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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四嫁——东风吹来【完结】

时间:2025-03-02 17:26:20  作者:东风吹来【完结】
  他不曾说话,裴则也不曾彻底在桌边坐下。
  他只是顺着桌上的饭菜,目光便落在了沈若竹的身上。
  他道:“夫人不必喊人准备碗筷了,我在国子监用过晚饭了,父亲若是还没用好晚饭,稍后我再去书房见您。”
  “等等!”他青色的衣摆转身欲走,裴荀却道,“既然来了,就也喝碗鸡汤吧,急着走做什么?原本明日要同你说的事情,也和云渺相关,如今正好,喝完了,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商量商量。”
  一家四口?
  裴则觉得这个词格外刺耳。
  他微微蹙眉看着裴荀。
  裴荀却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他也同样注视着裴则。
  寂静的厅堂间忽而充斥着父子之间危险的博弈。
  沈若竹冷静地看了看这对父子。
  其实裴荀同裴则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她便有些了解。
  但她并没有考虑要去过多地干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并非圣女,不喜欢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讨好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少年,只为了博取一个外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她嫁给裴荀,只用做好一个相府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便好。
  只是,沈若竹也记得,上回祁云渺受了宋潇的欺负,是裴则大清早送她去的宋家,而适才他说的话,又实在有几分意思。
  父子之间彼此冷着脸,谁也不愿意先低头,终于,沈若竹起身,接过下人手中的端屉,道:“镜宣难得回来一趟,不管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一家人总要坐在一起吃点东西才好。这是用红枣同麦冬炖煮起来的鸡汤,里头还放了桂圆、枸杞、虫草花,清润滋补,云渺是小孩子,不能多喝,你不喝便实在是要浪费了……对了,这麦冬是襄阳的麦冬,襄阳的麦冬好,一两值千金。”
  她笑盈盈的,说话总是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裴则原本只定定地注视着自家的父亲,听到“襄阳”二字的时候,才终于将目光移开,复又看了眼沈若竹。
  襄阳,那是柳家如今贬谪的地方;
  而柳家,是他已经故去的母亲的娘家。
  片刻过后,裴则总算是在桌边坐了下来。
  鸡汤被放在了他的眼前,他掀开盖子,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
  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晚饭,一家人便坐在了花厅的椅子里。
  上京城入冬之后的夜晚,寒风彻骨。冬夜里,晶莹的露珠便覆盖在难得还盛开的花草上,安安静静,等待夜半的结冰。
  祁云渺坐在自家阿娘的身边,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裴则则是坐在裴荀的身边,他们两人隔着中间的厅堂,面对着面。
  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祁云渺瞅瞅裴则,又瞅瞅自家的阿娘。
  自从裴则进门后,她的眼珠子四下转动,一整顿饭,便几乎没有停顿过。
  没办法,这一屋子四个人,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宰相待会儿是要说什么和自己也有关的事情,只是难得想,若是裴则和裴荀之间的关系一直不能有所缓和,那想来日后她和阿娘,还有的是任务需要忙活。
  丫鬟们准备好了饭后的茶水。
  裴荀在喝过一口饭后的茶水后,先问裴则,道:“今年国子监的规矩也同往年一样,是冬月后半月放假吧?”
  裴则道:“不清楚,夫子们尚未公布。”
  裴荀点点头,捋一把下巴上并不长的胡须,终于切入正题,道:“镜宣,云渺,我同你们的母……我同若竹……马上将要启程,去一趟江南。”
  “如今秋日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深秋时,江南秦淮各地时常阴雨连绵,涝灾严重。马上年关将至,朝廷当中虽有拨款下去,却不知实情如何,圣上便想要我前去一趟,体察民情,安抚民心。而夫人恰好原就是钱塘人,此番成亲,我并未去过夫人的母家,是以,便想要与夫人同去,到时路过钱塘,也好回家看看。”
  裴荀说完话,花厅里便是好一时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祁云渺才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率先问道:“阿娘要离开京城?”
  她怎么从来没有同她提过?
  沈若竹愧疚地看着祁云渺:“渺渺,相爷也是今日才得知的消息,要下江南。阿娘原本想带你一同前往,但是南边近来多雨,又湿寒,而且你还有宋家的功课和武艺要学,阿娘便实在不好带你。”
  祁云渺还是觉得自己久久无法接受。
  自从阿爹去世后,她和阿娘相依为命,便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消息也太突然了!
