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系统莫名娇羞,“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他,我觉得他是想和你一起去,结果你没读懂他的暗示,选了女主。”
她抬头看向窗边生闷气的他:“其实我知道,但嫌提出来又拒绝他麻烦,说不定后面还要安慰他。”
“为什么要嫌麻烦?也没见你读档为了喝糖水时嫌麻烦…多绕些圈子说不定还可以加好感…如果我是你,我就……”它被她打断。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她挥了挥手。
趁着马车颠簸,她扑在他身上。抬眼看见日光正勾勒他的轮廓,长长的眼睫止不住颤抖,撑脸的手放下来,慢慢移至她的腰间。
“哎呀,这马车好颠。”她用尽毕生所学表现出娇媚,嗓子也差点夹没声。
“正常一点好吗…”系统又出来捣乱。
“啊……姐姐,我抱着你,好吗?”他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乌黑的眼眸水灵灵像只小狗。
她自然地缩进他怀中,手指缠上他肩上的发丝,等半天没等到她想要的。
怎么不加好感?
[江玄好感+5]
[江玄好感+10]
她满意地笑了笑,接着按心中打算,温柔地对他说道:“不是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是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
叶霁雨与叶娇娇扮作丫鬟站在江玄身后,一行人走进预订的包厢,老鸨将戏单递给侍卫扮作的富商。
“嬷嬷先去请姑娘们,我和义兄先看着。”江玄轻声道,目光时不时瞟向身后。
“好嘞…”
站在薄纱后的叶霁雨确认老鸨走后,眼神示意叶娇娇与她出去,裙摆又被江玄拉住。
“你办完事会回来吗?”他问她。
她接过侍卫手中的戏单,随便翻了一页指给他看“你把这页听完,就自己回府。”
她转身拉叶娇娇出了包厢。两人穿梭在一堆莺莺燕燕中,见两个醉酒的姑娘出了包厢,两人紧跟在其后,等跟着姑娘进了换衣间,叶娇娇便打晕两人。
青楼姑娘的穿着与其他女子不同,服装都是只具美观毫不舒适。无袖的上裙露出白花花的手臂,无内衬的下裙偏又是高开叉,根本挡不住风。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剥削。她们只能时刻准备着被欣赏,身体不属于自己,意识不属于自己,一切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换完衣服,叶娇娇小声说:“好冷啊,姐姐。”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我现在好漂亮,可我却有些难受。”
叶霁雨默不作声从换衣间拿了两条粗布裤子,递给叶娇娇“要立秋了,冷是正常的。”
替被打晕的姑娘盖上外衣后,两人出了换衣间,头顶还别了几朵鲜艳的花,在明亮的烛光下露水闪着光。
叶娇娇有些困,一直打哈欠,的确已经很晚。难为她半夜溜出皇宫,愿意帮曾经视她为眼中钉的姐姐,叶霁雨心想。
“我们先去后院看看。”她在叶娇娇耳边低声耳语。
“好……”叶娇娇强撑起耷拉的眼皮。
两人从二楼下到一楼,下楼梯时与一男人擦肩而过,下楼后便被堵住了去路。
男人大腹便便,拍拍雪白的肚皮说:“欸嘿嘿嘿…美人,愿不愿意给我跳个舞啊?”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叶娇娇身上。
她瞧见叶娇娇垂着的那只手,手心燃起淡蓝色的火苗。她碰了碰那只手,用腹语说:“现在不是杀猪的时候…引别人来就不好了。”
她瞧见手心的火苗熄灭,松了口气,上前一步直直盯着男人那油腻腻的脸皮:“烦请大人让路。”
“跳了舞就让。”
“你……”叶娇娇咬唇。
她真想把他打一顿,可当务之急是找线索,打一顿既费时又费力,读档重来又要被破系统阴阳怪气。
双方僵持不下时,她看见一个男人拉住叶娇娇,淡绿色的衣袍映入眼帘。他一副书生模样,无瑕的脸上坚毅与柔美共存。
“抱歉,”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内人不擅舞艺。”
第18章 水井 出了名的变态
“您是住在城北的王老爷吧?我认识您,”他挑眉说,“听说令妻善妒,难怪来这找乐子呢…只是要当心,被发现了闹得鸡犬不宁可就不好了。”
男人的脸颊肉微微抽动,像是被说到痛处,咬着满口黄牙扭头走了。
叶霁雨不信这个胖男人的防线能这么轻易被击溃,一个逛青楼的人又怎么可能怕老婆,她怀疑是面前这个人策划的一场戏。即便是真的,那这个霁月光风的人为何会来这种地方,只怕底色与其他男人并无两样。
叶娇娇望向男人,感激地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崇拜极了。
“举手之劳而已。”男人点点头,发髻上的青色玉钗做工精美,镶嵌了一颗白珍珠。穿着却是麻布所制,依旧不掩其温润,如镜花水月。
