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用眼神鼓励佟毓兰继续说。
“他们的任务就是发现矛盾,而后解决矛盾,并在事情解决后进行追踪观察,最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结果上报给皇上,由皇上进行评析,皇上觉得臣妾的这个法子如何?”
佟毓兰期待地看着康熙,康熙眨了眨眼,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佟毓兰光洁的额头。
“表妹的脑子怎么长得,竟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只是表妹怎么能保证你所说的小组里头的人不被其他人收买?”
佟毓兰因为康熙突然的亲近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笑着握住康熙的手指,将它从自己额头拿下来,同时为了让康熙同意接下来的要求,她亲密地握住康熙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
“皇上不愧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这也是臣妾来找皇上的原因。”
康熙反手与佟毓兰十指相扣,“哦?”
佟毓兰看了一眼两人亲密的动作,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臣妾仔细想过了,调解小组的人员就从皇上的乾清宫和臣妾的承乾宫选取。”
“皇上出六人,臣妾出四人,表面上小组的人听命于臣妾,实际上皇上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身为皇上的奴才,他们定是不敢背叛您的。”
“这办法不错,所以皇后是来找朕借人的了?”
佟毓兰点头,“那皇上愿意借人给臣妾吗?”
“朕准了!”康熙觉得病好后的表妹变了很多,表妹越来越信任自己了,这个认知让康熙一扫先前的郁气,觉得乾清宫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佟毓兰自然地松开与康熙十指相扣的手掌,从座位上下来谢恩:“谢皇上!”
“是朕该谢谢你,病一好就要为朕操劳后宫。”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而且如果臣妾的作为能让皇上顺心如意,臣妾甘之如饴。”
佟毓兰离开后,康熙又派人去将梁九功宣了回来。
那边梁九功回到自己在宫里休息的小房间没一会儿,刚脱了鞋上炕,不瞪眼睛闭上,他的小破门就被敲响了。
“是谁啊?”
“梁总管,皇上宣您回去接着伺候!”
梁九功:“……”
他早就知道,奴才的命不是命;就算他们做奴才的进了棺材,主子的一句命令,他们也得掀开棺材板起来继续伺候人!
梁九功苦哈哈地将还热乎着的鞋子套上,想到主子也对自己的人身攻击,他揉了揉脸。
挂上了似笑非笑,他觉得再不能被主子爷挑出错处的表情,弓着腰进入乾清宫。
康熙看到他,扫了眼他脸上扭曲的表情:“说了不要笑得那么难看,朕看着眼疼。”
梁九功索性垂下了头,将一张脸都遮了起来,“奴才知道了,奴才回去后多练练,争取下次笑得让皇上看了舒心。”
“行了,别装可怜了,替朕办件事。”
“您亲自从乾清宫伺候的宫人里头选出六个才思敏捷的,最主要是意志坚定的,然后送去皇后那里。”
“诶!奴才明白了!”
主子爷要的标准其实只有一个——意志坚定。
又说了是送往皇后那里的,那这个意志坚定的标准就是这个人不会被皇后收买。
梁九功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很快就选好了人,给康熙过目后送去了承乾宫。
第29章 “老二,你坑大哥?”……
康熙接连地罚了数位主子,其中高位嫔妃有贵妃、宜妃、惠妃,又有太子和大阿哥等受宠的皇子阿哥们,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皆惊。
不管众人内心掀起多大的波澜,表面上的大家行起事来却是愈加小心翼翼了。
惠妃自升为妃位后就没有被皇上下过这么大的面子,禁足三个月?她堂堂四妃之首,还是皇上长子的生母,皇上这样罚她,岂不是在打她和保清的脸!
以后让她如何面对宫里的嫔妃,让保清如何在他的兄弟跟前再抬起头?
“是谁给皇上进的言?”惠妃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门框,盯着被慢慢合上的钟粹宫大门目光狠戾。
“没有人……皇后娘娘也是在皇上惩戒娘娘的旨意发出后才进去乾清宫的。”
“呵,她去的倒是够巧合的。”
“还有……皇上罚大阿哥去皇庄之上种田去了,说是不与太子一起开垦完五亩的荒地,就不准大阿哥回紫禁城。”
惠妃忍着心中的火气,转过身回去殿内,坐下继续等着。
“娘娘在等什么?”
