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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玉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放下茶杯。
“甄大娘，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的，可我好歹也是孟华哥的小学同学，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助他！我们同为无产阶级，怎么能被一个大城市来的小布尔乔亚给勾了去！”
甄臻眨眨眼，以及微笑地盯着她，把宋小玉看得脸一红，“甄大娘，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甄臻摇头。
“没呢。”
宋小玉一噎，“甄大娘，你还不知道吧？咱村里来了个叫程素的知青，人嘛长得很一般，身材一阵风就能吹跑，干活更是没吃饱似的，总之，压根不能跟咱无产阶级比！可她人不怎么样，心还挺大的，竟然看上了孟华哥！孟华哥那是什么人？那是你甄大娘最疼爱的儿子，是咱们坝头村的一枝花，那也是她能惦记的吗？甄大娘，您看，您要不要管管？”
甄臻心情复杂，她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在这上演乡村爱情呢！
只是宋小玉一段话还是让甄臻看明白了她的女配人设。
女配啊女配，人家女主是男主的，孟华算哪根葱，程素怎么可能看上他？
不过甄臻正好也在关注这事，便顺水推舟，“小玉你说得对，孟华年纪小，我不想让他太早谈恋爱，要是他有什么事做的不妥当，你尽管来告诉我，甄大娘一定揍他！”
宋小玉高兴坏了，“甄大娘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孟华哥，保证不让女知青玷污孟华哥的清白！”
甄臻心说三小子的清白算个毛线，男人的清白还算清白吗？
晚上孟老太来跟甄臻商量盖房子的细节，无非是盖什么样式的，每间房盖多大，厕所要不要挪位置，以及厨房怎么布局。
这年头没有设计师，只能自己商量了，甄臻略一想，就去屋里画了一张简易图纸，还特地把自己房间里的壁炉给画出来，又在厨房门口画了个面包炉。
既然想做就趁这机会全部做出来，反正农村盖房都是村里人帮忙，不用工钱，只要出点材料钱就行。
孟老太嫌弃上了，这真是败家娘们，盖个房子能用就行，还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过这种话她一句不敢说，怕儿媳削她！
隔日甄臻又一次收到部队的来信，她终于盼来了大国他爹的赔偿，虽然需要她去自己去取，但好歹是把这笔钱给盼来了。
她心情不错地把信锁进柜子里，就听到门外有人喊：
“甄大娘！”
“小玉？”
宋小玉气喘吁吁，“甄大娘你快去看看吧！孟华哥的清白要被人玷污了！”
甄臻掐指一算，反派儿子和女主的事大概就是这几天，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22章
甄臻知道等等会发生什么, 肯定不能让宋小玉跟着。
“小玉，要是今天的事被被人知道，孟华就不得不娶程素了, 你们是同学，甄大娘希望你能替他保密。”
宋小玉当然不希望孟华娶别人, 忙不迭点头
甄臻没叫她跟着，一个人赶去知青宿舍。
女主程素被迷晕躺在床上, 衣衫不整, 头发凌乱。
孟华半蹲在她床边, 闭上眼小心翼翼替她盖好被子，像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小白兔。
你说他坏吧，他对人礼数周到，你说他不坏吧，他有一万个心眼子，只能说他还没坏到骨子里。
事情还不算太糟糕，甄臻松了口气。
程素的迷药发作了, 躺在床上蹭来蹭去, 还伸手把衣领解开了，孟华望着她细腻白净的爆更, 不觉咽下口水, 偏过头故意不看程素。
程素凑上来抱住他, “我热……”
孟华虽然不正派，却没想过利用这次机会真发生点什么。
他是个童子鸡, 女人手都没牵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何况对方是他的梦中女神。
“程素，你别这样。”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把殷雪打晕, 脱光了扔出去以牙还牙就好，何必把自己搅和进来？程素中了迷药，一时半会是不会清醒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程素眼神涣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身上难受，想贴上去解渴。
孟华天人交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臻知道人性禁不起试探，怕他犯糊涂真将计就计了，猛地推开门。
这突来的声响把孟华吓了一跳，他缩手缩脚地站在床边上，见到甄臻的瞬间，瞪大眼，磕磕巴巴道：
“娘、娘……你怎么来了？”
甄臻冷着脸，神色很淡，“怎么？我过来你很惊讶？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娘，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你为什么在知青宿舍？为什么在人家程知青的床边？为什么程知青抱着你你不推开他？”