叶霁雨不说话,仔细扫视这个男人,借一楼的烛光,她瞧见他耳垂上的印子。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侧身继续与叶娇娇说道:“小生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嗯!”叶娇娇笑得很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叶霁雨收回视线,将叶娇娇拉到身边,提醒道:“去后院。”她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匕首,面露严肃。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楼找入口。瞧见有人出入厢房,跟着来厢房取衣的婆婆,她们也走到了后院。
后院与奢靡繁华的楼中完全不同,杂草丛生百花凋零,脆弱的枯枝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裙,借着月光能看见布料上的粼粼水渍。
老婆婆抱着一堆衣服一瘸一拐进了浣衣间,见锁了门,姐妹两人也放下心来搜寻。
目光移向灌木丛中的那口井,叶霁雨忆起江玄的话,无头尸便是在井里发现的。她拨开灌木凝视那口井,井水是满的,皎洁的月光在波纹上镶了银边,无法看清水中的景色。
她招呼叶娇娇过来,拿起水面上漂浮的木桶,往里放了几块石头,确认绑着的麻绳无误后,将绳子的一端递给叶娇娇,另一端缠着木桶的直直抛入井中。
目视水桶缓缓沉入,她开口说道:“我潜入水中看看,你在井边抓住绳子,有异样我就会扯它,到时候你就把抓住绳子的我给拉上来。”
“啊?这太危险了姐姐,万一我拉不动怎么办…”叶娇娇紧紧咬住泛白的下唇。
“我相信你能够化险为夷。”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叶娇娇的肩膀,扬起下巴。
永远不要轻视女主光环的力量,但如果实在不行,她会运用最纯粹的手段,即读档重来。永远不要轻视时间倒流的力量。
她取下发髻上的几朵花,又将后面披在肩上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从袖口取出匕首,她跳入井水中。
从外面看只觉井窄,没料到这么深,她一眼看不到底,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浮萍折磨,睫毛和嘴唇上沾了几片绿色,索性闭上眼睛依靠感知往深处游去。
幸亏自己精通潜水,要不然穿到这破书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既要天天跳水救男人,还要钻进污水里找东西。当初学潜水的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这种场面,依稀记得初衷是放松来着。
水很浑浊,她的头有些晕,感觉自己潜了好久,还是没摸到底。她睁眼看见黑黢黢的一片,水的中央似有漩涡,将她不断往下带。
忽瞧见一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是玉佩簪子一类的,她蹬腿伸手,试图去够此物。
粗布衣裤紧贴着大腿,光洁的小臂被人抓住,腰间的飘带与那人的腰侧流苏不断交叠缠绕,她呛了一大口水进肺,被按在石砖上毫无反抗之力。
拿匕首的手被牢牢锢住,大手掐上她的喉咙,有着置她于死地的架势。
读档
“啊?这太危险了姐姐…”
“我也觉得。”她迅速答道,摸了摸略带余痛的脖子,“给我渡点法力怎么样?”
见叶娇娇瞪着一双盈盈的眼睛,她解释说:“水下看不清东西,我需要用你的火系法术,可以在水下燃火吧?”
叶娇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冲她摇摇头:“我的法力太弱,不能在水下燃起火焰,”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她的手心,“这块玉佩是李朝哥哥送我的,用夜光石制成。”
她低头抚摸手心冒着荧光的玉佩,将其藏入胸口的衣领中:“好,那你乖乖在井边等我。”
她再次跃入井水,熟稔地在水下摆动身体,顺着中央的漩涡往深处游去。
那股强势的力量再次袭来,她再一次被抵在石砖上,散开的发丝浮在眼前,她蹬腿往上探,却被那人按住肩头持续往下压去。
胸前的玉佩在两人的推搡中挤了出来,荧光在水中散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她看清那人的脸。
兴许是因为那种无法替代的氛围,在静谧幽暗的水中,两人的发丝衣裙交缠,莹莹幽光落在他的脸上。那张脸上有神一般的悲悯之情,也有身陷囹圄的悲痛。那张脸有一种残缺美。
这使叶霁雨盯着那张脸愣了几秒。
读档
“啊?这太危险了姐姐…”
“你说的对。”她拉起叶娇娇的手,“所以我们还是回去。”目的已经达成,就没必要再来一次了。
她看了一眼水井,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个男人的脸,恐怕在全城都没有能与之相匹敌的,找起人来便更加简单。
她拉着叶娇娇一路小跑回到醉欢楼中,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角落休息。
“我们不去后院了吗…”叶娇娇有些喘不上气。
“不去了,”她答道,“我觉得……在楼中逛逛就行。”
接着便拉起叶娇娇在人群中穿梭,瞧见拐角处的一间房,隔着纱窗隐隐约约能瞧见几个女人在里面,又看见姑娘们正边说笑边往里走。
直觉告诉她此处就是她想找的地方,叶霁雨示意叶娇娇跟上,她走在前面,行至门口,缓缓推开那扇门。
“新来的?”
