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爱。
从小没人教过他，也没人告诉他，他只是不想活成沈母那样，他只是不想再被沈母压迫着，活在她的掌控之下。
所以他才逃到北平，高考填报了京北大学。
看到叶璇第一眼的时候，是周围有个朋友和他说，那边有个美女长得也太漂亮了，他都要一见钟情了。
沈培延对此嗤之以鼻，连人都还没接触，那算什么钟情，那分明叫见色起意。
他也扫了眼篮球场外的叶璇。
是还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
但身边好像有很多人都认识她，还说是她的朋友。
正在打篮球的隔壁班男生说她是这届学生会的预选会长；记分员女同学说她们俩同一个公开课，她人特别温柔，对谁都很和善。
她怎么有这么多朋友。
沈培延看着她热情的样子，忽然就对她产生了点兴趣。
所以他找她要了联系方式。
为了和她相处，他发动集体舍友帮忙，试图用最纯质的少年心打动。因为他没有，所以他想试着有。
再然后，他们出去约会，他想了想，牵上她的手。
叶璇一怔，笑了，耳尖也有些微红。
这就是害羞吗？
这就是谈恋爱吗？
好像也不错，沈培延观察着她，这样想。
他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和叶璇恋爱更像是他的一种随众化实验。
因为他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七情六欲，连对旁人最基本的微笑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他想，只要他站在叶璇身边，就会是个正常人了。
什么时候爱上的，沈培延并不知道。
只是在叶璇和他提出分手之后，他的心突然很痛。
那个暑假，他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她。
他发觉自己的心被另一个女人所牵动，这很可怕，他要理智。
但是好像没办法理智，一开学，见到叶璇，他的所有理智又全崩塌了。
他要和她在一起……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
沈培延坐在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仰望着天，看着那一轮圆月。
从前也没觉得月亮离自己这么远。
怎么就突然变远了呢。
怎么就突然这么远了呢。
第140章 爱死你了
六月中旬，昆仑临床检验通过，被成功投放到市场，投放到各大医院之中。
苏馨安和秦郅源也第三次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的果实。
只是……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周女士已经拿着他俩的离婚证，面对着他们，问：“这是什么。”
苏馨安：“……”
秦郅源：“……”
秦郅诚：“离婚证。”
叶璇：“……”
“哇。”不识字的培培两眼放光，“叔叔好厉害，好聪明。”
他以为另外几人的沉默都是因为苦恼于不会读，只有他叔聪明，立马念出。
周女士却像是瞬间丧失掉了力气，疲惫叹息，走去屋内。
苏馨安和秦郅源几度在门口徘徊，也没赶紧去。
最后，他们请了家里最细腻的俩“姑娘”出场――
叶璇和秦郅诚被华丽丽的派上任务，进了周女士的卧室。
她坐在床边，手里摆着一张合照。
那看起来是很久之前的了，里面的苏馨安还有孕肚，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拍了张全家福，没有秦父。当然，也没有叶璇。
秦郅诚：“妈。”
周女士：“滚。”
叶璇：“妈妈。”
周女士：“诶。”
秦郅诚：“……”
不是说好他是秦小宝的吗？
叶璇蹲到周女士面前，仰头看她，弯弯唇，温和开口：“我知道我们家周女士是最开明的对不对，不会因为这个真的生气。”
周女士沉默叹息，良久，轻点头。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告诉我才置气。”周女士语气像个孩子似的委屈，“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周女士是真的把苏馨安当女儿看待。
但这些年，她跟秦郅源在外面受苦，连孩子都顾不上看。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折磨，两人却离婚了。
她们不再会是一家人了。
“谁知道秦郅源那臭小子做了什么事让小安难过了，跟她提离婚了，我就是以后想见小安，都没资格见去……”
人都是有戒断的，她换个新手机都会不舍会难过两天，更何况是她真心以待当做姑娘的小安。
