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里?”云听忍不住问。
徐清聿侧过头:“怎么?”
云听实话实说:“你……你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徐清聿言简意赅:“朋友推荐的。”
当真正进入餐厅内部,云听才知道什么叫震撼。
餐厅的整体设计以深色为基调,极尽低调的奢华。脚下是抛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每一步踏下,都会发出轻微的回响。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的艺术画,画作被温暖的灯光点亮,静谧又有格调。
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光线折射成无数细碎的亮点,将整个空间点缀得如梦如幻。
服务生带领两人往里走。
尽头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城市夜景,整个城市的繁华都在这里化作了背景。而在窗边,一架三角钢琴静静伫立,钢琴师正用娴熟的手指弹奏出一曲温柔而动听的旋律。
餐厅的侍者也无可挑剔。
云听刚坐下,就有侍者轻声走到她身边,将椅子往前推了一下,确保她坐得更舒适。
“女士,您的手提包可以放在这个专用架上,以免弄脏。”侍者语气轻柔,将一个小巧的手袋架摆在她身边,细腻的皮革与金属边角一看便知是特制的。
他递上的菜单中,每一道菜的名字都充满诗意,菜品描述细致到用料的来源和烹饪技巧。
云听面露难色,稍稍犹豫了一下,侍者立刻心领神会:“请问需要推荐吗?如果您喜欢清淡口味,可以试试我们的经典白松露意面,松露来自意大利阿尔巴地区,刚刚空运到达,搭配香槟最为合适。”
“香煎布列塔尼龙虾尾也是我们的招牌。”
“选用当天空运的新鲜龙虾,搭配紫苏泡沫和柑橘汁,非常清新,适合第一次尝试的客人。”
云听抬起头,见徐清聿正在翻看酒单,她问:“徐清聿…你有想吃的吗?”
徐清聿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继续说:“如果不知道吃什么,就按照服务生推荐的。”
“嗯,好的。”云听把菜单还给侍者,“上一些你们的招牌吧。”
“那两位需要酒吗?”
徐清聿回:“不需要。”
侍者走后。
又一阵钢琴声响起,悠扬的旋律在耳边流淌,为这间餐厅点缀上了更加浪漫的气息。
云听看到徐清聿正在回消息。
她像一个痴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心跳不安地在胸腔中跳动,徐清聿真的做到连睫毛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不过,她还没见过徐清聿的身材呢。
心中冒出几分好奇…
云听咬了咬唇。
在徐清聿放下手机的后一秒,她快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转向钢琴处。
徐清聿早已察觉到对面火热的视线,回消息的手指顿了顿。
706:
迟妄:「餐厅怎么样?@徐清聿」
余姚星:「清聿,你不要太爱你老婆!」
迟妄:「你们不知道,徐少让我帮忙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迟妄:「以前哪次不是我们三求他帮忙,果然有老婆了就是不一样!!」
迟妄:「没想到我们寝室最不可能结婚的第一个结婚。」
孙芮昀:「别说了,哥也想结婚了。」
徐清聿:「谢。」
…
“你不喜欢这里?”徐清聿放下手机。
云听摇头笑了笑:“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徐清聿低头整理了下袖口,说:“朋友推荐,说这里适合约会。”
闻言,云听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这场晚餐是约会吗?
这是她和徐清聿第一次单独出去吃饭,第一次约会。
云听低头喝了口水,压下欣喜,“我喜欢,谢谢你。”
发丝从耳后轻轻滑落,恰巧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是高兴的。
徐清聿看得出来。
他说:“云听,我没有和其他人约会过。”
“有人推荐这家餐厅,我就带你来。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们就不来。”
徐清聿想。
云听昨晚看到他笑时,她很惊讶,但是他却没有见过云听对他笑。
云听喝醉时埋怨他不和她说话,实则不然,云听好像也不愿意和他说话。
就连在床上,她也会刻意咽下自己的声音。
云听大概不知道,她的喘息声有多好听。
*
晚饭后,两人先去买睡衣。
云听挑了几件,都是最普通的棉质长袖款。
“这些就可以了吧。”她将几件睡衣折叠好,抱在怀里。
徐清聿站在一旁看着她挑选的衣服,想起曾经云闻误发给他的照片。
云听穿着吊带睡衣,纤瘦又柔软的模样。
可在他面前,手腕和脚腕都不露一点儿,未免过于保守了些。
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
徐清聿抬起眼睛,语气淡淡地说:“有点不方便。”
云听停下手中的动作,困惑地看向他:“不方便?什么不方便?”
