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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额娘，你看我堆得雪人好看吗？”胤G指着仅仅两头高的迷你小雪人，骄傲地问道。
胤G堆的雪人，小巧可爱，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分的清清楚楚，佟佳禾眼前一亮，“好看，胤G真厉害！”
“那佟额娘在堆什么呀？”
胤G左看右看，实在分辨不出眼前这两坨球是什么。
佟佳禾看了眼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杰作，似乎还没有三岁孩子做的好？
佟佳禾……
谁能来救救我，成年人该死的自尊心实在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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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夫人到了！”
一大早就去迎赫舍里氏的春雨回来了，那道声音在佟佳禾耳朵里宛如天籁。
承乾宫大门处，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旁边还有个小姑娘。佟佳禾拍了拍沾了雪的手，笑眯眯地对沈嬷嬷道：“外面冷，快带四阿哥进屋里烤烤火。”
话音刚落，春雨便带着人来到了她面前。
“贵妃娘娘……”佟夫人看到贵妃的瞬间激动地热泪盈眶，旁边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佟佳禾，也跟着佟夫人请安。
佟佳禾亲自扶起二人，温声询问：“额娘来之前，可曾拜见过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
佟夫人含泪点头，“进宫后便去了，两宫娘娘体恤，免了礼就让人带我们
过来了。”
佟佳禾温言道：“外面天冷，都进去说话吧。”
进了屋，佟佳禾的目光落在佟夫人身旁的小姑娘身上。佟夫人抹了泪，指着她道：“这是你三妹妹玉若。”
“玉若，这是你亲姐姐。”佟夫人哽咽道。
佟夫人两句话，一下子拉近了姐妹两人的距离。佟玉若不在忸怩，脆生生地叫了句‘大姐姐’。
贵妃进宫的时候，佟玉若才六岁，如今堪堪十一岁，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副娇憨模样。从容貌上来看，比贵妃更盛几分。
原来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佟佳禾心中的疑虑总算消除。她笑着从手腕上拨下来一对镯子，亲自套在佟玉若的手上。
“没想到玉若都长那么大了，我都认不出了。”
或许是血缘关系的缘故，见到原身的亲人，佟佳禾心中也欢喜。她拉着佟玉若看了又看，发自内心的唏嘘道。
佟夫人笑道：“娘娘进宫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五年过去了，模样早就变了，娘娘认不出来也理所应当。”
不止贵妃和自家三妹妹，与额娘佟夫人也是许久未见。
年节下外命妇能进宫朝拜见礼，但是嫔妃们和外命妇跪拜的距离甚远，佟夫人这几年也只是能望着贵妃的背影，如今见到女儿，心里有千万句话要叮嘱。
“玉若头一回进宫，劳烦娘娘身边的姑姑带她在这儿转转。”佟夫人话说得很客气。
佟佳禾闻弦歌而知雅意，让春雨带着宫人们退下，只留下她们娘俩说些话。
等人都退下后，佟夫人的眼泪才流了下来，“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额娘这是怎么了？”佟佳禾慌忙擦去佟夫人脸上滚落的泪水。
佟夫人泪雨如下地解释了一番，佟佳禾才明白。
今日的恩典，竟是大伯替自己求来的。原本隔壁府上的意思是让佟夫人赫舍里氏带佟家二格格进宫，也让贵妃见一见这貌美如花的堂妹。
谁知，临来之前，三格格机灵地提前钻进了马车里，摆了二格格一道。
佟府那条街上住的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打扮得跟天仙似的二格格也拉不下脸在大街上和自家姐妹起争执，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次防住了二格格没让她进宫，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最近前朝在催着皇上选秀，真定下选秀的日子后，隔壁府上便能光明正大地把二格格送进宫。
佟夫人叹了几口气。
“你大伯，也是想让咱们家再出一位皇后。”
佟国纲和佟国维的亲姐姐，佟佳禾的亲姑母，也就是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十四岁进宫，二十二岁当上太后，只享了两年福，二十四岁就病逝了。
实际上佟佳氏的荣耀，是从皇上亲政后才开始的。
当年佟家两府送贵妃进宫，是为了让大清再出一位佟佳氏的皇后，可惜贵妃的资历和身份是有了，家世却比已逝的孝昭皇后的钮祜禄氏差了一截。
一国之母，心胸和肚量自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既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别再想占了皇上独一份的宠爱。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出来的贵妃，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贵妃进宫后，天长日久地真的爱慕上了皇上，拈酸吃醋的事儿没少干。既想要无上的地位，又控制不住自己对其他嫔妃的厌烦。