“本宫在等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旨意。”惠妃闭上眼。
她谋划刁难皇后,让承乾宫成功生出了乱子,但是皇上没有对皇后不满就罢了,竟然还将宫权还了回去,惠妃很不甘心。
整个事件中受到委屈最大的是她的保清,皇上应该给她保清补偿。
钟粹宫宫人欲言又止,心中默默祈祷可不要再有旨意来了,前头两个旨意过来,她的大主子小主子纷纷受罚,再来一道旨意,可能就是来要她们奴才们的命了……
在宫人惊恐的目光中,钟粹宫的宫门竟然慢慢打开了,等到看清楚来的是送膳食的小太监后,宫人松了一口气。
惠妃冷眼看着小太监请安起身,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惠妃正要狠狠斥责小太监没有礼数之时,见到小太监的手指有节奏地在食盒之上叩了三下。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惠妃又将斥责的话咽了回去。
等小太监退下后,惠妃让殿内的所有人都下去,“本宫要一个人冷静一会儿,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大福晋被放跑这件事让惠妃变得更加谨慎,她手下的人没有从当初挡路的那三人身上查出他们与后宫嫔妃的牵扯,这让惠妃惊觉背后帮大福晋那人的人脉之深,说不定她钟粹宫的人也有被收买的。
刚才送膳食小太监的三声轻叩,是她与纳兰明珠互通有无的暗号。
纳兰明珠给自己递了信,以防万一,惠妃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她谨慎地在食盒的夹层中抠了抠,片刻后取出一张小纸条。
惠妃一个字也不放过地仔细查看,纳兰明珠在上头嘱咐她不要擅作主张拖累到大阿哥,惠妃咬紧了牙关。
又看到纳兰明珠说他也被皇上夺去了一个要职,并罚他整府茹素月余平心静气,惠妃脸色大变,皇上不仅警告了自己,还敲打了宫外的纳兰明珠!
一股被人看透所有心思的恐惧感笼罩住她,惠妃捏着纸条的手止不住发抖。
看到纸条后面还有字,惠妃屏住呼吸将字条翻过来。
纳兰明珠说……
皇上正命令工部整修一座从罪臣那收缴而来的府邸,很有可能是在为大阿哥出宫开府作准备!
纳兰明珠让惠妃在大阿哥出宫开府之前安分守己,等大阿哥入朝参政之后再细细谋划。
惠妃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满意的笑容。
终于!她的保清终于有了在前朝大展手脚的机会了!
惠妃用尖细的指甲将小纸条碾碎,将碎屑塞进香炉之中,亲眼看着纸条化为飞灰之后,才压下嘴角的笑意唤外头的人进来伺候。
“皇上禁了本宫的足,可没有说不准保清来与本宫请安,你去阿哥所那里问问,大阿哥明日是否过来这边与本宫请安。”
在保清去皇庄上之前,她得见保清一面。
既为叮嘱他在外头小心太子,也是为了缓和母子之间的关系。
明珠大人说的对,昨日是她谋划的匆忙了。
八阿哥因为卫氏封嫔,自以为有了底气,不愿再老老实实受自己指使;还有大福晋,疯疯癫癫地早已忘了谁才是她在宫里真正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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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胤褆将福晋和大格格哄睡后,便一直呆呆地在书房坐着,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被戳到肺管子暴起打人的太子;
将大格格偷走的九阿哥和十阿哥;
力能扛鼎的四弟;
疯魔的额娘;
举止出乎他预料的福晋;
还有挑拨离间的八弟……
是的,被花瓶醒过脑的胤褆已经想明白了,他今天受得一多半罪,都来自他那个胆小敏感的八弟。
是胤禩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将怒火对准了太子,从而让他痛失乌黑、浓密、顺滑如绸缎的秀发。
胤褆抱着头伏在桌面上痛哭。
而书房外,假装睡着实则跟着胤褆一同过来的大福晋静静站立。
大福晋心里明白,今天最受伤的,是夹在她和惠妃之间左右为难的大阿哥,看到他从卧房离开时黯然神伤的背影,她打算过来劝劝,也与他解释一下自己寻找贵妃帮助的原因。
但是书房内隐忍的哭声让她止步了。
胤褆在外头哭,大福晋静静地站在书房外头陪着他,等到他的哭声渐歇,她才抬动快要麻木的腿悄悄离开。
胤褆愣愣地看着映在门窗上的纤柔身影,心中一暖,慢慢止住了哭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离开,胤褆擦干净泪又做回了钢铁般的硬汉。
大福晋回去时看到钟粹宫的人等在院门外头,正让人进去通传,大福晋拦下要去书房通传的小太监。
“爷刚刚歇下,不必去打搅他。”
大福晋走到钟粹宫来人跟前,冷淡地问她:“我家爷受了伤睡着不易,姑姑有什么话与本福晋讲也是一样的,等明天了本福晋会将姑姑的原话转告给我家爷的。”
钟粹宫的宫人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家娘娘也是心疼大阿哥的,便开口与大福晋道:“福晋,娘娘让奴才过来是为了问大阿哥一下,大阿哥明日去皇庄之前,要不要去和娘娘请安告别?”
