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臻瞥她一眼,“我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陶爱红:“……”
陶爱红撇撇嘴,她就是嘴馋,在娘家长这么大都没吃过鸡,来婆家了天天闻着鸡汤谁受得了?再说她怀着身孕就是馋,看什么都想吃,越吃越想吃,这婆婆怎么就一点都不体谅呢?
再说婆婆有钱怎么就跟她没关系?是!婆婆是有三个儿子,可她肚子里可是孟家长孙啊!大房生的女儿没有继承权,老三的孩子又没踪影,婆婆的钱不就是她儿子的钱?怎么还不能算计了?
陶爱红干笑两声,“娘,话虽这么说,可您不是说了这鸡关系到我肚子里孩子的智商?我多吃点,肚子里的孩子就聪明点,聪明点以后就能有大出息,有大出息就能娶个漂亮聪明的好老婆,儿子复儿子,咱们老孟家的后代才有指望!”
甄臻:???
敢用她的话来堵她!行啊!陶爱红长大了这是!
甄臻笑笑,瞥了她圆滚滚的肚子,和日渐丰腴的腰身,“爱红,不是娘苛刻,只是孕期要控制食量,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生出来也不好减肥,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你!”
陶爱红不以为然地撇嘴,不给吃就不给吃呗!还找什么借口啊!她娘说了,孕妇吃胖点才好呢!
“娘,你看大嫂生孩子那么简单,路上就把孩子生了,我不怕的!”
甄臻被气笑了,“我这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你大嫂日日劳动干活,家里家外一把抓,怀孕时那肚子上还有肌肉线条呢!你这日日在家躺着,动也不动的,肯定不如你大嫂好生的,还是要控制点体重,要是难产撕裂了,受苦的可是你。”
婆婆说话不中听,陶爱红暗戳戳记在心里,回房就跟孟二勇说:
“你娘就是偏心!她说我不如你大嫂能干!”
孟二勇听得迷糊,“你确实不如我大嫂能干,我娘说的没错!”
这愚孝的男人!
陶爱红气得够呛,“我怎么不如她了!我怀的是你们老孟家的长孙,你们老孟家不捧着我就算了,还天天编排我!难不成我怀着男孩还不如她生女儿的?”
孟二勇也觉得男孙金贵,偏偏他娘转性了,不把男孙放在眼里了。
“娘跟大嫂处得时间长,感情也深,等你孩子生出来,娘肯定就喜欢了。”
“真的?”陶爱红表示有所怀疑。
“那肯定是真的!哪有奶奶不疼孙子的!”
陶爱红闻言,又放心干饭了,这鸡汤味闻得孟二勇也馋,不过陶爱红从没说过分给他,一天半只鸡,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孟二勇看在眼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他倒也不是想跟孕妇抢食吃,可陶爱红连客气都不客气。
好不容易熬到焦蕙兰出月子,甄臻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清点了一下母鸡的数量,焦蕙兰和陶爱红一共吃了23只母鸡,焦蕙兰吃到后来看到母鸡就反胃,更爱喝点排骨汤或者红糖泡鸡蛋,换换口味。
当人婆婆不容易啊!焦蕙兰坐月子这一个月,甄臻至少瘦了三斤!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
再看焦蕙兰,一个月下来,皮肤白了也细腻了,看人时眼神温柔泛着光亮,身体虽然养的不错,却又没有吃得太胖,谁见了她都会大吃一惊,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也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俊了不少。
焦蕙兰听到别人夸自己,就暗暗高兴,心说这都是婆婆的功劳,她看得出婆婆安排的饮食跟村里其他婆婆不一样,不是一味叫儿媳多吃养胖,好有奶水喂孩子,婆婆安排的饭菜吃了也不胖,却越吃越漂亮呢。
对于出月子这回事,焦蕙兰倒是挺高兴,她是闲不住的人,陶爱红又像一头推不动的驴,做事懒散不说,还总叫人催着,家里的事她还是亲自来比较放心。
今天按理说轮到陶爱红烧饭了,谁知焦蕙兰一出月子,她就病了。
“病了?”甄臻挑眉看向孟二勇,“中午刚吃了一盆鸡汤面,半只老母鸡都给吃完了,下午把我买的小果子和条酥都霍霍干净了,胃口这么好怎么还生病了?”
孟二勇略显心虚地瞥了眼他娘,“孕妇体质不好,说病就病,我怎么晓得?”
“是吗?既然病了,娘就该去看看她!”甄臻推开他们房里的门,孟二勇没拦住,她一进门就瞥见陶爱红躺在床上嗑瓜子。
“娘?”陶爱红坐起身,想到自己还“病着”,连忙唉声叹息地躺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头疼,这疼得我脑壳都要炸了!”
