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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卓熙微微眯着眼睛：“你又想什么花招？”
江玖笑了，果然，她的小心思，瞒不过赵卓熙。
“没什么，今天晚上我们住宿，去睢县的悦来客栈呗。”
赵卓熙挑眉：“为何？”
江玖脑海里浮出小时候的画面，她和钱嬷嬷千辛万苦从京城逃过来，路上遇到了一些好心人，但也遇到了坏人。
睢县是她们进苏城的最后一站，却没想到，差点在这里把命给丢了。
“因为他是一家黑店……”
第98章 她背后还有人
君子报仇，十五年不晚，得亏江玖那时是个小孩子，白天睡多了，晚上就没那么多瞌睡了。
见有人要偷她的包袱，哇哇大哭，惊动了过路巡夜的差役，才躲过一劫。
要知道虽然钱嬷嬷把所有银票，都缝在了衣服里。
但他们的包袱里也有不少。
况且，真要把东西抢了，又是不少的麻烦。
“黑店？出了苏城，是六哥的地盘，要真是遇到了黑店，咱们就麻烦了。”
赵卓熙并不想在六皇子的封地，跟熟悉的人对上。
江玖莞尔一笑，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赵卓熙猛然一怔：“怎么可能？”
江玖唇角勾起：“我的判断什么时候出现过失误？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胡乱猜测的。”
赵卓熙沉吟片刻：“所以，你想借机挑明？”
江玖点点头。
“然后呢？”赵卓熙又问，“然后你准备怎么办？杀了他？”
江玖想了想说：“他的身份若真的属实，即便是回去，也会被杀，细作被查出来的结果你应该是知道的。”
赵卓熙自己也有细作，当然明白细作万一被查出来，只有死一条路。
江玖：“让他做我的细作，还能保他一条性命。”
赵卓熙有些担忧：“可是一个背叛了主子的人，你还能信任他吗？”
江玖幽幽的叹口气：“总要试一试，毕竟是一条命，总不能就这么死了吧，他只是选了别人当主子，并不是自愿的，给他一个自愿选择的机会。”
“如果他选择我的话，他只需要把对方的动作告诉我就行，要是他继续选择他的主子，也无所谓，顶多我不再用他。”
总之，江玖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赵卓熙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走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到了第一地方，睢县，这个县城比起襄县来说，要大很多。
也繁华很多，县城的街道宽敞，干净，街道两边店铺一间挨着一间。
按照江玖的安排，一行马车直接来到了一个叫悦来客栈的地方。
只是等江玖到了之后，却发现这个客栈里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人都没有了。
江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感觉心里不舒服，她还出这口恶气呢，怎么人不在了？
就在此时，旁边店铺的掌柜的准备打烊了。
“你们是要住店吗？这个客栈的人莫名其妙的都死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江玖更诧异了：“死了？什么时候？”
掌柜的：“十五年前就死了，这个客栈空了好久了，听他们说这个客栈是个黑店，总偷客人东西，有一次不知道偷了谁的，然后，就被杀了。”
江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她和钱嬷嬷住店之后。
“这个客栈就这么空着？空了十五年？”
掌柜的：“都出命案了，谁还敢租，官府来了好几趟，也没找到凶手，这个客栈便空下来了，一直空到现在。”
江玖渐渐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们又重新找了一家客栈，一叶扁舟生意那么多，并没有涉及到客栈这个行业。
江玖等人安顿下来后，想了想，把赵璃叫了过来。
赵璃今年也不过22岁，十五年前的他也还是个孩子。
“姑娘，属下接手暗中照顾姑娘的任务时，姑娘已经在襄县了。”
江玖又问：“你不是说我母亲
给你的这个玉佩么，任务时谁给你的？”
赵璃思索片刻，也终于如实相告。
“姑娘，令堂的事情是别人告诉我的，玉佩也是他给的，属下也不认识他，他带着面具，穿着一身黑，而且还是一个黑色的夜晚。”
“他说他是令堂的手下，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才让属下来暗中照顾姑娘，每月的一百两，也是他按时送来的。”