她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所以她只是想进屋来偷偷消化。
“妈。”
门开，苏馨安走进来，“我和郅源是和平分手，他没有欺负我。”安静两秒，她说，“我们也只是因为走的路不同，才决定分开的，但这不会有什么改变，以后您永远是我的妈妈，就像培培永远都会是我的儿子一样。”
周女士委屈，抱住苏馨安，以求安慰。
那几天周、秦两家上下几乎都知道秦郅源和苏馨安离婚的消息，闹得阵仗不小。
每当有人来问周女士具体情况，她总笑笑。
“我之所以活这么大岁数还没什么皱纹，就是因为少管闲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就这件事，叶璇还曾经问过苏馨安。
“有考虑过以后吗？”
“走一步算一步。”苏馨安笑，“其实苏家一直在催我复婚，说要不然这家散了不像回事，但我就是不想。”
生活，不是只有圆满才好看的。
走自己的路，也很好看。
昆仑正式投放后，项目组准备在暑期放个短暂的假。
叶璇提前两个月就准备计划，本来想用这个假跟秦郅诚出去旅趟游，但对方却问，“几天。”
叶璇想了想，“三天。”
六月份的天气，家里开着循环的冷气，她惯爱穿他肥大的白衬衫，盘腿坐在沙发上用他的平板电脑玩游戏。因为配置高，不卡顿。
“三天。”秦郅诚若有所思，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旁，边切着蔬菜，边若有若无随意说了句，“够结个婚的时间了。”
叶璇喝果汁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出来。
“你要重婚啊？跟谁？那个短发白月光？”
秦郅诚轻哂，不知道他家这位每天都在想什么。
“跟你。”
“跟我？”
“嗯。”秦郅诚说，“办场婚礼，如果你愿意的话。”
叶璇顿住了。
她有点没表情，也有点让人看不出情绪，总之是撂下杯子和平板，从沙发下来走到他身边，然后――
突然一惊一乍，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喜滋滋的开心道：“我愿意！我愿意非常愿意！秦郅诚！爱死你了！”
秦郅诚被她抱着，笑着偏头看她，“早就想结婚了怎么不和我说？”
“怕你不愿意……”
秦郅诚用下巴撞了下她，疼得叶璇捂住脑袋，才听见他清淡的嗓音，“少本末倒置。”
叶璇笑，才不会被他的冷漠吓到，仰头去亲他。
他开始没动作，被亲久了，才去撬她的唇，更深入。
他不切了，改去压她。
天旋地转，叶璇被他压在冰箱上亲吻，很激烈，恨热情。
她的背后，都是秦郅诚送给她的冰箱贴――这半年来的所有节日特定。
他们十指交缠，越亲越渴，好像出了趟差回来，叶璇怎么亲他都亲不够似的。
亲到一半，秦郅诚突然停了动作。
叶璇神识恍惚，眼神迷离看他。
听见他不带情欲的声线再问，“短发白月光是谁。”
“……”叶璇说，“不知道。”
秦郅诚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迎着那样直灼的视线，叶璇不得不投降，“好吧，是你的高中同学白佳，我之前误会她是你的白月光来着，后来才发现她在追宗闫。”
秦郅诚再次吻上，却冷不丁咬了下她的唇。
“……你属狗的。”她痛呼。
“就想咬了。”沙哑随意的低淡声线在耳边说着。
他的力气不可挡，叶璇勉强抵挡住，喘息着阻止他，“等等。”
她说，“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秦郅诚刚出差一周，此刻香软在怀，着实不舍又亲了她好一会儿，才终肯撒手。
“在哪里。”
“行李箱。”她说，“我最早搬来悦晟公馆时，带的那个最小的白色行李箱里。”
第141章 大结局上
她很雀跃，像是期待着他看到礼物时的神情。
秦郅诚确实不清楚那里面放了什么。
所以当他打开后，真的愣住了。
这恰恰是叶璇满意的样子，她在他身边蹲下，抱着膝盖，歪着头轻声细语问他，“秦郅诚，你愿意，和我办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婚礼吗？”
秦郅诚看着里面放着的那对对戒。
那是叶璇最早买的那一对。
那个为了应付而买的一对素圈，其实没什么装饰品，甚至有点单调，但过去这么久，依旧保持着它原有的素洁，带着别样的闪，别样的光芒。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和你旅游的时候拿出来，但是不得不提前了。”叶璇脑袋枕在手臂上，孩子气的轻笑，“因为想和你用在婚礼上。”
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被秦郅诚吻住。
