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恼意的重重把脚边那野草踩歪,沈如妤语气恨恨:“这家伙怎么回事?竟就这么飞走了?”
原地转了好几圈,把周边走踩出了好大一圈空地后沈如妤越想越不对,罗舒不是莽撞的人,就算他要单独去探查周边也不会就这么抛下一句话急匆匆的就走了。
刚才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却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不方便带上自己。
细心在周边查看了一圈,但除了手上不小心被芦苇叶划下一道差点出血的红痕外,沈如妤毫无所获。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炷香,刚才说让她略等一会的人竟然还没回来。沈如妤心里不由的升起了点担心。
第107章 等时间快接近两炷……
等时间快接近两炷香的时间后如妤基本已经确定刚才罗舒离开并不是去寻路, 而是又什么特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离开。
就是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她有些焦躁的在周边徘徊来去,自怀里摸出信烟又放了回去。
是察觉倒了危险吗, 可是以罗舒的武功能按理说能威胁倒他的高手已经很少,难道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
脑子里疑惑的如同一团乱麻,深深的吸了一口起, 沈如妤极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开始仔细的回想刚才一路走来的一切。
但好像无论是周遭的环境还是罗舒本人都毫无异状。
“到底那里不对......”
不对!沈如妤忽然回想起了一点很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在罗舒匆忙踏草而去前, 风中好像传来一点什么特别的声响。
揉了揉太阳穴,沈如妤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试图抓住那近在眼前的破绽......
当时他们正在说话, 所以当时那一点点的声响被她很自然的忽略了,此时再三的去翻动之前的记忆却觉得罗舒是不是当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绷。
所以他那时候也是听到了什么吗?
虽然罗舒的内力比自己强, 但自己的那门功法对声音有特别的感知优势。按理说能倾倒的声音自己也是能听到的。
“我只不过是把它忽略了而已。”在心里对自己再三重复之后, 沈如妤轻轻闭上了眼睛, 把自己略有些焦躁的情绪努力的放平缓,然后重新开始又一次的回想。
站在同一个地点,那会儿听到的声音和此时有什么不同呢?
流水声,风声, 植物随风摇摆的叶杆摩擦声, 虫鸟的鸣叫声, 水下鱼类游动的声音.......除了这些自然的声音外当时还有他们彼此交谈, 脚步声和.......铃声?
沈如妤猛然张开了眼睛, 之前风中传来的那一点点隐约的飘忽不定的似乎是铃声。
“没错,就是那种小小的经常被用来给孩童佩戴的银质铃铛的声音。”沈如妤终于在回忆里抓住了这点微末回响。
“所以为什么罗舒听到了银铃铛的声音就急匆匆的离去 ?”
虽然那点线索已经被抓住,但好像也没什么用。有银铃声必然表示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人, 而且这铃声在江湖上可能很特别,或者对于罗舒很特别,所以他一听到就已经知道那人是谁。
可是沈如妤对这江湖的了解毕竟太少了,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把银铃铛的声音对应到具体的人身上,所以她依然没法知道罗舒匆忙离开的理由。
摸了摸怀里的信烟,此时的沈如妤感觉有些鼻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她就是感觉有股非常委屈的情绪在心内翻涌。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找个地方投宿还是在此继续等待,一时间竟然感觉进退两难。
又徘徊了一圈,她已经打算转身离去了。
“谁在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在这黄昏时刻独自面对着眼前大片的芦苇荡,沈如妤本就有些心慌,可就在她要离开的好时候却猛然听到了不远处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这忽然出现的脚步声让她后背惊出一生冷汗,倒是刚才的那些彷徨委屈的情绪也全被惊走了,理智再一次占据脑海,她选择先发制人出声叫破对方行踪。
“嘻嘻嘻小子你耳力不错呀。”
“嘻嘻嘻......”
“哈哈哈......”