  而且,阿娘和宰相都走了,裴则平日里也要住国子监,那相府岂不是马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云渺还小,留云渺独自在家肯定不行。”不待祁云渺多想,裴荀便道,“所以,镜宣啊,还有半个月便到冬月了,爹是想同你商量,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同夫人都不在家,你是不是能……”
  “不能。”
  裴荀的话尚未说完,裴则便直接道。
  裴荀顿了下。
  好歹是他有求于儿子,这回,他到底没有同适才用饭时那般,直接冷下脸来。
  裴则神情却比适才又要更加淡漠了不少。
  像是冬夜里凛冽的寒风。
  他算是明白了,所以说什么全家商量事情,就是摆了个鸿门宴,想喊他暂时搬回家里住,来照顾祁云渺这个小丫头。
  “我不会照顾人。”他直接道。
  “镜宣!”裴荀苦口婆心道,“爹也不是想为难你些什么,只是平日里多照拂一些妹妹,云渺毕竟才十岁……”
  “十岁还不够么?”裴则无甚情绪地反问道,“当年外祖家还在金陵,我独自去往金陵看望外祖,不也才十岁?”
  “你……”
  裴荀无言以对。
  他瞪着裴则,意思相当明白,他和祁云渺,那能是一回事么?
  他自小独立,要强,不管做什么,都是同龄人当中最成熟,最出色的,就算十岁也可以叫人相当放心;可祁云渺还是个实打实的小丫头不说,她在京城初来乍到,出门去别人家里做客,连京城中有哪些同裴家交好的达官显贵都还分不清,这样的小姑娘,他同沈若竹又如何能放心她独自在家?
  可是裴则并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当年是十岁独自跟着管家仆妇们去金陵,那么祁云渺如今十岁,也该学会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地住着。
  何况,他从来都不是她名副其实的兄长,究竟为何要替他们夫妇照顾这个小丫头?
  祁云渺见自己思绪还没捋明白呢,裴家父子便又是僵持上了,她赶忙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出声道:“相爷,阿娘,倒也不必劳烦兄长,只要府中还有方嬷嬷等人,我便可以照顾我自己的。”
  她简直懂事到叫人心疼。
  沈若竹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裴荀也怜惜地看一眼这孩子,指着祁云渺便道:“你瞧,你妹妹多懂事啊,你就照顾照顾她又如何?”
  裴则嗤笑:“是啊,她懂事,那懂事怎么还要人照顾呢?”
  他话音落,瞥一眼祁云渺,也不给裴荀再说话的机会,放下手中的热茶盏,便起身离开了厅堂。
  “镜宣!”
  “镜宣!!”
  裴荀一连唤了他好几声,也没能将人留住。
  他只能望着裴则渐行渐远的身影,而后颓然又生气地坐在雕花檀木的椅子里。
  他和裴则的父子关系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裴荀不知道。
  于仕途上,裴荀不敢说,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成功者,但他如今官至宰相,怎么说,称自己是群臣之中的佼佼者,那是
  绝对无可争议的;
  可在与裴则的父子关系上,若是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那裴荀想,他无可辩驳。
  他的确是个失败者。
  对于眼前的状况,沈若竹倒是完全在意料之中。
  在一开始裴荀提出会叫裴则帮忙照顾祁云渺的时候,她便没将这回事放在心上。
  她根本没想裴则会答应。
  没有期望,当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相爷。”她一边抱住祁云渺,一边柔柔地将自己软若无骨的掌心覆在了裴荀的手背上,劝慰道,“没事的,镜宣国子监课业忙碌,要他每日都回家里来,天不亮再起床回去,本就太为难了。渺渺已有十岁了,照她自己说的,家中只要有方嬷嬷等人在,那就没事的。”
  裴荀叹一口长长的气,对上沈若竹一双秋水般的杏眸。
  他此番下江南,对外明着说,是体察民情,照拂百姓,但实则,是自下半年始,江南有地方陆陆续续流传出了私铸的银铁兵器,兵器规格同制造工艺,皆与军中相差无几,他是为了这一事去的。
  他这一去,不知道会是多久,安危如何。
  若是祁云渺和裴则一直无法好好相处,那家中一旦出什么事情,着实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要不,夫人留下……”裴荀道。
  兵器之事,事关紧要,他尚不曾同沈若竹告知。
  其实他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让沈若竹跟去。
  只是他下江南,而她的娘家就在钱塘,沈若竹一听到此事,便提出了想要同去。
  果然,她坚持道:“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相爷要去钱塘,却不过我家,那只怕将来事情传扬开了,爹娘是要被邻里说闲话的。”
  “罢了罢了。”裴荀摇摇头,回握紧沈若竹的手,“那咱们便夫妻同去!”
  
第十三章 我们去看雪吧!
