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撇撇嘴,“贱的呗,这男人啊就是贱,不顾家里的婆娘就惦记外头,不是贱是什么?”
“……”洪洮总觉得老婆婆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不好再说什么,便朝着右厢房而去。
此时屋子里的两兄弟属于休战期间,就算对骂也有骂累的时候,而且两兄弟又是刚刚接任职位,手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他们理顺,所以很有默契地把时间都给分配好了。
早上出门先吵一架,中午回来午休后养足精神再吵一架,晚上就休战吧。
干了一天活精疲力尽,实在是没费嘴皮子的精力了。
而现在,两兄弟处于午休期间。
一间屋子摆着两张床,一个靠着右侧一个靠着左侧,中间空出一大截活动的区域,反正谁也不想挨着谁。
正呼呼大睡时,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白元华一个转身被窝蒙在头顶上,程经见他不起身自己也躺着不动,凭什么让他去开门?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知道外面的人大喊着:“请问是程缙的兄长吗?我这里有封他给你们的信!”
话音还没落地,两兄弟就突然一下坐起了身子,两人隔空相望,脸上是一点睡意都没,还是显露着惧意。
他们俩是真的很不乐意来安东。
被调到小地方当一个小干事,是谁心里都不是滋味,但从长远的讲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没好处,就像爸的老同志说过,他们也说是下基层攒经历了,以后要是调回去,有爸的关系在职位只会比原先来的高。
所以这么一想倒也能接受。
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在这里遇到程缙!
本想着程缙在部队,就算离得近应该也不会时常来往,说不准对方忙得把他们忘到脑后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们也没那个兄弟情需要时时惦记着对方。
可没想到的是,这才过几天煞星怎么就找上门了?
“奇怪了,不是说家里有人吗?”门外的同志小声嘀咕着,“看来还是得让程同志自己找时候来……”
这话一说,床上两人立马下地,争先恐后地大喊着,“有人有人,屋里有人!”
可不能让程缙来,程缙真来那不得把他们揍一顿?
这小子从不讲道理,说动手就动手,让他亲自来那下场还用想吗?
可是当他们打开门拿到那封信,并打开看了后,两人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们就没见过比程缙还要恬不知耻的人!
信里的内容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让白元华去弄辆摩托车实在不行就弄两辆自行车,又让程经去弄几把猎枪,还标明了要多少颗子弹。
短短几句,根本就没给他们拒绝的余地。
因为在最后程缙还特意标了一句,说是过几日会携夫人上门拜访!
这话的意思难道还用猜吗?
办好了事,他就是上门来拜访。
是要是没办好,那可就是来揍人的了。
“那个……”洪洮见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信封到了,那我就、就先走了?”
“等会。”程经把人叫住,皱着眉头道:“他这是要上山打猎不成?怎么还玩上猎枪了?”
“猎枪?!”洪洮瞪大眼,二川的连襟这么牛啊,居然还能找人借到猎枪?
“呵,不止猎枪还要摩托车呢。”一旁的白元华也跟着冷言冷语,很显然他是打算把摩托车给“奉”了。
虽说程缙这次还给了他选择,说是弄不到摩托车也能弄两辆单车,但是他有的选吗?
万一程缙以后抓这个事来揍他怎么办?
“摩托车!” 洪洮眼睛瞪得更大了。
在男人眼中自行车都已经是梦中情车,摩托车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有幸在街上看到过一次,就那一次到现在都还没忘记!
而且听着两位哥哥的意思,好像还真能弄到!
他赶紧道:“我们大队遇到狼群了,程同志是想帮着我们解决狼群吧。”
“狼?”
“狼群?!”
两兄弟一脸惊愕,两秒后,一个直接朝着院门口就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这小兔崽子怎么就不安分些,在部队待着不好吗?跑来这打什么狼!”
另外一个回屋就在柜子里翻腾了一会儿,拿了个布袋装了一包东西跟着就往外走,还把边上呆着的洪洮给带上了,“你跟我一块。”
两兄弟到底还是有些能耐,半个小时后洪洮身上就挎着五把猎枪缩着身子坐在了摩托车的油箱上,身后是抓着把手的白元华,在他身后还坐着一个程经。
三人骑着一辆摩托车,朝着贤长大队飞驰着。
“往右往右,穿过这条林子就到道口了。”指路的洪洮咧着嘴角,感受着冷风呼呼往他身上刮,其实坐在前面的滋味挺不好受的。
屁股正好卡在油箱上,硌得生疼。
又得弓着腰缩着脖子,以防开车的人看不到前方的路。
但这可是摩托车啊!
他这辈子连自行车都没骑过就骑上摩托车了。
等过了今日,能吹好几年的牛!
摩托车向右一拐,洪洮就指着前方,“到了到了,咱们直接拐小道骑个两三分钟就能……卧槽!快快快,转弯往另外一边跑,前方有狼啊!”