“床上。”
“床上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徐清聿冷脸去付钱:“没事。”
没事,脱一条也是脱,脱两条也是脱。
从睡衣店出来后,两人又去买日常的衣服。
云听走在前面,让导购不用跟着,径直走向基础款区。徐清聿在外面接电话。
云听刚选好两套衣服,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她。
他的头发是金色的,卫衣是黄色的,加上速度之快,云听差点儿以为一只金毛窜了出来。
她挣扎了一下,陌生的力量压过来,让她无法呼吸。
“真的是你!好巧啊,云云!五个小时不见,你怎么换了一种风格?”
云听愣住,转头看去,那个人高大且结实,长得很年轻,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上下散发着让她很不自在的热情。
而且他的胸。肌很硬,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硌得疼。
“你认错人了。”云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生为什么会如此熟络地叫她“云云”,她印象里自己不认识这号人,于是用力挣脱男生的怀抱。
男生靠近了一步,像一只大型犬一样讨好似的挤眉弄眼,“云云,你那个不行的老公呢?为什么不和你一起买衣服?”
不行的…老公?
云听完全懵了,第一反应是想自己在网上有没有无话不谈的网友。
排除了一圈,没有。
更可怕的是,徐清聿会不会误会啊?
天地可鉴,她从来没说过徐清聿不行!
徐清聿已经走了过来,两人的谈话不知被他听了多少。
空气中的温度直线下降,云听小跑过去拉扯徐清聿的袖子,小声说,“徐…清聿…你不要误会啊,我真的不认识他。”
男生“啧”了一声,上下打量徐清聿:“你就是那个名字娘里娘气的,什么玉是吧,这脸长得比女生还漂亮,怪不得不行。”
话音未落,云听感受到徐清聿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锋利,雪松的香气来势汹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将她包围。
那种香气不仅仅是清新,还有一种无可忽视的侵略性,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
完了,她不会对雪松香也过敏了吧?
男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惹怒了徐清聿,自顾自地说,“云云,你
怎么现在买这么朴素的衣服?你不是最爱穿短裙吗?。”
“你之前穿那个吊带包臀裙,简直太美了,真是让我眼前一亮。”
“……”云听冷静下来解释,“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云云,我知道你嫌弃我年纪小,但是我会为了你变成熟,我也可以做小三…我不介意的。”
云听:“……”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进了油锅,让云听心情开始走向失控的边缘。
她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徐清聿在旁边一言不发,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更是让她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她害怕徐清聿会误会。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云云,没事,我不介意你老公在场的。”
“你够了!”云听的声音变得尖锐,她的忍耐终于被击破。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的金毛男生,脸上的怒意从未如此明显过,“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毛仍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云云,你发脾气的样子好可爱,比白天可爱!”
向来温软的云听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她少有的暴躁:“你是不是有病?!听不懂人话吗?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是你口中的‘云云’,也没穿过什么包臀裙!别再在这里纠缠了,滚远一点!”
周围一片沉寂。
金毛被她怒火吓得彻底噤声,嘴巴微微张着,表情定格在难以置信的错愕中。
过往的一个顾客感受到这一片刻的紧张,匆匆从旁边绕开。
徐清聿沉下脸,冷声问:“还不走吗?”
金毛见云听真的生气了,讪讪地道歉,“云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对不起啊,云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当事人云听吼完之后,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刚刚的怒火来得太快,但此刻回过神来,她开始后悔了。
只要一碰到和徐清聿有关的事情,她的智商就会直接下降为负数…明明可以更冷静一点的…
完了…徐清聿会不会觉得她脾气太差?