江玖就知道，赵璃的身后，另有其人。
问：“你觉得会是我父亲吗？”
赵璃没有说话，好半天，才摇摇头：“属下不知，属下看着身形也不像常大人。”
真好，事情越来越奇妙了。
她人还没到京城呢，水都已经这么深了。
为了掩人耳目，江玖和赵卓熙俩人住一个房间。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没那么瞌睡，江玖和赵卓熙叫了一壶酒，对饮。
江玖忽然好奇皇家的事情。
“你都排老九了，你上头有八个哥哥吗？”
马上要到京城了，京城里的事情错综复杂，赵卓熙也是时候给她讲一讲其中的厉害了。
不然，凭着她的性子在京城，横冲直撞的，肯定会闯祸的。
“不是，我上头只有三个哥哥，除了三个没有长大的兄弟姐妹外，还有两个姐姐。”
当今皇帝是长子，三皇子才华横溢，又是皇后之子，被立为太子，死后，便由长子继承家业。
这是传统，皇后在三皇子去世后，过了七八年就薨了。
如今的太后是皇上的母妃。
但是已故皇后还有一个儿子，是六皇子赵卓璃。
据说他生下来后，因为自带残疾，便一直被养在深宫，到了十二岁就出宫建府了，见过他的人不多。
两位公主，一个嫁给了邻国的皇子，和亲去了。
还有二公主赵荣华出嫁后，男方病逝，成了寡妇，回到了公主府，招了两个面首。
兄弟们关系也没有好不好的，赵卓熙回忆往昔，唏嘘不已。
“大皇兄为人呆板，父皇并不喜欢他，总说他做事一板一眼，没有国君的宽度，而且耳根子软，优柔寡断。”
“三皇兄虽然好，只是去世的早，六皇兄是最好相处的，虽然自带残疾，可他性格乐观，随和，小时候跟他一起玩儿的最好。”
“每次逃学都是六皇兄带着，但是母妃是不喜欢我跟他玩儿的。”
这点江玖倒是很明白：“天生残疾便不用学那么多东西，一辈子只是个闲散王爷就够了，他自然乐观，随和。”
赵卓熙抿抿嘴：“大皇姐性格娴熟，也是个很温和的人，二皇姐就太调皮捣蛋了，从小就在宫里上房揭瓦，偏偏父皇最喜欢她，只是她命运不济，嫁了个少将军，打仗的时候死了，她如今只剩下一个人了。”
江玖深吸一口气，觉得堂堂一个公主，一个人也挺好的。
“这次进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当皇帝，你觉得谁能支持你？”
赵卓熙把手里的紫檀手串拿在手里，开始盘。
“一个都不一定支持。”
江玖诧异：“不是说你跟六皇兄玩儿的最好吗？他不支持你吗？”
赵卓熙苦笑：“无论谁当皇帝，他都是闲散王爷，何必多管闲事。”
第99章 劝架
江玖也有些明白赵卓熙的担忧了。
皇上被皇后拿捏的死死的，一直在杀与不杀徘徊。
不杀赵卓熙，怕有朝一日赵卓熙成了气候，反过来要抢他皇位。
杀了吧，又怕兄弟姐妹，天下人说他凉薄，连亲兄弟都容不下。
不过江玖也很快总结出了矛盾点，主要是赵卓熙和皇后之间的矛盾。
因为要杀赵卓熙的是皇后。
可皇后这个人她不了解，却知道他们家族是世族大家在京城的势力错综复杂，想要除掉她一点不容易。
也难怪赵卓熙不想入京。
入了京之后，就等于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了。
君子报仇，有人替她报了，江玖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行人继续北上，走了两三天的功夫，就到了运河旁。
进京走水路是最快的。
只是北上的船，都被九皇子预定了。
江玖让赵璃去找一叶扁舟的铺子想办法，终于，弄来一艘比较大的船。
一艘船上装行李，一艘船上坐人。
一行人被迫分成了两拨。
江玖不习惯奴役别人，就让钱嬷嬷和夏至等人坐装行李的船，照看行李。
她和赵璃坐大船。
赵卓熙这边让霓裳和陆明坐装行李的船，自己坐大船。
陆明死活不同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卓熙说动了他。
结果只有江玖和赵卓熙，和赵璃三个人坐大船。
大船有上下三层，好几家人一起，江玖选了一间三层最边的一间，也是整个船上最贵的一间。
这是一个套间，里面是两间，整好给他们三个人住。
船上的小厮给他们安排好之后，并没有走，笑嘻嘻的讨赏钱。
“客官们来的巧，我们这艘船原本是要给九皇子坐的，谁知九皇子的身子又不好了，要耽误三天的功夫才上船，客官们也知道，咱们的船大，养活这么些人呢，一天都不敢耽误。”
看来也不是江玖出的力，赵卓熙那边打招呼更多些。
九皇子进京要用船，自然很多船家都来接洽，但是九皇子为人抠门，给的银子并不多。
所以，也是商量不通。
九皇子也不是很金贵，不像是六皇子出门都有自己的船。
船家便舍弃了九皇子，直接接客人进京了。
三层楼上只有两个房间，就是两户人家。
江玖他们一家，还有一家姓孙的读书人。
家住钱塘，今年考中举人后，打算明年开春进京应试进士。
娶的夫人外祖家是京城人士，去投奔他们。
