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过去武士进了府衙又被拖出来站在天领奉行衙门外朝着使领馆方向大声“私密马赛”然后九十度鞠躬,无限循环。韦尔纳倒是没有被拖去绕着稻妻城爬行――九条大人轻飘飘一句话他就被打断双腿送去离岛指名交给按笕烁上,九条裟罗想出言进谏却被拦住。
“裟罗啊……”九条家主的脸隐藏在光影之间,“你去查查勘定奉行府二小姐的身世,我总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是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说不定是乱党孑遗……一旦查清即刻拿下,这件事上我予你生杀之权。”
“是,家主。”九条裟罗接下新任务,抬头再次提起蒙德商人:“……此子确系小人诬告,但也罪不至此……”
“胆敢戏耍天领奉行就是他最大的罪过,你心太软,不要再多问了。”他就像个无情的任务发布机,塞给养女一堆陈年杂事便挥手让她下去。
望着年轻姑娘袅娜的背影,九条家主不由想起总是被她挑下马的长子。
那孩子率众出征也有段时间了,本想着一路上不说百姓们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吧,至少也该主动带路协助剿匪,不想都走到神无冢了也没看见几个活人。
难道贱民们全都跑去海祈岛了?
跑去海o岛才好啊,在海o岛抓到的必定都是叛党,叛党无论被怎样对待都没有资格抱怨。不管让他们去采石还是晒盐都比花钱雇佣附近的平民更划算,也许很快就能再买下一座山了呢。
第39章
调查某人身世背景,这事儿对于经常办案的天领奉行来说理论上不存在无法操作的难度。
对,理论上。
毕竟不管怎么说二百年龄摆在那里放着,她也不像那种看似脸嫩实际超长待机的长生品种,所以哪怕按照年份一年一年倒推过去也不至于查不出来。
但是等到真正插手介入了九条裟罗才发现查不到,根本就查不到。
她属于那种生活在稻妻土地上但没有官府书面身份与户籍的稻妻人……通俗解释就是,隐户。
虽然卖身契已经撕了,二百摩拉的契约关系不再存续,但是二百并没有及时去主管户籍的衙门里为自己正名。
不是说不可以单独立户,而是立了户从此以后就要缴纳人头税。再者她不觉得还能活太久,对比起人头税多少有些亏。自家是下定决心要去行刺鸣神的,无论成功与否此身必然灰飞烟灭。到时候利用这隐户的身份还能再给三奉行平等的添笔乱子……值了!
现在压力给到了办案的九条裟罗头上。
她总不好大喇喇写信给凹壹抑饕求他为自己的养女出具背调说明,岸小姐又不是准备入职天领奉行。问题的关键在于九条家昨日才刚给凹蚁铝烁霾怀晒Φ陌碜樱二小姐的告状信这会儿怕是正躺在吧鹘榈氖榘干希用弓弦想也知道他绝不可能配合。
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腿儿着四处走访,但九条裟罗也知道,只怕是她早上“咨询”过几位老板,午饭前岸小姐就能清楚知晓她问话时用了几个表情。
这事儿着实有几分棘手。
二百……二百……
不像个正经名字,更像是个代号,所以她究竟叫什么?
二百确实很快就从稻妻城各位老板那儿得知天领奉行在调查自己的身世。不过并不是午饭前,她人缘没那么差,九条小姐前脚走,后脚大家就把小话传到本人面前。
“真真是无妄之灾!这进进出出的千万多加小心呐!”
在天领奉行面前踊跃发言并不耽误老板们打从心底为二百感到担忧,街面上混饭吃的人有那么多,像她这样什么都能给弄来的寥寥无几。
大家又怕二百哥给自己惹来麻烦,又怕她真的因为麻烦进去蹲大狱耽误生意,实在辛苦。
作为事件中心,“二小姐”自我感觉甚是良好。就眼下凹疑舷鹿淖懵砹Ψ且和九条家分个雌雄的架势看,就算吧鹘檎嬷道些什么也绝不会告诉九条裟罗。
那老东西肯定暗搓搓等着看九条的笑话呢。
“多谢大家为我忧心忡忡,不过嘛,身正不怕影子斜,查就查吧。九条大人忠君体国不与按笕嗽诔堂上争执,真是吾辈楷模啊!”
她满口不停的在老板们面前夸赞奉行大人们,九条裟罗留下的暗探绿着脸走开。
就……就这姑娘吧,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偏偏她用得全是褒义词,语气也很正常,想找茬都找不到。
满足了倾诉欲,老板们期望看到的画面一概没出现,意识到二百哥是真的稳如老狗大家百无聊赖的也就只好散了该干嘛干嘛。
生意还是要做的啦!