云听垂下头,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连头发都跟着沮丧起来,像是失去了生气的垂柳。
不过她很快察觉到,空气中的雪松香淡了一些,不再是之前压迫性的浓烈。
徐清聿看到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新奇,也有些……可爱。
他垂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缓慢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指尖划过云听柔软的发丝,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云云。”
“…嗯?”云听被他这一声轻唤弄得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抬起头。
徐清聿望着她,语气平静,“刚刚那副样子,很凶。”
“我……”云听有口难辩。
她刚刚的确是失控了,但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她只是想让那个金毛男生闭嘴而已。
“很凶,但也很可爱。”徐清聿眼微眯,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可爱?
云听松了口气,脸一红,问:“你不生气吗?”
徐清聿说:“生气。”
所以徐清聿还是不相信自己…
云听还想挽救一下,:“徐清聿,我真的不认识他…”
徐清聿:“我知道。”
“啊…你知道…?”
“嗯。”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不生气。”徐清聿突然改口。
第24章 “我进来,和你一起”……
“不生气。”
徐清聿说这话时, 不染烟火的脸上,笑意极淡,几乎不可察, 但细微的弧度让他的清冷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狡黠和轻狂。
云听的心跳化作拨乱的琴弦,快了一拍
一想到徐清聿罕见夸她可爱,单纯的她信以为真,他真的不生气。
起初, 当听到金毛叫她云云的时候,云听有想过他认错人,但很快否认了,因为姐姐说过,她的朋友、同事都不会称呼她“云云”。云闻也是怕外人搞混她们俩, 所以会特地强调一遍。
后来,听到金毛男说,包。臀。裙,云听更是把云闻排除在外。
云闻厌恶穿包臀裙。
六年前,云闻第一次向家里说想成为一名模特时,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赞成。
尽管两人的爸妈算开明,但这样的职业选择仍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
云渡是学术研究者,终日沉浸在书籍与实验中,对社会的复杂和人心的诡谲了解甚少;孟妍则精于人际周旋, 能在各种场合中如鱼得水,她虽然不至于明着反对, 但流露出隐隐的不赞同。
云闻性子直,想什么就说什么,对人也是,喜欢就是喜欢, 厌恶就是厌恶,讨厌人际交往的虚情假意,偶尔会因言辞过于直接而得罪人。
“模特这行不好做,工作不稳定,也没什么保障。”孟妍沉吟说。
云闻站了出来:“我想靠自己,谁不是从零开始?要试过了才知道,失败了再找别的路就是。”
后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爸妈勉为其难容易,同时,他们也早早地划清了界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他们不会也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但云闻很快发现,模特界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简单。这个圈子并不单纯是靠努力和天赋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方。
资源、机遇、背景――这些因素往往比能力本身更重要。尤其对于毫无依靠的新人而言,四处碰壁是常态。
最开始的那几年,云听陪云闻跑了无数的试镜,也接过一些小品牌和商拍的单子。
收入少,但有了些许经验。
至少那会儿云闻是快乐的。
让云闻彻底改变对模特行业看法的,是一次不愉快的拍摄经历。
那时候,她还在为某个三线品牌拍广告,因为预算有限,摄影师和造型师都敷衍了事,随便抓了一件包。臀。裙给她穿。
裙子设计得很紧身,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色调鲜艳而艳俗。
云闻对这类衣服并没有太大偏见,但那天的拍摄后,让她从此对包臀裙心生排斥。
摄影师不断要求她摆出更大胆、更妩媚的姿势,让她露出介于冷艳与妩媚之间的笑容。
那种目光,那些话语,让她感到极为不适,却又无法拒绝。
毕竟,模特是“服务”于摄影和品牌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只是被塑造的“画面”。
拍摄结束后,她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却没想到,这组照片传出去后,引来了无数令人作呕的评论。
那些“低俗”的赞美,尤其是来自一些中年男人的目光和评价,让她几乎崩溃。
有人说她“媚俗”,有人私下笑她“为了成名什么都愿意做”,甚至还有人通过各种方式试图联系她。那段时间,云闻每天都在手机上删除陌生信息,神情越来越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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