看样子他们家里环境不错，孙举人不但有个妻子，还有两个丫鬟，说是丫鬟，怎么看都像小妾。
言语间，孙举人有些对妻子不满，后来江玖才知道，孙举人的妻子不会生。
也怪不得她总是满面愁容，即便是全力支持夫君，也照样不得夫君的欢心。
船舱三楼除了两间客房，还有一个大的亭台，设立了几个桌椅板凳，吹吹风，看看风景，很是惬意。
通常会有二楼的客人来三楼吹风。
江玖自是不需要的，她们房间的一头也是平台，吹风喝茶很舒服。
听说孙夫人是京城人，江玖还是想去打探一番。
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孙举人和夫人大吵一架，孙举人气得摔门而去，孙夫人则在屋子里哭哭啼啼。
两个丫鬟谁都没有留在屋子里劝她，都追着孙举人而去。
不多时，江玖便看到她们三人在亭台上喝酒调笑。
孙夫人犹自泪流满面。
江玖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拎了一壶酒敲响了她的门。
“天冷了，喝一壶热酒，我这里可是最好的桃花酿。”
孙夫人委屈的瞄了江玖一眼，起身开门，打算邀请江玖进去，却见江玖指了指她房间的平台上。
“我们去哪里喝。”
等孙夫人坐在平台上，才发现这里的视野更宽阔，能把河面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对不住啊，我们吵架影响你休息了吧。”
江玖无所谓的笑笑：“外面风大浪大，听不到，只是看你难过，邀你一起吃酒。”
孙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很难过，我有时候感觉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说着孙夫人又红了眼。
江玖给她倒了杯酒，劝道：“可否说给我听听，或许能给你一点意见，我听说高兴的时候，把快乐分享给别人，快乐是翻倍的，难过的时候，把悲伤分享给别人，悲伤会消散一半。”
孙夫人疑惑的看着江玖：“这是何道理？”
“不妨试试。”江玖再次举杯，脑袋一歪，可爱的笑笑，鼓励她。
孙夫人终于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跟江玖碰了一杯后，抿了一口，茫然的眼神看向远处。
远处两岸风景截然不同，
一边是高山，层峦叠嶂，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平原。
过了好久，孙夫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娓娓道来：“我本是商家之女，母亲是京城吏部侍郎周恒之的嫡女，只因母亲早逝，外祖父便娶了继室，等母亲到了及笄之年后，竟然把母亲远嫁到扬州一个商人之家。”
“母亲原本心情抑郁，却没想到父亲是个知冷知热之人，对母亲非常好，过了两年，便生下我，十多年过去了外祖父来信，说那位继外母过世，让母亲回去。”
“母亲执意不回，外祖父也知道亏待了母亲，便说可以带我一起回京小住。”
“母亲身体逐渐不适，也不想来回折腾了，恰好我夫君考中举人，我母亲便给外祖父写信，说我带着夫君前往。”
吏部侍郎在京城可是一个不小的官职，如此投奔，等于说孙夫人的母亲给女婿找了个好靠山。
即便是他考不中，也会因为姻亲的关系，在京城给谋一个好职位，所以这次孙夫人的母亲给她带了很多东西，让她一并带回京城，大概是不想她再回扬州了。
江玖仔细一听：“这是好事啊，按理说一切都要靠你的外祖父，你夫君应该更敬重你才是？你们是因何吵架？”
孙夫人又长长的叹口气：“还不是因为春分，她竟然有了身孕，我外祖父是大户人家，规矩繁多，我怕将来到了外祖父家，被人得知，主母还未怀孕生子，通房丫鬟竟然怀孕，对夫君名声不好，便劝夫君把春分的孩子打掉。”
江玖挑挑眉：“他大概是误会你了，以为你容不下那怀孕的丫鬟。”
孙夫人点点头：“我好心建议，没想到夫君却以为我嫉妒她，我们才大吵一架，你说，这该怎么办？”
第100章 京城关系盘根错节
怎么办？凉拌。
都是吏部侍郎的外孙女了，有多少举人嫁不得。
何必为一个人渣在这里伤心，反正江玖做不出来。
江玖挑挑眉：“我要是你，直接把丫鬟卖了就是，何必跟他通气，你是一家主母，难道买卖丫鬟的事情，也得跟男人汇报不成？”
孙夫人再次叹气：“丫鬟是他的，不是我的，我的丫鬟是秋分，她一直跟春分置气。”
江玖明白了，俩通房丫鬟，一个是从小贴身丫鬟，一个是孙夫人带的贴身丫鬟，她自己做不出低三下气的事，就让自己丫鬟对付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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