三个人点背,刚进大队就瞧见有三头狼守在一棵大树下,摩托车“轰轰”的声音一下子就将狼给吸引过来,从一开始谨慎着超前走了几步到直接飞奔而来……
“啊啊啊,左左左哥哥们往左啊!”
“别抖,白元华你他爹别抖,加油加油啊!”
“艹艹艹,你给老子闭嘴,啊啊程缙你个兔崽子,这里真他么有狼啊!”
第97章
早知道有狼, 他们还会来吗?
会的吧,怎么说程缙那煞星也是他们的弟弟,虽然关系是真好不到哪里去, 还被他用脚底踩过脸,这辈子恨不得最好别见面。
但……怎么说也是在同一个户口上,就算是煞星那也是他们的弟弟。
所以这不借到东西就立马赶了过来么。
可哪里会知道运气这么不好, 还没进大队就遇到三头野狼了。
按着他们的想法, 程缙那小子为什么叫煞星呢?还不是他拳脚厉害, 打根本打不过, 不愧是跟着老爷子从小历练过,给他弄几把猎枪, 对付野狼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到时候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等他凯旋, 说不准看在他们赶来及时的份上, 程缙也能有个弟弟的样,别整天只想着怎么欺负他们。
但想象很美好, 现实真他爹残忍!
三头野狼, 那不正好一头野狼吃一个?分配得正正好?
“白元华狗杂种,你加油让你加油啊!!”坐在后面的程经尖锐大喊, 他哪里能不喊?按着坐摩托车的顺序,他正好排在最后, 根本不敢回头望,总感觉野狼的气息特别近,近得只要稍稍一扑就能把他拖下车!
所以他也顾不上对白元华的厌恶, 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死扣着,两人也就十六七岁在白家时这么亲密过了。
不过这份亲密显然两人都不想要。
白元华哪里没加油,加到最快也就这个速度啊。
狼要全力追击哪会追不上?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车速也就这么快,还得分心大喊着,“程经你给我松开,你他么要箍死我吗?”
“你他爹开车,你直走啊,走什么斜道!”程经只觉得身后阵阵凉风,吓得他直接将双腿高高抬起,连手带脚箍在前面人的身上。
“你也知道我要开车,你他么这么箍着我我怎么开!”白元华真的气炸了,后面的人不安分,前面的人同样也不安分,“还有你,别动别动,老子要看不清路了!”
洪洮本来块头就比他大,弓着身子缩着脖子还没什么影响,可他现在这么动下那么动下,搞得他车把手都快拿不稳了。
“你稳着些,我拿枪毙了它们!”洪洮也是特紧张,紧张到拿枪的手都有些抖,等他壮着胆子往后望了一眼,整张脸都白了,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他都能看到野狼牙缝里的肉丝。
卧槽卧槽卧槽,这玩意刚刚吃了什么?!
不能脑补,一脑补拿枪的手一抖,猎枪就从手掌掉落了……
“你他爹是野狼派来的奸细吧?打啊!”程经本来听到枪还松一口气,结果还没踏实两秒就见洪洮把枪给丢、丢了!
他直接伸手就去抢,“给我,我来开枪。”
“你别拽,等会等会,绳子还垮在我腰上……”
“快点快点,狼都快咬过来了!”
“你们别晃……你们别晃啊啊啊啊……草!”
三人骑在一辆摩托上本来就不稳当,再加上前后两人乱动搞得他根本掌控不了方向,然后车头猛地一拐朝着边上的池塘而去……
然后。
然后身后猛追的三头野狼就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如同展翅的飞鸟一般凌空而去的,又然后“啪”的一声巨响重重坠入池塘的淤泥之中。
“嗷呜?”野狼茫然歪头,在堤上左右徘徊却不敢往池塘里去,尝试用爪子扒拉着冰冷的池水,最后只能不甘心仰头嗷呜长啸。
不过随着“啪”的几声枪响,三头野狼瞬间倒地。
在它们身后不远处,是拿着猎枪的冯二川以及其他几人。
将野狼放倒后,他们快速跑到池子边,一个两个二话不说脱了衣物就往池子里跳,一路扑腾到摩托车坠水的地方,刚刚钻出水面的洪洮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还是乡亲们好啊,这不赶着来救我们了嘛!”
程经这会没说话,还在池子里乱扑腾,虽然能踩到底但水还是挺深根本站不住,要不是会游泳的白元华一脸不情不愿的扶着他,怕还在池子里猛灌泥巴水呢。
瞧着游来的几人,心里这才舒坦些。
怎么说他们也是来送枪的,瞧瞧这群朴实的乡亲们一个个朝着他们飞速游来,心里特满意嘴上却很矜持,“接什么接,这么点深的池水还怕我们游不回去?我又不是程经这个废物……”
话还没说完,就见贤长大队的乡亲们直接越过他们的身边,然后齐齐扎进池子里,没一会五六个汉子居然将陷入池塘中的摩托车给扛了起来,一个个喜笑颜开,还哟呵着,“这摩托车可真扎实,重啊!”
