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宝,我们,去温泉,去看花海,去大海边玩,好不好?”刚刚插好导尿管,还躺在床上的人心已经飞了出去,芮晗是健康活泼的,易北尧还是跟八年前谈恋爱一样的心思,不想把她困在这个家里,打算带她出去度过新年假期。
“你好作啊,病才好一点,这是要带我们出去玩么?你是让大家提心吊胆好吧。你不许出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芮晗当然明白易北尧的心意,可他现在的身体累不得冻不得,实在不适合出去玩。
“我,我这不是想陪你,怕你无聊。”他能玩什么,他最讨厌被人用怜悯、好奇的目光打量,如果可以,易北尧宁愿一辈子不出门。
“哈哈,易先生难道是想补偿我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要七想八想的。”
“哎,又不乖,你只能叫阿尧,叫哥哥也可以。”放下的手也不老实,易北尧努力伸到芮晗那里去,蹭蹭她的小手,提出了正式的要求。
“哼,你变了。”这男人真的变了好多,芮晗发现不仅仅是他的身体变得不好,他的想法也改变了好多。
“晗宝,我从未忘记我们的爱,当年,我以为自己会死,不想拖累你,不想你难过的掉眼泪,我是不得已才分手的。”他自己坐还坐不住,满腔的爱只能慢慢的用语言表达,急又急不得。
“啧啧啧,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不想让他陷在自责的情绪里,芮晗故意表现得对于肉麻情话嗤之以鼻,而她也的确已经是一位成熟独立的女性。
“每天我都在自责,还好我还活着,我成功了,晗宝,现在我有很多很多钱,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还好他成功了,否则,他们俩大概永远不会再见面。
“易北尧,发现我不是恋爱脑了,你开始转变战术,用金钱诱惑我么?”有趣的发现,芮晗发现两个人分开八年时间,可易北尧并没变得更加成熟,谈恋爱还是像个小男生,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不敢不敢,我只是未雨绸缪,凡事也要讲究规划嘛,我……我可以,做男人的。”
多年未谈恋爱,易北尧的脑洞大,芮晗的脑洞更大,听他那样说,她的问题脱口而出,“你试过了?”
芮晗一发问吓的易北尧手上力气全失,胳膊控制不住跌到床上,大口喘了几口气后,他急着辩解,“没有试,但我做过检查,所以我知道可以的,我,晗宝,我没有别人。”话说到最后,无法起身、无法拥抱她的易北尧急的差点哭出来。
“别急,你慢一点吸气,慢一点,我逗你呢。”看他急的肩膀耸动,胳膊想抬起却一直抖啊抖的抬不起来,芮晗知道这人是着急了,连忙解释安慰他。
“晗宝,我是认真的,真的,我没有过,没有什么别的人,我只有你,我只能有你一个。”认识芮晗之后,易北尧才知道自己有情感洁癖,这么多年来,他也只对她一个人动过心用过情,瘫痪之后他根本没有情感需求,其他人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走进他心里。
喘息费力,心里更加难受,易北尧自己又没力气捶胸口,他只能靠在床头微仰起头虚弱的咳,依靠咳嗽来调整一片混乱的呼吸,让自己恢复力气,继续跟爱人解释他的真心。
细长的脖子勉强支撑着头,看着易北尧难受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微张在帮助呼吸,干瘪苍白的瘫掌在床上蹭动,没几下手背一大片通红,芮晗已经心疼,坐到他腿边,扶住背脊凹陷的身子,给易北尧轻轻的揉胸口,“我相信,我都相信,你别急,慢慢呼吸好不好?”
