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的就被教内弟子追杀了,怎么的就被救来南州了?”人群中一道女声响起,循声望去却见出声的女子虽然做少年装扮,但那脸却是台上沈夫人一模一样的,她的鬓发边甚至还有点未落的水珠,看起来就是一副刚刚卸掉易容的模样。
在沈如妤出声之时,罗舒已经闪身重新立到她身边,心里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又责备的看人一眼,可惜夫人此时进入了战斗模式,已经关注不到他的眼神了。
“明明说好乖乖待在外围的......言而无信。”罗舒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抱怨一句。
“你是谁,罗舒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你竟然还随意找了个女人来假扮我。”台上沈夫人浑身发抖怒不可遏。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若不是对方对方顶着自己的脸,沈如妤简直都要夸她一句有急智了。
“前些日子在上关城的一家客栈我们遇上一个自称沈三的人,那人自称是孤鹜教的人,且对教主满口溢美之词,并信誓旦旦说罗舒一定会来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沈如妤盯着台上几人继续道:“这点倒是没有说错,我们的确是来了。”
说完目光定在那女子身上:“我心中却有一个疑惑,那位自称沈三的青年长的很是漂亮,和你的撕下的那张人皮一模一样的漂亮,姑娘可能解释一下这其中巧合?也请台上自称名门正派当世大侠的诸位解释一下,用我的脸行栽赃构陷的卑劣行径欺骗天下英雄,到底为哪般?”
“还能为哪般,就是拉人当炮灰和我们孤鹜教消耗呗,送死的活计推别人去干,捞好处就你们自己上,是不是啊,铁拳,陆散,木随生”。阿奇不愧是南州分舵的舵主,这话一出,直接就把敌人范围缩到了最激进的三家。
“江湖事江湖了,既然是武林大会,我们在此把往日仇怨做个了结也算应时应景,和此事无关的各位英雄可自行离去,也可留下做个见证。”罗舒向四周团团一圈抱拳为礼。
听到他这话后,那些原本就没表态活着态度暧昧摇摆,倒是大部分暂时收了兵器退到一旁,而不少已经表态过参加讨魔行动的,竟然是低着头遮遮掩掩的向着外围挤,看上去是要提前离开了。
而看台之上几个位置更是只留下了被点名的三家,本就无意参与争端的不老寺两人直接走人了,一直没表态的唐门由长老带着弟子们再一旁看热闹,只刚才沈如妤出现时,唐门长老目带探究的多看了她几眼。
很快的场地就清的差不多了。
“罗舒,你可敢和我再战一场?”
“罗舒你当真以为你来我南州还能嚣张,就凭你这么点人?”
温独剑和铁拳老人几乎同时出声。
自从刚才见到沈如妤和罗舒一起出现,温独剑就暗自咬紧牙关,咬住了那句极欲吐出的奸\夫、淫\妇。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依然忘不了当日自己在罗舒手下败的一败涂地的场景,也忘不了眼看就能到手的女人,最后却胆敢拒了他反而攀上了孤鹜教。
此时他自觉自己折剑七杀已经大成,就算是对上罗舒也有一战之力。
其实也不能怪温独剑沉不住气,他自苦修出关以来还未有一败,此前武功在他之上的如今却都死再了他的剑下,身边又全是吹捧崇拜之声,甚至连陆散这样的人物也都对他礼遇有加,温独剑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剑术,就算和那些老前辈比起来都是不差的。
可偏偏今日先是被木随生那样的货色抢坐了主台的座位,后来点出白无瑕和周楚和魔教关系暧昧未必没有找茬出气的意思,可却又被周楚那不知死活的莽汉给下了面子,且事情变故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周楚。
心里这股气就越闷越多,直到见到罗舒和沈如妤联袂而来,那些憋闷自傲的情绪就全面爆发了。
温独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离弦之箭般快速的直冲罗舒而去,浑身爆发的内力更是带的衣袂发丝全都鼓动飘扬起来。
他的折剑七杀仿的是铸剑之时锤击锻造宝剑时候那连绵不绝的气势。所以此时一剑一剑力大气沉不断向罗舒攻去,一时之间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外行只看温独剑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极为猛烈,但内行却已经看出他就算是一直快速出剑,但是却根本无法突破罗舒绵密的剑网。
他们这会儿看上去打的凶悍热闹无比,但其实一直是罗舒在放大水。因为他的剑势编织若网一直都在防御,攻击的招式一招未使。
锵,在又一次兵刃交接之后,罗舒忽然笑了起来:“那晚没有看完整折剑七杀,终于看完一整套了的确是套好剑法,可惜......”