继后位置定下来的时候，佟贵妃因为这个和皇上闹了好久。若不是因贵妃背后是佟家，说不定那时就被皇上厌弃了。
佟夫人作为贵妃生母，比旁人更明白女儿性格的别扭之处。
自家长女是康熙十五年七月初四进宫的，如今是康熙二十年底，贵妃已经进宫五个年头了。
五年来无所出，依旧是贵妃之位，隔壁才决心再送一位佟佳氏格格进宫。当年是按照什么标准精心培养的贵妃，现如今就是如何培养的二格格。
佟佳禾心中了然，自家堂妹进宫，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幸好，送来的不是自己三妹妹玉若。
如今话已经解释清楚，佟夫人仍旧眼眶通红。
佟佳禾忍不住问道：“额娘可是还有话要与我说？”
“佳禾，你与二格格年纪相差不多，你可知为何当初皇上和太皇太后会选了你进宫？”
佟夫人几乎失声道：“额娘又为何非要你把四阿哥养在膝下，不期盼你有身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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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康熙在乾清宫处理完政事后便来陪着太皇太后用午膳。
炕桌上，摆了两盘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羊肉，还有各色饽饽。因天儿冷，康熙又命人加了两道锅子。
“外面的雪真大啊！”太皇太后吃了口羊肉，停下看向窗外。
“那年冬天，我初来紫禁城的时候，雪比现在还大。”太皇太后笑呵呵的，回忆几十年前的事，乌黑的眼眸里也浸满了笑意。
太皇太后的故事，康熙从小到大听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听，都有不同的意味。
小时候，他需要从玛嬷的故事里汲取力量，才能保证自己健康长大。成年后，他需要从玛嬷的故事里听话外之音，审时度势大清与蒙古的关系。
现在，他听玛嬷的故事，是为了让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少一些遗憾。
“佟家女眷进宫了。”太皇太后又夹了口羊肉，慢慢吞嚼咽下，“来的是贵妃的额娘和妹妹。”
康熙定定地看着太皇太后，做出认真聆听状。
“后宫不需要再进佟家女子了，如今贵妃身居高位，就算下一个进来也越不过她去，何必呢。”太皇太后轻声叹息。
不止佟佳氏的女子，蒙古也是一样。就算送来再多年轻漂亮的姑娘，皇上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玛嬷说的是，朕也没准备再让佟家表妹进宫。”康熙道。
表妹……
论表亲，蒙古草原来的科尔沁嫔妃，也算皇上的表妹，可曾见皇上这样称呼以示亲近？
太皇太后闭眼，不愿去想。
康熙的眼眸如秋日潭水，深不见底，“这次大封六宫，钮祜禄氏晋封为贵妃，承乾宫贵妃之位不变，宫里两位贵妃，主次不明，朕特地升了承乾宫的份例以示两宫高低。”
他又解释道：“储秀宫格格博尔济吉特氏，私下让奴才在四阿哥跟前胡言乱语，险些酿成大祸，这次位分便不升了。”
太皇太后点头，“这些事情，皇上决断就是，我老了，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
“玛嬷哪里老了，朕看玛嬷的模样与皇额娘都没区别呢。”
快到年底，前朝后宫事务繁忙，能抽空来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已是不易，康熙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等康熙走后，太皇太后喊上苏麻喇姑站在廊下看雪。
两人用蒙语轻声交谈。
“你还记得仁孝和孝昭那俩孩子吗？”
苏麻喇姑笑着请罪，“奴才年纪大了，忘了许多事情，只有以前在草原上的事情印象最深刻。”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身体都不好，年纪轻轻地就去了。”太皇太后独自感叹。
苏麻喇姑沉默，她静静望着太皇太后的脸，松垮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很是慈祥，与人说话时，脸上总带着几分笑意。
太皇太后说的话她都记得。
当年皇上刚登基，地位并不稳固。太皇太后为了拉拢满洲勋贵世家，毅然决然地放弃蒙古科尔沁草原，从满洲大族里为皇上挑选了皇后和后妃人选。
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的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这两位病逝的皇后与如今的佟贵妃一样，身子都不大好，一看就不是长寿的模样。
苏麻喇姑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合上眼。
她猜，这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当年挑选满洲勋贵出身的后妃时，两个上位者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22章 一个人穿越也挺无助的……
屋里的红罗炭发出吱嘎地响声，佟夫人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让佟佳禾心里堵得难受。
原身出身满洲勋贵世家，接受过这个时代对女子最顶尖的教育，那么聪明灵巧的人，弥留之际一定是想通了什么。
即便进宫前不明白，进宫五年也该明白了。