坐在正中间的女人冲她挑眉,用柔若无骨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糕点与酒杯。
“来吃宵夜。”女人说。
矮桌旁坐满了女人,有低头一言不发只喝酒的,也有正与姐妹们谈笑风生的。发饰如见缝插针般趴在她们的脑袋上,耳垂被耳环的挂钩拉长变形,唇上的口脂早已糊作一团。
叶霁雨与叶娇娇僵硬地走进其中,在女人们的引导下坐在桌边。望着桌上五花八门的糕点和花茶,最先收到的却是一块毯子。
“盖着吧,夜里凉,可不比家里了。”身旁的女人浅笑,细心将毯子披在两人的肩上,“我当年就是这个岁数进来的,那时候总幻想着自己能嫁给一个书生,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叶霁雨垂眸默默将毛毯往胸口拢,听着女人们的谈话。
“我当初也想着能嫁给村里的一个男人,他也承诺会娶我,再一次见面他便成了我的客人了。”
“……你还真信啊?”正中间的女人不屑地说,用竹炭眉笔敲了敲桌上的碟子,看向叶娇娇和叶霁雨,“吃糕点,小妹妹。”
叶霁雨佯装乖巧地点头,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身边的叶娇娇。对方正目不转眼盯着桌旁的女人,眼里冒着亮光,没注意到她递糕点的手。
她收回手,将糕点塞进自己嘴里。是她最喜欢的那家,城东的陈记绿豆糕,三分糖无豆沙粉。
“水苏怎么没来?”
“她认尸体得了卖身契,早就走了。”
“早知道我也去了……”女人懊悔不已,喝了一口花茶。
“哪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出所料的话,再过几日她就会消失不见。”
“为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一脸认真的女人。
“小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女人给她倒了一杯花茶,用手中的炭笔去描她的眉毛,“一字千金,说一字少一金,说一字少一命。别想走捷径,卖身即卖命。”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女人的目光一齐落在那人身上,其中包括叶霁雨与叶娇娇。
那人穿着一身水蓝色,裙上绣的是朵朵祥云与仙鹤,发饰也以靛蓝色,戴着一枚翠羽发簪,别了几朵蓝花。
那抹蓝色未给任何人眼神,在桌上拿了一壶酒和茶杯,自顾自走进帘内,独自坐在木桌旁倒酒喝。
叶霁雨面前的茶杯被拿走,身旁的女人便又给她拿了一个,还抚摸她的背脊安慰道:“没事,她不是针对你,只是不喜与我们坐在一起,习惯就好。”
扭头望向内室的女人,隔着一层珠帘,她瞧见女人的脸。口脂被晕染出唇,唇角带着血,顺着脸上那一道道白痕,注意到眼眶中蓄积的泪。
女人抬头看她,两人对视。她又看见女人脖间的红印,肩头的披帛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来。
她不自在地碰了碰鼻尖,回头继续看姑娘们插科打诨。
“扶桑又去陪那几位了?”
“看样子是,那几个老男人是出了名的变态。”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
第19章 自我 血肉模糊的无名指
她像一朵在风中摧残摇曳的花,却有着顽强旺盛的根系。人们对憔悴不堪的她心生怜悯,忽视木人石心的她,那些难熬的日子,不是供人悲悯的,是曾走过的路。
叶霁雨回头拿起桌上的茶杯。玉白色的茉莉花瓣漂浮在茶面,随着茶杯倾斜沾在她的上唇。“她叫扶桑?”她问身边正倒茶的女人。
“嗯,”女人颔首,说,“她不喜欢说话,也不爱和我们相处,平时尽量不要麻烦她。实在有事要找她,她住在三楼最北面的雅间。”
她感觉肩上的毛毯滑落了一点,看到叶娇娇站起身来,拿起茶杯去帘内了。透过缝隙她瞧见叶娇娇紧挨着扶桑,脸侧的脸颊肉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女人们在说笑,未觉察到有人离去。她扭头用气声说话:“……快回来,叶娇娇。”
离太远听不见。身旁没了人,她尴尬地低头吃糕点,茶杯被人拿去,给她倒了一杯酒。
“小妹妹,尝尝这酒,”女人将她肩头滑落的毯子盖好,笑脸盈盈,“这是喜酒。”
那酒带着一股清香,醇和回甘,幽雅细腻。她瞧见正中间的女人在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热闹的气氛低沉了些。
“姐,你该高兴的。”
“我该高兴的,银蝶有了家。母女平安,做了大户人家的妾室,她会幸福的,她会幸福一辈子的。”
四周安静下来,女人们皆是默不作声,垂眸呢喃。
叶霁雨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塞了一块绿豆糕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红晕从脖颈蔓延到下颚。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遇到煽情的场面就觉得不自在,看着那些病痛缠身苦不堪言的患者,她只想知道自己何时能下班。
她抬手挡住眼睛,微微颤抖身体,似乎这样就能表现出自己的悲伤。
“当初银蝶怀孕,嬷嬷劝她打掉,那男人的正室也不愿接纳她,是她自己执意要生,”女人咬了咬嘴唇,“万幸是个男孩,如果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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