“不好……”易北尧一口咬住了芮晗给他擦眼泪的手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是真的恨啊,恨自己手不能抱、腿不能走,眼看着活生生的宝贝在眼前不能吃到肚子里。
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易北尧眼睛生得精致,泪珠亮晶晶的,堪比无价水晶。
看他当真着急难受,眼眶甚至流出生理性的泪珠,芮晗挂念他身体才好一点,她不舍得再逗他,只想立刻安慰脆弱的爱人。于是,芮晗转而用实际行动来安抚,轻轻亲了易北尧的下巴一下,看他立刻松开嘴巴里的手绢,她又笑着亲了他薄唇一下,软软微凉的感觉让人上瘾,芮晗心中渴望爱的心思被唤醒,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越吻越深,忘情投入的越发不可收拾。
年少时一眼钟情的爱情令人上头,一对爱侣分开了太多年,当易北尧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芮晗怀里的时候,他记起来呼吸这件事,才渐渐清醒过来。
“取出来,导管,晗宝,要取出来。”相爱多年的两个人,从没有忘记彼此,歪倒在床之后易北尧一只手臂被压着,但他还有一丝冷静,记得要把身体里透明软管取出来。
眼看芮晗身心早已成熟,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爱什么,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两个人只不过在做当初没有做过的事。
一双大长腿胡乱交结,自己又不会动,芮晗伸手自然的抱住易北尧大腿,慢慢把双腿给他分开,尤其歪斜的右边小腿,更需要加倍注意。他如今瘦的髋骨好像小孩子,大腿瘦的跟普通人胳膊差不多粗,小腿上没有一点肉,伶仃又可怜,她不费吹灰之力可以随意的摆弄。
集尿袋就在床上,顺着导管芮晗一路找到排气口,打开那个小口,轻松搞定了易北尧一双瘫手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事,小心取出来他身体里的导管。躺在床上被摆好手脚的易北尧脸已经红透了,他甚至来不及幻想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景,便被淡定的芮晗欺在了被窝里,动弹不得。
芮晗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等这一天那么久,她好认真研究了易北尧现在的身体情况,担心他承受不住,也担心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主动给了他安全感,所有的温柔她只给他一个人。
X市的夜格外的长,一对爱人永远也不必再分离。
新的一年,新的关系,新的爱情体验,新的向上人生两个人恩爱携手同行。
“晗宝,对不起,我变得很丑。”身上瘦的只剩骨头,易北尧没办法给她力量十足的爱护。
“不,我的阿尧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他不愿离开她,让她永远留下来。
“嗯,不会再分开了,你不会走没关系,有我在。”她想照顾他,守护他一辈子。
九年前两个人刚刚恋爱,芮晗才18岁,易北尧爱她入骨,心疼她纤细瘦弱的身体,不忍心让女友早早变成女人。他总觉得芮晗还小,他想等她到20岁,身体和思想再成熟一些,他担心她会后悔跟自己在一起,想给她留最多的余地。易北尧为芮晗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想过自己会生病,会离开芮晗,那一次分别,就是八年。
他们在校园里爱的纯粹、甜蜜,每天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是看书学习,他教她经济、英文,陪她散步游玩,每天谈恋爱只是吃饭、聊天已觉得无比快乐。在八年后的这一天,搁浅的爱情再一次启航,深深相爱的记忆被全部唤醒,一发不可收拾……
在最动情之时,易北尧身体微微发抖,有抽搐的迹象,芮晗抱着他帮他侧身蜷曲起来,像一个小婴儿的姿势侧卧休息好久,渐渐才好起来,他转动脖子亦做不到,虚弱的身体和火热的情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晗宝,你抱抱我,我想和你,坐一会儿……”这人今晚化身超级粘人的小兽,两条竹竿似的胳膊不断在挪动,一直蹭芮晗,她说喂他喝水也不让她离开。
芮晗拿这个大男孩一点办法也没有,明知道他身体瘫软,坐又坐不起来,平时都是靠各种束带、腰封和支撑才坐的玉树临风、端方冷静,如今瘫在床上想坐起来,只有靠她抱。
如果在八年前,芮晗绝对抱不起易北尧,可他如今瘦的皮包骨,芮晗试了试,居然轻松把人抱扶了起来。
“阿尧,我不需要很多钱,我要你多吃一点饭,胖一点,身体才会好啊。”
“嗯,好。”易北尧被她念,忍不住笑了,这都是曾经他每天说给她听的话,他总觉得芮晗太瘦,虽说的确是轻盈好看、婀娜多姿的身材,但身体未免抵抗力太低,容易生病。
“你要长命百岁,我才能跟你一起岁岁安康。”她不敢松开手,哪怕她松开一点力气,没有任何依靠只能躬身低头倚在她肩头的易北尧便会立刻倒在床上,所以,芮晗紧紧抱住他,在这场恋爱里芮晗第一次做了主导者,两个人相依相偎,长久的拥抱。
第24章 一夜春宵,第二天清早,……
一夜春宵, 第二天清早,看到床单上,易北尧的护理垫也没有完全护住,不小心蹭上去的一抹褐色痕迹,芮晗第一次脸红了。
捂着脸蛋不想起床,又不能不管身边瘫痪无法起身的“新晋”男朋友,芮晗娇滴滴发出了警报信号,“在这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等我悄悄溜出去,你再叫护工来哈。”
躺在巨大软枕里,这一夜易北尧被芮晗照顾的很好,虽然没怎么睡但休息得也特别安心。他头颈微微抬高更有利于呼吸,此刻易北尧看着长长发丝乱糟糟、脸蛋绯红的芮晗,抬手蹭了蹭她细白胳膊,笑意盈盈的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宝贝,你怎么怕我的员工呢?你走了,是不让我活了吗?才要了我的人,转头要把我扔了,原来,你不是来谈恋爱是来要我命的啊?”