体弱多病和心灰意冷，一个攻身，一个攻
心，原身贵妃就这样没了。
“额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佟佳禾只能这样宽慰她。
“况且，皇上也同意把四阿哥养在我膝下，只要我真心待他，亲生还是不亲生有什么分别。”佟佳禾说的真情实意。
佟夫人止了泪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佟夫人看着时辰不早了起身告辞。临行前，她又提点了自家长女两句，“额娘让乌嬷嬷进宫，是看重了她的医术。她的能耐能用在你身上，自然也能用在别人身上。”
这样囫囵的一番话，竟让佟佳禾出了一身冷汗。
她神色如常地起身相送，却被佟夫人伸手拦住，心疼道：“你快回吧，外面天冷就别送了。”
宫里重规矩，佟佳禾也不便挽留，她亲自送额娘和妹妹出了承乾宫的大门，又让何为禄和春雨把人送到景运门再回来复命。
今日佟家女眷进宫，佟佳禾特地支开了乌嬷嬷，不让她有机会和佟夫人见面。
回到屋里，佟佳禾让人叫来乌嬷嬷，她有些疑问必须和乌嬷嬷确认一下。
乌嬷嬷一早就让贵妃打发去造办处催一催四阿哥的书桌做的如何了，造办处做事都有章程，哪是她多看两眼就能快两天的事儿。既然明白了贵妃的用意，她就顺水推舟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
等佟夫人和佟家三格格走了后，乌嬷嬷才从造办处回来，与佟夫人‘遗憾’错过。
这会儿见了贵妃，乌嬷嬷心里不知何意，只认真地把造办处的进度说了，然后恭敬地等贵妃的吩咐。
贵妃见过夫人后就急着召见自己，肯定是有些话想问想说。
“今日额娘来了，问你伺候的如何。我没领教过你的能耐，也不知怎么夸你。”佟佳禾笑问，“嬷嬷不妨说说自己的本事，也教我心里有数。”
乌嬷嬷躬身，一脸惶恐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只是于医术上略懂些皮毛，只是野路子上不得台面，哪里称得上娘娘的夸赞。”
她家祖上并没有出过医女，她自个儿也是十岁那年因生母难产一尸两命，才开始学的医术。
说是医术，其实也只是跟着城中的稳婆各家各院的跑，时日长了竟也琢磨出来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都要往鬼门关走一遭，稳婆可以接生，年岁大经验足的稳婆也可以杀生。即便不在生产的时候动手，在女子怀孕期间暗中东西手脚也能致她伤了身子往后难再生育。
乌嬷嬷在贵妃跟前伺候了一个月，知道贵妃的主意大，怕自己说多错多不敢乱开口。可不开口又显得自己不诚心，斟酌半天后，乌嬷嬷谨慎道：“奴才懂一些助女子有孕的法子，也会一些女子产前产后调理身子的偏方。”
“宫中有身孕的嫔妃能用上你的偏方吗？”佟佳禾追问。
乌嬷嬷眼前一亮，似乎不想让贵妃轻看了自己的本事，她胸有成竹道：“自然可以，让人心想事成。”
她话里还藏着话，没仔细说是让怀孕的嫔妃心想事成，还是让用偏方的贵妃心想事成。
佟佳禾见她神情，心中了然，果然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
佟夫人送佟嬷嬷进来做了两手准备，万一贵妃真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人便留在身边帮忙调理身体。若是贵妃看中了别人的肚子，乌嬷嬷也有别的用处。女子生产向来艰难，保全小的就没了大人的事情也常见。
“那往后，便由嬷嬷替我调理身体吧，若是有机会，我也想给皇上生儿育女。”佟佳禾垂眸，掩住眼底的复杂之色，面上隐隐透出一股期待之意。
乌嬷嬷没想到贵妃并没有领会到自己话里更深层的意思，她心中大失所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欢喜道：“奴才一定帮娘娘早日得偿所愿。”
今日额娘和乌嬷嬷没说上话就走了，想来对方心里肯定遗憾万分。佟佳禾让春雨给乌嬷嬷塞了个五两银锞子的荷包，以示安抚。
乌嬷嬷接过荷包，谢了恩退下，心里安慰自己贵妃娘娘现在还年轻，不懂得自己能耐有多大的用处。等到将来贵妃再年长一些，就知道有自己帮衬的好处了。
等乌嬷嬷出去后，蒲雨一脸兴奋，春雨却神色复杂，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都被佟佳禾看在眼里。
春雨对乌嬷嬷的来意猜了八九不离十，蒲雨却没想那么多，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同蒲雨点破，让蒲雨这样欢喜也能暂时迷惑住乌嬷嬷，以为贵妃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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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各宫各处比往常更热闹。
佟佳禾一早便起来梳洗。今天流程太多，一早起来嫔妃们要先去慈仁宫给太后磕头请安，再由太后带领去慈宁宫，率众嫔妃、公主、福晋和二品以上的命妇给太皇太后磕头。
等祭祀完天地和祖先，又要去参加家宴，康熙和太皇太后、皇太后三人分别坐在上首，嫔妃和阿哥公主们依次坐在下面。
宴席上的菜是膳房一早预备好的，三位大佬以及太子的桌上的锅子自然是热的，轮到下面常在、答应时，菜已经冻得半凝固了。
佟佳禾位置靠前，吃的也是热乎的。但人多嘈杂，她也没心思埋头吃饭，作为位置最靠近几位大佬的贵妃，她自然要认真聆听康熙和太皇太后等人在宴席上的年终总结，适时地点头表示赞同大佬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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