“肯定重啊,瞧瞧这车身真漂亮。”
“嘿嘿,我刘大力没骑过摩托车但扛过摩托车,这要说出去不得羡慕死人?”
“兄弟们用把力抬高些,咱们湿透了不要紧可不能让摩托车沾了水……咦,你们几个怎么还没游上岸?那正好,赶紧来搭把手。”
“…………”
白元华重重翻了一个白眼,敢情这群“淳朴”的乡亲们根本就不是来救他们,而是来“救”摩托车!
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扯着程经就往岸上走。
身后的洪洮没跟上,而是去摸陷入池底的猎枪,等摸到后这才游回岸上。
半个小时后,浑身脱个精光的两兄弟正待在冯家的小屋里烤火,两兄弟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这也就算了,嘴上也没停过,在小屋子里足足对骂了好一会,也就是说在小屋子外面的冯家人也听了好一会的八卦。
姜欢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身边人说着,“二妹的大伯哥可真有意思,真怕咱们听不见,还吼得这么大声。”
冯三溪重重点着头,不过二嫂娘家的事她不好插嘴,但心里也是这么想,要听别人家的热闹,还得寻寻法子套套话,这两位不同,都快将对方的底裤给扒光了。
她小声道:“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啊?”
“不用。”姜欢欢乐得继续挺热闹,二妹和二妹夫还有二川都出门打狼,她待在家里也没事,正好听听这两兄弟对捅,还想着一定得记牢实,等晚上当笑话说给二妹听。
猎枪到手后,姜双双就跟着出门打狼了。
有猎枪在不用近战,而且她还是坐在摩托车的后方,由程同志掌着方向,当狼群朝着他们来时,程同志掌握着摩托车往后方骑,姜双双在车上将枪对准飞奔的野狼,一枪两枪过后,定有野狼倒地。
“准头不错。”
“那是。”姜双双骄傲抬头,她因工作太卷得时时释放压力,释放压力的方式就是寻找自己的爱好,打枪就是其一。
她这人有些强迫症,要做就得做到最好。
所以寻得都是一些专业教练,都是在山里拿着真枪对准目标射击,玩了几年后也开始尝试射击移动靶,不过没多久她就来到这个时代。
能打中还真有些运气的成分。
但她不管,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有这几把猎枪在,野狼群对于他们来说真不算事。
还没到晚饭点就差不多将下山的十几头野狼干掉,除了一开始被抓伤咬伤的两人之外,都没受重伤的人。
“这些狼归你们了。”夏泗吩咐人将死了的狼扔上板车,他顺手又将猎枪递过去,“还得多亏你们借来的猎枪,不然咱们还真不好处理这些野狼。”
十几头狼,皮和肉都不少。
就算肉酸那也是肉,真饿着肚子的人没人会嫌弃。
但全部给出去他也不心疼,毕竟他说得也是事实,虽然已经上报公社但拖得时间越长,大队就有可能因此受伤,前年就听说其他公社有被野狼咬死的孩子。
他直接道:“你要是觉得麻烦我让人帮着剥皮割肉,处理好了再送去冯家。”
程缙望了望身边人,小两口眼神交集了下,他便指着其中两头道:“我就要这两头,剩下的你们和姐夫安排。”
他所指的两头是双双开枪打死的。
毛色和其他野狼没什么差别,但两抢的抢眼都挨得特别近,不像其他野狼有些中了七八枪都没打到要害,一看就是很少摸抢的。
没错,很少摸抢。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双双却这么熟练?
疑惑不是没有但程缙不在意,他只知道姜家和双双成分上都没问题就足够了,带着些小秘密无所谓,她还真就好。
再说了,见识的人多了万一他媳妇天赋异禀就是打枪的好手呢?他领导要是知道了,指不准还得请他媳妇去当训练新兵的教练呢。
不管怎么说,最后程缙就要了两头,请夏大队长帮忙找人处理,肉和皮他们都要。
皮正好做些围套长靴之类。
先前冯大妈特意说姐夫给大姐做了一双毛靴,明显就是给姐夫增增光,那他也不能少,必须给媳妇安排上。
至于狼肉,媳妇好奇狼肉的口感,正好这次能尝尝鲜。
吃肯定是不好吃,狼肉太酸了。
但不好吃也没关系,反正过几天还得去两个哥哥家,于情于理也得带份礼上门,正好拿狼肉充数。
说来这份礼也算送到他们的心坎上了,毕竟被狼那么狼狈的追杀过,不得吃上几口泄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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