“不是不是,我,我也有羞耻心啊。你看看这房间成什么样子,被他们看到,我还怎么做人?”巨大的床,床单布满提花十分厚重,芮晗不是没想过把易北尧搬到床下面去,换一条新床单铺好。
可男人虽然清瘦见骨,但他身材修长,芮晗试着搬动他,结果帮他穿个上衣已经累的一头的汗,给他包纸尿裤挪动腰腿,更是把人家腰给扭了一下,易北尧只皱了一下眉一声没吭,但芮晗清楚听到腰椎被她扭动“咔”的一声,意识到易北尧身体虚弱禁不住折腾,她再不敢随意拉扯他,还暗自庆幸昨晚那般上下其手的折腾没有把他弄坏,还好还好。
“不会有人笑你,我们是男女朋友,在一起,才是正常啊。”淡定是他装出来的,他这样的身子,医生说可以做是一回事,真的和他的晗宝做了,成功了又是另一回事,昨晚易北尧激动的一夜无法入睡,不断在回味爱人柔软曼妙的身子。
受身体限制,易北尧无法主动有任何行动,凡事依赖芮晗生涩莽撞的动作,仿佛一朵莲花飘落在身上,依旧令他享受到了攀登顶峰的快感,人生从此进入到另一层更美好的阶段。
此刻他侧头去看令芮晗满脸通红的那块印记,易北尧又心疼她,“你还疼着呢,别乱动,随便洗洗去吃饭吧,别把我的晗宝饿瘦了。”
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芮晗瞪眼睛想凶他,可说出的话实在太过柔弱,“我才不疼,你乖乖躺着,不许乱说话。”
“还有,为了我,你也不能走。”
芮晗摸了摸他的脸,想听听集团大佬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道理来,没想到易北尧扬起下巴,细长白皙的脖子扭了扭,傲娇的模样做了十成,“我是残疾人,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不管我。你这样走了,我会难过死的,你也不可以害我。”
忍住笑,芮晗握住他蜷缩的手指,轻轻拉开觉得好好玩,“阿尧,八年了,你是不是一直没机会耍赖皮,今天你可以一直不讲理,我都会让着你。”谁让他又香又软易推倒呢?
给他做了仔细的清理,换了干净的衣裤,由于易北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药,芮晗只好请了李梧来,带了护工抱他起床,喂水喂药,一如既往照顾的细致周到。
芮晗手上有一些顶峰的资料要整理,饭后她去书房工作,易北尧满脑子仍是昨夜温存,芮晗在家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想看到她。两个人一个一心只有女朋友,有李梧帮助,从礼服首饰到面膜身体乳,易北尧眼睛也不眨,全部为爱人选购;另一个一心为工作,独立女性依旧独立工作和思维。
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易北尧会想第一时间跟芮晗分享,他自己驱动轮椅去找她说话,“芮晗,你还记得你刚来Y市,我们集团大厦发生的跳楼事件么?”
从他轮椅的声音传过来,芮晗已经不再看电脑,一直扭头等他进来,“当然记得,张晓磊跳楼的原因查清楚了?”
“你看出来多少?”芮晗看顶峰所有旗下公司的账目绝对没有敷衍,易北尧认为她一定也看出了些端倪。
“账做的蛮好的,看不出什么,但肯定是有漏洞,可以做一些手脚。”她不是来查账的,只要账目没有纰漏,芮晗轻易不会发出疑问。
“他自己的法人公司,监守自盗、私吞公款、伪造账目……唉,他,也许以为你们是来查他的,如果不是太绝望了,也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在海外小岛度假,张晓磊因为被人设计走入赌场,在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赢了几百万,而且,他当时收手了。仿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又能真正抵抗诱惑呢?一周后,张晓磊又带着赢来的钱走进了赌场。
他不仅仅输光了赢来的钱,还搭上了全部身家,对于普通家庭走出来的张晓磊来说,无异于走上了绝路。他需要钱安抚刚刚有起色的家庭,需要钱给父母坚强的支撑,需要钱来粉饰太平继续在已经有的圈子里生存下去,于是,他向公司的钱伸出了手。看到公职人员来顶峰,多日来吃不好睡不好的张晓磊被吓破了胆,心魔使然,他精神崩溃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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