孟华脸色惨白，“我被人算计了，等醒来时已经躺在程知青床上了，这事可不是我干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找借口把自己摘出去，甄臻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
“不是你干的？你在坝头村长大，虽然不像你大哥常年劳动，身体素质却一点不差，你脑子还灵活，小时候遇到野猪你安全脱身了，回头就设下陷阱把那野猪给网住了。你原本是没有资格去京城的，却在临行前‘不小心’透露了你爹是烈士的事实，顶替了别人得到了这个名额。咱们坝头村谁都可能中计，就你不可能。”
甄臻缓缓指出事实。
孟华没想到她娘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一时有些拉不下脸来，他没觉得自己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自己盘算到底有什么错？
“你还是不是我娘？”孟华气鼓鼓道。
甄臻一滞，“我要不是你娘，我吃饱撑的管你！”
“你要真是我亲娘就会跟我站在一头，就不会这么说我了！我想不明白我错在哪里，又不是我给程素下药，让她贴上来的，我虽然不作为，可我没做任何坏事，难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要像娘一样，道德感这么高吗？我就不能做一个利己者？”
“你还有脸说！”
“我怎么没脸？我到底哪里说的不对？”
甄臻对他很是失望，这已经不是利己不利己的事了，她目光沉沉道：
“你没错？行，那我问你，如果你没错，为什么我进来时你一脸心虚？为什么程素抱你时你要闭着眼睛躲开？”
孟华被问得哑口无言。
甄臻冷笑：“你还敢说你没错！你以为只有做坏事的人才是刽子手？你明明知道别人做坏事，却选择顺水推舟，冷眼旁观，你看着别人苦苦挣扎却无动于衷，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你喜欢程素！你要是真喜欢，怎么会忍心她落入这样难堪的境地，怎么会忍心她名声不堪，前途尽毁？”
孟华神色难堪，拳头紧紧攥起。
“你真是我娘吗？我怀疑你被换了一个人！我娘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她只会宠着我护着我，不管我做错什么事都坚定地站在我这头！要是我娘看到今天发生的事，只会怪程素不要脸勾搭我，怪那个设局的人没安好心，但她绝对不会怪我，因为我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也许从孟华的角度说，理智的甄臻给他的疼爱远远不如原主，可她既然做了他的娘，就不能看到他误入歧途！
惯子如杀子，孟华有今天跟原主脱不了干系。
甄臻沉默许久，才道：
“孟华，娘经常反思自己，要不是娘无脑偏心你，你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了？娘，你说旁观者也是刽子手，这世道谁不是旁观者？我为我自己谋利怎么了？爱情也是需要去争去抢的，人不付出怎么能有回报？程素跟潘东明认识在前，我要是不用点心眼，她怎么会喜欢我？”
“你可以用心眼，但也要分清什么事。这是你能用心眼的事吗？这关系到人家姑娘的名节！娘现在不仅是在维护程素，更是在维护你，娘不希望你变成那种自己都讨厌的人。”
孟华冷笑，他对自己的接受度很高，他永远不会讨厌自己，人就算活得不堪又如何？
只要心里没有道德底线就不会自我讨伐。
“娘，你也很虚伪，我原以为你是为了正义保护程素，可你原来是在保护我，所以在你心里，她的名节远不如我的命运重要？”
甄臻一愣，要笑不笑地注视着他，她眼神和缓而平静，在她的注视下，孟华心里防线渐渐松懈下来。
他有些不自然，手指也微微弯曲，在裤缝上来回划动。
甄臻道：
“孟华，我的自私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是人之常情，可你的不是。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我现在就把程素叫醒，把一切告诉她，看看她怎么评价你的所作所为！”
他到底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虽然道理一套一套的，可被甄臻这一吓，顺时慌了神。
“娘！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程素！”
甄臻瞥他一眼，一声叹息，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嘴上认错，心里永远不觉得自己错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甄臻冷声道：
“捉奸的人来了，再不滚的话，后果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孟华早料到有这事，却没想到声势这么浩大。
刚才被他娘一顿骂，嘴上虽然不服输，心里却早就后悔了，怕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赶紧从没人那边跑了。
知青宿舍是没有围墙的，这给了孟华逃跑的机会，他跑了，甄臻才彻底放下心来。
“素素，你在里边吧？你忽然不见了，我好担心你呀！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进去了！”
说话的就是白月光殷雪，名副其实的绿茶，暗戳戳给女主使了不少绊子，最后忽然失踪在了山崖前，只留下一只鞋子。
