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问题。”辛亦桐换了一页PPT,“区分的关键在于你对这个人的整体感受。爱是更全面的,你会关心他的喜怒哀乐,愿意为他的幸福付出。而性冲动可能更多的是基于外貌、气质,甚至某些瞬间的化学反应。两者并不是对立的,但也不能完全等同。”
云听陷入沉思。
这个话题不仅仅是关于爱情和性,更是在探讨人类复杂的情感机制 。
酒与爱、欲望和亲密,其实有着许多相通之处。
…
辛亦桐和云听走出教室时,她提议去附近的清吧坐坐。
两人都是吃过晚饭的,云听便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酒吧,这个点人不多,里面的气氛正好,背景音乐是低沉的爵士乐,柔柔地填满了空气,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嘈杂。
辛亦桐牵着云听的手,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墙的沙发座。
酒单递上来,她点了几款她喜欢的鸡尾酒,又特意替云听点了一杯看起来甜美无害的“蓝色夏威夷”。
“喝点酒,放松心情。”
云听托着腮,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
辛亦桐顺着她的角度看去,一对嘻哈风的情侣在吧台亲昵打闹,她开口:“云云,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有‘新欢’。”
云听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手指沿着杯口划过,抬眸直视她的眼,“我已经尽力了。”
辛亦桐叹了口气,伸手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从高中到现在,你对他的喜欢我比谁都清楚。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感情没有结果了。与其继续陷在这种无望的喜欢里,不如让自己重新出发。”
云听放下手中的酒杯,没有反驳。
暗恋的悸动与苦涩是一颗无法拔除的刺,时间久了,疼痛都会变成习惯。
辛亦桐见她不说话,冲她神秘一笑,“所以,我今天特意找了几个帅哥陪你散心。”
云听蹙眉:“帅哥?你搞什么鬼?”
辛亦桐扬了扬眉毛,“就是几个最近刚认识的朋友,性格都挺好,颜值更没得挑。你总得试着让自己开心点吧?别担心,只是聊聊天,喝喝酒,放松一下。”
不等云听拒绝,辛亦桐已经朝吧台的方向挥了挥手。
没多久,三个男生走了过来。
辛亦桐好意的劝慰,云听并未抱有太大的期待。
可当看到走在中间的男生时,她的瞳孔骤缩,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穿着一件低调又不失品位的黑色毛衣,说不出的俊逸。
可就是那眉眼,让云听的心猛地一颤。
他太像徐清聿了。
但仔细一看,她又迅速否定自己,两人的眼神分明不同。
徐清聿眼神是凌厉的,而眼前这个男生,眉眼柔和。云听想到了一个词,温润如玉。
她怔怔地盯着他,手指在杯沿颤了一下,连辛亦桐说的话也没听清。
男生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陆辞安。”
云听身体有些僵硬,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好,我是…云听。”
辛亦桐注意到她的失态,心下了然,自然地岔开话题,招呼几人落座:“别站着啊,坐下来聊。”
三个男生分散落座,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段靳,另一个叫苏誉白。
陆辞安正好坐在云听的对面。他的举止随和,不急不缓地与其他人交谈,偶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不像,只是第一眼像。
“云小姐。”
云听闻声抬起头,才发现陆辞安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你很安静。是我们的话题让你觉得无趣了吗?”
云听赶忙摇头:“没有,你们聊得挺有意思的,只是我最近有点累,精神不太集中。叫我云听就好。”
陆辞安没有继续追问,他推过来一杯热红酒,道:“如果累了,就喝点这个吧,我试过,很不错,或许能让你放松些。”
云听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谢谢。”
辛亦桐在旁边打趣道:“小陆,你这人不只是能说会道,还挺会照顾人啊?”