只有乌有亭的冈崎老板和小仓屋的老板小仓唯留了下来,后者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自从锁国令加强之后,稻妻的进口贸易不说腰斩也差不多折了十分之九。世家豪族当然不受影响,但他们也不会把囤积的高档丝绸拿出来卖掉。
裁缝铺不比餐饮店可以全部使用本地特产出餐,稻妻境内不产高档布料,没有布料小仓屋针对上流人士的订单就只能停下。
可是普通人家哪儿还会专门去店里做衣服?买来粗布自己随便缝一缝就是了,省下的钱不如多买些粮食储存起来。
无以为继之下小仓老板只能拜托乌有亭的冈崎老板居中说项,希望如今已经是勘定奉行府二小姐的二百哥帮帮忙。
哪怕出高价也行啊,如果勘定奉行府手里都没有高档绸缎,那么其他地方就更不会有这种好东西。
“辛苦你想想办法吧,小仓老板实在坚持不住了。都是稻妻城里几百年的老店,少了谁大家都会难过呀。”
冈崎老板是会做生意的,他劝了二百两句,转头又向小仓唯使眼色,裁缝铺老板顺势跟着笑道:“仰仗您帮忙协调啦,除了佣金我这店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不如送您一身衣服?”
二百想了想,最近她手头确实“无缘无故”多了批绸缎,出清出去也好,眼下正是价格漂亮的时候。这玩意儿贵且不耐放,不赚老百姓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小仓老板吃不了亏。
“成!承蒙街坊们这么看得起我,那肯定要想想法子。也别送我衣服,麻烦用厚实红色棉布裁件披风吧……”
她把多摩的身形描述给小仓唯,专门指明了希望布料能结实耐磨些。
多摩披风上的补丁数量都快赶上勘定奉行在稻妻各地置办的地产了,再不换二百都怕哪一天突然看到他混迹乞丐群。
但是自从离岛一别后她总也没有他的消息,也许那家伙又领着枫原家的小少爷四处游历去了?
不管思绪转了几个圈飘了几座岛,都不影响二百和人说话,她还是那副喜气洋洋的营业专用表情。
这种男款的衣物最好做了,小仓老板大气的表示一件披风展示不出她的技术力,不如再添一身青布新衣。
“喜欢红色披风的男士呀?那必定是位爱俏的小哥,我这里棉布进得多,别的不敢说,质量尽管放心!”
二小姐马上就说小仓老板家百年老店的手艺哪有不放心的,把小仓唯哄得眉目舒展。接下来双方愉快的达成一致,为那些放在至冬使领馆里的高档丝绸决定好了未来的命运。
“明儿我就请人把东西搬给您,眼下时节不好,花色什么的就不能随便您挑了,这个样成不成?”
绸缎不耐放,多放一季颜色就会暗淡一层,哪怕现在不是价格最高点能出手也还是出手了比较好。
搬运普通货物的活计大可以交给荒泷派的小弟们,荒泷一斗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多照顾照顾他的小弟也是应当应分。
锁国令下,能有布料在手再说别的吧!小仓唯舒了口气:“别说挑选,有多少料子我就要多少料子。眼看入夏,各家小姐夫人总要做几件新衣参加祭典出席茶会,我都快愁死了。府内针线娘手艺不能说不好,但有那么多规矩卡着做出来的衣服多半没有灵气,总之万万拜托您了!”
“好说,好说,您太客气了。”
二百和她约定了交货时间,像丝绸这种贵重物品一向价格面议,要等到见了实物才好开口谈。
与小仓老板道别后她顺手买了一袋糙米,提在手里慢悠悠走向荒泷派在外城的聚居处。
荒泷一斗暂时还没从离岛回来,不过只要市面上没传出红角鬼族大闹勘定奉行府的消息,那么他就是安全的。
鸣神岛上眼狩令越来越严苛,也不知道他那枚神之眼还能在手里留多久。
只是从内城走到外城这段路二百就看到不下四波武士挨家挨户询问神之眼持有者的下落,但也仅限于普通人家。稍有些门楣的小家族还能多少得些脸面,不至于被人如狼似虎的闯空门。
这样的局面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天守阁下已经开始兴建鸣神坐像了,到时候收缴的神之眼数量不够,天领奉行必然再次举起屠刀。
与一队足轻擦肩而过,二百拐进小巷找到正在斗虫玩的荒泷派成员。找不到活儿人也得有点事打发时间,看到他们只是斗虫并没有出去赌,她把糙米交给鬼婆婆:“明儿一早麻烦兄弟们去至冬人那儿找我搬东西,价钱照市面上的再加一成。”
“加两成,物价涨得太快了,得加两成才行。”
清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二百回头一看,果然是荒泷派的二把手久岐忍。
小康中产人家的高材生喜欢混帮派……
嗯,她高兴就好。
“啊啊,久岐大佬,好久不见,您什么时候从璃月回来的?”
二百抬起手和她打招呼,久岐忍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也就这几天吧,只是回来考个证,考完还得去璃月,那边的考试也快开始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乐意收集职业资格证的人,字尚且认不全的二百不理解但打从心底敬重羡慕他们。
“那感情好,久岐大佬事事顺利呀!”二百默认了她原价“加两成”的要求,留下干活的时间地点快马加鞭返回至冬使领馆。
这一天天走的,腿都走细了!