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干净而炙热的吻。
他只是那样贴在了她的唇上，几秒后，松开，视线停留在她脸上，郑重而认真的低声说，“我愿意，你呢？”
叶璇笑了。
“我当然也愿意。”
他们那晚上都没睡好，尤其是秦郅诚。
躺了没多久，就起来，去看看那枚戒指。
仿佛怕没过多久，这被人不声不响给偷了似的。
叶璇失笑，“你还不回来睡吗？”
到后来，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你还不打算回来睡是吧。”
秦郅诚的气息和他的体温一起拥上来，他说，“我怕屋外有狼，给它叼走。”
“……”
往日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叶璇无可奈何，只好随他去了。
婚礼这事儿安排上日程，就瞒不得了。
虽然也没打算要怎么瞒。
但是致和里，叶璇思考该怎么公布。
她想了几个对策，比如微信群里直接发请帖，又比如挨个弹窗发消息，甚至还想过不然结婚前几天再说算了。
最后，反正，秦郅诚帮她解决了这个事。
当天，致和上下所有员工全都收到了一份“我家有喜”套装，里面上到肌肤之h黑绷带，下到各国进口喜糖，全都贴上了秦郅诚和叶璇的简笔画头像logo。
起先大家还没认出来女方，只知道秦总要结婚。
“神啊，总裁结婚我也跟着收礼，这大手笔我真的爱了……”
“所以这位瞩目的女主角到底是谁，这么贴心，这么周到，肯定长得又漂亮人又体贴……”
“这还用说，这简笔画已经能看出很有气质了，绝对差不了。”
说话间，叶璇抱着文件从他们身边经过。
“哇，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新娘子跟咱们叶经理是一挂的？”
“你还真别说，连高颅顶都一样……好漂亮啊。”
“好像，真的好像，不知道真人像不像。”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叶璇突然定住，几人吓得忙低头。
叶璇转过头来，笑，“真人应该会更像，因为那个就是我。”
她说完，潇洒利落走人，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再次温温一笑，“其实这个是秦总做的，我没帮忙。”
然后，华丽丽的在众人眼前消失。
“……”
三秒之后，整个部门炸了。
再三分钟后，整个致和炸了。
上司和老板谈恋爱了？！
不，不对，这听上去怎么有点奇怪。
总经理和总裁恋爱了！！！
致和一度被热闹掩盖，叶璇不得不跑去楼上在秦郅诚那讨个安静。
秦郅诚捧着咖啡，淡定从容喝着，手机里的群消息源源不断。
“你的得意都要从脸上露出来了，秦总。”叶璇揪着他的领带，顺着他喝过的杯口也喝了一口。
秦郅诚笑，“我确实很得意。”
能和他的一盏光同行，天与地的浩瀚，都盖不过他眼中的得意。
他们的婚礼办在那个夏天，请了很多朋友，也发生了很多趣事。
比如伴娘杜莘跟伴郎宗闫在婚礼上掰手腕，掰到一半杜莘才想起宗闫也是女方这边的，气得不掰手腕，直接去抓他的头发，最后也算获胜。
再比如，向晨有种看爹妈出嫁的欣慰感，哭得鼻涕眼泪留个不停，嗓门大的让门口安保以为着火了，差点进来给他灭了。
还有，唐虹拉着女儿去认识培培，给女儿夸了很多，打预防针：“你最好跟这个弟弟交朋友好不好？他特别帅气，又特别厉害，你哥哥那个千年隼他都会拼呢，什么都会！”
“真的吗！那我要跟培培交朋友！”
然后她女儿就看到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学哪个来宾带来的小狗，正在汪汪汪叫着的秦培。
“……”
唐虹女儿，“妈妈……”
培培：“汪汪汪！”
唐虹女儿：“妈妈这个弟弟看起来一点都不聪明……”
培培跟着小狗一起打滚：“汪汪汪！”
“……”
最后，叶璇也在现场看到了陈瑞生。
她穿着一袭秦郅诚学习后参与设计的婚纱，站在红毯旁。
陈瑞生红了眼，笑说：“今天真漂亮，姐。”
叶璇微笑，与他拥抱，“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真心希望。”
陈瑞生紧紧拥抱着她，感受着姐姐的温柔。他知道，过去时光不再，曾经的一切终究都只是曾经，而叶璇未来的幸福，才是他所期待的。
她被抱得太久，秦郅诚终于来叫停。
“培培在找你。”
叶璇看着那边学小狗叫的培培，诧异，转身走开。
只剩下陈瑞生和秦郅诚在此处，他们对视，陈瑞生会心一笑，“姐夫，好好对我姐。”
秦郅诚轻拥，拍拍他的背，“多谢。”
他说的谢，大概有很多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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