甄臻瞥了眼满地的瓜子壳,心说头疼的人胃口还这么好,实属难得。
“你这头疼有什么症状?”甄臻以不变应万变。
“哎呦!就是站起来就头晕,犯恶心,还一做事就头疼呢!看人时也有点眼花,总想躺床上睡着,”陶爱红以手抚摸着额头,“哎呦!哎呦!真疼啊!我一定是病了,娘,看来我短期内是不能做饭干活了。”
这病针对性也太强了点,一病就不能做饭了。
甄臻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这么难受,看来胃口也好不了了,真是可惜了,前些天你二舅托人送来两斤虾,我原本打算做油爆大虾,再烧土豆牛肉,你大嫂还蒸了红糖枣泥糕。”
虾?农村人哪有钱吃那玩意!陶爱红眼睛都听直了,“娘,我吃饭还是能的。”
“那怎么行!你这症状听着就是伤了肠胃,大着肚子生病,得好好调养才行,”甄臻认真琢磨,“千万不能吃太油腻,小心伤了肠胃对孩子不好,从今天起,你不能吃荤菜了,我叫你大嫂做点水煮白菜给你调理一下!”
甄臻说完转身就走。
陶爱红眼都直了,晚上家里人吸溜油爆大虾时,她只能闻着那勾人的饭香,直咽口水。
“二勇!我饿!”陶爱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我怀着孩子,怎么能吃素呢?你去跟娘说说,我虽病但胃口不减,什么都能吃下,只要白天不干活就行,饭按照往常一样送,别再送水煮白菜了!”
孟二勇觉得她烦,有些嫌弃,“我怎么娶了你这个懒婆娘!饭不想做都推给大嫂,房间里也不知道收拾,这本就是烂泥地,你倒好,瓜子壳扔的一地,弄得一股味!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不是要盖新房了吗?还打扫什么呀!”陶爱红不以为然,“你快去跟娘说,我饿了,要吃肉。”
“没了!”
“什么!”陶爱红“病中”惊坐起,“没……没了?”
“废话!我娘炒菜舍得给油,那油爆大虾是用了一锅油烧热爆出来的,香的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虾头都没舍得吐,土豆牛肉和枣泥糕就更不用说了,连大丫都吃了好几块,菜汁都被蘸饼吃没了,哪还有菜留给你?”
陶爱红差点吐血了,她就是见焦蕙兰出月子,想偷偷懒把家务推给焦蕙兰,可她虽然病了,却没说胃口不好啊!她什么都能吃啊!她想要的是不干活只吃饭啊!
陶爱红心痛得要滴血了,哭哭啼啼:“二勇,我饿!”
“饿也没办法,谁叫你跟我娘耍滑头呢!”
次日一早,陶爱红真饿得头晕眼花了。
她肚子也奔六个月了,晕中后期饿的快,以前在娘家年年挨饿,倒也习惯了,来孟家后经常吃肉,还跟着焦蕙兰吃了六七只鸡,鸡汤面天天吃,哪里还能吃水煮白菜啊!
不能再饿下去了,听到甄臻推门的声音,她就爬起来。
“娘,我帮你干活吧!”
甄臻挑眉看她,就昨晚吃了顿素,陶爱红就显得没那么油腻了。
“干活?”
“是啊,娘,谁叫我这人勤快呢,一天不干活就难受!我生病没什么,可不能耽误家里干活啊!”陶爱红捂着唱空城计的肚子,语气虚弱。
甄臻盯着她仔细一看,“哎呀!爱红啊!我怎么觉得你病的更严重了呢?”
嘎?陶爱红抚摸着自己的脸,“没有,我脸色很正常!”
“一点都不正常,你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眼神虚浮,脚步无力,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你这病看着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原以为你一周就能好,现在瞧着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了!”
陶爱红想辩解说她没病,可在婆婆关切的眼神下,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娘,我没事的,我能干活的!”
“爱红,别逞能了,听娘的,现在就回去歇着,我再叫你大嫂做点水煮白菜,你好好吃上一顿日子,把肠胃调理好,争取早点把病治好!”
陶爱红:“……”
转身时甄臻唇角微勾,笑着钻进屋里。
北风呼啸,甄臻早早烧了炭,灌了一瓶盐水瓶塞进被窝里,等屋里和被窝暖和起来,就拿着毛线袋上床了。
孟华推开门帘进来,直搓手,“娘,还是你房里暖和!”
这还用得着你说?甄臻头也不抬地织毛线,孟华钻上床就把热水瓶拿到手里捂手,甄臻嫌弃地撇撇嘴,心说臭死你得了!
孟华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娘手里的毛线,娘日日都织毛衣,织了这么些天,总算织的差不多了,眼下还剩一小半,眼看着没几天就能织完了。
这看着是一件普通的毛衣,实则是娘对他的爱!一想到能穿上这件好看的焦糖色毛衣,他心里就暖呼呼的。
“娘,毛衣还没织好呢?”