温独剑甚至还没太听清楚罗舒说的是什么,只听到他叹了一声可惜。
他到底在可惜什么呢?温独
剑已经不会知道了,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一痛,然后整个世界开始颠倒。
最后的意识是,他恍恍惚惚的记起罗舒好像曾对他说过――下次不会再手下留情。
这两个的对决只用了一套剑法的时间,温独剑使完了他最自信最骄傲的折剑七杀,然后被罗舒一剑封喉。
几乎是在同时,沈如妤撕下了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了“沈夫人”的真面目――凌若水。
第114章 没错,刚……
没错, 刚才混战的时候沈如妤也动手了。
一枚射向“沈夫人”的梅花镖既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也是真实的杀意。
而那原本躲在主台侧面观望的“沈夫人”果然不是如她自己言语里描述的那样,是个柔弱无依的可怜弱女子, 她一个转身险险避开了那枚试探的暗器,也并再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其实凌若水心里明白,从眼前这女人和罗舒一起出现, 他们的嫁祸计划就差不多宣告失败了,她刚才反咬一口也不过是在向陆散表示自己的尽心尽力而已。
但既然如今几方都已经开打了,且沈如妤这女人还不知死活的向自己先动手, 那她反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依然套着易容脸的凌若水直接抽出了腰间软剑向着沈如妤飞身而去。
妙曼的身段,如流水如柳絮般轻盈的身法,优美如绸却暗藏杀机的软剑, 江湖人的武功路数可是比脸难掩藏的多,更别说这招式如此特色鲜明, 只这么亮相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是相思坊的武功。
一时间间, 众人本就在场内各处游移忙不过的眼神, 又分出来好些飞向了同样呈观望姿态的白无瑕。
“各位英雄为何如此看我?”面对众人眼光白无瑕妩媚轻笑:“大家都知道我白无瑕的兵器是双手袖剑,擅使软剑的以前坊里倒是有一个,如今嘛!和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
她这话就差直接报上凌若水名字了,却又摊了摊手一副完全撇清的样子。
忽然感觉一道带着危险气息的目光锁向自己, 白无瑕微一转头正好撞入陆散冰冷的眼底。迅速收回视线, 她不再说话却也没有什么屈服姿态, 只像是刚才那一眼对视没有发生般的装死。
以前相思坊的发展一直或多或少依仗绣刀门和聚财楼, 以前在发展临州势力的时候, 她和唐狂也有些私下的交易,甚至那时候她为了得到绣刀门的支持是有些受制与唐狂的。
可惜无论是唐狂还是绣刀门都不是好的合作者,当年无论是相思坊还好是绣刀门都在临州一败涂地, 绣刀门甚至还隐隐背刺了她,所以她乘着唐狂的死完全斩断和绣刀门之间关系。
至于聚财楼那边的关系,作为相思坊当年的大弟子她自然是知道老坊主是受制于陆散的。
但是事情妙就妙在老坊主人已经死了,却当时聚财楼的那条关系线是被当作重要的倚仗交给了凌若水。
如今时移世易,凌若水被逐出相思坊,而对她这个新坊主来说,她不想再受制于人,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更加更符合她的利益。
聚财楼这大腿还是让凌若水去抱吧,给人当属下这种事情,也让凌若水去干吧。
如今到如今情形,白无瑕实在忍不住要感概自己当时的决定实在英明。心里隐秘一笑,看到场内情形她又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凌若水未免也太不中用了,罗舒那夫人几年前可是完全不懂武的,凌若水竟然连她都拿不下?
白无瑕的疑惑也是场内许多人的疑惑。
但事实就是明明以身法见长的凌若水却在身法上拼不过据说不会武功的沈如妤,若凌若水一招一式是仙姿渺渺如梦如幻,那沈如妤一动起来就飘摇若风,让人完全抓不住踪迹。
她使的剑法显然和罗舒用的是同一套,期中却又有些极精妙的改动,应是为了更搭配那流风般无形的身法而特意改的剑招,整套剑法在迅疾绵密之外又多了些莫测不定之感。
两个人用着同一张美人脸,招招绝美又招招致命,凌若水胜在经验沈如妤胜在身法,两人缠斗在一处一时间竟然谁都压不下谁。
但相持不下的两人心理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凌若水越打越急躁心慌,她以为无论是杀了沈如妤还是劫持她都是手拿把掐之事。
但如今事情发展却完全脱离了她想象,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练武多年,在江湖上也一直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此时已经过招近百却依然没能把人拿下,不但没把人拿下,对面之人竟然还招式越发纯熟,自己和她缠斗也越发的吃力。
和凌若水相反的,沈如妤却是越打越自信,真正生死向斗带来的体悟不是和人过招能给到的,她能感觉到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刀光剑影,她的内力,身法,剑法正在以一种平常状态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她融会贯通融合消化。
再一次被躲开一剑,凌若水只觉眼前一晃,恍惚间好沈如妤身形更快了,她甚至感觉在某个瞬间自己看到了两个人影。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紧咬牙关,她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手上一震手中剑银练般甩出。