回到使领馆她发现所有的愚人众都在热烈讨论某件事,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和昨天看九条笑话时差不多。
“……没想到稻妻还有如此血性的汉子,我还以为这里的男人都只会弯腰鞠躬……”
见到年轻姑娘从门外走进来,嘈杂的议论声停了一瞬,很快就重新响起,比之前更热闹更激烈。
“到底怎么个事儿,谁能仔细展开给我讲讲?”总有人刚从其他国家调过来,搞不太懂稻妻独有的国情。
二百也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走到那张桌子旁坐下,侧头看着站在主位上的至冬人:“怎么了怎么了?”
被同僚包围的火铳兵得意坏了,叉起腰大声为众人讲解。
“有人向天领奉行府发起御前决斗,据说到时候雷神也要出现做裁判。那边刚刚送来一张观礼请柬,邀请女士大人前去欣赏。”
第40章
“也就半小时以前吧,天领奉行那边送了张请帖过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至冬人聊了一圈齐齐看向二百:“你们稻妻人还真……恪守传统,御前决斗是个什么?”
二百:“……”
御前决斗啊,这东西只有爱讲古的老人家还有些印象,像她这样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大多只知道这个词,由来和渊源早已说不清楚。
“大概是……在鸣神大御所大人面前发起生死斗,胜者生败者死,就这样。激斗过程中大御所大人不会插手,胜者可向她提出要求,败者在雷光中湮灭。”
“嚯!”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你说稻妻开化吧,开化得不多,这决斗直接就定生死了,如此蛮横。你说他们愚昧吧,好家伙是有点愚昧,但回头想想似乎又很有道理――神明只会侧耳倾听胜利者的呼喊,符合刻板印象。
“稻妻经常办这个什么……额,御前决斗么?”
至冬那边是没有类似规矩的,普通至冬人最多也就快意恩仇些,但并不会因为打架打输就一定要死,哪怕在至冬宫门口的广场上打也一样。毕竟北国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时有练练拳脚的时候,要是打输就死全国估计剩不下几个活人。
稻妻姑娘搓搓脸,摇头。
“就我所知最近几十年都不多,一是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把御前决斗的摊子拉起来,天领奉行又不是吃干饭的。二是鸣神大御所大人没有要事根本不会露面,把她从天守阁撬出来比撬开礁石上的鲍鱼还难。”
愚人众:“……”
那是有点难度了。
“御前决斗是一定要死人的,所以大家都会尽量在下面解决问题。”
“除非结下死仇不死不休或者走投无路,士人谁也不敢如此轻率的把性命押上去――大御所大人从不给败者留任何机会,不管你有何冤情,输了就是输了。”
“原来如此!”一群愚人众装似深沉的点头,听了,但没听懂。
要是枫丹那种决斗吧,大家还能明白是为了名誉和公正而战,临时后悔不想死也可以退而求其次进监狱蹲几年。稻妻这算啥?在神明面前互相残杀以取悦她吗?
“你们知道发起决斗的人是谁吗?”二百看看这一圈毛茸茸的家伙,愚人众们纷纷摇头,“不知道。”
请柬上没写,来送请柬的那个士卒也没说。
“这是需要保密的么?”不管怎么说,敢站出来独挑大梁的汉子放在哪儿都值得尊敬。哪怕愚人众在立场上很可能与那位勇士大相径庭,但也不影响他们对注定唱响悲歌的英雄另眼相待。
稻妻的脊梁骨虽然硬得不太显眼,终究还是直的。
二百这会儿不搓脸了,她放下手,缓慢摇头:“不,御前决斗双方的名号并非秘密。”
也就是说这件事里面藏了不少猫腻。
“明天我约了几个伙计把暂存在使领馆内的箱子清出去些,免得再给大家招麻烦。”她移开话题,心里却是盘算着要不要跑一趟木漏茶室问问社奉行。
能与奉行抗衡的只有另一位奉行,眼下无论勘定奉行还是天领奉行基本全都被二百得罪过,基本上不要想着能从他们那儿得到援手。
别说援手,圆手都不能,不吃比斗就是好的。
至冬人看稻妻人御前决斗纯属看热闹,为那位孤胆好汉举杯痛饮了一口就该干嘛干嘛。听到二百说让人来搬箱子,他们无师自通了本地特技――嘴上说着“没关系,不麻烦”,眼神透露出大量鼓励。
二十四口箱子,你一个人占了人三个房间,但凡再来一位执行官都得打饥荒!
转天一早荒泷派的小弟们准时聚集在使领馆门外,看着身高体重差不多都是自己二倍的至冬壮汉,大家表现得非常客气非常礼貌,非常的有素质有文化。
二百让他们把那十箱绸缎一股脑全搬去了小仓屋,另外三箱子和服开张票子存在当铺。
再多的衣裳她也就是中等稻妻姑娘的个头,穿不完,根本穿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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