被沈如妤一句叫破行迹之后芦苇后的人依然没有露面,反而原本轻微的脚步声变的明显而凌乱,并且在这芦苇丛的四周传来恍恍惚惚,高高低低的飘忽笑声和说话声,各处的芦苇也稀稀疏疏地动了起来,一时之间竟像是不知有多少人在无声无息间围困了此处,而此时他们正在不断接近一般。
而且那笑声和说话声飘忽又变幻不定,一时间竟然让人无法定位到敌人到底在什么哪里。
没错,来的当然是敌人,还是那种充满恶意的敌人。
但沈如妤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冷静,虽然如今周边的氛围已经被那人营造很有几分恐怖的气息,可她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她的耳朵已经明确的告诉她,虽然那人试图变换了多种声线,并且在这芦苇荡周边各处闹出动,可是事实上他只有一个人。
而他做了如此多的装神弄鬼的动作却恰恰让沈如妤看透了此人的外强中干。
非常简单的逆向推导一下,若是他有足够的自信自身武功能一招制敌,他又何必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一般只有自身胆怯实力不够的人才会想着攻心为上。
下意识的吞咽了下润泽干涉的喉咙,克制住去摸怀里信烟的冲动,沈如妤紧紧的握住了那柄按着她武功路数和身形特质的短剑,而另一只手上生死千瓣莲落在掌心且蓄势待发。
如今这暗器可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在离开孤鹜教来南州之前,它便已被淬上了效力极强的软筋散和见血封喉的剧毒。现在这玩意的莲瓣刀锋可以说是触之即倒,且在十息之内若是没有解药,那大罗金仙来了怕是也难救性命。
周围飘忽而阴测测的笑声依然在继续,但是沈如妤已经从那极力伪装的动静中听出了那人正在逐渐靠近,只是他身法极快且此时依然躲藏在那些芦苇丛之间,有那些遮挡他又在变换位置,目前就算用上生死千瓣莲她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所以她依然采用防备姿态,并且耐心等待。
而此时若有人能目睹这场对峙,就会看到在天色渐暗的芦苇荡间,一个单薄的少年脸上带着些彷徨和惊惧强做防御姿态,而他周边的芦苇丛里动静不断,看上去至少有三四人也或许是五六人在靠近,并且试图围杀。
粗看这这场景,简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狩猎。
显然,躲藏在芦苇丛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嘿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怂包,还以为跟在罗舒身边的人有几分特别的本事呢,竟然是个一吓就吓住的废物,解决了他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赏我点好东西。”
芦苇丛中的人一双混浊中带着阴邪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沈如妤身上,看到沈如妤此时的反应他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小心谨慎纯粹是多余。但他装神弄鬼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下,若说之前是为了攻心,那么这会儿就是为了玩弄了。
他看着中间被踩出来的空地处,那个黑瘦少年强装镇定的握着剑,但其实脸上的害怕神色完全遮掩不住。仔细看来这小子虽然黑了一点但其实很是俊秀,特别是那惊慌样儿还有那眼里的一点点水汽,简直看的人心又痒又舒畅。
阴邪的眼神逐渐带上了淫邪,虽然还没戏弄够,但他已经打算出手。
一则他不敢耽搁太久时间怕师父那头出了变故,到时候罗舒回来他可就要没好下场了,二则他此时已经决定放这小子一命,改杀死为掳走了,只要人在自己手上什么时候玩不是玩呢。
一直全情戒备的沈如妤听到后方风声变了,脚下急退横剑格挡。动作间比以前娴熟了不知多少,说来这都是整个冬日苦练的功劳。
直到此时她才看清了刚才埋伏在芦苇从里的到底是什么货色。
第一反应是惊讶,惊讶于眼前这竟然是个孩子,毕竟无论是那身只到人腰部的身高,那过分喜气的福娃装扮,还有那幼年童子才会梳的垂髫都在显示这是个幼童。但再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孩子,哪家孩子都没有如此淫邪到让人犯恶心的眼神和年过三十的成人面孔。
这个装神弄鬼的偷袭者竟然是个侏儒。
沈如妤等着继续接招,但没想到这侏儒却停了下来。这么一停倒连带着她也停了下来,到此时她才发现之前过招的时候留下的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她太习惯对方先攻然后由她或是躲避或是拆招,都快养成一种行为模式了,以至于她此时对敌也下意识的随着对方停下了动作,这个行为模式可太危险了,一个不好可是要丢掉小命的。
“原来你这俊秀少年是个美娇娘,嘻嘻,美娇娘好啊,真好!”侏儒眼神黏腻的上下打量了沈如妤一圈,此时他们距离不到十步,而这侏儒显然眼力不错,所以很快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是女子易容的。
一看穿沈如妤是女扮男装的,这侏儒从两人一交手后生出的那点警惕就又去了大半,对上眼前女子的眼睛后,他先前的那些邪念此时更是肆意涌动不息。
“额......噗!”淫邪眼瞬间写满惊骇和不可置信,侏儒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插着一柄剑,一柄秀气而玲珑的短剑。
“快,好快......这看似又怂又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快的剑......”侏儒甚至直到断气都没想通自己怎么竟然就这么死了。
“......”其实沈如妤自己都很惊讶,预想中此人会死在生死千瓣莲的剧毒之下,刚才她只是被这侏儒的眼神看的太过恶心,就像以前一直练习的那样手里的剑就出去了,但其实剑招是虚招,杀招在是藏在她左手的暗器,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连躲避都没有,就让她一剑透胸。
死的如此轻易。
砰,尸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略带沉闷的声音,甚至剑都还插在他胸口。
“鱼儿!”罗舒的声音远远的响起,带
着浓浓的惊慌。
“音色有些破了。”沈如妤此时却只淡淡的转身,甚至能主意到他声音里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
“你遇上了危险怎么没有发信烟!”那有些破的声音里此时又在惊慌间混杂了怒气。
啪的一声脆响,沈如妤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罗舒的脸上,此时她的表情比冰霜更冷:“留那么一个敷衍至极的理由就走的人影都没,刚才若我发送了信烟你能赶回来吗?”