恰好她失踪前一天跟程素发生冲突，男主因此怀疑程素杀了殷雪，毫不犹豫地把程素送进了监狱。
“素素！”殷雪语气关切，猛地推开房门。
甄臻面无表情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殷雪看到她愣了一下，“这不是程素的房间吗？素素呢？她是不是有危险了？”
甄臻好笑地看着她，“危险？姑娘你什么意思？看到我就怀疑程姑娘有危险，我是恶人不成？”
“不……我不是那意思。”殷雪辩解。
“那你什么意思？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甄大娘不是好惹的！今天非要你说个明白！”
殷雪这种小白花，使使坏还行，撒泼耍赖哪是甄臻的对手？
“我没。”她挤挤眼泪要哭上了，被甄臻一瞪，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甄臻视线落在她身后一行人身上，李德成也在，“德叔，你怎么也来了？”
李德成蹙了蹙眉，“刚才殷知青说程知青不见了，可能有危险，这不，我就带着村民来找人了。”
“有危险？”
殷雪冷静下来，“是啊，素素不见了，我远远看到有男人进入素素的宿舍，担心她遇到危险。”
“这就好笑了！你担心程素遇到危险，第一反应不是冲上来救她，而是去村里找人来围观？”
“不是的！我……我是想找人来救她！”
“救她？你刚才说你只是远远看到一个男人进入她的房间，这知青宿舍串门也是常有的事，你怎么确定程素有危险？难道你有千里眼，能未卜先知？”
几个知青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啊，殷雪的话到处都是漏洞，她怎么确定程素有危险？
甄臻又道：
“看到朋友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就跑，你这朋友还真够缺德的！程素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这种缺德鬼！”
甄臻的话让其他女知青心生戒备，是啊，看到朋友遇到危险，第一反应不是救她，而是去找人来围观？遇到这种黑心缺德货，程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这种人谁敢处？
一个女知青冷声说：“殷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看见了，不信你们打开门，程素真的跟一个男人……”她连忙捂住嘴。
甄臻直叹气，果真是配角多蠢货？
“推门看看？行！我今天就让你们死心！你们几个女知青过来看看，这屋里有男人吗？有吗？”
大家凑上去一看，程素光着肩膀趴在床上，床底都瞧遍了连男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今天程姑娘做饭做的胳膊疼，恰好遇上我，就来给她做个按摩，谁知遇上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造谣说屋里有男人！哎呦喂！甄大娘我当了好几年寡妇了，男人边都不敢沾，竟敢造谣我跟男人有染，你这小蹄子真是坏透了！看我不打死你！”
农村别的不多，就烧火棍多，甄臻抄起家伙冲着殷雪就是一顿打，殷雪哪里遇过这种泼妇？
被打得嗷嗷直叫，求饶：
“是我看错了，是我眼瞎，是我造谣，甄大娘你饶了我！”
“你个坏蹄子，我这寡妇名声都叫你败光了，你让村里人都怎么看我？看我不打死你！”
殷雪被打得像个跳跳球，她原先也是个女神一样的人物，这么一闹，简直像个跳梁小丑，潘东明远远站着没有出头的意思，其他知青也都黑着脸不搭理她了。
李德成也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没想到这殷知青看着文静，背地里却这么多花花肠子，这种人就该安排去挑大粪！
李德成打定主意，头也不回走了。
程素狠掐掌心才勉强不让自己喊出声，等人流散去，她穿好衣服，感激道：
“甄大娘，谢谢你救了我。”
甄臻拍拍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温柔道：
“程姑娘，你受委屈了，那个殷雪不是好人，你离她远点。”
她的手心很暖和，很有母亲的感觉，语气也温柔的不像话，程素贪恋地往她怀里钻了钻，小手还环住她的腰，吸着鼻子道：
“谢谢你，甄大娘！你真的好有妈妈的感觉。”
甄臻浑身僵硬，泪流满面，怎么？她才25岁就一身妈味了吗？
孟华没有回家，甄臻也懒得搭理他。
德行！还真把自己当棵葱！
她之前腌的咸鸭蛋已经可以吃了，切开几个都流油，味道很不错，就从缸里捞了八个咸鸭蛋，又从墙上拿了两段腊肠下来，打算给公公婆婆送去。
这年头家家户户吃不起肉，更别提做腊肠了。
这玩意儿是稀罕物，甄臻原想年前就送去的，可孟老大家过年人多，年前送去，就得送给一家人吃，东西根本不够分。
她把腊肠切好放在盘子里，“大国，你帮我把腊肠和鸭蛋送给你奶！”
陶爱红不知从哪蹦出来，两眼泛绿光，殷勤道：“娘，我帮你送吧！”
甄臻瞥她一眼，心说叫你送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她果断拒绝，叫孟大国跑了一趟。
陶爱红要哭了。
孟大国却笑了，路上见没人，偷偷捏了一块，走几步见没人，又捏了几块，但也没敢多吃，东西本来就不多，怕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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