差点死在森罗剑下。”空空和尚无奈苦笑。
“这上一份人情刚刚还完了,就又欠下了一个五年之约。哎!如今这小娘子们为何一个比一个美,却也一个比一个毒?”
“和尚这话说错了,我可是个再好不过的掌柜,没准五年之后赶你你都不要走了呢。”
......
空空到底是重伤状态?沈如妤自认也不是什么让人家拖着一口气就让人干活的魔鬼,自然是放他去调理伤势了。
然后又赔了些钱给街边房屋的主人,让他们能够重新修整这条路面,才和罗舒一起往客栈走。
“你若要用人,教中人手足够的很,哪用得上他?”罗舒语气中带着些抱怨,似乎很不满刚才没能一剑把那花和尚捅个对穿。
沈如妤黑珍珠般明澈的眼落在了罗舒的脸上,和他对视的中带着些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意味。
她浅笑盈盈:“你们本就没有以命相搏,我那也不过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哦,夫人,哪里看出我们没有以命相搏?”被沈如妤点出这点,罗舒倒是真有些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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