甄臻心说这跟你有关系吗?“没呢,不过也快了,再几天就好了。”
“娘打毛衣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这衣服穿上一定很好看!”孟华充满暗示,引导娘把送他毛衣的事说出来。
可惜他娘没听懂,甄臻只是一笑,心说算这小子会说话!
“确实是越来越好了,娘的儿子长相都随娘,穿上肯定差不了!”
孟华又得到一点关键信息,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便乐呵呵地钻进被窝里。
他躺下却一直睡不着,胳膊肘枕在头下,睁着眼望向房顶。
“娘,你说人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出生时就已经定好了?”
甄臻打毛线的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这次去京城,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以前的我真是一只井底之蛙,只看到头顶这一方天,安于现状,却从没想过要跳出坝头村,去更广阔的的天地。这次坝头村来了很多知青,他们来自大城市,读过很多书,跟坝头村很多人都不一样。”
看来这次去京城给了三小子很多感悟,他心里有落差了,开始了解到这世界的参差。
甄臻完全可以理解他内心的迷茫,孟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坝头村,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读书,这里就是他的全世界,忽然有一天他去了外面的世界,这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
记得她上初中时也有过这样一段时期,那时候看很多书,听过很多故事,看过很多人,一边认为自己拥有全世界,一边又对未来一无所知。
她有过迷茫,也有过思考,可她最终有结论了吗?其实并没有。
第21章
甄臻的毛线错了几行, 织毛线就怕遇到这种情况,偏偏一针错就步步错,一点将就不了。
等她发现时只能把毛线一针针解开, 从错的地方重新织起。
可不是每件事,都能重头再来的。
人生漫长, 不是懂几个深奥的人生哲理就能过好的,往往在你真正懂得之时, 年华老去, 垂垂暮已, 懂得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原著中反派儿子为了跟男主斗,铤而走险,利用法律漏洞在股市中疯狂套利,却也因此被男主抓住把柄,最终送入监狱。
她把毛线拆掉,重新绕在毛线针上,缓声道:
“人的头顶都有一片天, 或大或小, 而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你已经不是井底之蛙了。娘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没能给你条件走出坝头村, 但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等你走出去了, 你的孩子就能站在你的肩膀上,要是真有那一天, 你的孩子问你人的命运是否出生就定好了,我相信你能给更具说服力的回答。”
孟华神色微动,他向往大城市整洁的街道,穿梭的人流, 和街上随处可见的轿车。
可他拥有的只有不远处的山林,脚下的土地,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他的血脉,他的根都在这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能在县城的国营工厂里当个学徒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了,更谈何走出去呢?
耳边传来娘温和的声音:
“孟华,不论将来你能走多远,娘都要提醒你,走正途、走正道,不要钻法律漏洞,踏踏实实赚钱,哪怕不能一夜暴富,也至少能睡个安稳的好觉。”
孟华转过头,觉得她娘这话有点奇怪。
这种大环境下,卖个鸡蛋都可能被打成资本家行为,能当个工人就算他老孟家祖坟冒青烟了,更别提钻法律漏洞了。
“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人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
就算做了也不会叫人知道,这种事肯定要提前找好替罪羊的。
他孟华没那么蠢。
甄臻知道三儿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哪怕孟华说得再好她都不会全信。
“儿大不由娘,这世上的子女一旦翅膀硬了就不会把爹娘放在眼里,反正你记住娘的话,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考虑一下后果,不能为了眼前那点利益铤而走险。”
“知道了!”孟华没好气地应下,蛄蛹着钻进被窝里。
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程素单薄的身影。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女人心动。
可她来自大城市,又是个纤细柔弱的女人,和大嫂二嫂截然不同,就算他能把人留住,娘也不会喜欢她吧?
“娘,当婆婆是不是很辛苦?”
“为什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嫂和二嫂是截然不同的个性,你作为婆婆要接纳连个陌生人进咱们家,还要和她们相处成一家人,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吧?”孟华试探性问。
甄臻略一回味,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实话,跟孟华说完挺费劲的,明明很简单的事,他偏要搞出那么多弯弯绕绕,真不知道有话直说能判几年。
摊上这种儿子,她能怎么办?
甄臻莫名想叹气,却还是打起精神回他:
“当婆婆不算容易,但一想到当人家儿媳妇更难,又觉得当婆婆不算什么了。只要想着人家孤身嫁过来,到咱家过日子,就提醒自己多担待几分。”
孟华想到二嫂至今还在屋里装病,心说娘也不容易。
他离家这几月,娘的性子变了不少,要是从前娘肯定容不下程素这样的性子,可现在的娘比以前温和讲理了,娘应该会喜欢她的。
次日一早,孟大国刷完牙就钻进甄臻屋里,来视察毛衣的进度,见毛衣快收尾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孟华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孟大国坐在床边笑得跟便秘似的。
“你来做什么?”他一脸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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