“......”罗舒一时间愣在当场,整个人仿佛都凝固住了。
“ 刚才在附近出现了我的一个死敌,以我如今的易容根本瞒不过他,此人毒术登峰造极,我不敢带你在身边,也不敢让你和他打照面,这才匆忙而去......”顾不上那已经肿起来的脸,罗舒略带凌乱的解释,此时他真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一张嘴。
“哦!”沈如妤除了轻轻点头外再无反应,好像已经把这个事情轻轻放过。
甚至罗舒伸手去握她手也没有被甩开,好像那个巴掌就已经是全部了,但罗舒知道,他完蛋了。
“我错了!”他认错的时候不多,但此时却恨不能认错千百遍。
“暂时不要再提这件事,明白吗?” 依旧带着冷意的眼神对上罗舒的眼,明明是熟悉的眼睛,罗舒此时却觉得夫人的眼里带着强烈的压迫力。
唰,短剑被用力的从尸体上抽出,献血喷溅一地,罗舒瞳孔猛然一缩,看着正在抖落剑上献血的夫人,他甚至开始考虑让夫人刺上一剑能不能消减一些夫人此时的怒气值。
沈如妤说暂时不再提那事那就是真的不再提,罗舒再三试图解释,安抚都只更激发怒气,也只好配合暂时不提。
之后他们甚至还按计划去寻到了落脚再破庙的三人。可惜因为中间的那些变故,他们晚到了一步,三人全横尸破庙。
“如果幕后之人要做实孤鹜教行事霸道狠辣,给我们的魔教之名再添上一层血腥,那不止今日这三个,这些日子在江湖上给孤鹜教名声抹黑的那些人怕是陆陆续续要死上不少。”
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罗舒敢肯定此时那些散布消息者已经有人死了,而且直到武林大会之前还会不断的有人被杀,并且被杀的那些全都是得罪过孤鹜教的人。
罗舒想到的这些沈如妤也想到了。
“先给我们泼脏水,然后在武林大会上顺水推舟的打出清理魔教的名头了?若真如此行事,我看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倒是比我们这套着魔教名头的都还要更入魔几分。”
想想教内密档中记在的十几年前在内忧外患中分崩离析的事,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当年之事,但是此时的沈如妤却感觉自己已经隐约嗅到了差不多的味道,这是风雨欲来的气息。
只是......
“这样的栽赃陷害未免也太粗糙了。只要略作调查就能知道真相为何。”
“可惜这江湖讲究的不是真相,而是实力和利益。孤鹜教这两年的发展已经让有些人心慌了,况且还有那份引得无数人心动的宝藏。
江湖上有很多的秘密,江湖上又是没有秘密的,在我们与绣刀门的争端结束之后,但凡有些实力又对宝藏有心的人,怕是多多少少都得到了当日之事的密报,想来此时有不少人都觉得是我们得到了那批宝藏。越接近武林大会我们的麻烦会越多。”
罗舒略带小心的看了沈如妤一眼:“今日那人......”
“住口!”
第108章 破旧的土……
破旧的土地庙中火堆正在噼啪的燃烧着, 映照出一圈温暖的光,火堆的热意驱散了些破庙里泥土和木料腐朽的味道
这天沈如妤和罗舒理所当然的还是错过了城门关闭的时辰,所以只能暂时找个地方落脚。此时他们在的这个虽然也是个破旧的小庙, 但当然不是刚死了三个人的那个庙,他们还没有和满地血腥还有尸体共度良宵的癖好。
罗舒正举着两个简陋的木叉烤着饼子,渐渐的有一股糖桂花的香味丝丝缕缕的飘散开, 虽是孤夜和破庙但有温暖的烧的噼啪作响,还有两个在火堆旁边并肩而坐的人,这场景甚至可称得上温馨。
可惜, 此时两人间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滞。
之前在讨论正事的时候沈如妤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但如今却是只一直低着眼看那燃烧的火堆,从离开那三人被杀现场后她就没有再和罗舒有过任何的交流和眼神对视。
罗舒很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此时冷凝的气氛, 可各种词句在在脑中反复组织,他却偏偏挑不出一句适合的。
此前罗舒从没觉得自己自己是不善言辞的人, 虽然他对外的确不多话, 但很多事也不需要多说话, 只要实力够强就足够了,可再强的武功面对如今这样的情形却是毫无作用的,此时的他有种搜索枯肠却腹中无一字可用的感觉。
手上略显机械的翻转着架在火堆上烤着的糖饼,从破庙破裂的大门处吹来的风裹挟着深夜的几丝凉意, 罗舒看到沈如妤被夜风吹动的发丝衣摆, 嘴里无话, 行动上倒是很有几分体贴的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做, 好给夫人挡一挡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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