大福晋扯了扯嘴角,惠妃都被皇上禁足了,这时候让爷去见她,就不担心皇上因此归罪于爷?真是好一副慈母心肠!
“本福晋知道了,明早我会与爷说的,姑姑请回吧。”
第二天大福晋为胤褆将要带去皇庄的行李收拾好,犹豫着还是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
“爷要去吗?”
胤褆默了默,看了眼正被奶娘抱在怀里挥手与自己告别的大格格,抿唇道:“不了,皇阿玛催得急,我派人过去与额娘说一声,福晋你就不必过去了。”
大福晋提着的心落了下去,上前抱住自己的丈夫,“爷,妾身很高兴您会维护妾身。”
胤褆拦住大福晋的肩膀,叹了口气:“新婚之夜我许诺过你,不让你受欺负,我没有做到……福晋放心,我会再去劝额娘接受你的。”
大福晋垂下眼,接受她?就凭她昨天投奔贵妃的行为,惠妃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她。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宫里有正宫皇后在,又有贵妃制衡着,只要惠妃不敢再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就行。
出嫁之前她就知道,这世上的圆满不会都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所幸她也不是一点幸运都没有,大阿哥体谅她、维护她,这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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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身为没有大婚的光棍汉,收拾起来利索的很,已经早早地在宫门处等着胤褆了。
胤褆过来后,看到只备了一辆的马车,皱着眉问:“怎么只有一辆马车?”
胤礽站在马车旁边,笑着与他解释:“是皇阿玛准备的,大哥可是觉得简陋?”
“既然是皇阿妈准备的,那必然有他的深意,大哥怎么会有意见!”胤褆走到马车另一边,即使是同一辆马车,他也不要与老二从同一边上。
“此去皇庄,弟弟希望能和大哥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努力,早日开垦完五亩荒地归来。”胤礽说着漂亮话,他扫了一眼守在宫门处,还一直暗暗打量这边的宫人。
胤礽见过,那几个都是乾清宫的人。
胤褆心里想着事儿,没有胤礽观察仔细,所以讲话也就没有顾忌:“去做泥腿子二弟还能这么高兴,大哥实属佩服,既然二弟这么期待,到了地方可要多帮大哥分担分担啊。”
胤礽笑容变大,“弟弟觉得大哥的话不妥,怎么能说做农活的人就是泥腿子呢,我们在宫里吃的每一粒饭,都是人家辛苦耕种而得,事农桑并不低贱。”
听到事农桑三个字眼,胤褆神色变了变,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看到被胤礽时刻留意的几道身影,活像吃了几斤狗屎一眼难看。
咬牙切齿道:“老二,你坑大哥?”
胤礽:“怎么会,弟弟怎么听不懂大哥的话呢?”
“呵呵。”
“大哥不要不高兴,皇阿玛单单将咱们兄弟两个派去皇庄种地,一定是为了磨砺咱们的意志;正所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大哥,这是好事啊,我们要感谢皇阿玛的重视,理解皇阿玛的苦心……”
“闭嘴!”
胤礽黑着脸剜了胤礽一眼,率先上去了马车。
胤礽意犹未尽地挑了挑眉,也跟着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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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康熙听到宫人口中两个人的表现,笑骂了一句:
“保成这个滑头!”
梁九功笑着恭维:“太子殿下由主子爷亲自教导长大,反应敏捷些那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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