陆辞安摆了摆手,谦逊道:“这算不上照顾,只是觉得云小姐今天看上去很疲惫,稍微尽点心罢了。”
云听很安静。
大部分时间只是低头搅动着杯中的酒,偶尔抬眼,看着辛亦桐和几个人闲聊。
辛亦桐谈笑风生,把气氛调动得恰到好处,三个男生时而讲一些轻松的趣事,时而又分享些有趣的见闻。
气氛很融洽,云听看到四人聊得兴致盎然,简单的快乐让她心里柔软了几分。
微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久违的放松从心底漫上来。
中途云闻问她在哪,云听告诉她现在酒吧,一小时后回家。
云闻让她等着。
散场时,陆辞安替云听拿起外套,礼貌地递给她:“今晚的风有点大,小心感冒。”
云听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眸光朦胧中泛起几分诱人的妩媚,她动作迟钝地接过外套,小声道谢。
离开清吧,醉意让云听步伐有些摇晃。
陆辞安看出她的不稳,善意地伸手扶了她一下,没想到她躲闪得太快,反倒踩到了一块凹陷的地砖,身体一晃,陆辞安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还好吗?”陆辞安关切地问。
“没事,我能走。”
几个人前往停车场,谁也没有注意到,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驾驶座的窗户半开,寒冷的东风呼啸而入,徐清聿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20分钟前,云闻和他说云听喝醉了,拜托他帮忙接一下。
并不需要。
徐清聿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刺鼻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掐灭烟头,抬手随意将它丢进车窗外的垃圾桶。
第四次了。
不同的男人,不同的表情,拉拉扯扯,像是陷在一种荒唐的循环里。
手腕上的表针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在磨他的耐性。
等得不耐烦了,徐清聿推开车门,冰冷地喊了一声,“云听。”
声音不大,却极具漠然和威压。
云听条件反射地望向声音的来源,看清来的人后,她接巴问:“徐…徐清聿,你,你怎么来了?”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一切都涂抹得模糊不清。
云听视线穿过重重夜幕,只能勉强辨认出他的轮廓。那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里,如一座沉默的雕像,既熟悉又陌生。
徐清聿凝视她双眸,淡道:“小闻让我过来接你。”
云听保持僵站的姿势许久。
见她不动,徐清聿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后,意有所指:“怎么?要跟他回去?”
陆辞安走前上,更靠近云听,笑容玩味,“小云,他是?”
两人的距离很近,倘若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误以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我姐夫…”云听不知道怎么介绍徐清聿,思来想去,只能称呼他“姐夫”。
她后退一步,侧头面带歉意对四人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辛亦桐阅帅哥无数,见过徐清聿的次数不少,但每次见到他还是会被他的脸硬控五秒。
也难怪云听会放不下他。
就算徐清聿性格再差,有这张脸在,一切都好说。
她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轻哼:“行吧,慢点儿,照顾好我的小云。”
第8章 “云听,你想和我结婚吗?”……
云听上车后,双目空洞地望向前方,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看到的不是沉沉夜幕,而是另一片虚无的世界。
徐清聿为什么知道她在这?
是姐姐告诉他的吗?
姐姐为什么要告诉他?
……
“云听,安全带。”
云听身体僵硬地陷在椅子里,发着呆,一动不动。
徐清聿眸色更沉,提醒三遍之后,语气加重,也多了点不耐:“云听,安全带。”
第四声落下,云听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身子一抖,连忙低声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
手忙脚乱地摸索车椅,动作笨拙,好一会儿才将安全带扣好。
徐清聿没再说话,手指一转,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入主路。
车内逐渐升温,暖气渗入,原本因为寒风而稍稍清醒的云听开始昏昏欲睡。
温暖的环境让酒意在她的血液里更加肆无忌惮地蔓延,她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抵挡不住困意,脑袋一歪,靠在车窗边睡了过去。
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单调均匀。直到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划破这片静谧,云听被
惊得猛然睁开眼,整个人从混沌中挣扎出来,有点儿懵。
她坐直身子,茫然地看向窗外,喃喃道:“到哪儿了?”
徐清聿直视前方,平静回:“刚过桥。”
“哦,哦好,好的。”也许是醉意作祟,云听的理智被模糊的情感取代,她小心翼翼问:“徐清聿、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被夕阳染透的云,眼神却亮得惊人。
徐清聿垂眸,“没有。”
“真的吗?”云听不肯罢休,软软地追问。
抿了抿唇,又有些气馁地补了一句,“可你看起来就很生气啊。”
徐清聿薄唇紧抿,“没有。”
云听的醉意彻底上涌,思绪紊乱起来,话也渐渐脱离理智的轨道:“徐清聿,你喜欢姐姐,对不对?”