  沈若竹要同裴荀去下江南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接下来,祁云渺花了好几日才叫自己接受了这件事情。
  而沈若竹其实也放心不下祁云渺,临走之前,她一连好几日在家中对她进行了千叮咛万嘱咐:每日除了上学,不要独自在京中乱跑;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小厮和丫鬟才行;家中若有客人上门,便与客人通知他们去向后,再喊管家和方嬷嬷接待,不要独自同客人说太久的话;若是有人喊她去做客,熟悉的人家,倒是可以去一去,譬如宋家,但是别的不熟悉的人家,就不要去了,就说要忙着上学,忙着习武……
  这些叮嘱一旦说起来,便洋洋洒洒个没完。
  “还有,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情,记得阿娘是怎么同你说的吗?”
  这日是他们出发的日子,临上马车前,沈若竹又将那些事情再度复述了一遍,并问祁云渺道。
  祁云渺点点头:“去宋家,请青语带我去找宋家婶母,婶母会帮我的。”
  沈若竹这几日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念叨着这些,她已经完全能倒背如流了。
  沈若竹便也同样点点头。
  “若实在宋夫人不好帮你,或是她不在,便去国子监,找你阿兄也行。”她补充道。
  “阿兄?”祁云渺不解。
  沈若竹便道:“你阿兄到底不是个坏人,他不愿意照看你,不代表他不愿意在危急之时救你,明白了吗?”
  祁云渺似懂非懂地又点了点脑袋。
  沈若竹便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瓜。
  如今天色才刚刚熹微,比祁云渺平日里起床的时辰还早了不少。少女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实衣裳,只为了来送她。
  她的脸颊上带着刚从被窝中爬出来尚未消褪的热气,在冬日半明半昧的晨光沐浴下,像是酒宴上没剥壳的红鸡蛋。
  沈若竹借着这般微亮的天色,又仔细看了看祁云渺脸蛋上的伤痕。
  前段时日跟宋家小子打架留下的伤痕,过去了大半个月,如今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伤痕处新长出了粉嘟嘟的肉,和祁云渺原先的肌肤相差无几,是独属于少女青涩的稚嫩。
  沈若竹看着祁云渺的脸蛋,还想再叮嘱些什么,裴荀却突然自马车中掀开帘子,朝着沈若竹唤了一声:“夫人。”
  沈若竹便只能回头,先去看了眼裴荀。
  她瞧出裴荀眸中的催促,只能同祁云渺道:“好了,渺渺,阿娘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天冷记得加衣,想吃什么就同方嬷嬷讲,等阿娘回来了,给你带外祖父和外祖母家中的点心。”
  “好,那阿娘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祁云渺道。
  她当真懂事的厉害。
  沈若竹实在没忍住,又俯下身去,抱着女儿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转身上了马车。
  祁云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阿娘上了马车,又看着她从马车中掀起帘子,朝着自己挥手。
  祁云渺便也同阿娘挥了挥手。
  随后,马车的车轮便开始转动,她目送着沈若竹和裴荀乘坐的马车一道出了街角,这才转身,回到相府。
  今日并非休沐日,祁云渺早早地起了床便来送阿娘同相爷,尚未梳洗,也尚未用早膳,如今天色渐渐翻起鱼肚白,正是她平日里该起床的时候了。
  她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想要先回自己的小院子,不想,抬头却正好遇到要出门的裴则。
  祁云渺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裴则昨日是何时回来的。
  “阿兄。”她道。
  “嗯。”裴则看一眼她。
  祁云渺看着他步行的方向,以为他起这般早,也是要去送送裴荀他们,便道:“适才阿娘还有相爷都已经走了。”
  裴则道:“嗯,我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出来。
  “……”
  他这话说的,祁云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原来他不是来送裴荀和阿娘的。
  那祁云渺也懒得管他是要做什么了。
  她便道:“那我还要去宋家上课,阿兄再见!”
  她说完就走,目光不曾在裴则的脸上停留一下。
  倒是裴则,被这小丫头的我行我素给恍惚了片刻。
  他转身盯着祁云渺的身影,看见浅绿色的裙裾掠过一片清晨结满霜华的青草,全程没有任何迟疑地跑向了后院。
  他站在原地,过了好半会儿,这才转身,离开家门。
  ―
  虽然裴荀和沈若竹都不在家了,但在祁云渺看来,居然她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每日早早地起床去宋家上学,散了学回家,跟随林周宜一道学习武艺,晚上用完晚饭,再做从宋家带回来的功课。
  她依旧每日充实得紧。
  似乎不用阿娘,不用裴相,也不用裴则,她独自一个人,便可以好好地生活。
  只是当宰相夫妇离京的事情,逐渐在外人口中传开的时候,外人便不这么觉得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温庭珧。
  这日下午散了学,温庭珧又喊了一堆的孩子到自家的花厅里吃茶果点心,趁着别的孩子都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她悄悄走到了祁云渺的身边,问道:“渺渺,听闻裴相同你阿娘近来都不在家?镜宣也不曾回家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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