两剑交错凌若水猛然一掌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拍沈如妤心口。
眼睛还未看清,耳朵已经先听到了风声变了,处于战斗状态高度敏锐的身体也察觉到了危险,几乎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的思考,经脉中内力涌向与手。
两掌相对,内息涌动的炸起一圈强劲风势。
“胜负已定”。明明是局中人却一直旁观的陆散吐出这四个字后,正是两人胜负已分的时候。
“噗”凌若水只觉一股浑厚内劲由掌心顺着经脉而入,摧枯拉朽般裹挟着巨大力道直入心脉。一时间心口剧痛血气翻涌,一大口血就那么吐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委顿在地。
沈如妤的手也乘机由掌变爪向着凌若水抓去,那张让她膈应了很久的面具终于被一把撕下。
终于不用看着自己的脸被套在别人的头上了。
而面具露出的脸也和预想中的一般,就是凌若水。此时的她又苍白又狼狈,嘴角还挂着艳红的献血,眼里却燃烧这极致狠毒怨恨的火焰。
“咳,算你险胜一招,你别得意,下次......”不得不说就算是这样了凌若水也还是很美的,但这美人的话已经没有机会说完了。
“嘶”所有关注着两人全都到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沈如妤根本没有打算留什么下次,她的剑已经直直洞穿凌若水心口。
抽剑而出,喷溅而出的艳丽的如这个春天开的最艳丽的花。看着凌若水的尸体,沈如妤无比平静。
她们没见过面,却是积怨已久,沈如妤要报凌若水三番四次欲取她性命之仇,甚至此次来南州有小半原因都是为了杀凌若水而来,此时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知道吗?从你第一次几乎没理由的就买凶杀我,视我性命如掌中玩物的时候,我就在想,有朝一日要亲手杀了你,虽然我们一直算是陌生人。”
“没事吧?”同样一剑解决了温独剑的罗舒看到沈如妤呆呆的,连忙过来握着她有些脱力发抖的手,拿下那把染血的剑抖落献血给她稳稳的收剑回鞘。
掌心运转内力贴在了沈如妤的后背,温暖到近乎灼热的内力却很好的安抚了她受创的经脉。刚才那一掌,她当然也不是毫发无损的,虽然有系统药物加持让她的内力甚至比凌若水略胜一筹,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随着温独剑和凌若水的身死,混战的人群里又眼色的已经出工不出力了,但也有一些千刃山庄的弟子看着死去的少庄主杀红了眼,但此时场内竟然已经找不到木随生的人影。
“陆散,你还不动手,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已经身中数刀还在和阿奇缠斗的铁拳老人暴喝。明明是几家商议好共同对付孤鹜教,他聚财楼不会以为只要出点钱就万事大吉了吧。
感觉自己被骗偏偏有骑虎难下的铁拳一声退叫
出,自己也连退十几步拉开了和阿奇的距离,显然不肯让绣刀门弟子白做打手了。
“铁门主一脸热血的就那么冲了上去,我还以为你自己能解决呢。”这次陆散终于多说了一些话,就是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那就......动手?”不待气的怒发冲冠的铁拳再说是,他冷飕飕轻飘飘的几个字吐出了口。下一刻围观人群中忽然又跨步而出几十人,他们动作划一的一卷右手衣袖,反折而出的袖口上聚财楼的元宝标志极其显眼。
这么一对比,显得孤鹜教这边十几人就显得极其势单力薄。但孤鹜教这边的弟子却是丝毫惧怕后退之色都无。
“罗舒,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我知道你孤鹜教今日来的都是精锐高手,他们既不怕死也有很大机会能杀出去,但若我一定要留沈夫人做客,你怕是很难毫发无损的带她走了。”
一听到陆散这话,绣刀门的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被耍了,但如今形势却已经不容他们再说话。
“倒也未必。”罗舒看着陆散冷笑。
正在这时山道那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那吹的让人头皮发炸心头狂跳的的唢呐旋律,仔细一听却是让人熟悉至极,那不就是出殡之时的丧乐吗?
“哈哈哈哈.......我孤鹜教管杀还管埋,死了就能直接出殡,铁老狗快快来送死。”丧乐夹杂着狂笑,打头而来的那人正是高猛,他和身后跟着近百的出殡队伍眨眼间都到了这山顶。
一下子又上来这么多人,就算原本还算宽敞的暮山山顶都显得有些拥挤了,也还好之前来参加的武林大会的人跑了不少,才让此处不显得太过局促。
“呸,正是晦气,教主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到了近前高猛嘴里还不住的抱怨。
“高护法来的真及时,要让你们这么些人不那显眼,也就只有婚丧之事最方便藏人,待回去了我请大家喝酒除晦。”沈如妤笑盈盈的和高猛打了个招呼,表明这是自己的主意。
至于为什么选白事不选红事,那还不是因为白事更省钱嘛!
“嘿嘿”一听是夫人的意思,高猛也只能嘿嘿笑一下不再言语。其实他内心还觉得自己刚才的出场特别有范儿,抱怨也就是随口来这么一下想要骗酒喝。
“清场”一想到庆功酒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清场两字吐出,高猛直扑铁拳而去。他们还有些旧仇,正好一起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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