徐清聿一愣,眉心轻蹙,没有立刻接话。
“你别不承认,”云听像没注意到他的沉默,或者说,酒意让她不在乎了,“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只有姐姐,对她笑,对她好,什么都偏向她。”
说罢,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神黯淡得像蒙了一层雾,此刻看起来灰扑扑的,“可是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只喜欢她?”
徐清聿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正色道:“云听,你喝醉了。”
委屈的闸门打开,云听控制不住情绪:“徐清聿,你为什么这么偏心?我讨厌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车内的温度降了一些,冷得让人心里发颤。
“云听。”徐清聿低声唤了一句,侧过头看向她,语气比平时柔和,“你喝醉了,冷静一下。”
见她情绪失控,他将车平稳地靠边停下,留着引擎空转,手伸向中控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
云听别过脸,不肯接,倔强地反驳:“我没有哭。”但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徐清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抱歉,我没有偏心,从来没有。”
云听听到那句“我没有偏心”时,睁大了双眼,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迷失了方向的小动物,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清聿看着她,一贯的冷淡和克制动摇了一瞬。
他的眸子深了些,心里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云听嘴角动了动,没有真正笑出来,反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洇湿了面颊。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而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的回应:“你偏心的,你很包容姐姐,你喜欢她――”
“云听,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徐清聿打断她的话,“包括,对我。”
云听怔住了。
她的大脑被塞满了棉絮,迟缓地运转着,一点一点地将他的话拆解成一字一词,仔细琢磨其中的含义。
用了将近五分钟。
她用近乎确认的语气,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可以做任何事?”
徐清聿没接话,偏头看着她,既不催促,也不否定,耐心地等她自己做决定。
云听的眉头皱了皱,嘴唇开合间,携带几分醉后不可控的坦率问道:“那……我可以亲你吗?”
听到这话,徐清聿眸光一闪,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一丝犹豫,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他的这个“好”落得干脆,毫无拖泥带水。
明明是应允的答复,云听的眼神更迷茫了,她没有动,理智在一瞬间卷土重来,将那点薄弱的勇气碾压得无影无踪。
她以为徐清聿会拒绝的,但现在,他却答应了。
徐清聿见她迟迟未动,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伸手解开了她的,终是主动将身子探过去,双手撑在座椅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近乎于无。
精致的脸近在咫尺,冷峻的五官轮廓因为近距离显得更加分明。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冷漠,而是多了一份让人心悸的压力。
像猎豹锁定了猎物,沉静中暗藏锋芒。
云听屏住呼吸,僵硬地盯着他的脸,心脏怦怦直跳,快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她闻到了徐清聿身上那股夹杂着烟草味和白梅的清冷香气,那味道像冬日里的霜雪覆盖着凋零的梅枝,却又被烈焰灼烧,冰与火交织,矛盾却又令人着迷。
喉咙发痒…
云听慌乱得不知所措。她一只手按住了徐清聿的肩膀,用力将他推开,一只手捂住嘴,嗓音断断续续:“你……你离我、远一点!”
说着,她惊慌无措地打开车窗,冰冷的冬夜空气争先恐后挤了进来,掠过她发烫的脸颊,将那股白梅的气息稀释得几不可闻。
徐清聿没有阻止她,只是靠回自己的座椅,微微挑眉,漂亮的眼睛没有被戏耍后的怒气,反而有丝玩味的笑意:“刚刚是你问的,云听。”
云听语塞,脸颊愈发滚烫。
白梅香味散去,混杂的烟草气息也被寒风吹得零零落落。云听靠在座椅上,喉咙里灼烧般的痒意慢慢退去。
身体的不适,让她的大脑也恢复了一些清醒,酒精的钝重感虽然还在,但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模糊不堪。
云听揉了揉太阳穴,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起刚才短暂的混乱中闪过的灵感。
她拿起包,手指在包内摸索了几下,将手机拿了出来。
点亮屏幕,熟练地打开备忘录,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认真地记录下刚才突然想到的关于香水调配的创意。
酒香与燃烧感的结合,矛盾中夹杂的独特层次。
记录完灵感,云听抬起头,吁了一口气,对徐清聿说:“谢谢你,徐清聿…”
徐清聿:“……”
云听咽了咽口水,又谨慎地问:“徐清聿…我还能亲你吗?”
徐清聿气笑了,他说:“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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